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雖然張家隆的反應不盡人意,但夏澤早就有心理準備,所以失望什麽的情緒不是太明顯,反而顯得愉悅。
望着他整整五年,才終于能夠真的将人攬在懷中,柔軟的手感、甜蜜誘人的氣息,這麽久的等待還是值得的。
“小隆,先喝點霖水,這樣你才能早點适應這裏的空氣。”夏澤從托盤上拿起一杯帶着湖水綠色澤的飲料,遞給張家隆要他喝下去。
反射地接過,但張家隆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而是愣在那裏,其實他一時沒有聽懂對方在講什麽,只知道對方要他喝這杯水,話裏其它的意思都還在傳遞中。
夏澤沒有催他,只是輕撫他的背脊希望他能放松些,不過盡管夏澤很樂意吃個小豆腐,但夏澤也清楚張家隆對自己是什麽反應,不想太過驚吓他,還是蓋了張薄被在他光裸的肩膀上,隔着薄被輕撫着。
沒有背景敘述的一段話讓張家隆一知半解,可即使如此他還是朝正确的方向聯想了。
空氣為什麽要适應?這跟他剛見到夏澤的直覺印象不謀而合……想到這裏,張家隆就一點也不想喝手中那杯有着清甜氣息的水了。
“還是要我喂你?”很注意他一舉一動的夏澤,在他拿着杯子的手略為下垂後,就猜出了他的想法,然後提出自己的『建議』。
夏澤也不想恐吓他,尤其在自己很想要得到他的好感的時候,但霖水他一定得喝。
察覺到夏澤貼近了些,張家隆反射地顫了一下,立刻就聯想起昨晚那些直接由別人口中哺喂過來的清甜液體。
張家隆的腦袋越垂越低,最後只能妥協地慢慢啜飲手中的杯水。
張家隆從來沒想過自己這麽膽小,他一直以為就算自己不愛惹事,一旦有人犯到他頭上,他還是能挺着胸膛昂首以對。
可夏澤給他很大的壓力,由上而下的、絕對的壓迫感,張家隆甚至覺得對方可能有一掌扭斷自己脖子的能力。
在明知不敵的情況下還奮起反抗不是勇敢,只是白目而已,反正對方似乎還沒有傷害他的意思,先忍耐下來再找機會……
慢吞吞地以龜速喝完那杯水,其實張家隆還是想趁對方不注意的時候吐掉的,可惜夏澤的視線從頭到尾都盯在他身上,一點機會也沒給他。
而不知道是不是那杯水的功效,張家隆一直以為胸悶只是昨晚的後遺症,現在卻減輕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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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點粥。”拿回杯子,夏澤再拿起托盤上的碗,裏面裝着還冒着熱氣的濃稠稀飯……看起來是那個樣子的。
不過這次夏澤沒有将碗交給張家隆,而是用臂膀将他圈在懷裏,從側邊一匙匙喂他,還不忘将粥吹涼些,再用嘴唇試試溫度才喂給他。
張家隆當然覺得不自在,掙紮着想要自己吃,但他發現他的掙紮根本無法撼動對方的臂膀半分,只是更進一步了解了雙方力量的差距而已。
張家隆沒有辦法,他如果不吃,夏澤就舉着湯匙停在他面前不動,不發怒也不喝斥他,只是停在那裏,聽起來沒什麽,但卻代表他得一直待在夏澤的懷中,既然無法改變,張家隆也只能接受,至少能早一點脫出對方的臂膀吧。
吃着粥,張家隆難免疑惑,他一直有着隐約的猜想,覺得這裏應該不是自己生活的地方,但這個粥……雖然味道稍微有點不一樣,但的确是粥沒錯啊。
熟悉和不熟悉的東西混雜在一起,讓張家隆對自己的猜想很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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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喂飽了,夏澤拿條柔軟的絲布将他整張臉擦拭一遍後,才把張家隆從懷裏放了出去。
對方很溫柔,但張家隆并沒有覺得比較放松,因為他覺得這很不正常,就算要玩扮家家酒游戲也不是找他這個中年男子玩吧?
如果說自己是個少年少女還說得過去,但對他一個中年大叔這種态度就是很詭異,張家隆很難不去猜想後面有沒有什麽後招在等着。
“要再睡一下嗎?”将收拾好的托盤端開些避免他碰撞,夏澤詢問道。
張家隆沒有馬上回答,像是在猶豫,不過其實他的猶豫跟回答夏澤一點關系都沒有,因為他是比較想四處看看探個路什麽的,但他又不可能把這個理由說出口……
“那出去走走吧?”注意着他的表情的夏澤很快地換了一個選項。
這正合張家隆的心意,不過他也不敢表現得太過雀躍,輕緩地點了點頭表示他的意願。
“我幫你拿衣服,等我一下。”夏澤柔聲說道,沒有做什麽多餘的動作就起身往床的反方向走。
拉開占了整面牆的衣櫃,裏頭塞滿了一片五顏六色,張家隆遠遠的望去還看不出衣服的樣式,只覺得都是布而已。
夏澤心情愉悅地為張家隆挑選衣服,從五年前知道張家隆的存在時,他們就開始不斷地為張家隆搜集累積各種生活用品,每次看到漂亮的布料總是忍不住要買下來,五年要堆滿整面衣櫃是輕而易舉,現在終于派上用場了。
夏澤沒有花太多時間,畢竟這些衣服一件都沒有被穿過,挑個順眼的顏色就差不多了。
最後夏澤拿了一件白色的裏衣、一件淺綠偏暗的素色長褲和一件同樣是淺綠色系的背心?或者說是短外褂,呃……然後還有一件內褲。
夏澤也是穿這樣款式的衣服,因為早有這裏不是自己生存那個世界的想法,所以張家隆也沒有對款式表達任何訝異的感覺,而且那款式雖然很難說它是中式還是西式,但總和起來其實還是滿有熟悉感的。
張家隆對款式沒有意見,但花樣讓他小驚吓,花樣是白色的,淺綠配白圖樣其實也還算素雅,但當那白色的葉形圖樣密密麻麻地布滿整件短外褂時,視覺效果就很驚人了,而且上面還『低調』地點綴了幾顆小小的綠色系寶石……
張家隆的表情洩露了他的想法,但夏澤卻直接往反方向理解。
“太素了嗎?我換一件……”
“不……”張家隆反射地阻止夏澤想回轉的腳步,深怕他又拿出更可怕的東西,但随後又一僵,想着自己會不會太沖動了,萬一對方發怒……
“你自己穿?”夏澤将衣服放置在床邊,詢問地看向他,雖然夏澤很樂意代勞,不過還是別再驚吓他了。
“嗯。”張家隆點頭,等到夏澤轉過身去整理托盤上的東西時,張家隆才快手快腳地把衣服套上,深怕他下一秒就會轉過頭來。
夏澤知道他會不自在,所以很體貼地轉過身,不過他也不是真的那麽守規矩,衣櫃上就有一面全身的穿衣鏡,雖然不是正對着床鋪,但站對角度還是能清楚地看見床上的動靜。
看着他泛着誘人光澤的麥色肌膚,胸膛上引人注目的暗褐色凸起,正套進長褲被遮掩起來的修長雙腿,讓人想入非非的性感腰臀,夏澤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之前只能看看,忍着忍着也就習慣了;但在嘗過肉味後,夏澤覺得自己的自制力明顯變差了。
張家隆沒有察覺,只忙着把衣服往身上套,夏澤也恰到好處地在他披好短外褂時轉過身來,張家隆甚至還在慶幸自己手腳快。
“走吧?”夏澤走過去攬住他,将人往房門口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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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澤一打開門,張家隆就映了滿眼金黃,挂着金黃色花穗的樹木在院子牆邊錯落地繞了一圈,如茵的綠地,池塘、小橋、涼亭、假山、雕像,幾乎能想得到的亭院布置都被搬來了。
當然最惹眼的還是那些花樹,風一吹就像下起了黃金雨,讓張家隆一時看愣了。
金黃色的花樹不是沒有看過,各地賞花名景點也是有這種規模的,只是最近吹起了賞花風,只要是個賞花景點就絕對人滿為患,張家隆也不想去塞車跟人擠人,所以向來只有看看圖片電視的分而已,置身現場還是第一次。
漫天飛舞的花雨,似乎比印象中還要更清澈的天空,好像靠近很多的炙熱太陽,構成了一副美麗的圖畫,讓張家隆神游了好一下。
夏澤可沒浪費機會,手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就悄悄地從肩膀滑到腰間,還順勢站近了一步,本來就相鄰的距離變成粘貼在一起。
但張家隆只是恍神而已,又不是傻了,剛放松下來的身體又立刻僵直,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去涼亭坐坐好嗎?”夏澤像在汲取他的香味般輕吻他的發梢,另一手已經撐起一把裝飾華麗的大傘,要為他遮擋陽光。
張家隆也不可能一直驚吓在原地,華麗的大傘吸引了他一小部分的注意力,雖然他是覺得很誇張,他一身小麥肌還怕曬黑嗎?不過他也沒說什麽,連自己下一步是什麽都不知道了,還在意撐不撐傘的事情幹嘛?
夏澤摟着人往前走,一邊溫聲叮囑道:“你的皮膚現在還不能适應,出門要記得撐傘不要直接曬到太陽。”
異族的皮膚比他們細致很多,剛過來的時候都沒辦法直接承受太陽的照射,很容易灼傷,雖然後來還是能夠逐漸适應,但一開始還是要小心一點。
張家隆不以為然,太陽看起來是大了點,但也不至于那麽誇張吧,雖然這太陽看起來是大了點,不過既然那些植物都能好好的在太陽底下生長了,難不成他一照到就會融化嗎?
不過張家隆也沒争辯什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還是低調點。
只是當夏澤将他送進涼亭,轉頭接過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仆從端來的茶點時,張家隆悄悄地将手伸出了亭外。
結果?張家隆還沒有什麽感覺,手就被人拉回來了。
“調皮。”夏澤用着責備的口吻,語氣卻是無奈而嘆息,像是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似的。
那口氣讓張家隆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好像有一個小小孩在搗蛋卻弄傷了自己,罵不得打不得,只能嘆着氣安撫他一樣。
可現在的場景是,一個二十五歲左右的青年抱着哄着一個身形可能還比他魁梧一些的中年大叔,怎麽看都很可怕啊。
剛剛還沒有感覺,現在張家隆卻覺得被夏澤捧着的那只手開始刺痛了起來,張家隆驚訝地看着自己的手背逐漸泛紅,這……他手伸出去都沒有三秒鐘吧?
夏澤心疼地看着他泛紅的手,将涼涼的藥膏輕抹在泛紅的地方,因為夏澤一開始就是在張家隆後方,靠上來幫他擦藥也就等于将他整個人摟在懷裏。
不過張家隆更在意的是夏澤和自己掌心貼掌心的手,看上去是沒什麽,只覺得對方皮膚光滑細致,跟自己粗糙的手比起來是天壤之別。
但是摸起來就不一樣了,皮膚有皮膚的質感,不需要形容,絕大部分的人只要摸到就能直覺地分辨出來,可張家隆現在卻覺得他摸到的是不太一樣的東西,更加的平滑堅韌,硬要形容的話,就是比較靠近皮革的質感。
差異其實不算很明顯,但人的身上只要有一丁點不一樣,就會讓人覺得很不對勁,就算張家隆早有猜想存疑,但真實感受到還是讓張家隆很驚吓。
察覺到懷裏的瑟縮,夏澤卻将人抱得更緊。
夏澤願意傾盡所有愛護他、體諒他,但那絕不包括放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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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澤将冒着熱氣的茶水吹涼,然後再遞到他的唇邊喂給他。
血骨骷髅為了不惹怒對方,張家隆一直都顯得順從,只是一雙眼睛一直不住地往涼亭外瞄,想要先認一下逃生路線。
但一整片金黃色的花樹不僅是漂亮,還非常擋人視線,張家隆瞄來瞄去就是沒看到出口在哪裏,該不會這裏是專門用來監禁……張家隆抖了一下,非得爬牆才出得去吧?
“走走吧?”夏澤注意到他的張望,看他好像很想出去玩的樣子,溫聲提議道。
張家隆不曉得他在想什麽,但既然正合他的心意,他自然也是順水推舟。
夏澤護得很嚴密,手臂緊緊攬着他不用說,那只大傘真的讓張家隆非常贊嘆,就是五百萬遮陽傘的大小,雖說不是彩虹色的,但也描繪了細致的圖案外加繡金鑲銀的,傘緣還挂了一圈擋人視線的流蘇珠子,看起來像是擺設而不是真的拿來用的。
夏澤将大傘往張家隆的方面傾斜,力求一根手指頭也不會讓他被太陽曬到,很神經質的舉動……不過張家隆摸摸還有些刺痛的手背,決定保持沉默。
傘有一面垂吊的流蘇長度比較短,所以張家隆不至于真的被擋得什麽都看不見,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在欣賞風景,而不是焦慮地想要找出脫逃的路線,結果應該是滿成功的,至少夏澤沒有出聲警告恐吓他不要癡心妄想。
出入口只有一個,就連接在他們出來的那個房間的一端,只是剛剛張家隆被庭院吸引了視線所以沒有注意到。
其餘四面都建了房間包圍着庭院,形成一個隐密的守護圈,張家隆打量了一下房間兼城牆的高度,只有一個出入口的話,從那裏脫逃就太顯眼了,翻牆可能是比較好的選擇,但竟然還挑高來着。
但張家隆還沒開始找爬上屋頂的落腳點,就覺得有點喘了,身體好像比往常要沉重,是昨晚的後遺症嗎?
“你還不習慣。”夏澤讓他倚靠着自己,“異族剛來都會這樣,會覺得比較沉重。”
張家隆思考了好一下,什麽……意思?這不是昨晚的後遺症嗎?本來就會這樣……是重力比較大的意思嗎?
這會不會……前途黯淡了點?屋頂挑高也就算了,現在他呼吸都不是很順了,再加上身體沉重,在這艱困的條件下,他還能完成翻牆這種高難度的動作嗎?他不會爬一半就摔下來了吧?
大概是因為他的臉色很不好看,夏澤擔心地頻頻探看他的狀況,最後夏澤覺得還是得讓小隆好好休息一下,索性将人一把抱了起來,大步往涼亭走去。
突然被人抱起來,張家隆整個人都呈吊滞狀了,公主抱對男人而言已經很屈辱了,但永遠有更屈辱的,夏澤用的是小孩抱。
讓張家隆半趴在自己肩膀上,手臂托在他的臀下,一只手還撐着大傘,只用一只左手就把他用抱小孩的方式抱了起來。
別說是成年男人了,張家隆覺得要用這種方式抱女人他都有點吃力,更何況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大叔,這是什麽力量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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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隆一整天什麽都沒做,就是吃吃喝喝走來走去,停下來喘一會,再繼續吃吃喝喝走來走去,不過始終都沒有走出這個院子。
夏澤也不是要幽禁他,只是擔心他的身體,所以希望他待在能馬上躺下來休息的地方。
張家隆倒不覺得有什麽,要是對方這麽容易就讓他出去,他才覺得奇怪,他都做好半夜爬牆的準備了……等他走路不會喘的時候。
只是一天下來,夏澤雖然沒有再做出什麽令人害怕的事情,卻是整天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邊,這是監視?
只是……雖然張家隆一直告訴自己不可以松懈、不可以掉以輕心,要時刻警覺、尋找機會,但氣氛是由比較強勢的人主導的,面對一直散發出溫和氣息的夏澤,就算張家隆在心中喊話一百遍,他還是不自覺地被影響而稍微放松了下來。
感覺上,夏澤是真的很喜歡他,畢竟有必要為了耍一個大叔做到這種地步嗎?
但這卻又根本不合理,在現實中一見鐘情的可能性本來就很低了,如果對象是美女的話還說得過去,說對他一個中年男子一見鐘情就太詭異了吧?更何況這整個過程都莫名其妙。
天色暗了下來,張家隆順着夏澤的意思回到房間,吃過晚飯後,張家隆就難免地緊張了起來,因為他很難不去想昨晚發生的事會不會再發生。
不過夏澤的情緒也有了變化,倒不是興奮,而是顯得依依不舍。
張家隆覺得他的情緒有點奇怪,但基于少說少錯的原則,張家隆還是一聲都沒吭。
正當夏澤粘着他磨磨蹭蹭,一個暗紅發色的男子走了進來,夏澤才舍不得地放開他,“真不想離開你,但是得換人了。”
換……人?
看着夏澤一步三回首地離開房間,留下那名暗紅發色的男子,張家隆原本稍稍放松下來的身體又緊繃了起來。
張家隆見過他,即使不願意,昨晚發生的事還是讓他對他們都留下了印象。
陌生是緊張的原因之一,就算一天的相處并不長,但處了一天的夏澤怎麽也比眼前這個陌生的暗紅發色男子要讓他熟悉。
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氣質,溫和的人總令別人感覺放松,像是夏澤那樣的。但眼前這個暗紅發色的男子卻像是夏澤的完全相反類型,冰冷、面無表情,還有一種讓人涼到骨子裏的銳利感。
“我是朔伊。”暗紅發色的男子伸出手,輕撫上他的臉頰。
張家隆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動都不敢動,這種明明帶着滿身的銳利卻偏偏又顯得安靜沉着的類型讓人覺得很可怕,感覺只要一不合他的意,他那身銳利就會化成實質的刀刃散射出來……白話文就是,可能下一秒就會抓狂暴怒掐死他,像某種偏執狂神經病一樣。
因為太過緊張,本來肺部就還不能完全接受這裏的空氣,總是動不動就覺得喘的張家隆更是呼吸不過來,每一口氣都好像只吸到氣管就停止向下輸送,完全沒有抵達肺部,沒有多久,他的臉色就開始發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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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伊察覺不對,一個箭步沖上前,将張家隆拉倒在自己的膝蓋上,擡高他的下巴以順通氣管,然後就覆上了他的唇,将自己的氣息送了進去。
一時間搞不清楚他到底要幹嘛的張家隆顯得驚慌,而且下意識地掙紮抵抗,但絕對的力量差讓掙紮一點效用都沒有,直到對方的氣息強硬地送了進來,可能是因為不再缺氧所以腦筋清醒了點,也可能是因為稍微明白了對方想做什麽,張家隆雖然還是高度緊張,但仍然慢慢平靜了下來。
朔伊倒沒有趁機吃豆腐,當張家隆的氣息平順下來後,朔伊就離開了他的唇瓣,吃豆腐……不是不想,只是現在朔伊更擔心他的狀況。
張家隆覺得很丢臉,他從來不曾發生這種事過,而且還是心理引發生理不适的,好像一夕之間他變成了一個膽小鬼……
滿想當鴕鳥把自己埋起來的,但朔伊沒給他機會,因為他額頭抵着額頭直盯着他看,雖然那張臉上的肌肉大致上還是沒什麽起伏,但眼神帶着說不出的擔憂,眉毛也有些垂了下來。
太近了,張家隆連眼神想閃躲都沒辦法,只能和他對望。
不過朔伊只是擔心,不是特意要跟他玩四目相對,确認他沒事後就直起背脊,将手覆上他的額頭說道,“再躺一下。”
張家隆垂下視線,雖然沒有那麽近了,但還是位于他的正上方,張家隆覺得尴尬,只能盡量将視線撇開。
對方不說話,張家隆當然也不會沒事找話題跟他聊,結果就是沉默再沉默。
朔伊看着膝上有些不安的人,他也不曉得要怎麽辦,本來他就不擅長安撫別人了……
可是沒有人想放棄和小隆相處的時間,所以才讓夏澤排第一個,希望能先讓小隆放松一點,放松是放松了,但那是面對夏澤的時候,自己一走進來他還是瞬間緊繃了起來。
朔伊從來不認為自己有哪裏不好,他的平穩和銳利讓他能優秀的完成工作,成為一方佼佼者,也才能得到擁有伴侶的機會。
但現在朔伊卻覺得,如果他不是這種個性的話會不會比較好?至少小隆不會被他吓得喘不過氣來。
太安靜了,加上又是躺着,張家隆覺得他都快睡着了。
“先洗澡?”看着他昏昏欲睡的表情,朔伊發出詢問,怕他等等真的睡着了又想着要洗澡會覺得掙紮。
“……”不過張家隆還分辨不出來他疑問句和肯定句語氣上的差別,加上那個問號可能打得太小了,張家隆直接忽視它判斷為肯定句,所以就默默地照着他的指令爬起來。
不過張家隆也不是不想洗澡,他原本就是每天都會洗澡的,只是這兩天發生了太多事,讓他一下子沒有想起來而已,現在提起了,就覺得身上好像有哪裏癢癢的。
昨天晚上……他有洗嗎?
幫他翻找出衣服的朔伊沒有說什麽,只是往他這裏一看,張家隆就連忙跟了上去,不得不說……有的人眼神真的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