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七、寬釋

屋內一片陳靜,進了屋薛柳檀才發現屋內擺設均頗為考究,查看一遍後也沒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倒是發現這屋裏幾乎沒有一件做工粗糙的東西,“這主人的品味倒還不錯。”回身看到案桌上擺着的,從窗外遠看時認為是盆栽的東西,其實是一座透紅的珊瑚,薛柳檀嘆道:“霄堮看到這東西不得羨慕死?”不過這裏看起來就是個奢華的普通卧房,實在不像是藏人的地方。

正在此時,正準備悄悄離開的薛柳檀無意間撞到了案角,撞落了放在案邊的那幾本書。薛柳檀咧着嘴“嘶”地倒吸了口涼氣,連君、顧兩人看了都覺得疼,不難想象他撞的挺重的,但他愣是捂住嘴沒發出一點聲音。

薛柳檀揉了揉自己的後腰,彎下腰撿書冊時,發現在某一本書裏似乎夾着東西,在好奇心得驅使下他翻開了那本書,原來裏面夾着一封信,借着夜明珠的光,見信封上書着五個大字:顧錦琮親鑒。

“顧錦琮?這原來是顧錦琮的房間。”薛柳檀先是嘆于顧錦琮的各種收藏,随後想到,既然是顧錦琮的房間,那麽定不可能這麽簡單吧。于是他先是湊到門邊,看了看外面,發現那守衛竟還未回來,想是借此機會偷懶了?在确定無問題後,薛柳檀連牆壁都不放過,一一輕敲過去。

但即便這樣仔細地找了一圈仍是什麽也沒有發現,最後行至床前薛柳檀想了想,終于還是掀開了床上的被褥,在床板上敲起來。

突然覺得身後氣場壓抑,薛柳檀心道不妙,莫不是顧錦琮回來了?只怪自己太過投入竟沒注意到有人推門進來。他拈了事先藏在袖底的迷藥藏在手中,慢慢轉身。

“你是誰?”還未完全轉過身去,只聽這聲音陌生得很,可此時薛柳檀哪裏還顧得了那許多?他猛一回頭将手中的迷藥朝身後人面上一撒,只見那個高出自己一個頭的男子眯着眼,站不穩似的晃了晃。趁此時機薛柳檀奪門便逃,看那人的服飾,他定不是普通守衛,法力定也厲害許多。好在門外守衛還未回來,薛柳檀便直直壓低腳步聲沖了出去。

透過鏡子看到那高大男人的君九淵首次驚奇出聲:“酒圻?!”再看顧錦琮,他也是一臉的精彩,不知是驚愕是惱怒還是歡喜。

那個叫做酒圻的男子法力自是不低,一般吸了薛柳檀的迷藥都要睡上兩天,可他不過是晃了下神,重新清醒過來的他理科沖到門前,喊道:“有賊!”

周邊侍衛這才發現少主的房內早就進過人了,一聽酒圻喊“有賊”,不禁心下一顫,少主房中不管丢了什麽,自己怕是白幹八輩子都賠不過來的。于是大家一齊追了出去,活像是身後着了火。

酒圻靜立着看着追出去的侍衛,自己卻板着臉不動,過了一會兒輕嘆口氣,兀自往邊上一間房走去。

君九淵看着慌亂逃跑的薛柳檀心中一緊,因為他跑的方向并不是任何一個出口的方向,而是顧錦琮之父——顧長陽房間的方向。

“放了我。”君九淵沉聲道,頓時暗了了臉色來,眼神凜冽,就像冬天湖上的寒風。

“我爹不在府內。”顧錦琮淡然道。

“那又如何?”

“也就是說,你可以帶他離開。”說着,顧錦琮從袖中拿出鑰匙,打開了困住君九淵數日的鎖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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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救我?”君九淵先現下不敢輕易相信他,謹慎問到,可他一直不斷悄悄低眼看鏡的動作還是暴露了他的擔心與焦急。

“我們是兄弟啊。”顧錦琮終是露出了一個笑來,就像兒時那樣的毫無心機的笑。

與此同時,薛柳檀腳下不穩跌了下去,只見是因腿上中了一标,本只是普通的皮肉傷,可不一會兒竟不斷流出黑血來。

“标上淬了毒?”君九淵驚呼。

顧錦琮聞言看了眼銅鏡,雙唇微張,喉頭發出含糊一音:“啊。”剎那間也不知是誰,只見薛柳檀的胸口又中了一劍,使得他瞬間癱倒在地上,冒着冷汗,再爬不起來。

君九淵恨不得馬上飛到薛柳檀身邊,但最後的理智讓他顫抖着從牙縫裏擠出一句來:“解藥。”

“你帶他先走,解藥我得去我爹房裏盜。”顧錦琮想了想後,随後補充道:“明日讓酒圻送去。”

“為何要酒圻來送?”君九淵有些疑惑。

顧錦琮咬了咬下唇,微微一笑,道:“因為現在要你打我一掌。”

君九淵一詫,回頭不解地看着顧錦琮,只聽他一臉淡然道:“若非如此,定騙不過我爹。”語氣平淡,似乎将要無故受一掌的并不是他。

君九淵定了定神,緩緩道:“我便再信你這一次,如此,多謝了。”說着計算着氣力給了顧錦琮不輕的一掌,未做任何防備的顧錦琮瞬間被擊倒在地。正是此時,君、顧兩人均聽見有一個人正從小路上走來。難不成顧長陽回來了?兩人均是一驚,相互交換了眼神卻也沒有辦法,只能掌心捏汗等着那人過來。

“錦琮!”是酒圻!

一襲玄黑衣裳,來人正是酒圻。他見二人情形,馬上便猜了個八九分,怒道:“君九淵!你竟傷他!”雖猜的八九不離十,可最重要的哪一點他并沒有猜到,看那樣子似乎馬上就要沖上去同君九淵一決高下。

跌坐在地的顧錦琮忙拉住他的衣角,輕聲道:“是計。”

望着顧錦琮越發蒼白的臉,撫上他的背的酒圻又是憐又是氣,但只能隐怒不發,憋得雙肩微微顫抖。

“還不快走?”顧錦琮催促君九淵道。

君九淵再次道謝,之後飛快地往薛柳檀那裏去了。

待君九淵走遠,酒圻無奈問道:“你這又是何苦?”,說着深鎖着眉,打橫将顧錦琮抱起。

“如此便再也不想他了。”顧錦琮反倒露出釋然一笑來。

待君九淵趕到時,摔倒在地的薛柳檀已被侍衛們強行拉起,正要帶去問罪。只見他面色灰敗,眼內無神,一副凄慘模樣。君九淵見此便怒火滿腔,上前搶人。

顧家的尋常侍衛怎可能是君九淵的對手?薛柳檀似還存一口氣在,聽見了聲響,忙喊道:“九淵!莫造殺業。”聞言,君九淵将殺招改成制招,沒幾下便将侍衛們打在地上爬不起來了。君九淵忙扶起薛柳檀不斷呼喚,急得聲音一直發顫。

薛柳檀知是君九淵來了心下一安,疑惑問道:“九淵啊,為何我看不見了?明明眼部沒受損傷的。”

君九淵聞言一愣,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見他當真沒有反應,心下一涼。見他還不斷問着,君九淵只得笨拙地安慰道:“你中了毒,顧錦琮明日會送解藥來,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薛柳檀聽了也只是“哦”了一聲,尾音漸漸低了下去,聽起來倒覺得他是否有些委屈?在這之後他便沒說話了,也不知他到底信是不信,以他一貫細密的心思應該不難聽出君九淵磕巴的話語中的慌張與驚恐。

君九淵見他沒了言語,不禁慌了神,連忙輕搖他,道:“喂!你別睡啊!我還沒說過‘喜歡你’啊,我還沒吻過你啊!你別睡啊!”

薛柳檀微微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看君九淵,可眼前始終一片白翳,看不清楚。伸手揮着,想抓君九淵,君九淵知他意思,迅速握住了他的手。薛柳檀笑了一下,輕聲道:“那你得快。”說着又是連着一串的咳嗽,最後竟咳出一口血沫來。

看着他無神的眼睛以及蒼白的笑顏,君九淵的心就像被玉兔的搗藥杆來回用力地搗着似的,一陣鈍痛撕心裂肺,忙連聲道:“好好好!你聽好了!薛柳檀,我喜歡你!喜歡你啊!”君九淵緊緊抱住薛柳檀,不斷重複着。

“那便好了。”薛柳檀低低一聲,扯出一個慘淡的笑來,“我也……”,胸腔震動了兩下之後,像是力氣被瞬間抽走了一樣,不再動了。

“阿檀!”君九淵自然感覺到了懷中人細微的變化,慌忙地連喚了好幾聲均無回應,瞬間他覺得心沉到了冰冷黑暗的湖底。長嘯一聲,聲之凄烈,使月動容。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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