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靈蝶

“哔(屏蔽詞消音),老子也是遇上蘇穆辰,被他用隐身符陰了一把,可惡!”

“我更慘,青雲榜第一的那個趙卿月,看着就像一個柔弱的少女,結果一劍險些把我送走。”

“你們已經很幸運了,青雲大比禁止攻擊要害。我有個朋友,把趙卿月畫下來,照着她的模樣做了一個人偶,讓那人偶穿上半透明的紗衣跳舞。被謝君宇揍得卧床八個月才能下地。”

“天虞派的劍修是真的猛,我聽說,他們每天至少揮劍七萬下,還經常互毆搶門派任務。掌門廣微子三天兩頭提劍追打徒弟,所以他門下的弟子都十分抗揍。”

“青雲榜第一又如何?趙卿月什麽都不會。她煉丹炸爐,煉器把衣袖燒焦,背誦咒術口訣能直接睡着。現在天下太平,純粹的劍修,個個窮困潦倒。”

“所以他們突然跑來搶任務,是因為沒錢想賺靈石?”

“咒術口訣太長啦,我也記不住、背不順。拿起《咒術大全》自帶催眠效果。或許,我和趙卿月能當好朋友。”

……

卿月:謝謝,趙卿月并沒有背不會咒術口訣,她只是專注劍道,咒術學得比較少。

這可能是天虞派的劍修被黑得最慘的一次。

卿月扶了扶幕籬。幕籬原本是遮擋風沙的工具,她用來遮住活動不便的手臂。輕紗綴于帽檐上,垂墜下來,幾乎遮住了全身。也幸虧如此,目前還沒有人認出她是誰。

她拿出一張傳音符,注入一絲靈氣:“穆辰師兄,無憂師姐,你們在哪裏?我到了。”

一只美麗的蝴蝶繞着卿月飛舞兩圈,飛入臨街的二樓的窗口。

卿月擡頭,就看見茶館二樓,李無憂站在窗前,對着她招手。

“這裏!”

卿月走進茶樓,人間煙火氣撲面而來。早餐時間,一樓基本滿座,茶香中混雜着小籠包、煎餅、烤乳鴿、桃花酥等小吃的味道。

跑堂的立即上前招呼:“姑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我朋友在樓上,一起的。”

木質的樓梯,有些年頭了,卿月踩在上邊咯吱作響。

蘇穆辰、李無憂、秋慈、路人甲齊齊望過來。剛才那只蝴蝶,就停在秋慈的發簪上。薄如蟬翼的透明雙翅,後翅上點綴着一抹妖嬈的玫瑰紅,以及對稱的像眼珠一樣的斑點,這對“眼珠”會反光。

秋慈雖然也是鑄劍峰的弟子,但她不是劍修,而是一名術修。精通五行遁術,以及望氣術。前者是號稱“幹啥啥不行,逃跑第一名”的法術。後者能快速看穿對手的修為,以及狀态。秋慈的靈寵,是一只紅暈绡眼蝶,也叫玫瑰水晶眼靈蝶。

和外邊一樣,茶館二樓也在議論天虞派。不過純路人并沒有被搶任務,大多是羨慕的口吻。

“我表弟在天虞派外門,修煉資源很是優越,每月發丹藥、發靈石,做師門任務的貢獻點還能兌換不少好東西。築基就給一枚靈獸蛋,他這幾天都在孵蛋,聽說有人孵出玄階靈蛇,相當于多了一個金丹期的小夥伴。”

“孵蛋失敗的更多。趙卿月你們知道吧,她的靈獸蛋被大鵝啄破,她揚言要把大鵝給炖了。捉到大鵝以後,才想起自己不會做飯,于是強迫大鵝替小師弟孵蛋,将功贖罪。”

周遭笑聲一片。

“趙卿月沒有辟谷?”

“天虞派劍宗的祖師爺是绛霄仙君,據說他老人家渡劫後期,仍然沒有辟谷。可見一個人的修為境界,和他是否吃東西沒有必然的聯系。天虞劍宗的弟子,大多數都是有錢就吃吃喝喝,沒錢的時候再辟谷。”

“等我兒子滿九歲,就送他去參加天虞派的新弟子選拔。有誰去過的,他們怎麽選人?”

一般情況下,仙門不收太小的孩子,因為不想變成“幼兒園”+“啓蒙學堂”。就算是修仙世家的子弟,幼兒時期也只是養身體、打基礎。過早開始修煉,相當于揠苗助長,有害無益。比如大部分天靈根修煉十二年左右就能結丹,但是結丹以後,身體停止生長,孩童的身高比例和經脈強度,鬥法什麽的,異常吃虧。

比如趙卿月,七歲開始煉氣,十歲築基,十二歲就築基大圓滿。她師尊不希望徒弟突破大乘期之前,矮小平胸五百年,所以讓她壓制修為,一直壓到十六歲才結丹。期間幾次險些壓不住,以至于趙卿月剛結丹,就直接突破到金丹後期。

李無憂給卿月倒了一杯熱茶。

“多謝師姐。”

卿月摘下幕籬,坐在桌邊,端起茶盞抿了一小口,是李無憂自帶的靈茶。

秋慈用望氣術打量卿月幾眼,心中疑惑:她的修為不但沒有下跌,還開始回升了?

李無憂道:“趙師妹想吃什麽?今天師姐請客。”

“奶茶,小籠包。”

蘇穆辰喜歡甜粽子,秋慈愛吃鹹粽子,兩個人都不能理解對方的口味。

蘇穆辰:“要紅棗粽子。”

秋慈:“李師姐,牛肉鹹蛋黃粽子特別好吃。”

李無憂叫來店小二,對着菜譜點菜:“青椒炒肉絲,不要青椒。青椒土豆絲,也不要青椒。烤乳鴿、白灼菜心、桃花酥,兩籠包子、四個紅棗粽子,四個牛肉鹹蛋黃粽子、三碗奶茶、一碗小米粥。”

看店小二的表情,很想直接把她們轟出去。

下一刻,李無憂拿出十枚上品靈石,打賞店小二。

店小二:“好嘞,客官請稍等。”

飯後,他們聚在三樓的客房內,秋慈關上門窗,李無憂布了一個結界,隔絕聲音以及一切窺探。

卿月拿出‘方旭殺人案’的卷宗,幾個人傳着看了。

“受害人金昭,是天機閣的長老,同時也是鎮魔司的堂主。金昭有個女兒,名叫金蕊,是天機閣弟子方旭的未婚妻。然而金蕊另有情郎,她和情郎偃師私奔了。消息傳開,方旭的父親去金家讨說法,雙方鬧得很不愉快。相隔六天,金昭被發現死在家中。滅門慘案。現場除了方旭,只有一只半死不活的狐妖還能喘氣。”

“年僅二十一歲的方旭滿身血污,抱着狐妖,一頭青絲漸漸成雪。經過鑒定,那些鮮血大部分是金昭的,小部分是狐妖的,方旭身上沒有外傷。金家除了跟人私奔、下落不明的金蕊,沒留下一個活口。一共四十九人,全部死于天機閣的法術傷害。”

衆所知周,歷代的天機閣掌教,都會在弟子身上種下“同根咒”。天機閣的弟子如果互相殘殺,殺人者就會受到“同根咒”的反噬,生命力在七個時辰之內流逝殆盡,衰老而死。

雖然不知道方旭是用什麽方法,僅僅白了頭發,沒有被“同根咒”反噬而死。但現場只有他和狐妖還活着,他自己也說沒發現有其他人來過。所以他被認定為兇手。

方旭不肯認罪,堅持說人都是金長老殺的,他用劍抵着金長老的心口,讓他停手,金長老卻仿佛沒有神智,直接撞上來,劍刃透體而過。他太震驚,一時忘了躲開。金長老一刀劈向他的天靈蓋,是狐妖替他擋下致命一擊。

但是按照常理推測:金昭沒有殺人動機,而方旭有,他的未婚妻金蕊跟人私奔,導致他被同門嘲笑。再說了,最近這段時間,金昭舉止正常,怎麽看也不像會發瘋滅自家滿門的人。方旭的辯解,聽着就很離譜,不像真話,誰會往劍刃上撞?

卿月:“這個案子,你們怎麽看?”

塗山青趴在靈獸袋中,悶得慌,開始“嘤嘤嘤”地撒嬌。卿月把她放出來。

秋慈一邊喂蝴蝶吃香蕉,一邊說:“天機閣掌教的‘同根咒’,一千年來,無人能夠破解。方旭是陣法師,不擅長咒術,我不覺得他能硬抗‘同根咒’的反噬,書上說‘同根咒’發作的修士,會快速變得雞皮鶴發,連親娘都認不出來。方旭一切如常,唯有頭發突然變白,或許另有原因。”

李無憂鹹魚癱,目光一直追逐着塗山青:“我只是個煉丹爐,沒有腦子那種東西。你們想清楚怎麽查,我聽你們的。”

蘇穆辰把他的劍轉出了二十多種花樣:“方旭和大師兄齊名,天機閣掌教唯一的親傳弟子,俊雅非凡。他若是存心撒謊,應該不至于漏洞百出。假設他是兇手,為什麽要待在金家等着被抓?如果他不是兇手,案件還在調查中,他幹嘛越獄呢?這件事太奇怪了。”

卿月:“那我們先去繁霜城,捉拿方旭。”

繁霜城不大不小,十萬戶人家,想找一個人,有點難度。

他們分頭行動。卿月因為身上有傷,被留在客棧中休息。塗山青負責看守她。

卿月使用化形術,變作一只貓,才成功溜出客棧。誰知竟歪打正着,她和一只狐妖、一只蛇妖交了朋友。不是別的狐妖,正是和方旭同吃同住的那只狐貍。

狐妖:“我修煉四百五十一年,才化形沒多久,就被天機閣的金長老打回原形。”

卿月喵了一聲:“我修煉三百年,還不能化形。”

蛇妖吐着信子:“我修煉七百零二年,可能快要化龍了。今天帶你們開開眼,繁霜城來了一個冰玉一般的美人兒,保證你們幾百年都沒見過這般絕色。”

卿月暗暗猜測:是不是方旭?和大師兄齊名的美男子。

蛇妖帶路,七拐八繞,找到一處民宅。院子不大,打掃得十分幹淨,東西擺放得整整齊齊,架子上晾曬着靈藥。看得出來,住在這裏的是一位講究的醫修。

蛇妖攀在牆頭咽口水:“這就是沈公子,比謝君宇還好看,我想盤他。”

狐妖:“你随意,不要盤方旭就行。”

卿月畢竟是個人,不太适應用四條腿拖着尾巴爬行,好不容易跟着蛇妖爬上院牆,驚鴻一瞥,衣如雲,人如玉,遙映山巅冰雪色。清風送來一縷淡雅的冷香,驚豔了耳目,醉了唇舌。

這時,後邊的狐妖也爬上牆頭,擠了卿月一下,卿月直接一頭栽下去,爪爪在牆壁上勾出幾道抓痕,被沈公子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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