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要不是天色現在還滿亮的，張家隆可能會覺得毛骨悚然，看起來跟靈異現象似的。
起初難免覺得驚吓，畢竟張家隆從沒見過有人頭發會咻地一下伸長，不過夏澤也知道張家隆的驚疑，長發展開後就沒有再動，靜靜地待在原地等小隆自己鎮定下來。
不過張家隆最近可能是被吓習慣了，呆愣了一會兒後就回過神來，還好奇地伸手去摸那些伸展開來的發絲。
和跡的感覺很像，光滑柔順，偷偷扯了下，感覺相當堅韌，應該不會有什麽斷發危機。
“先換衣服吧？你會着涼。”夏澤說道，雖然現在并沒有涼意，不過還是快點換上幹爽的衣服比較好。
“……”張家隆這才明白原來夏澤亮出這一片頭發是為了給他擋風，但問題是他可不在意那些有沒有都還不知道的窺視者，眼前這個光明正大的偷窺者對張家隆而言才是大問題。
“我不會偷看的。”看出他的疑慮，夏澤很幹脆地閉上眼睛。
雖然張家隆對他的保證是很沒有信心，畢竟有偷窺他的前科嘛，房間那面穿衣鏡都還好好的擺在那裏沒拆掉，害他每次換衣服都要選角度躲偷窺，不過現在就算不相信也沒什麽選擇的餘地，夏澤的架勢看起來是自己不換的話，他不介意動手幫忙的樣子。
張家隆轉過身背對他開始動作，一樣是被看，背面總比正面好。
但這次夏澤倒是非常守規矩，眼皮都沒有偷掀一下，想看是很想看，不過平常洗澡換衣服他都看得很正大光明了，這次既然已經答應，夏澤覺得他應該要做到，聽着勾人的悉悉簌簌衣服磨擦聲……忍耐。
中間張家隆數度狐疑地轉頭，總覺得夏澤會眯着眼睛偷看什麽的，不過來回幾次都發現夏澤的眼皮閉得牢牢的，是他太小人之心了？
“好了嗎？”聽到悉簌的聲音停頓了下來，夏澤開口問道。
“嗯。”
圍在四周的長發倏地回收，像一片輕紗似地蕩開，回到夏澤的身後，還不習慣的張家隆瞬時還是有些傻眼，整個人愣愣的。
張家隆還在發愣的時候，夏澤已經拿了條毛巾走過來，替他細細地擦幹頭發。
張家隆沒有太大的反應，現在他除了死守澡要自己洗、衣服要自己穿、路要自己走外，其它的他已經放棄要跟他們争了，要争的事情太多，争久也很累，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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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樣好嗎？
餓了就有人把食物端到他眼前，眉頭一皺就有人過來安撫哄問，走到哪裏都有人陪，從屋裏伺候到屋外。
覺得有點煩人，有時候張家隆覺得這根本就是一種監視，但當身邊的人是這麽能夠領會你各種需要和心情的時候，卻會感覺備受關心……即使他們是因為大神的旨意這種神奇的理由成為他的伴侶，但就算在人類社會裏，他也很少看到這樣全心的付出。
說一丁點都感受不到是騙人的，如果被這樣的關懷養成習慣，回去以後他會覺得失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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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張家隆還在他們三個人的輪流陪伴下去過幾次，結果仍是一無所獲。
難免覺得沮喪、難免覺得失落，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任由那個什麽大神把他抓過來又抓過去？
話說回來大神也不是真的伸手出來抓人，說到底他還是被同胞給出賣的，搞不好他整個人的紀錄都被抹消了，就算回去也說不定是查無此人，會被當作非法入境啊、游民啊什麽的。
這或許還是最好的情況，既然有辦法害他一次，應該就有辦法害他第二次，看夏澤他們就知道他們有多死纏爛打，萬一他們再要求把他送過來，那……除非他一輩子都當個身份不明的人躲躲藏藏，不然他躲得掉嗎？
越想就越覺得前途黯淡無光，明明他什麽都沒做，為什麽會陷入這種往哪都不對的境地裏？
人一沒精神就顯得漫不經心，面對那三個人的時候也很敷衍，不管跟他講什麽都反射性點頭就對了。
朔伊他們也拿張家隆沒辦法，只能默默地陪着他、照顧他。
将已經涼掉的茶重新換上熱的，朔伊看着膝上放着書，視線卻沒有落到書上，徑自發着呆的張家隆無可奈何。
他本來就不擅長言語，遇到這種情況完全只能沉默以對，不過朔伊當然不想這樣繼續下去，這是輪到他陪伴小隆的時間，而且見小隆這樣沒精神也很令人難過……
朔伊開始用力思考，思考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小隆開心一些，用力得令原本沒什麽表情的臉孔都微微皺起了。
“小隆……”似乎想到了什麽，朔伊喚道。
張家隆只是發呆想事情并不是傻了，聽到呼喚聲還是擡起視線望向他，只是顯得比較安靜而已。
“通道一年開一次，明年或許……”朔伊努力想表達他的意思。
張家隆眼睛亮了起來，對啊，說過通道一年開一次的，雖然說是只能從那邊過來的單向通道，但是不試試誰知道？這應該是最有可能的機會才對，他怎麽會沒想到呢？
見小隆似乎又有了精神，朔伊也很高興，他當然不是要幫小隆回去，他只是想讓小隆有些希望可以期待，這樣至少他不會如此悶悶不樂。
而且每年都會有異族想要借着通道回去，這件事小隆遲早也會知道，不如朔伊先告訴他，讓他開心一點，不過事實證明，從來都沒有異族成功過就是了。
覺得好像有點希望的張家隆思考着，手裏也不自覺地拿起旁邊的茶飲啜着，不像之前那樣顯得灰暗呆滞。
不過要等一年呢……等不是什麽問題，有得等總比沒得等好多了，只是這一年他要做什麽？就這樣無所事事的讓朔伊他們篆養？
覺得別扭還是小事，重點是張家隆會覺得好像欠了人家什麽，欠了人家的不用還嗎？可張家隆很清楚他們想要的是什麽啊……想到的他就忍不住要打個寒顫。
但是他想不出來他能做什麽，重操舊業當清潔隊員可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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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隆還是在思考，但整個氛圍明顯好了很多，朔伊也悄悄地貼了上去。
三個人分享的時間實在太少了，而且朔伊覺得他應該是三個人裏進度最落後的，沒有夏澤的溫柔體貼，沒有跡的活潑好搭話，只會冷着一張臉、哄個伴侶也說不順暢。
從一開始小隆就是最怕他的，可即使經過五年的等待，他還是想不出有什麽能夠趕上其他人的方法，仍舊那麽笨拙。
雖然三個人都是通過考驗、小隆的公認伴侶，沒有誰高誰低的分別，但這種落後感還是讓朔伊難免覺得沮喪，更沮喪的是自己竟然還找不到改變的方法。
朔伊比一般人看起來更不動聲色，誰也不知道其實他暗地裏有多煩惱，而這些計計較較的煩惱在看到小隆沒有朝氣的模樣時就顯得微不足道，如果他口才好一點，能說些什麽讓小隆精神起來就好了……
不太有自信地試着說了一些，小隆卻真的情緒好了起來，朔伊的那些小煩惱頓時都忘光了，開心地看着小隆在那裏喃喃自語。
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可張家隆實在不夠了解這個世界，不曉得有什麽是可以讓他自力更生的工作，想來想去還是只有清潔隊員這個選項，收收垃圾應該不管在哪個世界都差不多吧？
等張家隆回過神來，看到的就是朔伊帶着微微笑意的表情，說是笑意也不是那麽明顯，只是肌肉紋理帶着細微上揚的弧線，大體上還是顯得面無表情，卻仍看得出他很開心。
張家隆很驚訝，雖然他曉得朔伊不是像他淡漠臉孔那樣有着冷酷的個性，但對于身處陌生環境中的張家隆而言，表情是最能判斷對方情緒的語言，面無表情會讓張家隆因為猜不出他在想什麽而特別小心。
後來經過了偷窺等等事件後，張家隆知道朔伊并不是什麽翻臉比翻書快的變态殺手，甚至和夏澤、跡相較之下還有些遲鈍，不過畢竟他們認識得不夠久，張家隆還沒辦法準确地解讀他的情緒，所以見到他臉上出現表情時，要說是驚訝，更可以說是放心那一類的感覺，他還是能夠表現出情緒的。
“那個……”感覺他心情不錯的張家隆提出自己的想法，你知道……看能不能走個關系讓他進清潔隊或是收垃圾大隊之類的，不然哪裏有在召募的話也可以說一下。
本來這種問題他應該會去問夏澤，夏澤看起來會比較有耐心回答他；再不然将就下也是跡，雖然跡可能不小心就會離題，不過只要他緊咬不放應該還是問得出來；朔伊……要他講話會不會太為難他？
不過現在朔伊看起來心情不錯，應該能跟他多說兩句的吧？
朔伊整個人好像空白了好幾秒，然後出現了第二種表情，雙眼比平常撐大了那麽一點，嘴巴微張，似乎相當震驚的模樣，以朔伊來說這樣的表情确實可以用震驚來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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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隆搞不太清楚狀況，他剛剛說錯了什麽嗎？朔伊那表情……
“那個……”朔伊不可能永遠維持震驚狀态，回複過來後就努力想要用他為數不多的詞彙對張家隆說話。
雖然他那個了半天重點遲遲擠不出來，但看他一臉無措、貌似為難，張家隆也猜得出來。
這個世界走個後門那麽難嗎？如果可以張家隆也很想公平競争，但他怎麽想，要比扛沙包跑百米之類的他都不可能贏亞斯提人吧……
“呃，獵物殘骸很大很重……”想了半天，朔伊終于勉強找到了個理由，還帶比手劃腳的在胸前畫了一個有多大就有多大的範圍。
當然不可能垃圾都那麽大型，而且基本上為了城內的整潔，獵物都會在外城先處理好，能用的部分才拿進來，所以其實根本不會有這種大型垃圾存在，不過……都說朔伊在找理由找借口而已了。
朔伊當然很震驚，他們恨不得捧在手掌上的伴侶竟然說他想去收垃圾，光是想象小隆挨家挨戶地從後門拖出一袋又一袋的垃圾，朔伊就覺得非常難過。
可是這個主意是小隆提出來的，朔伊不想讓小隆認為他的想法被貶低，所以才找了個能力不足的理由。
再說這也不是朔伊他們舍不舍得的問題，真要讓小隆去做了，所有沒有伴侶的亞斯提人絕對會醉翁之意不在酒，然後再以沒有照顧好異族伴侶為借口把朔伊他們幾個原伴侶給踼掉的。
看到朔伊比出的無限大範圍，張家隆也覺得自己可能沒辦法勝任，不過……看着朔伊無措地比手劃腳還滿有趣的。
只是不能做自己老本行的話，那他還能做什麽呢？張家隆很煩惱，他實在沒有什麽可以拿得出手的一技之長。
見小隆好不容易舒開來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朔伊也很着急，雖然他希望小隆能夠開開心心的生活，不必為了需要而去做什麽事，但依照愛伴侶手冊上的描述，異族伴侶通常都不那麽想，而且阻撓他們的話他們會更不高興的。
“問問林順河？”朔伊提議道。
他是多少知道異族們都在做些什麽工作，但也只是知道而已，詳細內容他不是很清楚，與其讓他籠統含糊的講，不如問可以詳細為小隆解答的人。
張家隆眼睛一亮，對啊，還是有人可以問的嘛，張家隆想不出适合的工作是因為他不了解亞斯提，不曉得這裏有什麽工作，而且是他可以做的。不用自己摸索，有人可以問就很省事了。
今天的朔伊令人驚訝，次次的建議都非常到位，張家隆不由得對他另眼相看，雖然平常沉默是很沉默，但也是很認真在回答他的問題的。
張家隆的心情好轉，氣氛也變得明亮，在幫小隆邀請了林順河聚會後，朔伊又悄悄地貼到張家隆身上去，将鼻尖埋在他的頭發裏，抱着不肯放手。
張家隆除了一開始反射地閃避了一下，後面也沒什麽掙紮，反正就算掙開了幾分鐘後也是粘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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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林順河有些好奇、有些訝異地複述道。
“嗯……離明年通道打開還有一年，總不能當米蟲……”雖然張家隆幾乎是挑明想要回去，朔伊他們也很随便他，但張家隆還是講得很心虛。
大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當面講出來又是另一回事了。
“喔……”林順河了然，他還想說張家隆怎麽那麽想得開，沒有經過各種逃跑絕食等反抗手段就要在亞斯提安定生活下來了，原來是想要等一年一次的通道開再試試看。
不過這也是張家隆他們家那幾個安撫得好吧，雖說亞斯提人都對自己的異族伴侶很好，但也有不少人只要一聽異族伴侶想回去，就開始焦慮、緊盯、神經兮兮，反而變成反效果，讓他們的異族伴侶更是找盡方法要跑。
林順河家的跟張家隆他們家的差不多，從來不跟他硬摃，除了避免他觸碰危險外，其它都随便他，然後一天天拖着，就把他拖下來、拖到現在了。
看來……張家隆應該是跟他走同樣的路線的吧？他個性相對柔和，很容易就會被那些狡猾的亞斯提人拐走的……
“工作有是有……”林順河自己也有在作，畢竟過來的異族都是男人，被嬌養着都會感到不自在，不過他在亞斯提待久了，現在與其說是在工作，不如說是當興趣而已，“不過都比較偏手工藝或是料理之類的……”
“……”張家隆明顯不是很滿意，他的手藝不好，那些工作他沒辦法勝任，沒辦法勝任就代表賺不了錢。
張家隆認為自己不過是暫時待在這裏而已，學習什麽新技能的太秏時間也沒意義，賣賣力氣應該比較簡單快速。
“你知道亞斯提人的力量都很大，同樣的工作我們是比較吃虧的，就算可以……那些工作亞斯提人擔任的比較多嘛，會引來一票追求者的……聽說目前最高紀錄是收了十個伴侶。”林順河遠目，那個最高紀錄目前還活蹦亂跳的呢。
張家隆眼角抽了一下，十個……哪來的勇士啊？不過照這裏的制度，只要他不理會、不點頭，應該就不會有事了對吧？
“相信我，你不一定會被感動，但絕對會被煩死，他們超乎想象的纏人……”身為過來人的林順河深有感慨，他的第四位伴侶就是這麽來的，邊說視線就轉到了身旁那個人身上。
那個擁着林順河、聽說非常纏人的第四位伴侶只是笑了笑，什麽也沒說地端起桌上的芽茶喂他喝了一口，再用指頭抹掉他唇邊的水漬。
不纏人怎麽能得到伴侶的青睐？當然從他加入之後，他就很小心地防備任何試圖糾纏他家小河的人了。
“至少作坊是屬于異族的地方，單身的亞斯提人是不允許進出的。”林順河解釋道。
雖說埋伏在外面的還是一大片，不過好歹也是一個難得清靜的地方，而且異族的伴侶們才不想給其他人機會，能跟多緊就跟多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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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隆動搖了，外面是什麽狀況他還沒有太深刻的感覺，但對于朔伊他們三個他倒是很有體會。
纏人，就是唯一能夠形容他們的形容詞。
即使後來張家隆怎麽表現出他沒有留在亞斯提的意願，膽子大了之後也常常下意識地就想要甩開他們，可不管他做了什麽，朔伊他們也不會表露出不高興的樣子，順着他讓他做他想做的事。
而這在過程中，常常張家隆一分神，就會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落在他們的懷抱裏，找着機會掙開，他們也不會強硬的抓住他，只是再分神，又是一樣的結果。
他種種的消極反抗就像打到棉花上一樣，輕飄飄的被人卸去，也不會反彈讓他覺得疼痛，但只要他一松懈，就會發現那團棉花悄悄地圍了上來，想将他緊密裏住。
如果林順河說的狀況是十幾倍的朔伊等人……那就太可怕了。
張家隆擰着眉思考着，絲毫沒發覺朔伊正摟着他，兩個人的臉大概只相距三公分左右而已。
林順河靠在自己伴侶身上看着對面毫無所覺的張家隆，他待在這裏二十年了，二十年是很長的，不管他原本來自何處，他都已經逐漸被轉變，作為亞斯提人的伴侶而成為這裏的一員。
習慣伴侶的擁抱、照顧，習慣他們的親昵與貼近，如果不是年年都有異族被帶過來，林順河可能都會覺得說不定他記憶中的過去不過是一場夢，他其實一直都待在這個世界。
察覺到他的情緒似乎有些異狀，林順河的第四位伴侶手臂收攏了些，一下下地在林順河身上安慰似的輕撫着。
林順河瞥了過去卻沒有說話，即使這麽多年了，他們仍舊對他的變化很敏感。
他不曉得毫無選擇權地被帶到亞斯提來究竟是好是壞，只是在現在的今天，林順河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幸運自己被帶過來，幸運自己不如想象中那麽難以接受亞斯提人。
“怎麽了？”林順河的第四位伴侶垂下腦袋輕聲詢問道，見他這樣看着自己卻又不說話，只能自己開口問了。
“沒事。”林順河撇開視線。
“小河？”第四位伴侶追問，他這樣反應反而讓人放心不下。
“沒事啊。”林順河就真的随便看看而已。
或許是動作太大引起對面的注意了，林順河視線一轉回來就對上了張家隆的，張家隆愣愣地看着他們，然後慢半拍的發現自己跟林順河的狀況其實差不多。
張家隆試圖不着痕跡地和朔伊拉開一些距離，可朔伊靠得太近，他找不太到可以不着痕跡的地方，不過察覺到他的小動作的朔伊還是很體貼地稍稍松開了些，讓他不會那麽不自在。
張家隆也知道要離朔伊三公尺遠有點不切實際，當朔伊稍微松手後，張家隆也沒有繼續掙紮下去。
“那我明天帶你去作坊先看一下吧？說不定有适合的。”林順河笑着提議道。
他是已經習慣了，但張家隆呢？看起來在亞斯提伴侶的不屈不撓下，習慣的速度也不慢呢。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