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烏淳剛拿完工具準備奔赴十裏山,就看到外公找急忙慌地往家走。
“你這是幹啥去?”
“外公你這是怎麽了?”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開口,烏淳見狀,暫且将肩上的扁擔放了下來,只是擔了那麽一會兒,肩膀就有些酸麻以及微微的疼痛,這還是在兩個水桶都是空的情況下。
“我那個,去栽樹。”烏淳說着,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十裏山不是禿了一塊,我想着挺難看的,載兩棵樹。”
外公聽完即大聲笑了起來,笑聲持續了很久。
“淳淳啊淳淳,現在七月份的天氣,你種啥樹啊。”
“松樹啊。”烏淳脫口而出,那片山上都是松樹,種其他的豈不是顯得很突兀。
“可松樹最适合種植的季節是二月份到四月份,現在這個季節成活率可不是很高。”
烏淳頭立即耷拉了下來,只想着怎麽幫許時耀做一些事,然後就看到了那塊光禿禿的地,當時腦子裏的第一想法就是種樹,結果卻忽略了一些最基本的常識。
外公撿起被烏淳擱置到地上的扁擔和水桶,繼續苦口婆心說道,“還有啊,淳淳,這個種樹可不是那麽一件容易的事,你挑兩個空桶站着不動十分鐘,肩膀都無法承受,你要種樹的話,需要的甚至說是二十桶水,十裏山那麽高,你怎麽弄上去,更何況還要施肥,難着呢。”
“那就讓那個地方空着嗎?”烏淳不死心地問道。
外公拍拍烏淳的肩膀,盯着烏淳看了一會兒,問道,“淳淳,告訴外公,你為什麽想在那裏種樹。”
這還真難住了烏淳。
總不能将許時耀的存在暴露出來,世人皆對鬼又恨又怕,恨不得将其滅絕于世,他們眼裏,鬼無惡不作,要是告訴他們,十裏山那棵松樹裏住着一個鬼,但是一個英雄,估計沒有一個人會相信他。
甚至說不定還會請一些大師,來擺什麽七七八八的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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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淳完全不知道鬼懼怕什麽,人間流傳的某些說法也不完全正确,而許時耀,似乎看起來也在漸漸摸索。
“外公你是不知道。”烏淳說着從院子裏拿出兩個小板凳,遞給外公一個,自己在外公身邊坐了下來,“你不是說前些年這個村子裏發洪水引起山體滑坡了,然後王婆婆的孫子不是為了救人犧牲了,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你說為什麽會引起山體滑坡呢,突然想起我們老師說得一句話,山體也是需要植被保護的!”
烏淳一邊說着一邊觀察者外公的臉色,他裝着咳嗽了兩聲,起身在外公背着手轉了兩圈,繼續說道,“你看哈,前幾年你們這上面不管,這樹砍得自然就厲害,一下雨,這山體沒東西保護,上面的泥土自然就會滑落下來,你看這些年也下過大雨,但是這次有樹了,就不一樣了吧。而且這是我們老師說得!”
烏淳着重強調了最後一句,別人不知道,自己的外公烏淳還是了解的,對老師說得話深信不疑,因為在外公眼裏,老師都是高學問的人,知道很多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看着外公逐漸陷入深思的表情,烏淳覺得對方應該是聽進去自己的話了。
“淳淳說這些外公也是懂的,那場山體滑坡後上面就禁止去砍伐了,但是能怎麽辦,村裏人總要燒水做飯,離不了木柴。”
這倒也是…
“那咋整啊。”烏淳又坐在了小板凳上,膝蓋緊緊并在一起,雙手捧着臉,一臉愁容。
許時耀的存在,也僅僅只是讓山上的松樹被砍伐的速度慢了些而已,但無論怎樣慢,樹就那麽幾棵,總有砍幹淨的幾天。
而且就烏淳觀察,按照松樹的生長速度,這些樹大概都是三四年前種下得了。
“該怎樣才能幫他啊。”烏淳緩緩嘆了一口氣。
“明天隔壁村有集市,跟不跟外公去看看。”
“去幹嘛?”烏淳擡了擡眼皮,顯然興致不是很高。
“買菜種子啊!你想啊淳淳,那邊樹只是今年種不了了,明年二到四月份,你來外公家,外公陪你種樹,你別看外公年紀是大了,身子骨硬朗着呢,挑二十擔水沒問題,但是現在你要是想那裏種點啥的話,要麽種花要麽種樹,外公想了想還是種菜吧,起碼還能吃。”
“對啊!”烏淳拍了一下大腿,“只要有植被就能固化土壤!那就那麽說定了,外公你明天一定要帶我去,我現在先去收拾收拾那塊地。”
烏淳說着撿起剛才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鋤子,拔腿就跑。
“午飯不吃了!”
“不餓!外公你先吃吧!”
烏淳現在感覺自己全身都是力氣,菜還沒種下,烏淳就開始盤算等收成了要先去給王婆婆送一點。
回到這裏時,烏淳已經累得氣喘籲籲。
“不行,我先歇一會兒。”
烏淳暫且将鋤子扔到一邊,靠着那棵松樹坐了下來,清爽的涼意從後背傳遍全身。
“太舒服了。”
烏淳滿足地閉上雙眼,緊緊靠在那棵松樹上,日光越來越強,烏淳卻全然不知。
整棵松樹的樹枝似乎都在往他這個方向傾斜,遮擋出一塊很大的樹蔭。
烏淳微微睜開眼,看到面前的景象後,心情愉悅地身手拍了拍身後的樹幹,“不錯不錯,我就不計較你昨天晚上把我弄暈的事情了。”烏淳說着将身子調整了一個方向,剛好能夠看到那片空地。
面積不小,烏淳打算一會兒劃出一塊區域,即使外公說種菜的價值更大一些,但烏淳還是想栽種一些。
這個季節,可供選擇的不是很多,但烏淳還是知道一種花可以在這個季節栽種——太陽花。
“你喜不喜歡花啊。”烏淳朝身後問道,“你看我把前面那塊地,規劃出一小塊地方給你種一些花如何?”
烏淳自是知道白天無法得到對方的答複,但烏淳還是要問出來說出來。
而且他相信,許時耀一定聽得到。
“其實上面那塊地還好,算是整個山比較平的地方了,不像這裏,全是石頭,就是想種也種不活。”烏淳繼續自顧自說道,“我外公說了,松樹要二月份到四月份才可以,等明年我一定過來,現在我外公說可以先種菜,我一想也很可以,到時候收成了還可以給你奶奶送一點過去,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喜歡吃什麽。”
烏淳又歇了一會兒,感覺身上的力氣差不多緩了過來,便起身,扛起鋤子便準備開工。
烏淳想到會不簡單,但是沒想到會那麽不簡單。
這裏看起來有土壤,但土壤只有薄薄的一層,一鋤下去就能翹到石頭,石頭也不牢固,窸窸窣窣的,這樣的地形在沒有植被的保護下,最容易發生山體滑坡。
現在天氣應該是正午時分,靠着那棵松樹時,烏淳是一點都沒感覺到炎熱,這還沒三分鐘,他額頭就出了密密麻麻一層汗,烏淳直腰看了眼離自己有些距離的那棵松樹,想了想,還是掄起了鋤子。
再見堅持一會兒。
烏淳內心不停鼓勵自己,別雷聲打得很響,最後沒下出幾個雨點,豈不是鬧笑話。
“加油,烏淳,你可以的。”
烏淳又掄了幾鋤後,汗水已經浸濕了後背。
第一次幹這種話,在家的時候烏淳也會幫着家裏幹家務,但是農活還是第一次。
這滋味,又累又熱,是真的不好受。
想起每天在地裏不分時間段勞累的農民,烏淳覺得自己以後面對糧食都有了敬畏之心。
之前老師總說不好好學習就得回去種地,現在看來,這種地也不是說種就能種,最起碼得先有一個不錯的體格。
“不行了。”
僅僅收拾了一小塊地方,烏淳就累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他也顧不上面子問題,直接扔了鋤頭就奔向了許時耀所在的松樹。
烏淳加速跑過去,上來就用力抱住了樹幹,他臉貼在樹幹上,來回蹭了蹭。
“是真的好累啊,不行不行,讓我休息會兒。”
烏淳整個人盤在松樹上,他還納悶這個松樹表面那麽光滑,他為什麽不會往下滑,殊不知此刻他整個人實則是雙腿勾住許時耀的膝蓋處,雙手死死地環住許時耀的腰,臉貼在許時耀的胸膛處,而且有一雙看不見的雙手,也牢牢的扣住烏淳的腰,防止對方掉下去。
就這個樣子,烏淳一下午,刨一會兒地,抱一會兒樹,直到太陽西落,那塊地,烏淳收拾了也就只有三分之一。
天黑還有一段時間,烏淳摸了摸自己有些扁平的肚子,忙了一下午,還是有些餓了。
“等我晚上在過來!”烏淳說着拍了拍樹幹,扛起鋤頭,便往山下走去。
是真的累啊。
烏淳沿路撿了些幹柴,都是一些很細小的木棍,走到王婆婆門口時,烏淳将懷裏的幹柴放到了那堆柴火堆中。
此時恰逢王婆婆拿着一個水桶走出來。
“奶奶。”烏淳放下手裏的鋤頭,笑着迎上去。
這奶奶喊得越來越順口,一開始喊的時候,烏淳還覺得有些別扭,他将王婆婆手裏的水桶接過來,問道,“是要去打水嗎?”
“耀耀來了?”
“是我,奶奶。”烏淳的手被王婆婆緊緊攥在手裏,老太婆力氣可一點都不小,烏淳手有些疼。
“把這個放在這,一會兒有人來幫奶奶打水。”
王婆婆說着将烏淳手裏的水桶奪了出來,放到了門口的石頭上,牽着烏淳的手,進了屋內。
一進屋,王婆婆就從櫃子裏拿出一包東西,東西外面裹了兩層布,王婆婆塞到烏淳手裏,說道,“別人給奶奶的,這是奶奶給耀耀留的。”
烏淳大概知道裏面是什麽東西,以前他外公也是這樣,無論有什麽東西都不舍得吃,藏起來給烏淳留着。
“奶奶你吃吧,我不吃。”烏淳推脫到,他怎麽可能要老人家的東西。
據說王婆婆就一個兒子一個閨女,兒子即許時耀的父親,在外面打工買了房子,半個月來一次。
也挺不容易的,每次來都會被老太婆追問兒子的去向,以至于每次來都要想好一個借口。
烏淳打聽了一下,距離對方下次來還有十二三天的時間,烏淳想着要不要領對方去見見許時耀。
即使他再也看不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兒子…
“耀耀,耀耀。”
王婆婆的呼喊将烏淳的思緒拉了回來,烏淳這才發現,那個東西已經被王婆塞到了自己口袋裏。
實在是無法推脫,烏淳暫且收了起來,又陪王婆聊了一會兒,烏淳這才趕回了家。
回家快速吃了兩口飯,烏淳就又立即跑去了十裏山。
天剛黑下來。
烏淳本想等一會兒再來,但看到那張床,烏淳全身的細胞就在叫嚣。
他累得只想躺在床上大睡一覺。
烏淳深知自己躺下再次起來就非常困難的事實,只好吃完飯就立即跑了出來。
他爬上了那棵松樹,腿耷拉着,腦袋靠在樹幹上,就着這個姿勢,烏淳竟睡了過去。
等再次醒來時,烏淳只覺得周圍有些涼,他睜開眼,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而自己正被許時耀抱在懷裏。
“你怎麽抱着我!”烏淳急忙挪到一邊去,他不知道的是,這一整天,他一會兒跳到許時耀懷裏,一會跑出去,時不時地在許時耀懷裏蹭來蹭去,許時耀白天是無法從松樹裏面出來,但卻能打破松樹這個屏障,直接和烏淳接觸,更何況烏淳晚上回來更是直接在對方懷裏睡了過去。
許時耀嘴唇微微動了動,想起對方白天時大汗淋漓的樣子,還是沒說出來。
他眼神在烏淳身上打量了一圈,對方像一只驚吓的兔子一樣,雙手死死地環住樹幹。
許時耀伸出手,剛觸碰到對方的胳膊,就聽對方喊道,“你幹嘛!”
許時耀沒有說話,手在烏淳白皙的胳膊上,輕輕揉捏了起來。
好舒服,涼意席卷了整個胳膊,驅散了一整天的勞累。
烏淳的雙手松開樹幹,二話不說直接緊挨着許時耀坐了下來,聲音弱弱地祈求道,“肩膀,肩膀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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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毛豆:
跟大家說一下我最近在忙什麽:畢設和研究生的課程。
每天都會被導師安排課,但現在還不是很多,多的是暑假,暑假要學六本書,所以目前我趁着空閑時間瘋狂存稿,沒存稿我害怕後期有字數任務我沒時間寫,所以前期可能更新的慢一些,在這裏跟大家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