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怕他跟自己沒一點關系,怕他在毫無留戀的離開時自己沒有留下他的理由?

季銘喂寶寶喝了牛奶,寶寶才停止了抽泣。季銘抱着寶寶出了廚房,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見他在垂着頭抽煙,于是輕聲走進客房,背上自己的旅行包,走到客廳沙發處,低聲說道:“襲先生,對不起騙了您這麽長時間,我确實不是原來那個季銘,我現在馬上走。”

“啊啊……”襲季好似感受到季銘的痛苦,伸出小嫩手摸摸他的臉。

季銘神色一緊,連忙把用食指捂住襲季的小嘴,轉身快速向外走去。

襲業将手指間的香煙按滅在玻璃桌上的煙灰缸裏,垂着頭沉聲道:“你想帶我兒子去哪?”這個人真的會毫無留戀的離開,甚至還想帶走他的兒子。

季銘猛地轉過身,大聲反駁道:“寶寶是我的兒子。”他就知道,襲業只要知道他不是原來的那個季銘,就不再對他有照顧的責任,而且也會剝奪他照顧寶寶的權利。放棄對他的責任沒關系,反正他孤單慣了,但寶寶不行,就算他不能再上學了,就算他後半生毀了,他現在也要帶寶寶走。

襲業将手下的煙頭捏的粉碎,站起來,一雙黑不見底的眸子直直盯着季銘,一字一頓說道:“你聽清楚,他姓襲,不姓季。”

季銘抿抿唇,雙臂收緊,将包子抱的更緊些,“我只知道,寶寶是我經過劇痛生下來的,他是我的。”寶寶姓什麽跟他無關,他只知道寶寶是他的。

襲業一向以理智著稱,但事實證明,激動的情緒很能感染人,尤其是在牽扯到自己在乎的人時,多麽理智的人都會頃刻間變得瘋狂起來,“季銘,襲季是我的親生兒子,是我跟你這個身體上|床後的産物,你只是個後來者,有什麽權利帶走我的兒子。”

季銘腳下一個踉跄,怎麽可能,襲業是原來那個季銘的幹爹,他們怎麽會上|床,怎麽會!對,這肯定是他讓自己放棄寶寶的手段,“襲業,你不要用這種謊話騙我,我不會上當的。”

“那我們可以去驗DNA。”

襲業話剛落,季銘馬上喊道:“不用了,寶寶是我的,謝謝您幫我照顧了寶寶這麽長時間,對不起,我現在該離開了。”

襲業見季銘這麽說,就肯定他相信自己的話了,看着季銘急匆匆的身影,襲業皺着眉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他向來崇尚“物盡其用”、“借刀殺人”。若是季銘還是以前的那個季銘時,他絕對不會這麽做,因為那是他欠他的,但現在這個人……

季銘見襲業沒追出來,雖然心裏有些疑惑,但腳上的步子還是加快了幾分,襲業肯定不會眼睜睜看着自己帶走孩子的,他一定有陰謀。

果然,當季銘走到小區門口時,就被三個保安攔了下來。

三個保安二話不說快速逼近季銘,趁他失神之際,一個保安搶過孩子,兩個保安将季銘雙手反轉,禁锢着推搡出了小區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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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銘隔着鐵栅欄見那個抱着孩子的保安轉身欲離去,急的大喊道:“你們帶他去哪,他是我的孩子,你們這是犯法,我要去告你們。”

一個保安靠在栅欄上,好心勸道:“年輕人,襲先生好心不追究你偷走孩子的行為,你就知趣點快走吧!不然我們可要報警了,偷孩子可是要蹲監獄的。”

“大哥,那真的是我的孩子,求求你你幫幫忙把他還給我,求求你了。”

保安樂了,有耐心的跟季銘打着哈哈,“呵,你有什麽證據證明那是你的孩子,他在你戶籍上注名了還是咋地?”

“……血緣,我跟孩子有着血緣關系。”

另一個保安見樣,走過來,嚴肅的說道:“孩子到底是誰的不歸我們管,我們吃着人家給的飯,就要按照人家的意願辦事。如果你想要回孩子,就親自去找襲先生要。現在不管你在這怎麽鬧,我們也是不會讓你進來的。”

季銘嘴唇動了動,手指拉緊背包帶,走到門角上,傻傻的蹲下來,他要等襲業出來,孩子是他的,是他經過劇痛生下來的,襲業不能這麽做!

☆、你還是我的義子

天漸漸暗了下來,厚厚的烏雲遮住了黯淡的月光,但小區門口樹立着的幾盞亮的耀眼的路燈卻将每個角落照的清清楚楚。

一個保安拿出杯子,喝口水,用手指指指牆的另一邊,“那個小子還在那蹲着呢,怎麽着,難道他還真想在這蹲到襲先生出來啊?”

“這些跟我們沒關系,快到換班的點了,你有時間為他擔心,還不如想想等一下去哪吃飯。”

……

季銘蹲在牆角處,旅行包靠在身側,一陣涼風吹拂到皮膚上,泛起些冷意。他搓搓露在外面的小臂,一雙眼時不時的看向小區正門口,生怕襲業在他不注意時,會開車離開。

這時,一陣強烈的黃光打在臉上,季銘下意識的用手遮住眼睛。

紅色敞篷車副駕駛座上探出一張俊氣的臉,聲音溫和的問道:“你不是世紀的作者嗎,怎麽會在這?”

季銘放下手,但由于車的前燈過于強烈,眼睛只能眯成一條縫看向來人,微笑的眸子,上翹的嘴角,挺直的鼻梁,半長的碎發,組成了一張帥氣逼人的面容,雖然有些熟悉,但他十分确定自己跟這個人沒有半點交際。

“君,把車燈調暗點!”男人注意到季銘被車燈照的不适,連忙跟駕駛座上的人打招呼。

車燈霎時暗了許多,那人再次轉頭看向季銘,仍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難道你在等襲業?”

季銘讷讷的點下頭,心裏有些納悶,這個人怎麽知道他在等襲業?

男人摸了下線條流暢的下颌,低吟一聲,“上車,我帶你進去。”

“啊?”季銘霎時怔愣了下,這個男人剛才說要帶自己進去,他為什麽要幫自己?

見季銘還在原地磨叽,駕駛座上的男人不耐煩的伸出頭,罵道:“啊什麽啊,狂犬症患者,請問你是耳朵失聰了還是又患老年癡呆了,要不是就他媽動作快點,老子可沒那麽多美國時間陪你在這瞎耗。”

“吳幼君?!”看到那張可恨的臉,季銘瞬間蹦起來,全身處于戒備狀态,他可沒忘了今早上他跟這個妖魅的男人打的你死我活的場面。

吳幼君陰沉着臉把頭縮回來,搭在方向盤的手作勢逆時針轉動,作勢啓動車子,他們是閑的蛋疼才來管這個小子的吧!他旁邊的男人适時攔住他的手,對外面的季銘招招手,“既然你認識君,就知道我們不是壞人,上車吧!”

季銘現在也沒時間考慮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他急着去找襲業,于是彎腰拿起旅行包徑直坐進車裏。

門口的三個保安雖然看到季銘在車裏,但也不敢将車攔下來,這裏的住戶都不是他們這種小小的保安能得罪的,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嚣張的紅色敞篷車飛速駛進小區。

拿着水杯的保安看向旁邊那個冷靜的保安,問道:“小李,你說我們需不需要告訴襲先生?”

“恩,打個電話吧!”

車停在離襲業別墅不遠處的一幢別墅前,季銘打開門走下車。副駕駛座上的帥氣男人探出頭,好心的問道:“你知道襲業的住所嗎?”

“恩,我知道,謝謝你。” 季銘道了謝,背起旅行包徑直向襲業的別墅走去。

見季銘走遠了,吳幼君撇撇嘴,“炫,你什麽時候這麽爛好心了?”

蕭炫後靠在椅背上,伸展雙臂,舒服的嘆息一聲,側過頭直直看着吳幼君那張雌雄莫辯的臉,“呵,如果我說我對他一見鐘情了,你信嗎?”

吳幼君輕嗤一聲,懶得跟他打哈哈,直接打開車門走下去,蕭炫那個沒心沒肺冷血冷情的人如果真能喜歡上一個人,他就把自己的心挖出來給他安上。

看到吳幼君不屑的表情,蕭炫摸摸鼻子,他說話就這麽不值得信任?哎,對那個年輕人,他真的有點好奇心,當然這點好奇心完全是因為牽扯到他那個老朋友的緣故。

看着吳幼君“蕭瑟”的背影,蕭炫喊道:“君,今天怎麽不去找白文澤?” 瞧見吳幼君明顯趔趄了下的腳步,蕭炫驀地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笑容。果然,他今天中午沒有看錯,白文澤深情望着的就是這個年輕人,呵呵,君這回也體會到被甩的感覺了吧!不錯,不錯。

季銘走到襲業住所門前,深吸一口氣,上前按門鈴。但手指還沒摸上門鈴,大門就被從裏面打開了。

襲業一手扶着門框,站在門內,目光深沉的說道:“你不是說你要走了嗎?”

看着襲業有些陰沉的臉色,季銘強提起勇氣,“寶寶是我的……”話還沒說完,襲業作勢要關上門,季銘連忙上前一步伸手擋住,呼口氣,示弱道:“對不起,襲先生,我不會搶寶寶了,求求你讓我見見他。”季銘此時明白,如果他還懷着搶回寶寶的想法,襲業一定不會再讓他見寶寶一面的,畢竟除了這具身體外,他跟襲業沒有一點牽扯,襲業憑什麽容忍他。

襲業上下打量了季銘一遍,本來柔順的頭發被風吹得十分淩亂,眼眶有些泛紅,整個人蔓延着一種弱勢可憐的氣息。

“記住你說的。”說着,襲業讓開路,讓季銘進屋。

季銘急匆匆擦過襲業徑直向客廳裏擺着的小床走去,小床上的小襲季好像哭累了,眼眶紅紅腫腫的,含着食指睡着了。季銘想去觸摸他白嫩的皮膚,突然想到可能會吵醒他,伸出的手指就這樣停在了半空中。

襲業擡腿走過來,停在季銘身後,輕聲問道:“他是什麽時候死的?”

季銘愣了下,随即意識到襲業指的是他的義子,他站直身體,但并未轉身,而是看着小床上的寶寶,放低聲音說道:“生産那一天,我有意識的時候,寶寶還沒出生。”

“你生前是誰?”

“季銘,我的名字也是季銘,就是你調查到的那個作者。”季銘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思将全部事實說了出來,如果襲業真的有心隔離他跟寶寶,他根本反抗不了,還不如現在學會“服從”。

……

襲業并沒有馬上搭話,一時間,季銘耳朵裏唯一能聽到的聲音就是胸腔內心髒猛烈的跳動聲。襲業側頭看着前面那個單薄的身影,不由伸出手,攬着那人的脖子擁進胸膛,手掌順着精致的鎖骨慢慢下滑,最後停留在心髒的位置。這個人,總是在不知不覺間讓他産生憐惜感。如果他繼續當自己的義子,那他就能跟自己在一起照顧襲季,這樣好像也不錯。

對了,自他将季銘的名字簽到自己戶籍下的那一刻,季銘就是自己的義子,這件事無論經過什麽都不會改變,以前不會,以後更不會!

感受着襲業的動作,季銘整個人驀地僵住了,喉嚨也不由發緊,心髒跳的快的好像他一張嘴就會順着喉頭跳出來一樣。

襲業在他的耳邊淡淡的說道:“你的心髒跳的很快。”

季銘渾身一顫,口齒不清說:“對……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襲業臉上的淺笑有些意味深長,“你很喜歡襲季吧!”

季銘點點頭。

“如果你以後還想再見到襲季,就答應我一個條件。”

季銘猛地回頭看向襲業。

“你應該知道,季銘是我的義子,但如今你占了他的身體……你說怎麽辦。”

季銘希冀的表情一垮,身子無力的靠在身後的胸膛上,“我……我沒法還你……一個義子。”

襲業胸膛輕輕震動了幾下,這是他憋笑的結果。這個人還真是可愛,“這不是有個現成的嗎?而且認真算起來,你還是最名正言順的那一個。”

季銘頓時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這個男人再說笑吧!

“你放心,如果你同意,我對季銘的……親情都會轉移到你的身上。”

……

“若……只是純粹的幹兒子?”

“……恩。”

“我……同意,幹……爹。”

再次聽到這個讓他內心震動不已的稱呼,襲業動作不由一頓,随後,把手拿回來,坐到沙發上,輕聲說道:“今晚早點休息,明天我送你去火車站。”

季銘回到客房後,覺得整個人都虛脫了,身體僵直的倒在床上,胸膛裏的心髒仍以高頻率的速度跳動着,他不由伸手覆到心髒處,想壓下心裏這種莫名的心跳。

幹…爹,他叫出來了,他竟然真的稱呼那個人為幹爹,但這聲幹爹卻不是完全為了寶寶,他明顯感覺到在他稱呼那個男人為幹爹時內心深處湧出的滿足感,他一定瘋了,被這形單影只的生活壓迫瘋了,所以在遇到一點親情時,就馬上如飛蛾撲火般對那個男人趨之若鹜。

<<<<<

次日,季銘陪了寶寶一整天,直到晚上九點多才拜托襲業開車去送他去車站。

A市比B市繁華的多,季銘很早就知道,但今晚他卻覺得A市繁華的有些不真實,仿佛就像五彩的泡沫般一捅就破。

街道商店門口的五彩霓虹燈光射進窗內,映在襲業五官深邃的臉上,竟讓季銘有種做夢的感覺,夢遲早會醒來,醒來後他仍是一名掙紮在學校與社會之間的大三學生。

季銘看着襲業線條硬朗的側臉,不由握緊身前的保險帶,“襲先……”

“恩?”

“……幹爹,沒……沒事。”

襲業轉頭看了他一眼。

面對着襲業深如幽潭的雙眼,季銘吞吞吐吐的說道:“以後寶寶就拜托您照顧了。”

襲業眼睛轉向前方的路,表情空白的回道:“他也是我兒子。”

季銘雙手一緊,默默的轉過頭,看向擋風窗,他仍是放不下這個芥蒂。襲業為什麽會跟自己的幹兒子發生那種關系?以前的季銘是自願的嗎?

快到車站時,襲業才主動說出了這一路上的第一句話,“過幾天我要去B市視察工作,到時可能會住到你那裏。”

季銘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喜色,急切的問道:“那你會不會帶上寶寶?”

“那時工作會很忙,我可能不會把襲季帶過去。” 從後視窗裏看着季銘驚喜的表情變得失落,襲業眼底不自知的滑過一絲笑意。

火車啓動後,襲業站在原地,看着火車慢慢加速到消失在遠方,臉上始終帶着淡淡的不舍,将幹爹的角色诠釋的淋漓盡致。

☆、刁難

季銘坐車到B市時,尚不到五點,天空還是黑的,而去學校的那趟公交到六點才會拉人,打車又太貴,他看看繁鬧的四周,拉拉背帶,向不遠處的批發市場走去。

火車站設在市中心,離批發市場很近,走上十分鐘就能到,季銘覺得自己現在應該去淘幾件便宜實惠的秋季衣服,以後要碼字,也許就騰不出時間來逛了。

等季銘買好衣服,坐車回到宿舍時,已是九點多。

季銘剛推開門,就被一個大型萌物撞了個滿懷。

步子不穩的肖陽向後趔趄一下,伸出的手堪堪扶住門框穩住身體,他擡頭看着季銘心不在焉的打着招呼:“小四子,你來了。

季銘“嗯”了聲,微微側頭,就看到宿舍內何談那張明星臉此時正處于黑化狀态,空氣中也流動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氣息。季銘看看肖陽,再瞅瞅何談,兩人臉色都很差,不禁有些疑惑,何談雖然經常欺負肖陽,但他和楚森心裏都明白,何談是最維護肖陽的,現在這兩個人是怎麽回事?鬧別扭?

“我……他……”肖陽擡了下頭,眼眶有點紅,手指顫抖着指着門口,支支吾吾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種事他怎麽能說的出口!

前幾天,他在QQ上軟磨硬泡讓何談比他們提早一天來收拾宿舍,何談同意了。昨天晚上他又不放心的跟何談打了通電話,得知他已經到了學校,宿舍也收拾差不多了。挂掉電話後,他突然覺得自己特不人道,心裏也非常不安,于是拿上收拾好的東西就往學校這邊趕車,那時天已經很晚了,他倒了好幾趟車才在樓管阿姨鎖門前氣喘籲籲進了宿舍樓。

他這麽辛苦的來找何談,可何談那混蛋看到他,二話不說直接把他壓了,何談那家夥看起來人模人樣、身材均勻的,但身上的力氣不是一般大,他根本反抗不了。今天早上,何談只是把他推醒,接着坐在地上一句話也不說,讓他獨自來面對這一切。好吧,他是個男人,也不需要何談負責什麽的,但何談那是什麽态度,解釋道歉他總會吧!

季銘無意中瞥到牆根的幾個酒罐,下意識的嗅嗅空氣,有股淡淡的酒香味,“昨天你和何談是不是喝酒了?”

“……酒?”肖陽頓時瞪大着眼,不可置信的吼道:“何談那家夥昨晚喝酒了?”

季銘指指牆根那幾個東倒西歪的酒罐,“咱們離校時還沒有。”

“我……我……操!”肖陽面容陰沉的死死盯着那幾個酒罐,好像那幾個酒罐跟他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難道何談那家夥昨晚只是酒後發情,上他不是自願的?!這麽想着,肖陽的眼眶頓時更紅了。

見肖陽眼眶裏淚水不停的打轉,季銘心裏有些發慌,但也不知道他倆到底發生了什麽,只能勸道:“肖陽,我們都看出平時何談最關心你,你平時讓他做什麽,他也是一句不抱怨的給你做好,如果他做了什麽錯事,惹了你,你就原諒他吧!”

很明顯的,季銘的勸慰起了反作用。

肖陽驀然扭過頭對着季銘怒吼了一聲,“小四子,你根本什麽也不知道。”

無意識的吼完,肖陽毫無目的的跑了出了宿舍。

季銘被肖陽激烈的态度吓了一跳,肖陽這個公認的大神經什麽時候發過脾氣,而且還是對着他,是不是他說錯了什麽?

季銘本以為肖陽的火氣會消得很快,但到了晚上肖陽直接打來電話說今晚不回來了,還沒等他問為什麽,那邊就挂斷了,在季銘看着手機發呆時,手機又響了,這次是何談。

“銘子,肖陽回去了嗎?”

“沒有,何談,你跟肖陽到底怎麽了?”

“沒什麽大事,就是吵了一架,如果你看到他,就幫我轉告他,我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他可以不用刻意躲我了。”

聽此,季銘眉頭一皺,問道:“何談你說什麽,什麽叫不再在他面前出現?”不過是兩人吵了一架,至于鬧得這麽嚴重嗎?

“我家裏已經為我辦好了出國留學手續,我來學校就是為了收拾東西,……銘子,替我向肖陽說句對不起……不過,我希望……他能等我回來。”

“好。”明顯沒聽出何談話的深意的季銘有些傷感按掉挂斷鍵,一想到何談要離開,季銘只覺得喉嚨一陣發幹,雖然他跟何談相處時間不多,但他是真的把他當成二哥看待的。

季銘把手機扔在桌子啊上,看到電腦屏幕上白文澤發來的關于《葬墓》的所有資料,突然覺得,這坑爹的人生真他媽的像一個墳墓,他們一個個都得被生活逼得躺進去。

白文澤:出版商那邊要你先寫十章發過去,看了這十章的水平,出版商那邊才決定會不會過稿,季銘,好好寫。

季銘:恩,我知道了。

關掉QQ,季銘拿起手機撥出肖陽的號,但音響裏只傳出一道好聽的女音,“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他煩躁的關掉手機,看着滿屏的字,只覺的一陣頭暈眼花,昨晚在火車上一整夜沒閉眼,難怪現在會頭暈。

他揉揉眉心,站起來,關燈爬床睡覺,有事明天再說吧!

第二天,學校的學生都陸續到了,季銘繼續跟肖陽打電話,不管肖陽跟何談鬧什麽別扭,何談現在要離開了,他們兄弟理應去送行,但肖陽的電話仍是打不通。

第三天,楚森也來了,他看着宿舍“蕭條”的樣子,又聽了季銘的解釋,直接拿出手機去陽臺跟何談打電話,剛開始季銘還聽不清楚森說了些什麽,但後來就清清楚楚聽到楚森對着手機罵了起來。

季銘覺得楚森的反應過于激烈,何談出國留學是好事,他們沒有理由阻止挽留。

此時的楚森真恨不得掐死何談,作為何談最好的朋友,他當然知道何談對肖陽存的什麽感情,但想不到何談會忍不住把肖陽辦了,而且辦了就直接不負責任的走人,靠,他楚森以前怎麽就沒認清何談是這種人!

楚森走出來,看着季銘,一副無奈的樣子,“銘子,這幾天最好別在肖陽面前提何談。”

季銘唇瓣動了動,看着楚森嚴肅的樣子,點點頭,“恩,我知道了。”

第四天,學校正式開始上課,季銘和楚森去教室,消失了三天的肖陽也終于出現了課堂上。

下課後,肖陽就想獨自離開,卻被季銘和楚森堵住了樓道裏,楚森二話不說直接将肖陽硬扯回了宿舍。

一進宿舍,他們就發現何談床鋪和櫃子裏的東西都不見了。

楚森立馬跑下樓,去樓管阿姨那裏詢問情況,結果被告知何談辦了退學手續,今早搬東西離開了。

肖陽愣愣的走回自己的位置,拿起桌上憑白多出的一個張紙團,一點一點的打開,那謹慎的樣子好像生怕紙條被扯壞似的。

白的,一張布滿折痕與擦痕的白紙。

看着肖陽沖進了廁所,就算季銘再遲鈍,也大概猜出了何談和肖陽的關系,心裏不由的湧出一股濃濃的傷感……為肖陽和何談,也為……自己。

這世上,沒了誰,地球仍照轉,生活仍照過。

肖陽只低迷了一天,又如以前般沒心沒肺的活躍起來。楚森身為班長,也如之前般天天去辦公室被輔導員奴役。而季銘最近忙着寫稿,以出版為目的的稿件畢竟比網文嚴謹的多。

總之,學校的生活再次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季銘在寫之前先将白文澤之前寫的內容看了很多遍,深入的去理解白文澤融入這篇文的感情基調,以白文澤的立場思路去理解這篇文的情感變化。

考慮很長時間後,季銘最終決定将文從頭到尾改一遍,不是白文澤寫的不好,而是那種思路和寫法不是他的,如果他直接續寫,勢必會造成前言不搭後語的錯落感,所以他打算順着《葬墓》的線索情節将文重新改寫一遍。

改寫,續寫,就算季銘每天把全部心思放在這上面,甚至經常逃課,仍是用了十多天的時間。寫完後,他先将文稿讓白文澤看了遍,得到白文澤認可後,才發給出版社的編輯,并且說明了稿子是他改過的。

出版社負責他的是一個網名叫“落花生”的編輯。

在落花生聽到他說将前面的稿子全改了後,直接給他回複了一句,“如果想出版,前篇就必須用沐雨以前寫的稿子。”

季銘看到落花生的話,疑惑的問道:“為什麽?”他還沒見過自己寫的,怎麽知道自己寫的不如以前的好!

落花生:滅北,在沐雨宣布封筆時,對這本未完成的稿子我們就有權解約,但之所以答應由別人續寫,完全是個噱頭,這本書不管怎麽說也是沐雨的隐山之作,就算他把著作權讓給了你,作者一欄上仍是有沐雨的名字,但如今你卻将沐雨的足跡擦掉了,這本書也就只能說大綱是由沐雨友情提供的,作者欄上只能填你一個人的名字。

落花生:滅北,你要知道多少讀者是奔着作者買書的,所以,若是你非要這麽做的話,我只能代表出版社放棄這本書。

滅北: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

落花生:現在出版社的行情也不好,希望你能諒解。

看着QQ上占了滿屏的解釋勸說,季銘直接在打出一段字。

滅北:我拒絕,這是我的心血,而且我認為只有這樣才能讓《葬墓》以最完美的形式結束。

說他傲氣也好,說他維護作者的最後一絲自尊也罷,反正,他只想用自己的方式完成這部作品。

落花生:那我們只好解約,沐雨那邊我會說明的。

☆、神馬叫人氣?

很快,白文澤就在QQ上發來了信息,表明他對這件事的态度。

白文澤:季銘,現在《葬墓》的著作權完全在你那,我不會幹涉你的任何做法。

季銘:謝謝。

白文澤:需不需要我幫你聯系其他出版社。

季銘:我想先将出版的事放一放,現在把心思完全放到《葬墓》的創作上,而且我打算将它發表到網上,如果它有出版的潛力,最後一定能出版的。

白文澤:好,如果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氣,我們還是好朋友。

季銘:恩。

季銘剛想關掉對話框,那邊又傳來了一條信息。

白文澤:……季銘,你以前的東西還在我這裏,你想什麽時候拿回去?

季銘握着鼠标的手一頓,白文澤指的是那些“遺物”吧!對別的東西季銘不在心,但對于那張銀行卡他還是挺在意的。他只是個普通人,對自己辛苦掙開的錢還是很珍惜的。

季銘:如果不麻煩的話,你能幫我把那些小件物品郵過來嗎?

白文澤:好。

關掉QQ,白文澤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計算機熒幕上。其實上次在參加作者交流會的時候,他身上就帶着季銘的那些東西,但當聽到季銘說他們以後當好朋友時,他猶豫了,他天真的還想創造一個見面的機會以期挽回季銘的心。

“姓白的,你搞什麽鬼,為什麽這幾天總是躲着我?”吳幼君用自備的鑰匙打開房門,穿着鞋子就進了客廳。

白文澤瞥了他一眼,收起計算機,突然覺得自己該換個住所了。

看到白文澤不鹹不淡的反應,吳幼君心裏這幾天積累的怒氣頓時完全爆發了出來,他大步踏過來,揪起白文澤的衣領,狠狠道:“別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染坊了!”

“吳幼君,我們已經沒關系了。”白文澤掙開他的手,彎腰拿起筆記本,“我現在要去公司,你請便。”

“呵,”吳幼君眼底閃過一絲嘲弄,譏笑道:“我勸你還是別去扯你家那些員工後腿的好,你以為你呆在公司就能改變什麽嗎?”

聽到吳幼君有意的諷刺,白文澤拿着計算機的手一緊,接着抿抿唇,徑直向門外走去,他雖然不懂公司的運營,但他現在正在努力學。

吳幼君臉上閃過一絲懊惱,他明明是來跟白文澤講和的,怎麽又沒收住自己大少爺的脾氣!他側身擋住白文澤的道路,氣勢弱了很多,以商量的口吻說道:“最近我跟炫在B市有場演唱會,如果你陪我去,我就答應你父親的請求。”

白文澤眉心蹙起,終于正眼看向吳幼君,“我父親又提了什麽條件?”

“你可以去問你的父親。”

其實就算不問,白文澤也能猜到,父親找上吳幼君無非是想他繼續在公司注資,他們白氏物流公司早就落敗了,并且在襲氏商務公司跟他們合同到期後,公司早就成了一個虛有其表的空架子,真不知道父親還在堅持什麽?

吳幼君見白文澤皺眉無奈的模樣,以為他同意了,于是快速說道:“到時我來接你。”

白文澤突然問道:“是去B市?”

吳幼君點點頭。

“好。”季銘現在在B市上學,那自己可以親自把東西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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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子,你快看看我把海報貼在哪好?”門剛被踢開,就傳來一道興奮的聲音。

季銘熟練的關掉文檔,下一秒,肖陽就湊到他的凳子邊,遞過來一張卷着的海報,聲音中帶着激動的顫抖,“小四子,這是我剛買的海報,你快看看,很酷的!”這才是真正讓人尖叫的明星,何談那家夥就算長着一張明星臉也沒人喜歡他!

季銘接過海報打開,瞬間被雷住了,誰能告訴他世界為什麽會這麽小,小到就算他變成了宅男也能見到這些熟人!

海報上有兩個氣場強勢的男人,黑暗系的背景,重金屬的樂器,嚣張的打扮,帥氣的動作,好吧,流行歌手的海報一般都是這種風格的,但……把這一切按到兩張熟悉的臉上,就落到怎麽看怎麽雷的效果。

肖陽注意到季銘看的出神,心裏頓時獲得了極大滿足的感,他一掌拍在季銘的背上,眯着眼說道:“酷吧!你三哥我決定了,以後就把SADAN組合當成我人生的偶像!唔~~SADAN好帥哦~~”

季銘猝不及防的被肖陽拍了這麽一下子,當下就止不住的咳起來,他伸出右手顫巍巍的拿過桌上的水杯,咕嘟咕嘟喝上兩口,總算緩解了喉頭火燒火燎的感覺。

肖陽絲毫沒注意到自己做了什麽壞事,他左手拿着海報,嘴裏嘬着食指,在宿舍轉兩圈,不停的自言自語,“把它貼哪好呢?我要每天早上一睜開眼就能看到SADAN,時刻提醒我,這世上,帥的人多了去了,沒必要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聽到肖陽的自言自語,季銘忍不住又是一陣咳嗽,肖陽好像不小心把心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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