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月亮高高挂, 月光皎潔的灑下。

淺雲院內,屋內的燈火、屋外的月光, 将窗棂照的通亮。

光圈的照耀下, 兩人的身影疊加在一起。

暧昧、旖旎。

幾乎是在他的手觸上來的那一瞬,許芊芊渾身上下的血液霎時間沸騰,臉色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 紅了又白,白了又紅。

那雙眼眸也濕漉漉的, 大眼一顫一眨, 那豆大的淚珠要掉不掉, 看上去,愈發的勾人。

她掙紮,卻無果。

晏呈低着頭, 随着她掙紮的動作, 唇.齒.卻愈發的用力,連帶着攬着她細.腰的手也收緊了。

她真的沒再掙紮。

安靜的讓晏呈心口一顫,他垂眸看去,本想看她沉浸在這件事上的臉色,是否還像當年那般,可落目的, 卻是她紅透了的眼眶,他微微的往後一退, 啞聲道:“別哭。”

許芊芊別過頭, 不再去看他。

晏呈只好悻悻的收起了自己的手,空落落的, 頓時像是少了什麽似的, 有些失落。

燭火下, 他的側臉剛毅,那雙狹長的鳳眸染了幾絲欲.色,顯得愈發迷人眼,他看着她的時候,好像這世間都靜默了,他只能看見她一人,那眸子,深情又長情。

可許芊芊別過了頭,看不見。

晏呈啞聲喚她,道:“看我。”

“綿綿。”

許芊芊依舊不動。

這副樣子,又讓晏呈想起今日暗衛說的,“許小姐和林世子在許家有說有笑,氣氛溫馨融洽”

再看看現在,她連看都不願多看自個兒一眼。

晏呈的心越發的堵,這一堵,那想欺負她的壞心思就又上來了,修長的手捏起她尖細的下巴,而後,将她的臉轉向自個兒,低頭,吻了上去。

這一吻,可不像上一個那般溫柔,而是帶着不容拒絕的霸道,和他這個人一樣。

許芊芊再次掙紮,但是顯然這一次,比上一次還要難。

她越是掙紮,他便越是加深了這個吻。

許芊芊最終忍無可忍,伸出手勾住了他的頭,強忍着讓自己不要淪陷。

可這個舉動,讓晏呈以為她是原諒了他。

看見她勾着他的脖頸,一雙眼布滿了情.欲,妩媚動人,他的神情松懈,幾乎就是在這一瞬。

許芊芊那雙眸子情.欲褪去,殷桃口微張,軟糯的朱唇,宛如貝殼般的皓齒用力一咬,咬上了他的嘴角。

唇瓣,被她咬的,溢出了血。

當真是膽子大了。

腥甜的味道在兩人的唇齒間游走,他稍愣,眉頭微微蹙起,可卻沒有放棄,反倒是愈發加深了這個吻,那靈動的.舌.頭,也趁着她張開的檀口鑽了進去。

屋內的氣氛高漲,暧昧。

兩人前世都是對方身體的老熟人,哪怕現在彼此都還是青澀的第一次,但骨子裏的經驗讓兩人的手都下意識的都知道往哪裏放。

許芊芊勾着他的脖頸,她的身體本就有着屬于晏呈的記憶。被他輕輕的一勾,腦子說着不原諒他了,但卻有一身反骨,她倒在他的懷裏,也不知是他技術太好,還是她太沒骨氣。

總之,待她反應過來時。

她已經躺在床榻上,烏發散落在繡花枕,而她.身.上,是已經将外衣褪去的晏呈。

不用猜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激情褪去後,理智就會回歸,她看着燭火下,晏呈剛毅的臉龐上,很明顯是動了情。

許芊芊将兩只小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臉頰緋紅,眼眸情迷意亂,低聲道:“殿下,停。”

晏呈哪裏停的下來,但如今,他又能以什麽身份去占有她?

可眼下,她明明也是動情了,為何又能在動情的時候,理智還存着。

許芊芊抿了抿唇,抵在他胸膛處的手微微一松,就在晏呈以為她也忍不住時,她來了一句,“殿下,我問你一件事情。”

晏呈強忍着腹部的熱氣,啞聲道:“說。”

那雙手,卻也沒停。

許芊芊微微掀起眼眸看他,她兩顆小珍珠被他一捏,她要說出口的事情,到了嘴邊變成了輕哼。

聽上去,屬實誘人。

許是她自個兒聽着都有些不對,瞬間紅了臉,她忍着怒氣,道:“殿下,當真忘了蝴蝶谷嗎?”

果然,那本布滿了欲.色的鳳眸,聞言,面色一怔。

須臾後眼底的紅褪去,他喉結滾動,好半晌後,低聲道:“我不知綿綿在說什麽,太困了便睡吧。”

說着他起身,拾起自己的外衫穿好。

許芊芊就躺在原位,兩個人隔了一層窗幔,她看不清他,他也看不清她。

須臾後,屋內沒有穿衣的聲音。

許芊芊閉了閉眼,輕聲問道:“殿下,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

可你還是不願意和我說實話。

那便不要怪我太狠心。

“殿下請回吧。”

不要再見了。

晏呈喉結滾動,他長呼一聲,踱步往床榻邊走,修長的手指就要撩起窗幔,卻又停住了,好些話在心口想說,卻又不争氣的只說了句,“我過幾日再來看你。”

許芊芊翻身,背對着晏呈,一聲不吭。

晏呈思忖片刻,又道:“等我,可好?”

許芊芊依舊不回話。前世到現在,他一向只會說,等我,等字,她真的聽夠了。也厭倦了。

......

自那日後,許芊芊再也沒有見過晏呈。

日子還是照常,只是今年的冬天,比往日要來的更快一些。一個月的時間,就到了秋末初冬。

這一年也過的快。

明明在淩安還豔陽高照,到了京都就穿上了輕襖。

許芊芊在十月初六這天見了溫洺。

溫洺依舊是那副溫潤如玉的模樣,有着一雙桃花眼卻又不多情。

一舉一動,清新俊逸,談吐更是有着非一般的氣度,可見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只是許苁看他的眼神裏是有情的,可她看不出溫洺對許苁的意思,但許芊芊轉頭一想,若是沒情,也沒必要來吃這一頓飯。如此一來,許芊芊就覺得,會否是溫洺對這方面較為羞澀?

許芊芊先離開了。

到了晚間,許苁回來後,許芊芊笑着打趣:“我瞧着不錯,不如找個機會和大伯母說說?”

許苁臉色一紅,笑着打了許芊芊一下,被她巧妙的躲開了後,許苁更氣了,嬌嗔道:“你再胡說,你信不信我先和母親說你的婚事。”

許芊芊噗嗤一笑,“你可是我的姐姐,你不先婚嫁,我怎敢?”

兩姊妹的玩鬧随着天色漸深,也各自回了房間。

只是許芊芊有些苦惱,因為許苁的話讓她覺得,自個兒的确是耽誤了,眼瞧着明年就及笄了,總不能再慢慢的挑選吧...那更不能随便嫁一個人,這般想着,腦海中倒是浮現了其中一個人的影子。

那人的聲音也在耳邊響起。

“芊芊,下次我還可以來尋你麽?”

“芊芊,紅豆奶糕好吃,你若是喜歡,有機會的話我帶你去梧州,那裏的紅豆奶糕才是最佳的。”

許芊芊翻了個身,頭有點兒疼。

她的退婚書,到底能拿下來嗎?

......

又過了半月,許芊芊依舊未見着那人的身影,倒是劉安怡出了一趟宮。

一進許家,劉安怡便笑嘻嘻的道:“給你帶了個好消息,許大哥的病有好轉了。”

這是這陣子來,許芊芊聽見的最好的消息。

她臉上的笑意漸大,命丫鬟們去上了糕點和果茶。

劉安怡吃的歡,在宮裏除了宮女也沒有年紀相仿的人可以說話,于是扯着許芊芊說了好些。

“皇上給我師父賞賜了好些酒,說是多虧了我師父。”

“我以前還以為皇宮有多好玩,現在進來了才發現,全都是規矩。”

劉安怡拿了一塊桂花糕,塞進嘴裏道:“不過,我一直以為身居高位是幸福的,可這一個月來,我看着太子殿下不眠不休,忙的不見天日,我才覺得,原來,手握重權也不是件好事。”

手上的權力越多,需要你去做的也越多。

許芊芊垂眸,随口一問,“他在忙什麽?”

劉安怡有些愣住,道:“你不知?”

許芊芊搖搖頭,輕聲道:“我怎麽會知道宮裏的事情。”

劉安怡嘀咕了句“你不是未來的太子妃麽”,而後又開口,将事情告訴了許芊芊,“就是上次皇後送你的胭脂,其實多年前,皇後也送了一盒給安妃,據我師父說,安妃娘娘就使用了那盒胭脂去世的。”

許芊芊握着杯盞的手緊緊一縮,杯中的水濺出來,落在她的虎口處。

她喃喃問道:“安妃的死也和皇後有關?”

而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那盒胭脂,居然真的有毒,而且,是劇毒。

劉安怡點點頭,“對,皇上知道了這件事情就讓太子去徹查,如今整個黃家都亂成一鍋粥了,皇後也被皇上打入了冷宮,這也就算了,我聽說,皇後居然私下派人去藩地,要大皇子帶兵進京謀反。”

許芊芊抿了抿唇,僅一個月的時間,整個宮裏居然能掀起這麽大的波瀾。

劉安怡:“藩地那邊不太平,也是近來傳出的,聽說太子要去一趟藩地,帶兵去将在藩地的黃家人給抓起來,聽說藩地那邊還有私兵,也不知有多少。”

藩地離這裏山高水遠,路途艱辛,誰也不知會出現什麽意外。

許是因為前世他一走,她便出了事,許家也出了事的緣故,她心神有些不安。

......

又是一夜,月光躲進了囫囵的雲霧裏。光圈都暗了幾度,看不清路。

許芊芊躺在榻上準備入睡,院子外卻又傳來了馬車的聲音,而後,是馬蹄落地的噠噠聲。

許芊芊心口一動,想起了劉安怡前兩日說的那些話

——“太子殿下要去藩地徹查私兵。”

——“估計也就是這兩日就走了。”

——“你要不要去送送?”

許芊芊當時只搖搖頭,沒這個必要。

思緒被由遠到近的腳步聲勾了回來。

一聲一聲的,踩在她的心上,緊閉的眉眼,翹卷的眼睫毛也随着輕顫。

下一瞬,她閉着眼,燭火的照映下,她也能感覺到一團黑影蓋在了她的身上。

籠罩着她。

許芊芊呼吸刻意放輕了許多。

她自以為這樣就能瞞過晏呈,其實早已被他知曉,但是他卻沒有打破這份寧靜,他坐在床榻邊,喉結滾動,伸出手勾住她散落在枕邊的發絲,纏繞在指尖處。

良久後,他低聲道:“我要去一趟藩地。”

“等我回來。”

許芊芊在被子裏的手輕輕的顫了顫,手心因為緊張溢出了汗。心中不免想起了前世。

他離開的前夕,她窩在他的懷裏。

輕聲道:“殿下,你這次去淩安,不會又帶一個妾回來吧?”

那雙拍着她背部的大手一頓,而後道:“不會。”

許芊芊像只小貓似的蹭了蹭.他,而後賴在他的肩窩處,慢慢的呼吸,當感到男人的身體愈發的熱起來,她像是小狐貍一般,狡黠的笑了而後咬着他的耳朵,輕聲道:“那殿下,今夜別睡了。”

待結束後,天已經快亮起,遠邊泛起了魚肚白。

破曉的光撕扯了一條光圈。

意味着他要走了。

他臨走時,她正累着,困倦着,他落在她額間一個吻,附了一句,“等我回來。”

思緒漸止。

許芊芊依舊淺阖眼,裝睡的徹底。

可裝着裝着,卻又深深的睡了過去,直到那人在她的額間落了一個吻,她的心一顫,醒了,但卻沒有睜開眼。

耳邊,除卻了夜風敲打門窗的聲音,便是他的嘆息。

他居然坐了一夜。

“我知道你怨我,但好多事情,我非得如此。”

他輕笑,似乎是在笑自己,須臾後,又道:“是我愚昧自大,但是綿綿,我待你的那顆心,卻從未變過。”

“從未。”

晏呈将許芊芊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處。

企圖讓她聽見心跳聲。

可許芊芊觸摸的,卻是盔甲的冷和硬。

他穿盔甲了啊...是不是要打仗了?

“不管如何,也不管世人怎麽待我,我都希望你,能夠信我,這一次,我不會讓你輸。”

許芊芊摸着他盔甲的指尖一顫,卻依舊是閉着眼,不願睜開。

當那些“仇恨、誤會”全都解開後,她明白了他的苦心,他明白了她的委屈。

其實一切都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可不知為何,許芊芊就是說不出口那句,我原諒了你。

明明,明明,前世他所有的出發點都是為了她好,可她為什麽,就是不願意。

或許還有心結,是她自個兒都不知道的。

“等我回來,帶你去蝴蝶谷,可好?”

許芊芊渾身一僵。

他剛才說蝴蝶谷?她沒聽錯吧?

他不是不願意承認嗎,為何如今,又願意主動開口提及蝴蝶谷了?

許芊芊眼皮連顫了好幾次。

晏呈莞爾,其實還有好多的話,但天邊已經破曉,扯出了一絲光亮,和前世那樣,天亮了,他們得分離了。

可這次,他等不到她追出來送他。

也怕,像前世一樣的下場,回來她便不見了。

晏呈喉結滾動,好半晌後,說了最後的一句話

——“回來,我便去請旨娶你,我們再也不要分離,我會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一輩子做效。”

他起身離開,戰靴踩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盔甲随着走動的聲音響起,他絲毫不低調,因為他知道她沒睡,他用腳步告訴她

——我要離開了。

門打開,又關上。

緊接着院子外傳來了馬蹄的噠噠聲,漸行漸遠......

直到再也聽不見馬蹄聲時她才睜開了眼,落目的是飄起墜落拂動的窗幔,還有窗棂外已經破曉了的天,白晝照亮屋內,她也沒有了睡意,伸出手打算将被褥掀開時,手一頓,觸到了一張紙。

她一顫。

低頭看去,是一封信。

她微微撐起身子,屋外的涼風鑽進來,她将杯子掖了掖,纖細的手指靈動的将信封拆開,将裏面的信紙打開。

裏面是一封信。

還有一紙退婚書。

許芊芊心一緊,打開信看。

入眼的是一行字

——此去身負母親慘死冤屈、雙親厚望,不得不去;

此去前路坎坷,不知是否有幸再見,

丢下你并非我所意,特将退婚書贈上,若未歸,望妻再嫁,一嫁未如願,二嫁盼妻如願;

若歸來,還願妻再給一次機會,盼團聚,盼一生一世一雙人,亦盼能再歸你心中,

當歸你心,是我一生夙願,萬莫要錯過,蹉跎一生,

惟願,唯盼,你我皆如願。

.......

許芊芊耳邊響起劉安怡那日的話

——“你可別小瞧藩地的私兵,聽說是黃家操養了好些年的死士,以命相搏,這番前去,殿下也不是完全有勝算。”

若真的有勝算,他不會給自己退婚書。

他也知道有危險,所以把退婚書給她了。

許芊芊看着信中,龍飛鳳舞的字,那雙柔眸落在了萬莫要錯過,蹉跎一生這幾個字中,鼻子一酸。

屋外的寒風狂風大作,眼看就要入冬了。

她恍惚想起,年底,他也弱冠了。

男子到了弱冠之年便會娶妻納妾。

她一直沒想過,他若是娶了別人,她會是如何?看着他娶妻生子,兒孫滿堂,她真的又心甘嗎?

前世陰差陽錯,誤會多多,導致錯過了。

今生呢?

人哪來的那麽多下一世?

作者有話說:

前三十紅包。

退婚書來了,期待男主回來吧~嘿嘿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