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三、霄堮
霄堮眯眼認真一看,起身笑道:“原來是薛兄,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霄堮兄客氣了。”薛柳檀寒暄道。
“快請坐請坐。”霄堮招呼薛柳檀坐下,差身邊的藍衣公子去給薛柳檀倒茶,那藍衣公子盡管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但還是退下去了。
未等薛柳檀開口,霄堮便問道:“薛兄一向獨居拘陽峰上,今兒個怎麽想到到這兒來了?”
薛柳檀也不同他繞圈子,直接問道:“不知霄堮兄當年所諾欠在下一物,如今還算數不算數了?”
“算數,自然算數!當年區區向薛兄求十三青花散時,曾許諾以一物相換,當日薛兄未言,想是今日想到要什麽了?”
那十三青花散是種毒藥,暗色粉末狀,遇水即溶,無色無味,食者必死。失傳江湖多年,也不知霄堮從哪兒得到的消息說是沈溯衿有此藥,于是便上拘陽峰求藥,卻不想沈溯衿早已先去,藥方已經失傳,于是只得向薛柳檀求了最後的一點成品,由此便欠了薛柳檀一個人情。
此時那藍衣公子恰端了茶上來,沖薛柳檀和煦一笑後,又黑着臉坐回霄堮身邊。薛柳檀心道有趣,敢情他只給霄堮臉色看?但此時也顧不得這許多,答道:“不錯。”
略整理思緒,薛柳檀道:“霄堮兄可信鬼神?”
“區區一向敬鬼神而遠之,薛兄當說無妨。”霄堮聽他發這麽一問,來了興趣。
“不知霄堮兄可知蛇族入口所在?如何進去?”
霄堮心下一驚,面上卻還是沉靜,想握身邊藍衣公子的手卻被他一臉嫌棄地躲開了,霄堮問道:“非我族類,十分危險,薛兄找蛇族幹什麽?”
薛柳檀也不隐瞞,便把自己和君九淵如何相遇相知相互離的事簡要說了一遍,只是故意略去了關于君沉姝的那一節。
霄堮贊嘆道:“薛兄真是有情有義。”
薛柳檀也不掩飾自己對于君九淵的擔心及愛慕,低頭淺笑道:“因為他值得。”
“君子言必信,區區這恰有一物,或許能幫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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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便多謝了。”薛柳檀喜道,這些花費在路上的日子終于是沒有白費,終于離成功又進了一步。
“端崖,你去取來。”霄堮對着在一旁一直聽着的藍衣公子說道。
端崖聞言,不耐煩地板着臉去了。
端崖走後,霄堮臉色凝重地問薛柳檀:“薛兄可是想獨自前去救君兄回來?”
薛柳檀點頭,道:“霄堮兄不用勸,此行在下自知艱辛,只想讓他知曉在下的決心,今後不再為了所謂‘護在下周全’而離去便好,成功與否倒也不重要。”薛柳檀輕啜了口茶,笑道:“成功固然最好,倘若失敗……”薛柳檀輕笑一聲,十分坦然,道:“那他此生定忘不了我了。”
霄堮愕然,感嘆道:“薛兄真是用情至深,君兄真是有福。”
薛柳檀眉眼一彎,打趣道:“方才聽你喚那位藍衣公子為‘端崖’,想來你們一個‘霄堮’,一個‘端崖’,又何嘗不是天造地設的一雙?霄堮兄可比我福深許多。”
霄堮苦笑,眼中卻滿是寵溺,道:“他呀,不要給我甩小性子做虧本生意區區就開心得不得了了。”聽霄堮無意間提到生意,薛柳檀慶幸自己多帶了寶貝來。
不久,端崖回來了,帶着一個方形錦盒,薛柳檀接過,迫不及待地打開,裏面卷着一張紙。薛柳檀小心打開那張幹脆得似乎随時都會碎掉的紙,通過上面的注釋,他驚喜出聲,“地圖?”
霄堮微微一笑,“不錯,所指正是蛇族所在地,說來這東西還是前陣子的一個生意得來的。區區當時覺得無用,是端崖喜歡這才收下的,不想竟幫上你的忙了。”
聞言薛柳檀沖端崖一拱手,道:“多謝公子。”
端崖微笑着回應了,看起來并沒有絲毫不快。
“只是單憑此物,怕是仍舊難以救出君兄。”霄堮沉吟道。那是自然,單憑一張地圖找到地方或許不難,但要打破結界,進入蛇族救人可就不那麽簡單了。
“區區有一計。”霄堮眼神一亮。
“願聞其詳。”
“在薛兄此行路上定會路過一地,可去尋一位高人,讓他教些破解的法子。”霄堮說得輕松,薛柳檀卻覺得奇怪,既是高人哪有那麽容易見的?
霄堮似看破了他的顧慮,接着道:“他也算是在下的一個朋友,若帶着在下的信物前去,他定竭力相助。”說着從腰側扯下一個玉佩來。
薛柳檀見了心想也是時候拿出自己帶的稀罕物來了。“霄堮兄大德在下沒齒難忘。”說着從包袱裏翻出秘藥來,道:“記得上次霄堮兄光臨寒舍時似乎對門前的樹頗感興趣?”
“那真是奇物,寒冷得只能種植松柏的地方竟養出一棵柳樹來。”霄堮只知薛柳檀家門前有棵柳樹,卻不知為何,如此看來果真不是尋常生長,看來此次可以知曉其中秘密了,心下歡喜欣奇。
“那樹本無甚特別,特別的是養樹的藥。”說着亮出秘藥來,接着道:“此藥乃家母生前所獨創,對植物生長有奇效,不僅僅只對柳樹有用,對于其他植物同樣有效。”說着便上前把藥和藥方遞給了霄堮,補充道:“此方,世間獨一份兒。”
此時一直背對着霄堮的端崖終于好奇地往霄堮那邊瞥了瞥,準确地說是瞥了瞥他手上的藥和藥方。
霄堮聽薛柳檀說這藥對與普通植物也有效用便好奇想看看,于是道:“端崖,你到門外給我拔棵草來。”霄堮一直看着藥方,因此沒發現端崖陰沉下來的臉色,見他不動還催促道:“快去快去。”
此時端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沖着霄堮的耳邊大聲道:“霄堮我在你朋友面前給你面子你還蹬鼻子上臉使喚慣了是不是?”
霄堮一震,忙笑着擡頭,道:“呀,你別生氣啊,鬧着玩的嘛。”順手就要去拍端崖的背,被他毫不留情地躲開了。端崖睨了他一眼,幽幽道:“你好自為之。”之後便摔門出去了,也不顧還有客人在場。
“诶!小心着涼……”霄堮的喊聲被端崖無情地隔離在門內。
薛柳檀被端崖的一舉一動唬得一愣一愣地,瞪眼看着也沒敢幫霄堮說一句話,再說了,怎麽看都是霄堮的錯嘛。幹嘛打腫臉充胖子啊,看吧,現在胖子沒充成,今晚能不能進房睡還得另說了呢。
霄堮強裝鎮定,半晌才沖薛柳檀擠了個笑來,“見笑見笑。”這個霄堮發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出的笑在薛柳檀看來比哭也好不到哪裏去,頓覺心情舒暢。
為了證明藥效,薛柳檀親自去外面挖了棵帶土的雜草回來,“這藥一定要注意用量。”說着便把藥水滴在了雜草的根部,只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原先還枯黃幹軟的葉子便綠了起來,配合着室內的溫度,倒真像是把春天偷了來。
從霄堮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甚是滿意,薛柳檀也松了口氣,道:“可如果過了量……”繼續往上面滴藥水,不一會兒,方才剛轉綠的草以更快的速度變黑,最後竟碎成了粉,看起來就像一團燒盡了的灰。
“真是好東西。”霄堮把自己的玉佩遞給了薛柳檀,終于是露出了不那麽難看的笑來。
薛柳檀又從懷裏拿出了那一小棵珊瑚遞給霄堮,微笑道:“勞煩将此物轉交給端崖公子,代在下向他道謝。”霄堮是個識貨的人,自然知道這小小的一棵珊瑚不是凡物,他也不推脫,接過後道:“那區區便代端崖謝過薛兄了。”
薛柳檀一本正經地湊近霄堮耳畔,輕聲道:“用這東西讨端崖歡心,興許今晚能讓你進屋呢。”
霄堮一愣,之後抱拳釋然一笑,道:“區區在此多謝薛兄了。”想了想又補充道:“這次欠你一個大人情了。”
作者有話要說: 霄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