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解圍
湖面波光粼粼,岸上一圈柳樹,楊柳依依垂落。
船到了湖岸上的時候,許芊芊将琵琶放回原位,也沒有去詢問船夫有沒有人給她投票,五十貫錢一票,若是沒人投票的話,許芊芊便自己買票,總之,讓許淵拿到那支木簪子便可。
只是沒想到,湖岸上有不少人給她投票,加起來有六十票,可偏偏,許淵看中的木簪子是鋪子裏的鎮店之寶,要有狀元票才可以換取。
許芊芊哪裏想到一個木簪子居然還能生出那麽多的幺蛾子,她帶着許淵去鋪子裏,拿了別的木制玩意兒給許淵,卻發現許淵就是死死的抓住那個木簪子不肯放手,怎麽勸都不聽,非要。
“芊芊,要,”許淵看着店家企圖将那個木簪子拿回去,死死的護在了手中,怎麽都不肯還給店家。
店家頗有些無奈,方才在湖面上,眼前這位宛如天仙一般的女子彈奏的琵琶曲,曲調婉轉動人,讓他這個鋪子第一次迎來那麽好的生意,誰能想到,天仙的身邊居然有個癡傻兒,幸好方才聽見天仙喊癡傻兒為哥哥,若不然,真是委屈了這從畫中走出來的美人兒。
店家猶豫了片刻,道:“若是公子要這個木簪子,那麽只要有人為姑娘投了狀元票,便可拿走。”
許芊芊沒抱什麽希望,畢竟沒有人願意花八十八兩銀子去買一根木簪子,她微微側眸,看着許淵,柔聲勸道:“哥哥方才在船上答應了芊芊什麽,芊芊輸了,拿不到這個簪子,芊芊回家給你買個不一樣的,可以嗎?”
許淵算是比較聽許芊芊的話,往日說什麽,鬧騰一下便也過去了,可今日非得要這個簪子,越勸還抓的越緊,怎麽都不肯撒手。
八十八兩對于許芊芊來說的确是有些棘手,畢竟自己現在身上也沒有那麽多銀子......
這一會兒,便不少人圍了上來,一來是想着看看方才湖面上彈琵琶的人長什麽樣,二來便是瞧瞧這裏的熱鬧。
許芊芊和許苁都帶着面紗,許淵平日裏幾乎不出門走動,甚少人知道許淵是個癡傻兒,如今許家三人站在這裏,倒是沒人認得出來。
只是這裏水洩不通,不少人都帶着看好戲的态度,甚至有些有錢的公子哥兒,見許芊芊和許苁兩人站在鋪子內,氣質如蘭,露出的玉指白皙修長,一瞧便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姐們,心中不免起了旁的心思,有些更是直言不諱說君子有成人之美,但是還請許芊芊去酒樓再私下給彈一曲。
許苁哪裏能讓許芊芊受這個委屈,站在許芊芊的面前,便道:“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麽樣子,癡心妄想。”
“姑娘若是這樣說,那我倒要瞧瞧,今日你能不能拿到這個簪子,”其中一個穿着深綠色華服的男子,恥笑道:“若是拿不到需要我相助,那請姑娘私下為我彈奏一曲琵琶後,順便同我賠禮道歉,我什麽都缺,唯獨不缺這點銀子。”
此話一出,倒是引來一陣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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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芊芊雖說沒了父母,但是自幼便是國公府裏嬌生慣養長大的,今日也不知撞哪門子邪,接連遇見兩個人都言語輕薄她,第一次她吃了虧,不承認也得承認是晏呈幫了她,但是這一次,她沒想要忍着,亦沒指望哪個普通老百姓們能夠花這八十八兩銀子來幫她。
素白的面紗下傳來了一聲輕笑,旋即冷聲道:“這位公子,我彈我的曲兒,你游你的湖,我并非彈給你聽,也并非要争一個高下,投票給我之人我萬分感謝,但我卻從未央着你給我投票,亦不稀罕你的票,更不可能私下彈給你聽,還請公子自重。”
還挺有骨氣,張延從頭到腳打量了許芊芊,而後更來勁兒了,道:“那不如這樣,若是天黑之後你也未等到給你投狀元票的人,那麽你便私下彈奏一曲給我聽,這狀元票我給你投,并且單獨給你八十八兩,若是天黑之前有人給你投,那麽我張延向你道歉,且給你八十八兩銀子。”
許芊芊不想參與這個賭注,因為她知道,沒人會閑來無事給她投一個狀元票,誰知,許苁卻比她更氣,腦熱之下,直接便應了下來,“不可反悔!”
許苁原是打算着應了,等下直接回府和父親說明理由,一個國公府,八十八兩還是有的,只是這口氣必須要出,不能讓芊芊被白白欺負了,誰知,張延卻像是悉知了她的想法,道:“自然不會反悔,只是有一點,你們幾人必須都在原地,投票之事随緣,不可家中人出面。”
張延把她們的後路都給斷了。許苁一會兒愣住了不知該如何回答,将目光看向了許芊芊,面紗之下,許芊芊的唇輕抿,心不免也跟着揪了起來。
......
晏呈坐在明月樓裏,聽着蘇維将岸邊的事情娓娓道來。
當聽見蘇維說,許芊芊和人下了賭注的時候,眼眸微蹙,視線看向了不遠處的岸邊,當看見那面紗之下若隐若現的臉龐,不知為何,他居然能猜得出,她此刻無助的神情。
“殿下,要不要去幫一下許小姐?”蘇維低聲道。
“幫?”晏呈輕嗤一聲,眉頭俨然有些不悅,今日他幫了她,她是如何對待的?
騙他,騙他回府,卻來游西湖。
“孤沒空。”
亦不會去做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晏呈起身,往明月樓走了下去,踱步往馬車那邊而去,彎腰上了馬車,蘇維不死心,硬着頭皮又問道:“殿下,是回宮,還是去許小姐那裏?”
晏呈撥弄了一下玉扳指,沒有絲毫猶豫,語氣涼涼道:“回宮。”
蘇維立刻應了。
馬車往許芊芊的反方向行駛,慢慢的,人群聲漸淡,馬車內便傳來了男人冷冽的嗓音,“蘇維。”
“奴才在。”
......
西湖的岸邊上,越擠越多人,全都在看好戲。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誰會贏的時候,一輛奢華的馬車筆直的駛進來,人群中開辟了一條道,那輛奢華的馬車便停在了正中間,繼而一個穿着黑色衣裳的男子,拿着一袋子銀子走進了鋪子,然後當着衆人的面,将袋子打開,露出了白花花的銀子,對着店家道:“我家公子欣賞這位姑娘彈奏的琵琶,特讓我來給姑娘投一個狀元票。”
話音剛落,人群中發出了喧嘩。
店家也呆楞住了,他在西湖開了有幾年了,但是從未遇見過出手如此闊綽之人,八十八兩啊,八十八兩啊!
店家強忍着喜悅的心情,立刻将那個袋子收了起來,繼而對着許芊芊和許淵道:“小姐,公子,既然有人為你們投了狀元票,那麽本店裏的所有東西你都可以選擇拿走,包括這支簪子,但是唯有一點,這些東西只能是雙手拿走的,不能用包袱裝。”
許芊芊的目光不免被那輛奢華的馬車給吸引了,就當她有些出神的時候,那馬車裏的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用着素來淡漠的語氣,冷聲道:“這位小姐彈得曲子讓我深有感觸,一見如故,還請小姐收下狀元票,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當聽見馬車裏傳出來的聲音時,許芊芊的身體驀然一僵,立刻垂下自己的眼眸,倒吸了一口涼氣後,躊躇了片刻,強裝鎮定道:“多謝這位公子。”
馬車內的男人面無表情的端坐着,當聽見女人嬌柔的聲音響起時,那狹長的鳳眸輕顫,薄唇一勾,冷笑一聲,摩挲着玉扳指的手一頓,涼涼的丢出了三個字,“客氣了。”
許芊芊卻不敢再多說話,她不知晏呈何時出現在西湖的,亦不知他在這裏多久了,她只知道自己鮮少對他說謊,方才說要回去,現在卻在西湖偶遇了,是她自個兒理虧。
許芊芊心裏頭正揪緊着,自個兒欺騙了晏呈,依照晏呈的性子,定然沒那麽好糊弄過去,果不其然,念頭剛閃過,便聽見馬車內再次傳來男人涼薄的嗓音,“天快黑了,姑娘早些歸家,若不然家中長輩該擔憂了。”
話裏有話,是在諷刺她今日找的借口,他越是如此,她便越是不安,許芊芊站在原地,看着馬車越駛越遠,心仿佛在打擂鼓,七上八下。
這種不安,一直持續着,直到回到了淺雲院,她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只是下一瞬,便聽見流蘇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道:“小姐,蘇公公說,太子殿下有請。”
許芊芊執着羊毫的手一抖,那寫滿了香料的紙上,全是抖落的墨跡。
她就知道,他沒那麽好糊弄。
......
淺雲院有個後門,可以直接從這裏出府,許芊芊腳步放慢,腦海中一直反複的思索着,等下該如何糊弄晏呈,不知不覺便走到了後門,一出去,便看見了方才出現在西湖的那輛馬車。
蘇公公彎着腰,笑道:“許小姐,殿下有請。”
許芊芊鼓足了勇氣,踩着馬紮上了馬車,誰知,裏面卻空無一人,她那高懸起來的心又瞬間墜落,讓她猝不及防,不一會兒,蘇公公的話,又将她的心提的更高。
“殿下在別院等許小姐,奴才方才已經交代了流蘇姑娘,還請許小姐放心。”
作者有話說:
來晚了~抱歉
明天九點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