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東宮內。
秦勉将方才的那一幕, 告訴了晏呈後。他卻始終是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看上去一點兒都不緊張。
這不對啊...按理說, 晏呈該急死的。
但是秦勉總不好直接問晏呈為何不難受吧。
秦勉腦子一熱, 問道:“放棄了?”
晏呈正在處理黃家的案件,聞言,眼眸裏流光微動, 沒有吱聲。
放棄?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又有什麽身份去說許芊芊呢?
那日是他說的要退婚,也不能怪她當了真, 這份口快惹下來的禍, 是他該受的。
見晏呈沒有回答, 秦勉恍然大悟的哦了聲,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按照以往相處的經驗,這時的晏呈早已說了句, “與孤何幹?”, 而眼下,什麽都沒說,沉默就是最好的解釋。
感情不是放棄了,而是沒身份吧?
秦勉嘴角又勾了勾,自知自個兒的存在不讨喜,也知曉晏呈近來煩憂的事情很多, 臨走時留下了一句,“該争取的還是得争取, 錯過了就真的不在了, 你忍心看着她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人搶走?”
當然不忍心。
秦勉離開後不久,晏呈又收到了暗衛的來報, 說是許芊芊和林世子帶着林玥玥進了許家, 好久都沒出來。
許家現在只剩下許芊芊、許苁、周流芳。
根據暗衛每日來報, 許苁每日都出去沁妝閣,周流芳因為那件事情後,時不時的便住在佛堂內。
如今,許家只剩許芊芊還有林陉,還有林玥玥。
一個幾歲的幼童,能懂什麽?
可以忽略不計,大人只有許芊芊和林陉。
晏呈吸了一口氣,摔了手中的狼毫,而後靠在了椅背上,眼眸微垂,神色莫辨。
須臾後,晏呈轉動着手中的玉扳指,沉聲道:“晚上出宮一趟。”
蘇維眉頭微微一擡,這幾日殿下一直忙于黃家的事情,連吃口飯的時間都沒,如今卻說晚上要出宮去尋許小姐,看來這次,殿下是當真把許小姐放在心尖尖了。
.......
許芊芊送走林陉和林玥玥的時候,已然申時三刻。
送走林陉和林玥玥後,許芊芊又去了一趟沁妝閣。
掌櫃的卻說許苁和溫大人在三樓。
溫洺來了?
許芊芊思忖片刻,和掌櫃的交代,“別說我今日來了。”
溫洺于她和許苁都有恩情,沁妝閣也是因為溫洺的幫助方才生意大好,但是眼下,她不能去打擾,起初溫洺願意幫助她,許是因為兩人成為朋友的緣故。
但是後來,他心甘情願這般幫助,到底是看在許苁的面子上。
男未婚、女未嫁。
許芊芊也能感受到許苁說起溫洺時,那雙含羞帶怯的眸子,眼下,她還是覺得自個兒不能不識趣。
.......
回到了許府的時候。
天色已經暗了下去。
偌大的府邸只剩下她一人,管家命人将飯菜送到了淺雲院,待用完晚膳、沐浴完後,許芊芊便倒頭睡下了。
只是深睡熟睡的時候,她忽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沉木香。
.......
一刻鐘前。
晏呈的馬車停在了淺雲院的巷子邊。
車簾被掀開,蘇維輕聲道:“殿下,老奴這就命人去開門。”
晏呈眉頭輕蹙,道:“無需。”
他要是想走門,就走大門了,何須大費周章走這條巷子。
蘇維疑惑,以為晏呈只是來這裏和以往一樣,坐在馬車上半炷香的時間再回宮,于是命其他人都退下,只留了自個兒和太子殿下,幾乎是侍衛們剛離開,蘇維就瞧見晏呈從馬車內走出來。
蘇維又疑惑了。
還沒等他開口問,只看見未來的帝王、沉穩、內斂、冷靜自持的太子殿下,腳尖點地,一聲不響翻牆進了淺雲院。
蘇維目瞪口呆。
他沒看錯吧?剛才翻牆的人,真的當朝太子晏呈麽?
這完全不像是晏呈會做出來的事情。蘇維驚訝過後,又啧啧兩聲,搖了搖頭。
原來愛,真的會改變人。
只可惜,他改變不了咯。蘇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腰.腹部。無奈嘆了口氣。
都是命啊!
.......
淺雲院沒有掌燈。
只剩下回廊上兩盞朦胧暖黃的紗燈,高高挂在廊下,發出微弱的光。
但是院子卻被月光照的很亮。
晏呈大步流星的往裏走,身上暗青色的華服被月光照的微微散發着光圈,影子也被拉的很長。衣擺随着他的大動作而跟着擺動,男人面色沉穩,那雙狹長的鳳眸緊鎖着那扇門,眼眸裏流光微動。
一想到裏面有他的心上人,那雙薄涼的眸子裏多了幾分溫柔。
推開門進屋,屋內只點了一盞燈。
還是在床頭邊。
整個屋內散發出一陣清香,灌入了他的鼻息間。他刻意放輕腳步,慢慢的靠近了她。
其實來之前,他是滿肚子氣。
但是當燈灑下來,将床榻邊籠罩起一層暖黃的光圈時,她的小臉蛋白皙緋紅,那雙勾人的眸子緊閉,熟睡的姿态就暴露在他的眼底,哪怕睡着了都是這般嬌憨的樣子,終是将他的心看軟了。
晏呈喉結滾動,心裏有氣,卻又發不了。便起了壞心思,坐在她的床榻邊,修長的手指将她散落在枕邊的發絲纏繞起來,而後放在她翹挺的鼻尖上撓了撓。
見她眉頭微微蹙起,他嘴角一勾。
壞透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停下手,還是拿着她的發絲輕輕的玩弄着,他覺得自個兒有點自私,想讓她醒來,若是今夜沒見着,而不知下一次見面是何時。
不辜負他的折騰,許芊芊眉頭一皺,那雙緊閉的眼眸終是睜開了。
四目相對。
他的眼底皆是笑意。
她的眼底皆是驚訝。
許久後,許芊芊才開口,喃喃問道:“殿下,你怎麽來了?”
朦胧的燈光下,她壓根不知她自個兒這樣有多麽的迷人,剛睡醒的惺忪睡眼,白裏透紅的膚色,散落的三千青絲,以及那單薄的寝衣,淩亂又美麗。
晏呈的目光向下,看見那豐腴、高聳的兩團。
有些記憶,像是開了匣一般湧入腦海中。
兩年的日夜。
除非無可奈何,他都會陪在她的身邊入睡。
年輕人的體力往往是無限的,他更是,心愛的人躺在身側怎麽能做到無動于衷,他不想她哭,可是他卻很喜歡看見她在那事上哭泣,哭着求饒,滿足他的惡趣味。
可哭後,結束後,他還是會輕輕的吻去她的淚。
人真的好奇怪。
自己惹哭的,卻又上趕着哄。
聽見她這句話,晏呈那好不容易自我勸說後消下去的氣又燃起來了,燈光下,他的目光沉冷,眉頭微微蹙起,低聲道:“怎麽,我不能來,他能來?”
他心裏就不是滋味。
什麽叫做“一家三口”,她非但不避嫌,還将人帶進了許府,一呆就是一日。
哪來的那麽多話說?
晏呈只覺得一口氣堵在心裏,上不去,下不來,連帶着今夜的晚膳都覺得無甚滋味,草草的吃了兩口便起身來尋她。
她倒好。
對別人笑的這麽開心,還送人家紅豆奶糕,對他就板着一張臉,沒有半點兒笑意。
有了對比,人才會更生氣。
晏呈說起話來,也和以前一樣口無遮攔,道:“男女有別,芊芊将他請入府中,對我來說,又公平麽?且...我都還未吃過你送的紅豆奶糕。”
歸根結底。
晏呈就是不舒服,心裏都不舒服。
許芊芊愣了半晌,終于明了他話裏話外的意思,她面色愈發的冷,說起來的話也沒有溫度,冷冰冰的道:“殿下,尚且不說我們之間有沒有婚約,但是你這大半夜的進入我的府中還踏進我的閨房,殿下又做到了男女有別?”
晏呈回嘴,“你我有婚約。”
許芊芊就知他會這樣說,深吸了口氣,開口回道:“殿下,那個婚約——唔。”
晏呈修長的手将她的嘴巴捂住,不讓她說話。
許芊芊瞪大了眼,嗚嗚咽咽的眨眼。
晏呈都知道她接下來的話,無非就是說他們之間的婚約不作數。
他才不要聽這些廢道理。
晏呈眯了眯眼,手心感受到了她唇瓣的柔軟,他直勾勾地盯着許芊芊,不敢向下看那高聳的風景,生怕自個兒一不小心犯了邪念,喉結滾動,他沉聲道:“還說不說那些話?”
還說不說那些我們婚約不作數的話。
許芊芊搖了搖頭。
晏呈半信半疑的松了手,又涼涼的補了一句,“若是再說,我可就欺負你了——”
晚了,話音剛落的一瞬。
許芊芊被他捂住了嘴,怒火中燒,擡高聲音道:“殿下不讓說,我偏就說,我們已經退婚——唔。”
這下,許芊芊那雙瞪大的眼眸裏,瞬間盛滿了霧氣,一下就要哭出來。
他是真的欺負她。
不再是用手捂住她的嘴。
而是用嘴堵住了她的嘴。
她的唇瓣柔軟、他的唇瓣微涼。
許芊芊愣了好久好久,鼻息間盡數是他的味道,濃烈、好聞、又熟悉。
兩人不是沒有吻過。
但那時候畢竟是婚後,哪裏像現在,還未成婚。
原以為,不和他成婚就不會被欺負。
誰知,他在婚前還欺負她。
屋內安靜的落針可聞,朦胧的燭火灑下暖黃的光,籠罩在兩人的身上。
暧昧又旖旎。
晏呈的手,帶着前世的記憶,習慣性的向上。
觸上了那兩團。
觸上的一瞬,他只嘆道,和前世一樣。
軟。
作者有話說:
前三十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