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他哪有那種可以幫他辦後事的朋友,他壓下心裏的震驚,問:“那個人叫什麽?”

男人支着下巴回想了一下,“好像姓白,你等一下,我問下處理這件事的老師。”随後,男人打了個電話詢問處理的詳細過程,才告訴季銘,那個人叫“白文澤”。

季銘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了辦公室,他恍恍惚惚的走在學校熟悉的林蔭小路上,旁邊時不時走過摟摟抱抱的熱戀情侶,八月天的空氣都染上了幾分沉悶的熱氣,但季銘卻感到絲絲冷風吹進脖頸,從敞開的領子鑽進衣服,侵襲到心裏。

白文澤的筆名就是沐雨。

難道今生他還要跟那個人繼續糾糾纏纏嗎?

算了,以後他們勢必還要見一面,到時把那一壇沒有靈魂的骨灰還有遺物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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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發文已有了十天,因為世紀網之前沒出現過盜墓這個題材,也沒有這個标簽,所以季銘的《祭墓》被安排在了都市類下面。

在玄幻獨霸天下的今天,都市并不是個熱題材,更何況盜墓還是以前從沒出現過的新題材,除了他前幾本書積累的忠誠粉們,《祭墓》并沒有幾個新讀者,但季銘還是堅持碼下去,每天看着那些眼熟的讀者號跟他刷書評,也覺得異常快樂。

他堅信這本書一定能取的好成績的。

季銘碼完今天的任務已經過了零點,他揉揉困乏的眼,看着文下的1000個收藏,能料想到這個數據已經甩下同期作品一大截了,但他心裏并不輕松。他知道這一千個收藏大都是他以前的那些老讀者奉獻的,新的讀者并沒有幾個,如今《祭墓》已發文五萬字,到了增加曝光率的時候。

季銘在申榜區申了榜,眼睛雖累,卻沒有一點困意。他揉揉眼,無聊的打開世紀網站的論壇,這種披着馬甲随意發表言論的地方是出了名的烏煙瘴氣,炮轟作者的,揭露黑歷史的,人肉搜索的……季銘很少逛這種地方,不過今晚實在無聊,所以就點了進去。

一進去就看到一個置頂的帖子,加黑的粗字,後面跟着一個閃眼的紅色的【Hot】。

[沐雨大神為捧紅某位粉紅出新書啦啦啦啦。]

季銘盯着這種有歧義的标題看了半天,最終還是點了進去,他倒是有點好奇沐雨的新歡是誰?

“沒有為任何大神小神推薦過的沐雨大神将推薦的處女位贈送給了滅北,為了讓滅北增加讀者,甚至還跟他寫了一樣的冷題材,沐雨大神啊——您抛棄了您的玄幻讀者只是為了跟這位粉紅雙宿雙栖嗎,啊啊,不要啊,您的玄幻讀者需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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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帖子的發布時間,還是半個小時發上去的,但就在這短短的半個小時內已蓋起了千層高樓,并且蓋樓的速度還以每分百層的加速度增加着。

☆、抄襲?

季銘掃了眼下面蓋得高樓,差點沒把肺氣炸,竟然罵他不要臉的抱大神大腿,靠,大神就一定比粉紅透明金貴了,你們為什麽不說是大神抱我的大腿所以才推薦我的文!季銘心裏堵着口氣,順着樓主給的地址,穿越到沐雨文下,赫然看見他的小說封面擺在作者推文下面,并且只有他一個。

季銘此時真想在他文下留言說,沐雨你什麽意思你就光明正大的說出來,這麽折騰我有意思嗎?就算你想幫我,提前給我打聲招呼好嗎?!

想此,季銘拍了自己腦袋一下,沐雨現在除了在他文下留言這一個方式外,也沒其它辦法能聯系到他。

季銘關掉客廳的燈,借着缺了一口的下弦月灑進窗戶的月光進了卧室,一頭栽在床上,竟然失眠了。

第二天一大早那三個沒心沒肺的家夥神清氣爽的把他扯起來,也不管他濃重的黑眼圈,直接把他推進了廚房。

季銘看着案板上的平底鍋,超想抄起來拍到那三個家夥腦袋上。

他差不多一個晚上沒睡,讓他偷懶一下能死啊!

肖陽倚在廚房的門框上,一雙靈氣的大眼看着他手裏的煎蛋,滴溜溜的轉着,“季銘,快點昂,要不我們就遲到了,劉師傅不舍得罵你,但對我們他老人家可是絲毫不留情啊!”

季銘也不回頭,一手在平底鍋裏打着雞蛋,嘴裏哈欠連天,自從第一天這三個人嘗過他的廚藝後就把做飯的重任放心的托付給他了。

一人一個煎雞蛋,一杯熱牛奶,再加上在樓下買的包子,吃完後就匆匆奔向倉庫。

暑假假期不到兩個月,而楚森他們三個還要回家,所以他們剛開始說的就是工作一個半月,今天就是最後一天。

領了工資,每人小三千,然後上交工作服,跟師傅們告別,等忙完後,也就大中午了。

楚森他們的東西早已收拾妥當,火車票是明天的,而季銘十天後要去參加世紀網作者交流會,打算在A市再待一段時間。楚森本想讓季銘繼續在這個屋子住下去的,但季銘婉言拒絕了,這個房子是楚森叔叔借給楚森住的,如今楚森要離開,他自己一個人待下去也太不知好歹了。

季銘謊說A市有朋友,後面幾天可以借住在朋友家。楚森他們想到季銘那次去跟朋友“聊了兩句”而回來遲了,也就沒過多的懷疑。

以前的季銘在A市倒是有些狐朋狗友,但現在的季銘可沒有,他也想到過那個幹爹,但自己對他根本不熟悉,怕見面尴尬,也就沒去找他。

等楚森他們走後,季銘就拿着自己的行李去了一家小旅館,一下子交了十天的住宿費。以後的十天,季銘除了吃飯會出房門外,其它時間都是抱着電腦在房間碼字。他的文上了分頻佳推,一周內需要碼兩萬字,這對于他來說不是大問題,但他還是想讓存稿君長胖點。

也許由于那次挂牆頭的關系,眼紅的、憤世的、腦殘的都想在他小說的水準上抨擊他一下,證明他就是一個只會抱大神大腿的爛泥,所以在他小說的首點收藏蹭蹭往上漲的同時,每次他一發最新章節,文下就會冒出各種考據黨,負分黨,罵作者刷分,罵作者SB,但每次都會極快的被正分評論刷下去。季銘對那些負分評論選擇視而不見,繼續碼自己的字。

作為一個想成神的作者,沒有一顆金剛鑽的心就別往這條路上走,季銘早就有了這樣的覺悟。

這天季銘剛把碼出來的最新一章存稿,編輯的QQ頭像就忽閃起來。

墨魚:滅北你的號是不是被盜了快去看看怎麽回事(鏈接)

編輯發過來的話一個标點符號也沒有,從中就能看出他的急切,季銘也不敢耽擱,立馬移動鼠标點開地址,随即蹦出一個世紀網論壇的帖子。

【驚現:抱沐雨大腿的滅北是世紀第一抄抄!!!】

季銘手腕一抖,鼠标帶動頁面下移。

LZ:《祭墓》的作者,滅北,對,挂的就是你。

《祭墓》是我朋友從今年開始寫的小說,他習慣全文存稿,但寫了一半就發現自己的作品被擅自發表了,而且還到了別人的名下。

我朋友想息事寧人,但我絕對不允許網文界姑息這種敗類,奇葩。

也許你們不相信我說的話,下面是我朋友文的地址,你們可以去看看,(鏈接),發生這種事後,我朋友把他的存稿一下全發出來了,字數比滅北的多,而且第一章是《祭墓》的詳細大綱。

滅北大抄抄,別說我朋友是小真空不可能寫出這樣的文章,如果你敢說你沒抄,我拿米田共糊你一臉。

季銘驚訝的看着帖子的內容,突然感覺一種沉悶湧上心頭。

平時沒少聽說抄襲事件,但想不到有天這個罪名也會扣到自己頭上,他只是想安安心心的碼字都不行嗎?

季銘順着鏈接點過去,就是世紀網新發表的一篇小說,文章名赫然就是《祭墓》,他點開第一章,越看越心驚,雖然有些句子的遣詞造句不同,但裏面貫穿文章的線索,詳細的情節跟他電腦文檔保存的大綱幾乎一模一樣。

他的文發表了三十章,而這篇文卻寫到了五十章。季銘點開後面的章節,前三十章的內容跟他的小說一字不差。

接着他直接拉到最後一章,那是連他自己都沒寫到的情節,思路連貫,文筆恰到好處,甚至文字運用比他還老辣。

能做到這一步的,季銘覺得只有一個人——沐雨。

但是,不可能是他!那個人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

季銘經過前段時間的抱大腿事件,已成為世紀網的“風雲人物”,故這個帖子一發表就立刻席卷了世紀網的各大論壇,甚至連天下綜合論壇也挂上了他的名字。

一時間,在網文界,滅北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實際上,如果季銘只是個普通的小粉紅的話,抄襲事件擴展的範圍也不會這麽廣,但他偏偏扯上了網文界的第一大神。大神前腳給你推薦,你後腳就打了大神的臉面,大神的那些腦殘粉們又怎麽會輕易放過你。

只用了一個小時,《祭墓》上千萬的積分就被刷成了負數。

季銘看着電腦屏幕,咬着牙,面目鐵青。

墨魚:滅北,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滅北:墨魚,我只能說我的小說被高級盜了。

墨魚:……

墨魚:現在只能把你的文從佳推上扯下來,這件事要快點解決。

滅北:……我知道。

現在他的文在分頻佳推第一位,正是風口浪尖上,躲一時鋒芒才是此時最好的辦法。

但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他這篇文算是廢了,就算最後證明他是受害者,但這篇文的大綱都洩露了,文章的線索懸念什麽也沒了,再寫下去也吸引不了訂閱。

季銘看着文下掐架蓋起的高樓,一氣之下将五萬字的存稿都發了出去,并在文案寫上:

這就是我全部的存稿,雖然跟XX(那個自稱原作者的筆名)相同章節的情節一樣,但用詞造句完全不同,如果你們認為我能在這事發的一個小時內碼出五萬字來證明自己沒有抄襲,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

最後我只想說,你們對比一下這兩篇文三十章以後的文路,寫了這麽長時間的文,我的個人風格早已形成,誰才是抄襲者,請那些不分青紅皂白就随便辱罵者瞪大眼好好對比一下。還有,這篇文我不會再寫了,誰想看就去找那個所謂的“原作者”吧!

等做完這一切後,季銘直接關掉電腦睡覺,雖然早就知道網文這一畝八分地不好混,但一下也接受不了成為衆矢之的的現實。而更讓他不能忍受的是這個事件極有可能牽扯到沐雨,沐雨那個溫文爾雅的男人,他如果知道這件事後,又會怎麽做?

這兩天,季銘也沒了碼字的興趣,每天窩在旅館裏看電影頹廢着,就等着作者交流會的到來。就算這幾天“抄襲”事件越鬧越大,季銘也沒打消過去交流會的想法,反而更加堅定了。如果不去的話,就顯得他做賊心虛。

交流會這天,季銘吃過早飯退了房間後,拎着自己簡單的行李就坐上了去聚會地點的公交。

走下公交車,季銘站在路旁看着陸續有人進入酒店,拉拉肩上的背包,呼口氣,邁開了步子,不就是要見作者、編輯、老板這三種身份的人嗎,沒什麽好緊張的。

季銘從旋轉門進入大廳,就看到大廳內人們分成幾波,男女對半,但人數并不多,他們都是世紀原創網男頻、女頻的大神、小神、紫紅,他們或坐或站的交談着,還有幾個服務員穿梭其中。沒人注意到季銘,所以他也只能靠自己尋找負責自己的編輯。

編輯胸前都挂着一個小牌子,注明着自己的代稱,而且編輯一般都被自己手下的作者圍着,很容易分辨,季銘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編輯墨魚。

墨魚帶着一副金絲眼睛,模樣斯斯文文的,帶着一股書卷氣,随時都勾着的唇角顯得特別溫和有禮。季銘好奇的多瞅了他兩眼,很難跟QQ上那個随時随地撒潑的形象聯系起來,季銘走上前打招呼,說明自己的作者名。被邀請的作者和編輯大多是第一次見面,若不自我介紹,編輯自然無法認出誰是誰。

墨魚友好的沖他笑笑,“滅北,你的房間安排在四樓4012,你先去上去放行李,随後可以休息,也可以随意活動,晚些時候有活動,我會打電話通知你。”

聽到墨魚叫他滅北,墨魚身邊圍着的幾個作者都多看了他幾眼,季銘也不在意,拿了房卡後就直接乘電梯上了樓。

☆、打架

皇冠酒店是A市著名的星級酒店,房間內采光良好,地板锃亮,各種設施也非常齊全。

季銘把背包放在潔淨的白色大床上,當看到浴室時,兩只眼睛瞬間放出璀璨的光芒。這十天來他都是在小旅館窩憋着,連上廁所都要出門左轉去公廁,更別提能否找到私人洗浴的空間了。如今眼前擺着一間豪華奢侈的浴室,被汗臭熏習慣的鼻子也突然變得靈敏起來,他看看時間,還差兩個小時才到中午,時間還很多,于是果斷的攥着換洗的衣服進了浴室。

淅瀝瀝的水滴撒到如白玉的肌膚上,季銘看着鏡子裏裸|露的身體,無奈的嘆口氣,這奶白的皮膚什麽時候才能曬成健康的小麥色啊!還有這張清秀的臉,怎樣才能變成剛硬點。

說實在的,這種奶油小生的模樣他至今還有些不習慣。诶,把頭發剪成以前的那種小平頭說不清會顯得陽剛點。季銘抿着唇握握拳頭,恩,下次碰到理發店可以進去試試。

站在水蓬頭下,沖掉身上的浴液泡沫,季銘穿上洗的發白的牛仔褲和白色的T恤,腳踩着酒店為客人準備的拖鞋,右手搭到浴室門的門把上,剛轉了三十度動作卻停了下來。

這個聲音……

“滅北那件事是你幹的吧!”

“呵,讓你發現了,沒錯,是我幹的,姓白的,我警告你,如果想讓我繼續在你父親的公司注資,就別給我玩什麽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不然下一次老子的矛頭對準的就不是什麽小三小四了。”

“我跟你說過,我跟他的關系早就斷了。”

“啪”的一聲,手掌和臉頰奏響聲音,浴室內季銘的心髒也随之劇烈跳動了一下。

“白文澤,他媽的你以為老子是白癡還是傻子啊,斷了還一天天拿着那份破大綱看幾百遍,你真當老子是瞎子啊!”

……

聽着白文澤因生氣而急喘的呼吸聲,季銘就能想到此時他的眉頭皺的有多深,白文澤就是這樣,不管多麽憤怒,他都會把怒火壓在心裏,說好聽點是溫文爾雅,說難聽就是懦弱無能。他現在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為了這個男人陷得那麽深。

季銘拍拍臉,讓自己顯得與平時無異,開門,走出來,當看到外面的兩個人時,神情故作驚訝道:“你們也是這個房間的?”

當看到季銘時,白文澤有一瞬的僵硬,但看到他驚奇的表情時,心裏不由松了口氣,這個人應該沒聽到他們的談話。

吳幼君則挑眉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嘴裏嗞嗞兩聲,嘲諷道:“白文澤,你這個世紀大神混的也不咋樣嘛,不然公司怎麽還會在你房間再填一個人。”

白文澤皺下眉,聲音變得異常深沉:“吳幼君,要鬧回去再鬧。”

聽此,吳幼君輕佻的挑起他的下颌,臉上掠過一絲危險的笑意,“呦,在外人面前注意面子啦!”那就不要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還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

吳幼君的話還未說完,挑着白文澤下颌的手指就被狠狠的打了下去。

白文澤退後一步,淡淡的說道:“你可以走了!”他讨厭那個動作,那個動作讓他覺得自己是出來賣的!

看着對峙的兩人同樣鐵青着臉,季銘拽了下衣擺,壓住心底的憤怒,尴尬的笑笑:“我需不需要先出去回避一下?”

“不用,”吳幼君随口說了句,随後向白文澤走近一步,彎腰将紅潤的唇瓣湊到他耳邊,沉聲警告道:“我知道那個滅北也會來,記得離他遠一點。”說完,還警告性的咬了下他圓潤的耳垂。

白文澤耳垂一疼,卻很好的将痛吭隐在了緊閉的唇瓣內。

季銘沒有聽見那個妖魅男人跟白文澤說了什麽,但當看到了白文澤耳垂上被牙齒咬出的血珠時,只覺腦子轟鳴一聲,在反應過來前,握起的拳頭早就打在了那個混蛋的妖魅臉蛋上。

吳幼君身子向後趔趄了一下,粗魯的用手背抹掉嘴角擦出的血絲,不明所以的大罵道:“你他媽的犯病了!”

可惜季銘置若罔聞,随手抄起桌子上的臺燈毫不猶豫的砸在那個混蛋的後背上。媽的,上一世,就算白文澤把他甩了,他都舍不得動手,現在這個人竟敢當着他的面這麽欺辱白文澤,真當他是死人啊!

旁邊的白文澤也暈暈乎乎的,搞不懂這個少年為什麽會突然動手,回過神後,趕忙上前拉架。

見白文澤擋在中間,季銘怕傷了他,動作稍遲疑了下。吳幼君可不管是不是會傷到白文澤,他剛才吃了虧,悶了一肚子的無名火,現在豈有不報複回來之理。

吳幼君推開白文澤,擡腿就踹,湊巧踢在季銘的肚子,這一腳用足了力氣,季銘瞬間被踹趴在地上,半天動彈不得。

“你他媽的是犯了狂犬病了吧!逮誰咬誰,老子現在大發善心就給你治治!”說着,吳幼君又在季銘腰側狠狠踢了一腳。

季銘平時待人溫和,廚房家務又樣樣擅長,現在又攤上一個瘦弱雞的身體,怎麽看都是個弱不禁風,膽小怕事的孬種。但從小的孤兒生活卻在他心底最深處埋下了一根狠骨頭,如果鬧起事來,根本沒有理智可言。

季銘突然雙手抱住吳幼君的雙腿,張開嘴隔着褲子就開咬,既然你敢把白文澤咬出了血,我就給你咬下一塊肉來。

吳幼君疼的悶吭一聲,可雙腿被禁锢着,只能彎下腰,握緊拳頭狠狠打着這個神經病的腦袋。

白文澤聽着那一聲聲“吭吭”的擊打聲,心裏驀然一痛,拄在玻璃桌上的手指碰到一個泛冷的金屬薄片,也不看是什麽,直接架在了吳幼君的脖子上。

“住手……”

吳幼君的動作停了,架在他脖子上的可是鋒利的水果刀,稍有不慎自己就得橫屍當場,媽的,這麽神經病到底是誰,能讓白文澤這麽維護,過後一定得弄死他。

看着季銘還在狠狠咬吳幼君的小腿,白文澤眼底流過痛苦的神色,低聲勸道:“季銘,別咬了。”這世上,能如此護着他的也就只有那一個人,已經死去的那個人。在季銘動手的那一刻,他就應該猜到的。

在季銘去世後,他一度頹廢的無可救藥,但他不能死,如果他死了,父親奮鬥一生得來的基業就徹底完了,所以他需要繼續對肯幫助他,又有那個能力的吳幼君虛以委蛇。但當看到滅北的文章再次連載時,他就知道季銘重生了,雖然詫異于這個事實,但他不在乎,只要季銘活着就好。

但想不到吳幼君會注意到他對滅北的在意,吳幼君認定了自己跟滅北有關系,所以他要毀了滅北,因為他不允許自己的寵物有一絲一毫背叛主人的心思。

聽到那道熟悉的聲音,季銘的理智慢慢回歸,他松開牙關,晃蕩的站起來,牙齒和唇瓣上還留着肌膚被咬破滲出的血液。

“哼,白文澤,你還打算架多久?”吳幼君冷哼一聲,心裏對白文澤的不滿又加深了一層,只不過是個賣的,竟敢拿刀威脅自己。

白文澤唇瓣動了動,慢慢放下匕首,懇求道:“吳幼君,這件事過後我會解釋的。”

“解釋個屁,”季銘不爽的吼一聲,手指指着吳幼君,罵道:“白文澤,你甩了我就是為了跟這個混蛋!”

白文澤咬緊唇瓣,沒有說話。

看着白文澤又是那副懦弱的樣子,季銘狠狠的罵道:“操他媽的。”當初他怎麽就會喜歡上這個孬種。

吳幼君看着季銘氣的漲紅了臉,心裏湧出一種莫名的快感,嘲笑道:“小子,你現在才知道他是個賤|貨嗎?”

這回季銘還沒有反應,白文澤直接側身重重甩了吳幼君一巴掌,今天既然他敢拿刀逼吳幼君住手,就沒奢求過以後吳幼君還會幫他父親維持公司的運營,反正已經鬧翻,大不了一拍兩散,現在他不允許吳幼君再傷害季銘。

“白文澤,你-很-好。”一字一頓,寂靜的房間此時全是吳幼君咬牙切齒的聲音,“你父親就等着破産吧!”

白文澤也不甘示弱的回道:“這些年我為父親做的夠多了,父親會諒解我的。”

季銘聽得有點糊塗,看樣子,白文澤以前并不是真心想跟這個混蛋在一塊的,而是這個混蛋捏住了他的軟肋。

“那我倒要看看他怎麽諒解你!”吳幼君冷笑一聲,又不屑的瞥了眼季銘,不顧還在流血的小腿,轉身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白文澤看着季銘鐵青的臉,快步走過來,伸手擦掉他嘴唇上的血液,“要不要去漱下口。”

季銘看了他一眼,拍掉他的手,轉身走進了洗手間。

看着季銘如今冷漠的樣子,白文澤自嘲的一笑,這就是報應,季銘會心疼他,但不會原諒他以前的所作所為。

白文澤跟着季銘進了洗手間,身體無力的靠在牆上,雙眼卻一眨不眨的看着季銘洗臉,漱口,那沉迷的樣子就好像要将季銘今世的模樣刻在心底一樣。

季銘抹掉臉上的水珠,通過眼前的鏡子看着身後的人,“說吧,抄襲事件是怎麽回事?”

“吳幼君以為我喜歡你,所以拿個那份詳細的大綱,請了槍手,他想毀了你。”

“那那個推薦是怎麽回事?”

“……我只是想幫你。”

靠,季銘暗罵一聲,總算明白了,肯定是吳幼君見白文澤替他推薦,然後又把那份他們公有的大綱當寶貝,所以大男子主義發作了。

季銘轉過身,一雙黑色的眸子死死盯着白文澤,問道:“白文澤,你怎麽就那麽确認我是你認為的那個人,如果我只是跟那個人是朋友,用了他的號,他的大綱,也說的過去。”

白文澤垂下眉眼,語氣中帶着一絲傷感,“如果我說,我了解你比你自己了解自己還多,你信嗎?”季銘的形文習慣,文風,他看一眼就能辨別的出。

他本不想再去打擾他的,但世事弄人。

好吧,這是他重生後最大的一個失誤,不過就算重新申請一個號,白文澤也能認出他來。

“吳幼君知道我死過一次嗎?”這可是一個大問題,鬧不好會被抓去當小白鼠的。

“不知道,”白文澤猛的搖搖頭,“除了我沒人知道。”他也知道這件事重大,所以任何人都沒告訴。

☆、我們是朋友

世紀安排兩人一間房間,而季銘跟白文澤恰巧分在了一個房間內。

季銘和白文澤面對面坐在兩張床上,默契的緘口不言,空氣中流淌着沉悶的氣息。

季銘看着白文澤臉上難掩的憔悴,心裏的怒氣不斷升騰,“……白文澤,當初你不是說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沒什麽好下場,所以毫不猶豫的把我踹了嗎,那現在你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就是你想要的好下場!” 以前的白文澤是如何的意氣風發,雖然生活白癡,卻有着指點江山的才氣。但如今呢,懦弱、頹廢、無可救藥,連一絲熟悉的氣味都找不到,季銘憤怒的同時又抑制不住的心疼,“當初的事,若是你跟我挑明,我們之間也不會淪落到此。”

白文澤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的弧度,一雙水霧般迷離的眼眸直直盯着季銘,當時他要如何說,季銘只是個普通人,但他卻需要大量資金幫父親渡過危機。

那時,只有吳幼君願意也有能力幫他,但條件是要自己做他的情人。為了維護那可憐的自尊,他都不能跟季銘訴說他心裏的掙紮,一切痛苦只能自己抗着,若不是失去過季銘一次,他都不知道他早就将季銘刻進了骨子裏。

白文澤看着季銘的迷茫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 “季銘,我想為自己活一回,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季銘愣了下,顯然明白白文澤的意思是想跟他重新開始,若他沒死過一次,他絕對會欣喜若狂的點頭,甚至還可能激動的抱起白文澤在原地轉三圈。但現在,季銘低頭看了看這副已經熟悉的陌生軀體,心換了,感情也變了。

也許經過死亡的人,對一切事物看淡的同時也變得自私起來。他知道白文澤的性格,在白文澤心裏,他自己都是第二位,那自己最多能排到第三位,到時如果他父親再逼他,或者他心生愧疚想承擔責任,那他還可能再次丢掉自己。

季銘眼皮下拉,他不想再承擔一次失去的痛苦,所以,這次他選擇不再開始。

在白文澤希冀的眸子下,季銘輕輕搖了下頭,“以後我們可以當朋友。”

白文澤微怔,成拳的手指被握的發白,他抿抿唇,半天才道:“朋友……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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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的很快,中午墨魚邀季銘去酒店餐廳就餐,而白文澤作為隐秘嘉賓并沒有跟過去。

季銘到達餐廳時,被邀請的作者們還在陸陸續續的從樓梯上走下來。季銘坐到墨魚指定的位置,打量着從身旁經過的人,他們都是世紀的作者,同臺競争,平時隔着一個屏幕都免不了心裏較量一番,如今有機會見到真人,倒真有幾分好奇去觀察自己感興趣的作者的樣貌。

不一會兒,人都到齊了。季銘所在桌子的作者都是墨魚手下的,墨魚負責男頻,一般男頻女作者很稀少,更別提成粉成神的女作者了,而他們這桌在七八個男作者間卻夾着一個低着頭、明顯害羞的女孩,看模樣打扮,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照顧女孩的緣故,墨魚也坐到了他們這一桌。

季銘不善言語,眼神瞟了兩眼,認清這幾個作者的模樣後就端正的坐在位置上,不言不語。很快,同桌的人都自我介紹了遍,而那個女孩竟是玄幻頻道的大神,在他們這一桌大男人間算是混的最好的。等那個女孩說出自己的筆名時,同桌的作者都倒抽了一口冷氣,只有墨魚在那笑眯眯的坐着,貌似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

女孩的性格跟她小說裏豪爽霸氣的主角相比就是兩個極端,女孩比季銘還不善言語,一直低着頭,聽着旁邊男作者們的調笑,耳廓處一直通紅着。

女孩性格如此,被怎麽調戲都沒有反應,那些男作者們很快失去了興趣,轉頭跟自己喜歡的作者稱兄道弟起來。

季銘不是不想加入到裏面,但他現在頂着一個“世紀第一抄”的名頭,剛才他介紹自己時,那些人投來的目光裏都透着令人忽視不了的鄙夷,身為作者,最痛恨的就是抄襲。此時,他也不想去熱臉貼冷屁股自找沒趣,墨魚又很忙,無暇顧忌他,所以他只能在座位上沉默着。

“滅北,你……你好,我是潇潇,原名叫肖潇。”

軟軟糯糯的聲音令季銘遲疑了一下,這個害羞的女孩是在跟自己說話?季銘轉頭看向鄰座的女孩,大大眼睛,小巧的鼻子,略小的唇瓣是粉粉的,梳着長長的馬尾,若是換個古代的頭飾則更像古代的大家閨秀。

“恩,你好。”季銘對着她禮貌的一笑。女孩通紅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紅了,好似會滴出血一樣。

“我……我很喜歡……你的書。” 潇潇說完,頭快速低下,不自覺的開始對手指,那種害羞純真跟故意裝出來的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呃……謝謝。” 季銘表示,被一個跟自己不在一個等級上的大神喜歡,那種感覺真的很微妙。

等所有人到齊後,宴會正式開始。

世紀網的主編先上臺致詞,代表世紀網的全體職工歡迎他們的到來巴拉巴拉什麽的,季銘剛開始聽的還挺認真,但當視野中無意印出一個男人的身影時,耳邊的聲音慢慢沉了下去,直至完全消失。

襲業?!他為什麽會在這?

世紀原創小說網是端界公司旗下最大的文學網站,而襲業就是端界最大的股東,但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

襲業年輕時也如心高氣傲的同齡人一樣,心懷大志想依靠自己的雙手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而那時網文剛剛出現,還沒有純粹的文學網站,瞄準商機的襲業跟幾個朋友一起開了端界公司,收購了一個較為出名的網絡論壇,開創了天朝第一家原創小說網。

那個小說網就是現在的世紀原創小說網,現今天朝流量最大的小說網。

賺了第一桶金後,端界又連續收購了幾個剛開創的小型文學網站,發展至今,俨然成了網絡文學界的龍頭老大。在父母逝世後,襲業繼承了家族企業,人也越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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