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求姻緣(小修)
日落西山,一片霞光灑落,光圈斑駁的灑在東宮的宮牆上,将整個宮殿襯托的熠熠生輝,發着微黃的光,東宮的主殿內,晏呈坐在那紫檀瑞獸寶座上,身邊蘇維垂着頭,氣氛顯然有些壓抑。
殿內的鎏金纏枝香爐上升起了縷縷的細煙,龍涎香和沉木香的味道充斥在鼻息間,蘇維的垂着頭,自從方才從圍場回來後,太子殿下便一言不發,偌大的殿內,總是會響起太子殿下砸折子的聲音。
可見殿下肚子裏是有氣的。
殿下有氣,最後遭罪的還是他們這些身為奴才的,到頭來免不了還得挨一頓罵。
蘇維跟在晏呈的身邊那麽些年,旁的不說,晏呈的脾氣有多怪,蘇維也清楚,為防止等下引火到自己的身上來,蘇維還是選擇開口:“太子殿下,今日秦公子來說的那些話,倒讓奴才想起了那日去國公府,瞧見了許小姐好像在寫一些胭脂的配料。”
蘇維說完,偷偷的瞧了一下晏呈的表情,見他依舊看着折子,似乎沒有聽他的話,但是蘇維知道,若是晏呈不愛聽,早就已經不耐的打斷了,蘇維便松了口氣,繼續道:“今日秦公子說,許小姐在看鋪子,我估摸着,是想要開一家香粉鋪子,奴才細細一想,那配料上的量,都是極大的,是奴才愚昧了,竟然忘了這一茬。”
蘇維當初看了一眼,還以為只是姑娘家家沒事幹打發時間的,如今一瞧,應該不是,他總覺得,許小姐自從那日出了東宮後,便好似換了一個人。
性子也不再軟糯糯的,那嬌滴滴的身體裏好像長出了骨,不會因為太子殿下的賞賜而興奮的立刻進宮謝恩,掰掰指頭算算,也有好幾日沒進宮了,再加上好端端的去開一家香粉鋪子,蘇維覺得如今的許芊芊,他看不清楚她內心究竟在些什麽,但是以前的那個許芊芊,他總是能感覺到,她話裏話外都是晏呈。
總而言之,蘇維覺得,再這樣下去,他一個局外人都感到有些不妙。
聞言,晏呈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狹長的眼眸看向蘇維,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玉扳指,語氣輕淡,道:“你同孤說這些,是想和秦勉說一樣的話?”
秦公子問太子殿下,要不要去哄一下,但是蘇維知道,太子殿下自幼養尊處優,哪裏同人低過頭。
蘇維心底也清楚,所以換了個方式說:“奴才只是覺得,興許許小姐就等着太子殿下找她呢,若不然那日,奴才帶着太醫去,許小姐大可不要太醫瞧傷口的,但一聽是殿下叫的太醫,還是巴巴的把手拿出來了,只是那祛疤膏,許小姐估計是心裏頭難受不收,興許那日若是太子殿下去送的,她便收了,姑娘家家的有脾氣也是正常,若是許小姐那日真的不想和殿下好了,那就不會哭哭啼啼的說讓殿下不要沖動退婚了是不是?”
晏呈垂眸,依舊轉動着自己的玉扳指,也不知是聽進去了沒,默不做聲。
“奴才就是覺得,許小姐興許,就等殿下親自去找她,然後便順水推舟,和殿下言歸于好,”蘇維說着,頓了頓,又道:“老奴覺得,許小姐不是想買地契開鋪子嗎,不如,殿下做個順水人情,将那鋪子買下來,贈予許小姐,如何?”
說來說去,不也還是想要他去哄許芊芊,晏呈輕呵一聲,冷笑道:“你與秦勉一唱一和,許芊芊是給你們什麽好處了,讓你們倆這麽替她說話?”
蘇維聞言,立刻跪在地上,道:“殿下的話可真冤枉奴才了,奴才不過就是覺得許小姐這會兒估計比殿下還難受,一顆心等着殿下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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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何時難受了?”晏呈左右轉動了一下扳指,眉頭微微蹙起,沉吟了片刻後,只道:“孤沒學過哄人這套,亦不會,孤随她意。”愛怎麽折騰,便怎麽折騰。
蘇維聞言,也徹底的噤聲了。
......
從西街離開的時候,時間也還早,許芊芊和許苁為了裝的像樣點,又去了一趟東街那邊的寧遠書坊。
書坊位于東街的繁華位置,裏面的書坊共有三層高,第一層是男子們看書的地方,第二層是女眷們的,第三層,則是安靜的閱書區,有一些貧困的書生們,沒錢購書的,便會來到寧遠書坊,書不帶走,但是任你們從白天看到深夜,亦都無所謂,但唯有一點,進了寧遠書坊的,必須保持安靜。
書坊裏面人來人往,但都沒有任何的雜音飄來,許芊芊帶着許苁和流蘇走到了二樓,一上去,便瞧見了不少世家小姐們帶着丫鬟在裏面走來走去。
見新上來了三人,不少人的視線都往樓梯口望去,當見到是許芊芊的時候,每個人的臉色都有些變了變,而後轉身,和身邊的人竊竊私語,而許芊芊聽見了有個人道:“她怎麽還好意思出來啊?”
前世這個時候,許芊芊的确是躲在屋子裏,不敢出門見人,直到覺得晏呈消氣了,鼓起勇氣去找晏呈後,方才得知人家根本沒把退婚放在心上,可那段時間的流言蜚語,每聽一次就像是一根針狠狠的紮進了她的心裏。
若是換做前世,她聽見這話,恐會紅了眼眶,如今對這些話,許芊芊視而不見,側身和許苁還有流蘇吩咐了幾句,每個人愛看的書不同,許芊芊便讓許苁和流蘇去買自個兒喜歡的,三個人各走一邊,許芊芊先是去了學識區,買了兩本學識書,又走到了游記天下的區塊,買了幾本游記。
趁如今還沒離開京都,她打算先看一些游記來充實自己,免得到時候帶大哥哥出去,雲裏霧裏不知今夕是何夕,頂着若有似無的眼神挑了三四本游記後,許芊芊便準備去尋許苁,但沒想到一轉身,便迎面撞上來了一個女子。
女子的頭上戴了銀色的釵子,兩人的身高相仿,她這麽一撞上來恰好那個銀釵子的尾部,便直直的劃拉了一下許芊芊的發絲,許芊芊感到那一塊像是被撕拉了一樣,疼的很,玉手微擡,她正欲伸出手去動自己的腦袋時,便聽見那撞上來的女子,先聲制人道:“冒冒失失的,眼睛長哪了?”
那人一邊說,一邊往後退,當目光看見許芊芊的那張臉時,那姣好的面容上浮現更多的是不屑,她開口道:“我當是誰沒長眼睛呢,原來是被太子退婚的許家小姐啊,穿的這麽素雅,和你以前倒是大不相同啊,”說着,她語氣心疼,但眼角的笑意卻是不減,“方才是我冒犯了,看這身打扮,還以為是哪一家寒門出來的小姐,姐姐可莫要怪罪于我。”
今日尋思着要去尋鋪子,許芊芊沒有太細心的打扮,怕那群人坐地起價,身上只穿了一件紫紗翠紋群,頭上戴着一根木蘭花的素釵子,若不是這張出衆的臉,恐怕這身裝扮也無人多瞧一眼。
她聲音微微擡高,一下子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往這邊看來,許芊芊美眸微動,瞬間便明白了眼前的這個女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着撞到大聲喧嘩,實則無非就是想大家一起來看她被退婚的笑話罷了。
許芊芊認得她。
她爹爹乃是工部尚書張潭,張潭只有一個女兒,名喚張綿,性子格外的嬌縱,前世的時候,還有意想要進東宮當個側妃,但是晏呈卻以許芊芊鬧脾氣給拒絕了。
前世的時候只顧着開心晏呈沒有納工部尚書的女兒張綿,沒做他想,如今一想來,倒是替他背了不少黑鍋。
如今,區區一個工部尚書的女兒便敢大庭廣衆之下說出這些話,倒不是張綿多麽的厲害,不過是牆倒衆人推,當年母親和安妃交好,父親又是承國公,有這兩重身份在,去哪哪裏不是客客氣氣的,只是如今,承國公府不過就是随時可以被壓垮和碾死的蝼蟻。
承國公府裏,沒有國公,她沒有親哥哥可以襲爵,大伯父也不願襲,之前的國公府不過就是靠她這個未來的太子妃在撐門面,如今太子有意退婚,倒是不少人等着看承國公府的笑話。
可,國公府畢竟是國公府,只是她如今在一日,她便不想給人白白欺負了去,更何況如今退婚書還沒下來,她們便敢這麽明目張膽的仗勢欺人,若是果斷時日退婚書下來了,那她們承國公府不就是過街的老鼠那般人人喊打了嗎?
“張小姐,”許芊芊朱唇一提,語調溫婉,“早前聽太子殿下說過,工部尚書張大人是一個行事有勇有謀,為人格外的謙和,想來,這一點怕是沒教會給張小姐。”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張綿蹙眉。
“方才明明是我背對着張小姐,張小姐往我這邊走來的,這裏位置那麽大,我一個轉身,張小姐便撞了上來,你一開口便說我沒長眼,可你仔細想想,我背後的确沒有多一雙眼睛,”許芊芊頓了頓,輕輕的扯了一下嘴角,說的話明明是罵張綿沒長眼,但是卻因為她的軟腔柔調,總覺着像是在唠家常那般,“再者,若是今日不是我,換做是寒門出身的小姐,就應該平白挨你這頓說教了嗎?”
“張小姐,不知你可認同我說的,還是要在場的評評理?”
張綿一愣,緩了一會兒方才回過神來許芊芊的話,也頓時語塞了,方才撞上去的時候,她的确是心存故意,早聽說許芊芊這人沒腦子,誰知道這麽一撞,自個兒倒是成了笑話。明明是自個兒的錯,但是張綿受不了這種委屈,提高了嗓音道:“那姐姐的意思,便是我故意的了?”
“許小姐好生奇怪,明明是你和我都沒有仔細瞧見,如今說起來,我好言好語的同你說話,你倒好,把錯還推到我的身上,如今你身份高于我,我自然是得應了你的說教,若是姐姐還覺得這件事情完全是我的不對,那這個錯,我便應了,總歸不能傷了兩家的和氣,”張綿是個聰明的,見自個兒理虧,便開始裝起了柔弱和可憐。
許芊芊是打心眼裏瞧不起這種人。
一片鴉雀無聲,許芊芊正欲開口,便聽見人群中傳來了一道男人的聲音。
“堂堂的一個工部尚書的嫡女,便是這般教養?”人群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男子,男子一身月白色的華服,一雙标準的桃花眼,顯得多情又絕情,他手中執着一把玉扇,踱步往許芊芊和張綿這處走來,腳步停,他又道:“這裏是寧遠書坊,不是工部尚書的府邸。”
牆倒衆人推,這是許芊芊很早以前便知道的,但是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居然還有人會站出來替她說話,她聞聲望去,是一個長相俊美的男子。
許是看穿了她的疑惑,伴随着張綿居高臨下的那句,“你又是誰?”
那人解釋道:“在下大理寺少卿,溫洺。”
大理寺少卿溫洺近日來在朝廷中很受皇帝的喜愛,年紀輕輕,但是卻屢破奇案。可謂是季朝不可或缺的一個人才,不管是出于什麽原因,他幫自己說話,許芊芊還是有些感謝,許芊芊向他點了點頭。
興許大家本來就覺得張綿不在理,又或者是因為溫洺的名聲在外,加之生的好看,說的話讓不少人信服,他說完後,倒是有兩兩三三的人随和道:“的确的确,又不是許小姐的錯,一個背着一個往前,怎麽就能上來就說人家不長眼呢?就算是道歉了,但是也不是許小姐的錯啊。”
“我也這麽認為,”又有人随和道:“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
随着衆人的議論聲響起,許芊芊的頭感到一陣陣的疼痛,她伸出手,觸到了方才被張綿撞到的地方,玉指感到一片溫熱,她拿下來一看,那被劃破的地方竟已流了血。
流蘇和許苁恰好從人群中走出來,看見了許芊芊手上的鮮血時,驚呼了句,“小姐,你怎麽受傷了?”
流蘇是個心細的,見許芊芊發絲有寫亂,便立刻撥開了許芊芊的發絲查看,一看便倒吸了一口涼氣,心疼的眼眶都紅了,而許苁哪裏見的自家妹妹受這種委屈,看着張綿便道:“張小姐最好給個解釋。”
這下子,全部人都看向張綿。
張綿自認理虧,加之許芊芊受傷了,她瞬間有些慌亂,但是面子使她不願低頭,于是瞪了許芊芊一樣,丢下一句,“要解釋,便讓國公府的人去工部尚書府。”
她走後,流蘇更氣了,許苁想跟着張綿而去,卻被許芊芊制止了,“秀才遇兵,我讓大伯父去便是,總之,是她傷我在先,大家都瞧見了的,她失了理,不怕。”
說完,人群也随着散去。
許芊芊轉身,倒是沒忘記對着溫洺福了福身子道:“芊芊在這裏謝過溫大人。”
溫洺客氣的道:“許小姐客氣了,這人沒素養,說話便是如此,你不必往心裏去,等傷好了,便差人去尚書府讨個理去,總歸今日我在,她不敢耍賴的。”
許芊芊打心底裏感謝溫洺,“多謝大人。”
“時候不早了,若是許小姐買完了,不如早些回去吧,”溫洺說完,轉身便離開了。
許芊芊和許苁還有流蘇拿着自己要買的書拿到了結賬的地方,卻被告知:“許小姐,這些書已經有人幫你付過了,還吩咐小的,将這些書搬到許小姐的馬車上去。”
許芊芊秀氣的眉頭一蹙,“誰給我們買了?”
“小的不能說,方才許小姐在我們這裏受了委屈,這是補償,應該的,”小二說完,擡着書便往馬車裏走。
.......
夜深,春末的氣息總是讓人心曠神怡,許芊芊坐在院子的秋千上,流蘇拿着白色的細布,一點一點的擦拭着許芊芊額頭偏上的發縫裏,有一條長長的劃痕。
“小姐近日來總是頻頻受傷,奴婢覺着不如去願安寺求個平安吧,”流蘇将帶血的細布拿下來,又剪了一塊幹淨的細布,按在了傷口上,猶豫片刻,道:“不過小姐,是真的不願再和殿下好了嗎?”
流蘇分不清楚自家主子,如今到底是賭氣不願先低頭,還是真的不願再和殿下好了,畢竟小姐的态度很堅決,像是一轉身,便戒掉了對殿下的喜愛,流蘇也能感到,自從從宮外回來的那夜起,小姐就變了很多。
許芊芊輕輕的嗯了聲,她知道為何流蘇會這般問,無非就是因為今日她受了這個委屈,若是只是賭氣的話,日後和太子好了,便可以去參張綿一句,可若是真的不打算好了,估計這口氣,也就只能憋着了。
以前她還是太子妃的時候,誰敢這麽大庭廣衆下斥責她,流蘇不過就是在擔心她,她都知道的。
“別怕,我有我的打算,”許芊芊握住了流蘇的手,“沒有太子殿下,我們也能好好的。”
流蘇點頭,将細布拆掉後,灑了金瘡藥後,道:“不管小姐如何選擇,流蘇都會跟着小姐,只要小姐不嫌棄,流蘇到老都伺候小姐你。”
“那可不行,”許芊芊打趣道:“我們流蘇還得嫁人的,到時候給流蘇找個好點的婆家。”
“小姐,你別打趣我了,”流蘇紅着臉,端着金創膏離開了。
......
翌日一早。
許苁便來到了淺雲院,走到了許芊芊的床榻邊,道:“昨日的事情母親知曉了,說什麽都得拉着你去願安寺求個平安,說去算算不知是不是招了小人。爹爹今日便會去尚書府,要張家小姐給個解釋,說什麽也不能委屈了妹妹。”
大伯和大伯母是打心眼裏疼她。
許芊芊心口不免一暖。
流蘇一聽,也來勁兒了,立刻道:“小姐,就去吧,我也覺着最近不大順遂。”
不能辜負了大伯母的好意,許芊芊便起身換了一件素白煙雲蝴蝶群,頭上因為傷口的原因,只戴了海棠點翠頭花,便乘坐同一輛馬車去了。
車內,大伯母溫婉的笑了笑,道:“你們趕上了好時候,今日聽說願安寺的主持會出門迎香客,估摸着是會有重要的人要來,主持巳時都會在,若能趕上,便可以去瞧瞧姻緣。”
哪有那麽巧的事情,許芊芊看了許苁一眼,估計大伯母是想給姐姐算姻緣來的,她垂眸,忍住了笑意。
......
願安寺內,香客們絡繹不絕。
大伯母帶着許芊芊和許苁一道走到了最裏頭的佛像前跪拜,而後大伯母投了香火錢,便領着許芊芊和許苁來到了旁側的高僧那求了兩道平安符,許芊芊記挂着流蘇,便又多拿了一個,尋思着回到院子裏再給。
将兩個平安符放在自己袖口中時,便被大伯母領着去了主持那,“聽說這個主持算姻緣一算一個準,你們待會兒見了人,可得好好的讓人家給算算。”
許芊芊和許苁應了。
和太子殿下退婚的事情,除了祖母不同意,大伯和大伯母倒是都尊重她的意見,如今還帶着她來算姻緣,可見就是暗中給她打氣兒的。
許芊芊思緒游走的這會兒,便被大伯母帶到了主持的院子裏,只是衆人的消息都很靈通,她們來到的時候,已然有不少的人在這裏排了一條短短的隊。
三人只能跟在後頭,這裏有一顆大樹,倒是不會曬到日頭,人多的地方,定然有不少的閑言碎語。
“剛被太子殿下抛棄就來這裏算姻緣了,這是有多愁嫁,”不知是誰,聲音從前面低低的傳來。
随後,有人附和道:“ 被太子殿下退婚了,家中亦沒有人給撐腰,估計也難找到好的人家。”
許芊芊倒是懶得搭理這群人的話,扭過頭去看周圍的環境,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顆參天大樹,還有不少院子,最後是一個有點眼熟的男人......
男人穿着鴉青色杭綢華服,疾步而過。
許芊芊美眸一頓,她方才看見的那人是晏呈?
蔥白的小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眸,想要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再看時,那人早已消失不見。
而許芊芊也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心中尋思着,那人整日日理萬機,自從安妃去世後,每年的初春他都要監國一段時日,這春還沒過,哪有閑散時間出來願安寺。
只要不是晏呈,許芊芊心裏便松了口氣。
沒做多想。
......
寺院的一牆之隔。
“殿下,奴才方才瞧見,許小姐也在願安寺,”蘇維道。
晏呈腳步沒停,那張俊美無俦的臉上一如既往的淡漠,聞言,輕輕的嗯了一聲,他早已瞧見了,出口便道:“呆頭楞腦的樣子,生怕別人看不到她。”
蘇維低頭,已然習慣了太子殿下不開心的時候便會罵人,于是便道:“殿下,等會兒給安妃娘娘祈福後,不妨去和許小姐見個面。”
“孤沒空,”晏呈輕嗤一聲,睨了蘇維一眼:“你若是那麽想見,孤可以領着你去。”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蘇維又開口道:“奴才只是瞧見,許小姐方才的那個地方,是算姻緣的,殿下難道不想聽聽主持給許小姐算了什麽嗎?”
晏呈腳步一頓。
手摩挲了一下玉扳指,道:“她去算姻緣?”
蘇維點頭,“瞧那地,是算姻緣沒錯。”
“孤還沒給退婚書,她倒是迫不及待了,當孤死了?”晏呈氣笑了,腳步一轉,換了個方向,“我倒是想瞧瞧,哪個眼瞎的會娶一個呆鵝。”
作者有話說:
宴呈:當我死了嗎?(跳腳)
許芊芊:……
宴呈:你沒良心,你個混蛋,你想退婚(傷心欲絕)
許芊芊:……
宴呈:我不信,季朝還有比我眼瞎的,會看上一只呆鵝(p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