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分開可不可以

說起來，我和林梓的那個奇怪卻又理所當然的約定就是在那晚定下的。我因為談過幾個女朋友了，也明白了戀人并不是一種穩定的關系，喜歡也不是一種非誰不可的情愫，就像我和林梓，即便是互相喜歡，也約定好了要做戀人，但是還是免不了被各種各樣的因素困擾而分開，而在當時，這種因素又是我們無力去解決和避免的，也就只能選擇分開。好在，我和林梓對彼此的感情比喜歡要深，我能百分之百的确定，我愛她，但是她的心我看不透，猜不出，目前我只知道她對我的感情也比喜歡要深，至少，是不想離開的那種深度。

至于那個約定，其實最初是林梓提出來的。

我們倆在天色漸暗的公園裏緊緊抱住彼此，很久很久互相都沒有說話，空氣中除了風聲，除了樹葉搖晃摩擦的刷刷聲，僅剩的兩種聲音就只有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了。這種環境很安靜，很祥和，也有着我們兩人彼此很久都沒感受過了的溫暖。我們倆在一起的時候，我曾經感受過很多個這樣的瞬間，我想留住的，想抓住不放的，想永遠封存在此生的記憶中的——溫馨的瞬間。

我知道溫情會消磨鬥志，但沒有溫情存在的世界，什麽理想什麽目标也不過是空談罷了，早晚我們會累死在荊棘遍布的人生路上，而手中依然一無所有。我希望林梓能一直陪伴在我的身邊，這樣的生活對于我來說才更有意義，這樣我就不會在乎生活中任何難以跨越的阻礙和令人厭惡的事情，因為有她會一直在我的身旁握住我的手說‘沒關系的’，那就真的什麽都沒關系了。是的，在我的心中，愛就是這樣偉大的東西，勝過世間一切珍寶，所以代表了我全部的愛的林梓，我想緊緊的握住她的手，不放她走。

我把摟住林梓的雙臂又緊了緊，聽到她帶着哭腔的、悶悶的聲音在我的胸前發出來，她說：“我們……不分開好不好……，不要，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心上像是被突然灼傷了一樣湧起一陣熱熱的疼痛感，我緊緊閉上了眼，卻還是沒阻隔住不受控制落下的淚。

林梓是成熟的，但同時，她也是任性的，就像最初先說出喜歡的是她一樣，我知道在那之前她一定也苦思冥想了不知多少個日夜才下了那樣的決心，跟我告了白。什麽困難什麽阻礙什麽結果什麽結局，恐怕她早就在那之前預料出了吧，然而她還是說了。這種感情，也可以叫做*愛的吧，不顧一切的、飛蛾撲火的。因為可以預料的，從來不是真的感情。如果我們愛一個人時還會計較她任何一點點的小缺點，那就不能叫真的愛，愛是不可計量的。

……

我身上的缺點，不可謂不多。但是只有林梓在這麽長的時間裏始終毫不計較的包容着我所有的過錯。我也知道，林梓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生而已，也會感覺累，感覺心上背負得太多。所以我也清楚她會放棄，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所以……事情是這樣的，你在花花世界流連忘返的時候人家一直在等你，但你終于想要回心轉意了，人家卻又放棄了死等，于是你現在愁眉不展、心不在焉、毫無鬥志、錯誤頻頻？？！！！”

“嗯……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我把頭低的更低，雖然我感覺現在承認錯誤有點兒晚了，但是總比死不回頭強，畢竟，這次我是真的有了危機感。

“你可以去死了……”頭上被潘睿大力的敲了一下，我捂着頭龇牙咧嘴的擡頭，就見潘睿滿臉憤怒，眼中似乎都能随時噴出火來把我燒得灰兒都不剩了。

“嘶，疼疼疼。”我大力揉着被敲到的後腦，潘睿這女人下手可真狠哪，這一下算是結結實實的給林梓報了仇了。

“你知道疼啊，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你知不知道心上的疼要比我打你這下強千倍萬倍啊？即便是一個小小的傷口，過了很長時間都無法痊愈，何況像你這樣去傷害她？？傷疤一層疊一層，不是不會痛，是已經痛到麻木了吧……。”潘睿轉過頭看向別的地方，眼神裏包含的情緒很複雜。她似乎能穿過時間空間看見那個在無數夜裏獨自飲泣的林梓。恐怕，那種心情，她是能感同身受的。“放棄倒好，我怕她不是自己想要放棄的，是對你死了心。如果是那樣的話，你也可以對她死心了。但如果真是這樣的結局倒好，落得個痛快。我只怕，你們倆如果真真正正到了分開的那種地步，兩個人都會後悔終生。”潘睿回過頭盯住我，臉上的表情是作為一個旁觀者的冷靜理智。

“從這一點來說，我不得不罵你一句，你就是個徹徹底底的人渣！！”

“呃……。”雖然我自己也已經默認了別人對我的這種評價，但是真正聽到別人罵自己‘人渣’，還真是……很不愉快啊。我慢慢擡起手掌覆蓋住半張臉，別人的想法啊，聽了很久了，聽到自己都已經不是自己了，人生這麽長，怎麽說也要為自己活一回的，林梓也是。“我不想失去她，就算之前我是人渣也好，是混蛋也罷，這次，我是認真的。我想……跟她在一起，無論以後的多少個日子都陪在她身邊不離不棄，直到我死。”

Advertisement

“我可不想在這兒聽你說蜜語甜言，我又不是林梓，你對我說這些，我也不可能傳達給她，又有什麽用？”潘睿在我說話的時候，深邃的飽含深意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過我，聽了我的話之後，她似乎感覺心裏有什麽一下落了地，不是如釋重負了，而是徹底死心了。她轉過頭，掩藏住臉上倏忽落下的淚，硬着聲線教訓我道。

有多久沒看到劉宣銳像這樣一本正經的、眼神堅定的說話了？潘睿想。很久了吧，上次劉宣銳拿出這種認真負責的神色時，還是兩人第一次見面決定在一起共事的時候吧，那個時候自己只不過是不帶輕蔑感情的問了一句：“你行麽？”劉宣銳那個時候的那個表情和眼神，自己到現在都忘不了。

“別瞧不起任何人，特別是自己。我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能力，如果你還有質疑，我們不如在一起試試。”那個時候劉宣銳的外表還和她的內心一樣，是個渾身幹勁，不知低頭的家夥，她的眼神裏，有的只是堅信，對自己能力的堅信，對自己未來的堅信。後來過了多年後，潘睿都在想自己是什麽時候着了劉宣銳的道的？大概就是那個時候吧，不是一見鐘情，是由欣賞到肯定的過程。自己比劉宣銳接觸這行要早，那個時候的自己不能說十分老練，但是相比劉宣銳這個新兵蛋子還是要成熟得多的，經歷的多了，積累的經驗多了，趨利避害的能力也就更強了。懂得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但同時身上僅有的外放的光華也懂得收斂了，或者說，不敢放出來了，因為害怕心懷不軌的人的打壓，害怕自己在沒有根基的情況下得罪了什麽人之後就再也無法在這行立足了。其實謹慎沒什麽不好，成熟也沒什麽不好，但是有的時候就是需要有看上去一根筋沒腦子的家夥站出來指出所有的不對，破壞所有的墨守成規。

而那個時候，潘睿就确定了。劉宣銳就是那個一根筋，不，應該說是勇士。她要做的，就是替這個瘦弱卻倔強的勇士撐起半邊天，護她周全，不讓別人破壞她那種原石般的才華，任由她成長、強大。雖然在這期間潘睿遇到過各種各樣的她覺得自己肯定挺不過去了的事，但是最後，她都頑強的扛了下來。只有這樣的搭檔才最合适吧，潘睿想。她是沉着冷靜、細心謀劃的，而劉宣銳就做那個頭腦一熱、沖勁不減的。也許，劉宣銳的說法沒有錯。她們兩個不能做情侶，那會毀了一對攝影圈的好搭檔。算了，得不到的就是只能用來看的，就是單純的看。即便心思缜密的觊觎最後也不過是落得一場空，白費了力氣。在社會各個圈子混了這麽久，這點兒簡單的道理她還是看得透的。

“給你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的時間，你把所有事情搞定，明早，我要看見一個達到平日工作狀态的你，而不是像今天這樣，到處添亂的你，這麽簡單的事能做到吧？”潘睿背對我，嘆了口氣道。

“哎？可是……那邊不是催……。”上頭的命令應該是盡早出片吧，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我這個最主要的攝影師罷工一下午會耽誤事的吧……

“你別管了，就你現在這個狀态你覺得你能拍出什麽好的東西麽？？我可不想再給你收底了，下次的片讓我改動的地方最好不要超過五處，我想對你應該不難。”潘睿微微仰頭突然冷聲打斷我道。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潘睿慢慢閉上眼。既然是得不到的，看也不要看了，徒增傷心。

下巴上一直搖搖晃晃的那滴淚珠終于掉落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補全。最後一章點擊率400，收藏只有可憐的150.

我也要跟潘睿一起哭了……

之後的一章我盡量碼，有可能過今天的零點。

殘廢的筆記本罷工了一段時間，導致本君焦躁不安。好在，最後關頭，它開恩般的恢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