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膽子如今是愈發大了

東宮寝宮內,青銅纏枝的燈盞上,蠟油沿着燭身往下滴落在燈盤上。杏色的床幔随着微風輕輕的浮動,兩道身影交織,倒影在床幔上。

此起彼伏,喋喋不休,腰間的鈴铛聲,聲聲入耳,充斥在耳際,像是上戰場時的鳴鼓,讓人越聽越是興奮。

膚白勝雪,聲如莺啼,輾轉誘人。

也不知是殿內的香爐氣味熱意盎然,還是體內的熱氣肆意的竄出,有種欲罷不能的感覺,像是上瘾了一般,肆虐的在狂歡,這種斯磨最是折騰人。

而這種快樂,卻像是飄向了雲端,那種嬌媚撩人的聲音,更是充斥在殿內,婉轉延續,直到那種熱血的燥意達到了巅峰,男人的額頭上留下了豆大的汗珠,可那雙眼眸卻始終一如既往的漠然。

好似只有靈魂沉浸在其中。

狹長的鳳眸睥睨着女人,看不清臉,豔色的絲綢單薄衣裳,勾的人心癢癢。

從始至終,男人都是一副漠然的模樣,直到女人的一聲驚喘,讓他擡眸望去,恰好和回首的女人視線對上。

那一瞬,他的眼底劃過了一抹柔軟,轉瞬即逝,再看,那雙眼底只剩下一潭死水般冷靜。

而那張雪膚貌美的容顏此刻就映在眼前,朱唇輕啓,輕聲的喚了一句,“殿下。”

那嬌媚的嗓音,還有那含着霧氣的眼眸,讓男人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後,那嬌滴滴的聲音再次響起,只是這次有些斷斷續續的,“殿下....快好了嗎?”

......

“殿下,卯時末了,”蘇維低低的聲音傳來,讓晏呈驀然抽身蘇醒。

修長的指尖輕輕的捏了捏有些疲乏的眉頭,喉結滾動,他那雙淡漠的眼眸,如今就看着床幔出神,直到蘇維又低聲喚了幾句,“殿下,殿下......”

耳邊的殿下和夢境裏的殿下相重疊,他輕輕的阖上眼眸,又再次浮現了夢境中的那張臉,雪膚貌美,體态豐腴,聲如莺啼,不是許芊芊,又是誰?

當那張臉在腦海中放大的時候,晏呈狹長的鳳眸輕輕的睜開,修長的手撩開了床幔,赤腳踩在了地上,殿內的寒氣從腳底傳來,喉結滾動,帶着剛睡醒的倦啞,道:“何時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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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殿下,未時便出宮。”

蘇維一邊回答,一邊伸手将床幔打開,當看見床榻上的一片水漬時,蘇維突然愣住了,然後默默的垂下了眼眸。

......

淺雲院內。

許芊芊将最後一張胭脂的配料紙張遞給了流蘇,道:“這些先存起來,屆時确定好了鋪子後,我再尋會做香料的人,好安排。”

流蘇應了,将這幾張紙放進了小匣子裏。

與此同時,院子內傳來了一聲比一聲高且愉悅的聲音:“芊芊,芊芊......”

人還沒來,聲音便先傳來了。

許芊芊輕輕的一笑,站了起身,正準備起身去迎接許淵,許淵的身影便出現在了轉角,“芊芊。”

話音剛落。

許芊芊的手裏突然多了一個小荷包,她有些驚訝,道:“這是什麽?”

“糖,”許淵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笑嘻嘻的道:“芊芊愛。”

許芊芊聞言,玉指将荷包打開,原來是她愛吃的姜糖,她心口一暖,擡眸看着許淵,玉指拿了一顆姜糖出來,遞給了許淵,道:“哥哥吃。”

許淵開心的吃下了姜糖,然後樂呵呵抓着許芊芊的手,道:“出府出府。”

“好好好,”許芊芊輕笑,喚了流蘇去将許苁給叫上,便先帶着許淵走了,邊走還邊叮囑道:“若是祖母問起來了,就說是帶你出去看湖了。”

許淵鄭重的點頭,“看湖!”

淺雲院這邊有個後門,鏈接着的恰好是西街的另一條路口,只是距離自己今日去看的鋪子還有一定的距離,于是兄妹三人還是坐上了馬車。

昨日裏已經約好了末時和店主見面,快要到的時候,許芊芊便拿起了一個面紗,遮住了自己的臉,而後對着許淵道:“我去去就回,等下就帶你去看湖,你若是回去了,可不許和祖母說,不然,我可就生氣了。”

生氣二字,讓許淵立刻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道:“不說不說,芊芊不生氣。”

見狀,許苁和許芊芊都笑出了聲,繼而撩開了門簾,走了下去,為了防止許苁和許淵的身份被人知曉,許芊芊便讓許苁帶着許淵在馬車上候着,自個兒帶着流蘇走了進去。

.....

眼前的這個鋪子,位于西街最繁華的地段,不遠處便是那日的寧遠書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許芊芊站在門口,眼前的鋪子是兩層樓高,若是真的将這個鋪子盤了下來,那麽裝飾上定然也要花上不少銀子,若不然後續的開支定然會讓她無比的頭疼。

思及此,許芊芊更加加深了要以月租的形式盤下這個鋪子。

許芊芊進去的時候,那個店主已經坐在一樓的位置上等着了,店主看上去四十多歲的樣子,身材有些肥胖,兩邊各站了一個小厮,店主的手上還盤了兩個核桃,在安靜的鋪子裏,發出碰撞的聲音。

店家從頭到腳打量着許芊芊,一身白色的如意雲紋裙,腳踩素錦繡花鞋,頭頂一支素玉釵子,不像是有錢人家的姑娘,但那渾身的氣質,卻又讓店家捉摸不定。

直到許芊芊走到了面前,店家才開始停止打量。

許芊芊站定,輕聲道:“可是邱店家?”

昨日,流蘇去打探的時候,便得知此人姓邱。

嗓音溫柔,清喉嬌軟,店家驀然擡起頭,當對上許芊芊那隔着面紗的朦胧臉龐時,他就知道,這女子若是摘下面紗,恐怕就是一個頂尖兒的大美人,如是想,嘴上便道:“正是。”

聲音很粗犷,和他的身材倒是對的上。

今日出府,帶着許淵多有不便,再者就是怕祖母會問起來,屆時難以交差,許芊芊開門見山,詢問了一下這一間鋪子的售價,當得知售價是一百萬兩時,倒也不驚訝,畢竟這個鋪子位于西街的繁華地帶,一百兩是情理之中。

只是如今她的能力不足以支付這一百兩,若是一百兩支出了,那麽她接下來的人力、物力、便都沒有任何的銀兩周轉,這個胭脂鋪子,也只剩下一具空殼。

許芊芊思量片刻,便将自己想要按月盤下來的想法告訴了邱店家,且月租的形式每個月給的十兩銀子,不足一年便可完全回本,正常人都會答應這個月租的方式。

誰知,那邱店家卻一口拒絕了,且道:“這個鋪子我并未打算月租的方式,只是不知姑娘這般猶豫,可是有何難處?”

許芊芊聽這話,倒是還有回旋的餘地。

她輕輕的點頭,柔聲道:“不知邱店家可否再通融一下,可以不按月租的方式,我先給邱店家寫一張欠條,支付三十兩,剩下的七十兩銀子,四個月之內,我定然會将這七十兩給您付完。”

邱店家聞言,那眯成一條縫的眼眸又開始上下打量許芊芊了,見她坐在凳子上,那單薄的背挺直,露出來的肌膚,處處膚白如雪,面紗雖遮住了她的臉龐,但卻給她添了一絲神秘的美感,邱店家自認流連過各種溫柔鄉,但是胭脂俗粉和眼前的這個氣質如蘭的神秘女子又怎麽能比較呢。

“其實,我倒是還有一個法子,只是不知,姑娘是否願意。”邱店家說完,站了起身,然後踱步走到了許芊芊的椅子後面,笑嘻嘻的開口道:“我不差這點銀兩,俗話說,春宵一刻值千金,若是姑娘願意,邱某便将這個鋪子贈予姑娘。”

男人的聲音自認為的低沉,可卻油膩的讓許芊芊作嘔。

許芊芊将心底的怒氣壓了下來,冷笑了一聲,面紗下的一雙眼眸泛着寒氣,說話的嗓音亦沒有任何的溫度,“邱店家倒是真的會打這個算盤,你不願月租,我換一家鋪子便是,還請邱店家自重。”

許芊芊說完站了起身,那邱店家倒像是來了興致那般,攔住了許芊芊的去路,見狀,流蘇立刻擋在了許芊芊的面前,卻被邱店家一把用力的推開,“有你什麽事,滾一邊去。”

砰的一聲,流蘇摔倒在地上,許芊芊立刻将流蘇扶了起來,眼底帶着怒氣,嗓音擡高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動手推人,眼底還有沒有王法?”

“王法?”邱店家笑了,“西街,我就是王法!”

話音剛落。

一道淡然的嗓音便響起,“是嗎?”

許芊芊渾身一顫,目光尋找聲音的方向,男人一襲黑色華服立在二樓的樓道上,身長玉立,氣宇軒昂,狹長的鳳眸微垂,手指摩挲着玉扳指。

晏呈察覺到許芊芊的視線向他看來,他視而不見,腳步卻又緩緩的踩着樓梯走了下來,往日緊抿的薄唇如今正微微揚起,眼底的薄涼愈發明顯。

宴呈走到了許芊芊的面前,站立,而後目光隔着面紗對上了許芊芊的眼眸,道:“你膽子,如今是愈發大了。”

作者有話說:

來遲了,今天評論的前三十有紅包

明天九點更新照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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