第19章 策反
果然不出所料，成小山在哭笑鬼那裏搞來了藥，盡管過程有些曲折。
小小的一粒紅色藥丸，據說只要吃下去，便能封塞一個人身上所有的經脈，徹底斷了這個人的修行之路。
事到如今，只要把這藥丸喂給沈青白，再騙沈青白帶他去飛雪谷，利用沈青白在飛雪谷的機緣，充分認識一下飛雪谷谷主伏泠……
嗚呼！則十日之危可解矣！
一想到自己原本黯淡的未來，忽然變得光明了起來，成小山便十分興奮。
成小山一路小跑回寝殿，将藥丸遞給沈青白吃。
沈青白也很夠意思，做戲做全套，當着成小山的面，表面毫不猶豫把藥丸吃了下去，實則卻只是将它暗暗藏在指縫。
見沈青白真把藥吃了，成小山大喜過望，連方才在折南那裏的驚吓都顧不上了，拉着沈青白就走。
成小山說：“走、走，擇日不如撞日，我看今日便是黃道吉日，最适合逃跑。”
沈青白沒想到成小山會這麽急，猝不及防的，被成小山從床上給扯了起來，半拖半拽地下了地，險些崴到腳。
沈青白：“……”
沈青白：“等會，我先穿個鞋。”
成小山這才停下來，轉頭看向沈青白的眼神，有點不好意思。
“對不起，是我太急了。”望着沈青白臉上那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成小山看天看地看鼻尖，及時地為自己找補道：“你也知道，宮主他不許我走，若是再耽誤片刻，被宮主發現了，恐怕就連你也走不了了。”
聞言，沈青白配合地點頭。
點完了頭，又很無奈地問道：“那我父親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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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成翡會在幾天之後再帶他走，父親那邊，至少還有些轉圈的餘地，卻不想成翡竟然這麽急，行事毫無章法，将他所有的計劃都打亂了。
這個時候去見父親，父親一定不會跟他們走的。沈青白有些犯愁地想。
好在成小山膽小歸膽小，在處理這種突發事件上，腦筋卻一向轉得很快。
聽了沈青白的問話，成小山只稍稍猶豫一陣，便即刻又眉開眼笑了。
“呀，對不起，我把你父親給忘了。”成小山一拍腦門，豪氣沖天地回答道：“事不宜遲，如此天賜良機，直接把他打暈帶走就行。”
沈青白：“……”的确是個好辦法。
就這麽辦。
離開之前得先去救沈不休。成小山想了想，為了讓沈青白更信任他，特意帶沈青白走了一條崎岖小路，并且還很有腦子的沒把自己要離開未央宮這事，告訴給未央宮中其他人聽。
成小山怕人多嘴雜，偶有那麽一兩個演技不好的，沒準會在沈青白面前露餡，所以就只對外說了自己要放走沈青白這一點，沒說跟在沈青白身邊的小侍從就是宮主本人。
也是幸虧這些配角智商都不高，成小山帶沈青白走在路上，偶爾碰見幾個路過的，竟真的沒認出他是誰來。
幸好、幸好。成小山在心裏說：幸好沒被認出來，否則一群魔修對着個侍從下跪，像什麽樣子？
勝利就在眼前了，前當不遠處，便是關押沈不休的神仙小屋。成小山只要一想到自己能成功逃離此處魔窟，便忍不住摩拳擦掌，恨不得當場帶沈青白來一個百米沖刺。
但是很可惜，成小山千算萬算，卻是算漏了一件事。
成小山嘀咕了哭笑鬼對折南的忠誠，以及哭笑鬼身為一位重要配角的智商。
雖然迫于宮主的淫威，哭笑鬼最終選擇交出藥丸，并且口口聲聲保證自己會為宮主偉大的愛**業保密。但是實際上，方才成小山前腳剛離開藥堂，哭笑鬼後腳便去向折南告密了。
哭笑鬼看穿了成小山的打算。
一諾千金是個什麽東西？他們是魔修，說話從來都不用算數。
換言之，比起說話算話，明明是自己的小命更寶貴。
因着哭笑鬼的及時禀告，折南早早便帶人等在了小屋門口，一見成小山果真帶沈青白來了，再想起方才成小山一把将他推開三尺遠，氣得連眼睛都紅了。
與怒發沖冠的折南相比，沈青白則顯得平靜多了。
沈青白就只是稍稍轉過頭去，眼底帶點疑惑地看着成小山。
那眼神就仿佛在說：寶，你咋連這點事都安排不好啊？
成小山：“……”
成小山簡直無地自容。
六道目光在空中交彙，撞出卡擦卡擦的火花。成小山卻只敢在心裏咆哮，恨不得動手弄死哭笑鬼。
沒用的東西，說好的古代人都很看中發誓呢！
嗚……他成小山又被電視劇裏那些腦殘劇情給騙了。
正在成小山大腦疾速運轉，試圖盡快想出應對之法時，募的，折南卻快步上前，出手成刀，一掌砍在沈青白頸後。
折南咬着牙看成小山，模樣陰森森的，“你我之事，想必你也不希望被外人聽到吧？”
成小山：“……”
嗐，好樣的折南，不管怎麽說，你這一掌拍得好！
而且話又說回來，折南啊折南，我直到現在才相信你是真的喜歡原主了，瞧瞧，都到了這個時候，明明自己已經被氣成河豚了，卻還能充分考慮到原主的感受。
只可惜你的原主已經不在了。
成小山這麽想着，忍不住對該出手時就出手的折南刮目相看。
好一個癡情的大變态。
只是，在成小山聚精會神地聽折南說話時，卻沒注意到，他身邊本該即刻倒地的沈青白，在被折南拍了一掌之後，第一反應竟然是發愣。
要不是沈青白反應快，及時壓下本能，他此時恐怕已經祭出了殺招。
由于事發突然，沈青白是在愣了片刻之後，才想起來要暈倒。
實際上，沈青白原本不想再繼續裝了，他是在聽到折南說成小山不希望他聽到談話內容時，方才屈尊降貴，決定陪成小山玩最後一次。
哪成想，沈青白這邊剛倒地不起，折南那邊便一把抱住了成小山。
成小山：“！”
沈青白：“……”
面對從不按套路出牌的折南，成小山顯然有些無語。沈青白更是攥緊了拳，差點又從地上蹦起來。
好在折南就只是簡單地抱了一下，像是為了發洩自己心裏的不滿，雖然手上力道很重，卻也沒過分糾纏成小山什麽。
片刻後，折南終于放開了成小山，眼底怒意翻湧。
折南問：“阿翡，你究竟在搞什麽名堂？你如此大膽，難道是因為吃準了我不會去告密？我告訴你，我會去的！”
聞言，成小山眼淚全流在心裏了。
偏偏面上還得裝成不耐煩的模樣。
經歷了數次刺激之後，現如今的成小山早已是脫胎換骨，無論是戴着面紗，還是摘下面紗，面對折南都能表現得比較從容。
……起碼是表面從容。
因為成小山已經看出來了，折南這人性子很奇怪。每每當他态度強硬時，折南便會聽他的話，但若不小心松了口，折南便會得寸進尺。
此時此刻也是。
想是即将逃離魔窟的興奮，刺激了成小山那顆終日渾渾噩噩的腦子，讓他今天的反應速度尤其快。面對折南一字一頓的質問，成小山居然破天荒地學會臨場發揮了。
想到方才在刑堂發生的事，成小山福靈心至，決定充分利用現有資源，仰着下巴對折南冷冷地道：“折南，本座原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卻不想，你竟也是如此的笨。”
聽見成小山這樣說自己，折南眼裏有一瞬間的茫然。
“宮主……”
眼看阿翡又變回了宮主，成小山知道折南已經被吓唬住，于是再接再厲，學着原主平日最能蠱惑人心的模樣，繼續對折南笑道：“本座問你，這世間最可怕的是什麽？”
一時間，折南被成小山反将一軍，當場愣住了。
折南沒想到成小山會忽然問他這個，根本答不出。
好在成小山也不指望他能答出，見他愣着了，便按照自己心裏的劇本，自顧自地往下演。
成小山道：“是情。”
“你說得不錯，天機閣預言從來都很準，但沈青白現在不能死，因為本座發現，他似乎知道幫本座解開體內火毒的方法。”成小山扯下面紗，目光灼灼地看着折南，舔了舔唇。
“沈青白是個至情至性的蠢貨，與其殺了他，倒不如略施小計，做戲做全套，讓他為我所用，幫我找到火毒的解藥。”說着，屈指剮蹭上折南臉頰。成小山稍稍踮起腳尖，湊在折南耳旁，語帶暧昧。
成小山又道：“就說你吧，明明是被父親埋在我身邊的一個眼線，如今怎麽樣？還不是因為對我有情，心甘情願站在我這一邊了？”
“不過你也別太擔心了，你知道，我對你是不同的……”
“你和沈青白不一樣，你與我有一同長大的情誼，是我真正的左膀右臂，我不會騙你的。等我利用沈青白找到火毒解藥之後，我就帶他回來，讓你親手殺了他洩憤。此前人多眼雜……我以為即使我不說，你也會明白我的。”
折南：“……”
這、這算告白嗎？
随着成小山越編越離譜，折南的眼睛也越睜越大，連耳朵尖都憋紅了。
阿翡他、他說我是不同的！
哼，沈青白啊沈青白，你果然只是個可憐的棋子。
在這一瞬間，折南覺得天晴了，雨停了，而他又行了。
折南紅着臉，把成小山從自己身邊推開，款款柔情地對成小山說道：“我明白了，阿翡。”
“尊上那邊，我至多能再幫你拖延三個月。待到三個月後，我希望你已經利用他找到解藥，不再受尊上牽制。真到了那時，我一定全聽你的，幫你封印白骨塔，讓你做到真正的天下至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