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瘋子
雲江離在見到簡霜時, 有些詫異,若是沒有急事,他不可能直接來安親王府尋自己。
聽完簡霜的話, 雲江離面上只剩下冷笑,這個翊親王簡直太能作了。
自從上次在安親王府見過之後, 翊親王已經兩次派人來聯系他,他完全沒搭理, 沒想到這人竟豁得出去用這樣的法子。
眼下這事情已然鬧成這樣, 宮中必然也已收到了消息, 這趟翊親王府看來自己是不得不去了。
雲江離冷着一張臉,眸中的寒意少見的帶上了狠戾。
果然,簡霜剛說完不過片刻,宮裏邊有消息傳來,聖上有令命仁濟堂中擅解毒者即刻前往翊親王府。
“擅解毒者。”
雲江離冷笑道:“呵, 這翊親王倒也不是個草包,竟能查到我擅解毒?”
他現在倒是想去親眼看看, 這翊親王為了能引他去, 到底能舍得給自己下多重的毒。
只是……
這下回來,又不知要哄自家小王爺多久了。
等下少年從宮中回來,若是知曉自己去了翊親王府,怕是又要擔心又要吃醋。
先前好不容易哄的人與自己親近了許多, 估摸着這次又要退回去了……
一想到燕穆寧,雲江離身上的戾氣便驟然退去,他輕輕嘆了口氣,心中只盼着, 小王爺能少氣一點, 起碼能讓自己有個哄的機會才行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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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江離帶着簡霜、杜仲和阿骁往翊親王府去。
簡霜低聲問:“少堂主為何如此篤定這毒是他自己下的?”
雲江離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沒答,反而問杜仲:“你怎麽想的?”
杜仲思索片刻開口道:“在安親王府上,且不說府中用的皆是心腹,單論吃食都把控的極嚴,能入王爺口的,必已試過無毒。小王爺府上如此,想必翊親王府應是更甚。若是說有刺客偷襲重傷了他,都比中毒聽起來更可信幾分。”
阿骁是個心裏藏不住話的,皺着眉問:“那這翊親王也太蠢了吧?陛下如此聖明,必也想到了這些吧,這翊親王就不怕……”
雲江離沉聲道:“阿骁。”
阿骁心中一驚,自己這話的确不妥:“屬下失言。”
簡霜在京中多年,心思也更周密些,他湊近阿骁小聲與他解釋道:“這位可一點都不蠢,他這是算準了上頭的心思。”
“你想,他才奉召入京,此時若是出了意外,這叫人如何想?少堂主走這一趟也是同樣的道理,如今人人都知少堂主在安親王府上,若少堂主不來……那安親王……你可懂了?”
阿骁雖性子直爽了些,可并不是沒腦子,他瞬間便明白了過來,面上帶着明顯的厭惡和不屑:“這翊親王的心思也太惡心了,難道就這麽任由他拿捏麽?”
雲江離始終沉默着一言未發,跟着他的三人都敏銳的察覺到自家主子此時的心情非常差,已經在發怒的邊緣徘徊了,便也都不敢再多言。
·
親王的府邸之間距離相隔都不算遠,雲江離一行不多時便到了。
翊親王府門口有人似是專程在等着雲江離,一看到他就主動迎了上來:“可是仁濟堂的雲少堂主?”
簡霜應了聲:“快些帶路吧。”
進了後院,才發現太醫院的人已經到了有一陣子了,可不知為何院中還是一片亂哄哄的。
雲江離冷眼瞧了下,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垂眸徑直向卧房內走去。
兩位正忙的滿頭大汗的老太醫是認得雲江離的,見他來了,連忙讓開了些:“少堂主來了啊!”
這會兒也不是寒暄的時刻,雲江離對着兩位老前輩微微颔首致意,便往床榻上瞧了過去。
只這一眼,雲江離便知兩位老太醫為何那般着急了。
他微不可察的勾了下唇角,眸中劃過一絲帶着譏諷的冷笑——
這翊親王還真是個瘋子啊,對自己挺下得去手。
他中的這毒,喚做「醉笑顏」。
此毒雖致命,卻不會讓中毒之人立刻死去。而是在中毒後陷入醉酒般的暈眩,約莫一刻鐘之後便從五髒六腑深處開始疼,逐漸痛到難以忍耐。
可偏偏這毒,卻會使中毒之人始終面帶微笑,且散發出一股奇特的香味,類似某種酒。
因此,這致命的毒才得了這麽個聽起來滿是詩意的名字。
想象一下,若是一個人明明因為中毒,而痛苦到神志不清,生不如死,卻還偏要笑着,會是個多詭異的場面?
兩位老太醫定是聽聞過此毒,也診的出此毒。
只不過這毒太過于殘忍,本就罕見,且又是來自于西祁一帶,兩位前輩應是沒見過中此毒之人。
且不說見沒見過,太醫院大多時要為皇宮貴族診病、調理。
這些貴人們本就養尊處優,少有什麽疑難雜症,危險的傷勢或者中毒一類就更是少之又少,太醫院平日裏也多是開一些溫和的藥方子,慢慢調養着,就想求個無功無過的平安。
眼下翊親王這「醉笑顏」,可當真是給太醫院出了難題。
可巧的是,這毒,雲江離能解。
雲江離雖不知翊親王是從何處打聽到他曾成功的解過此毒,但就目前的情形來看,這毒也不過剛服下不久。
消息都送出去這麽久了,毒竟然才服下,果然不過是為了引他來罷了。
這翊親王既然能拿到這毒,必定也能拿得到解藥。
雲江離估摸着,若是他狠狠心今日不肯前來,到最關鍵的時刻翊親王必也會自行服下解藥。
只不過這毒雖能解,可再怎麽說也不是鬧着玩的,傷身是定然的,所以雲江離才說這翊親王真真是個瘋子。
雲江離立在榻邊,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被毒性折磨到毫無血色那張臉,心中不悅。
他是醫者,見過無數為了能活下去而拼命與病痛抗争之人。他治病救人、敬重生命,最不屑的便是這種拿自己的命做籌碼之人。
偏偏翊親王就捏住了他的這一點,明知厭惡至極,卻也無法眼睜睜的做到見死不救。
輕嘆一聲,雲江離擡手搭了脈。
“杜仲。”
雲江離轉頭喚人,杜仲上前看了一眼,從帶來的藥箱中翻出兩個瓷瓶遞過去。
雲江離分別從兩個瓶中倒出藥丸,遞給始終立在一旁的晁炎,冷聲道:“給你家王爺溫水服下。”
他打從心底裏厭惡翊親王,若非必要,連搭脈這樣的觸碰,他都不想有。
“華太醫、元太醫。”
雲江離起身恭敬的與兩位老前輩說道:“多虧二位前輩來得及時,毒性不深。這「醉笑顏」晚輩可行針,湯藥那邊還麻煩二位前輩了。”
聽着他這話,兩位老太醫這才松了口氣,互相客氣了幾句便去了外間,準備開方子煎藥。
随着雲江離的安排,卧房內所剩不過幾人,終于靜了一些。
杜仲已經将所需毫針備好,在一旁候着等他家老大行針。
先前喂下去的丸藥已起了些效果,翊親王睜開眼瞧着終于出現的雲江離,露出一個得逞的笑,艱難的用嘶啞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說道:“你、你終于還、還是來了啊,想要……想要見你、你一面還真是難啊……”
雲江離垂眸行針,持針的手又穩又快,絲毫不理會翊親王在說些什麽。
好容易才将人引到自己面前的翊親王也不在意他的态度,繼續說道:“少堂主,何必、何必對本王……如、如此冷漠。”
“殿下可知,雖此毒可解,但也許解毒之後人會變得或呆傻、或聾啞。”雲江離手上動作不停,冷冷的應着。
“放肆!”
立在一旁的晁炎聽到這話,猛地抽出佩劍,直指雲江離。
霎那間,阿骁指尖已經探入袖中,正欲上前一步,被雲江離一個手勢制止在了原地。
雲江離不屑的冷笑一聲,一個眼神都沒給到晁炎:“呵,殿下,你的人不如你聰明啊。”
說罷,又捏起一根針,再開口時聲音中帶着滿滿的壓迫感:“我勸你最好還是把劍收起來,若吓到我這文弱的大夫,等下死的可就是你主子了。”
晁炎猶豫着沒動,翊親王涼涼的掃了他一眼,他一抖,直接單膝跪地:“殿下,是屬下魯莽了。”
“說吧,殿下拼着性命也要引我前來,到底想要說些什麽。”
雲江離懶得看他們主仆演戲,直截了當道:“等下行完針,解了毒,殿下怕是就再難有這樣的機會了。”
“少堂主這話,本王、聽不懂呢……呃!”翊親王痛的沒忍住哼出聲,急促的倒了幾口氣。
雲江離給翊親王行針,只本着一個原則,人死不了,毒解了,便罷。
至于這行針的手法,便沒什麽可在意的了……連自己都不在意性命的人,他一個大夫又何必擔心會不會吃不了這苦頭呢。
忍了許久,翊親王似是終于無法忍耐的開口:“雲江離,帶着你的、你的「雪竹」,跟了、本王……本王定、定不會虧待于你!”
雲江離始終垂着的眼簾,聞言終于掀起一些,鳳眸中冷冽的寒光直直看向翊親王:“我說過了,不知何為「雪竹」。”
“你跟着、老七能得到什麽!”
翊親王似是被毒折磨的也有些失了耐性,有些惱怒,着急道:“本王許你、許你太尉之職!可封你雲氏、一族世襲王爵,只要你願助本王……”
翊親王的話音随着雲江離的最後一針落下,戛然而止,只餘下他痛苦的喘息和從齒間溢出的無法忍耐的痛呼。
屋內再無人說話。
阿骁早在翊親王說出「雪竹」二字之時,直接閃身至晁炎身後,一把鋒利的匕首瞬時抵上了他的喉。
雲江離雖仍坐在床邊未動,周身的淩厲氣場,卻似是已然化為實質,讓僅剩的兩名翊親王的近衛早已不寒而栗,絲毫不敢反抗。
“我早就說過了,不要拿你跟安親王比較,你不配。”
雲江離說完這句話後,便再未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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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的人不知,從翊親王說出雲江離「冷漠」那時起,誠親王就已然立在外間,将二人後面的對話聽了個全。
今日為了見雲江離,翊親王早已将自己的人盡數調開,就為了演中毒這一出。
卻不曾想,調走了自己人,給誠親王留下了這樣的機會。外間本就不剩幾人,現都被塵墨和塵白塞住了嘴,摁着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聽着內室許久沒有再傳出聲音,誠親王這才刻意弄出了些動靜,轉身進屋:“三哥,陛下不放心,讓我來探望。”
“雲少堂主,翊親王所中的毒可要緊?”
誠親王說着是來探病,眼神卻壓根兒沒往床上瞟,只看着雲江離問。
雲江離起身見了禮,答着:“雖是致命的毒,但服下時辰短,毒性不深。行針解毒後,性命無礙,調理些時日便可了。”
這一句話算是将翊親王自己先報信再服毒,自導自演的事兒直接吐露了個底兒朝天。
所有人都已心知肚明。
掐着時辰,雲江離起了針,便主動對誠親王提出:“翊親王殿下所中之毒已解。”
“殘留體內的餘毒還需養些時日。餘下的調理之事,比起臣,還是華太醫和元太醫更為擅長。這位是我京中仁濟堂的掌事之人,簡霜,由他配合兩位太醫最為合适,臣就不久留了。”
誠親王點點頭,直接應了他:“辛苦少堂主。”
二人這一通安排,根本沒給翊親王反駁的餘地。他費勁心機才将雲江離引來一次,不僅未能成功,還反而可能暴露了自己的底牌。
此刻翊親王眼睜睜的看着雲江離就這麽離去,心中不甘卻又無可奈何,自嘆許是再無翻盤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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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翊親王府,雲江離深吸幾口氣,仿佛想要将方才在那間屋中吸進的氣息全數吐盡一般。
“少堂主。”
塵墨跟在他身後出門,快步走上前。
杜仲一愣:“塵墨怎麽也在?”
塵墨瞧了他一眼,揀着要緊的說:“小王爺不放心,命屬下來接少堂主回府。”
雲江離心裏咯噔一下:“小王爺已經回來了?”
“您才出門沒多久,小王爺就回了。”塵墨應道。
雲江離聽聞,便沒再多問,加快了步伐往安親王府的方向走。
他這會兒已經在心裏将翊親王那個瘋子罵了個翻來覆去——他的小七定是擔心壞了。
離安親王府還有百來步遠的時候,雲江離便隐約瞧見王府的大門未關,門口似是有幾個人影來來回回的晃悠。
果然,再走幾步後,便聽着小九的大嗓門兒嚷嚷着:“回來了回來了!”
“怎麽在門口等着?”塵墨揚聲問。
待走近些,便見小九搓着凍的有些紅的手:“你們怎麽去了這樣久?可算回來了,殿下擔心的不得了。”
“小王爺人呢?”雲江離皺眉。
小九邊随着他們往裏走,邊說着:“一直在前廳等着。”
雲江離袖擺下的手緊握成了拳。
前廳離王府的正門近,卻因空曠,而比其他屋子冷上許多。自己這一趟出去了少說也有兩個多時辰,燕穆寧若一直待在那前廳,還不得凍壞了?
“殿下,少堂主回來了!”
快到前廳時,小九就大聲叫着燕穆寧。
兩個多時辰的時間,小王爺等的已然快瘋了,可偏偏急得要命,卻也不能親自跑去翊親王府。
腦子中已然把所有壞的可能性過了一遍又一遍,對策想了十來種。
要知道他三哥當初對他,可都是下的了死手的人。雖然雲江離上次說翊親王瞧上他來着,可燕穆寧也不是傻子,他聽得出那話中有幾分玩笑在。
眼下,小王爺甚至想着哪怕真的是瞧上了雲江離也好啊,至少這樣他不會有什麽危險。
心裏酸是酸了些,可終究他最怕的還是翊親王發起瘋來,大美人會出點什麽意外……
正在前廳裏坐立不安時,猛然間聽到了小九的聲音,燕穆寧腦中一片茫然,險些以為是自己的臆想。
緩過神,小王爺便擡腿往外沖。
看到雲江離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眼前,小王爺心中又氣又委屈。
他咬着唇,眼眶通紅的拉過雲江離,扯着他不放心的摩挲打量着,聲音微顫:“三哥可有為難你?你……有、沒有受傷?”
塵墨看着二人這情形,格外有眼力見兒的沖剩下幾人比劃了兩下,所有人心領神會的悄悄退至了廳外,将前廳留給了兩位主子。
雲江離拉過燕穆寧抖個不停的冰涼的手,試圖安慰他:“我是去解毒救命的,又怎麽會受傷。”
“你放心,我這不是好好……”
雲江離的話還沒說完,燕穆寧終于忍不住了,他捏着拳頭一下一下的砸着雲江離的肩,哽咽着罵他。
“你去做什麽啊!讓太醫院的老頭子們去還不行嘛……”
“嗚……你吓死我了啊,你個混蛋!”
“你是不是答應過我不去翊親王府的……嗚嗚。”
“他那麽瘋……萬一、萬一……”
小王爺提心吊膽了兩個多時辰,這會兒崩不住了,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湧,一邊兇巴巴的罵人,一邊哭的直打嗝。
雲江離瞧着少年的眼淚,那淚一滴一滴都燙在了他的胸口上。心裏疼的像是有人拿着一把針,在心上不停的戳着,細細密密的刺痛,讓他悶的快要喘不上氣。
他站在原地,一下都不躲,任由委屈的小王爺發洩着。
“小七、小七!”
雲江離看少年越哭越兇,沒有緩解的趨勢,有些着急了,拉着少年的手将人固定在自己身前。
“嗚嗚嗚,你別叫我!”
小王爺脾氣上來了,根本不想聽大美人解釋。
解釋什麽解釋,所有的道理他都懂,可他就是很害怕,怕失去雲江離……
“你聽我說!你現在不能情緒這麽激動。”
雲江離強勢的将人摟緊自己懷裏,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少年的背,幫他順氣。
“小七,都是我不好。我什麽也不解釋。”
雲江離下巴抵着燕穆寧的頭頂,親昵的蹭了蹭,“你凍壞了,我們先回暖閣去好不好?有什麽話,慢慢說。”
小王爺把臉埋在雲江離的胸前,抽抽嗒嗒個不停,還不忘了倔強的罵人:“混蛋,就是你不好……”
靠在大美人溫暖的懷中,燕穆寧忽然覺得自己好累,等待時焦急緊繃的神經,在這個瞬間倏然就松了下來,渾身都很冷,耳邊嗡嗡直響,視線也變得漸漸有些模糊……
雲江離聽着少年的聲音越來越小,突然懷中的人卸了力氣,軟綿綿的失去了意識。
一直守在門外的塵墨和小九幾個人,聽着屋內傳來的動靜不太對,猛然推門而入——
向來沉着冷靜的雲江離,此時眸底滿是血絲,慌亂的抱着昏過去的小王爺,目眦欲裂的大聲喚着他:“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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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穆寧悠悠轉醒時,只覺得腦袋昏沉的厲害,身子很乏,他費勁的撐開一點眼皮,瞧着眼前熟悉的床帳,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正躺在卧房中。
他不是在前廳等雲江離麽?
什麽時候回了卧房?難道雲江離去翊親王府只是個夢……
“小七?醒了?”
雲江離熟悉的嗓音響起,小王爺偏過頭向一邊看去——大美人正端着湯藥的碗穩穩的走過來。
這副畫面,讓小王爺憶起了在津州養傷的日子。他傷得最重下不了床的那段時間,每日便是這樣躺着,看大美人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發什麽呆,嗯?”
雲江離已經坐在了床邊,将湯藥放在一旁的案幾上。
動作自然而熟練的捏起小王爺的手腕,探了探脈,又溫聲問道:“頭還暈麽?”
燕穆寧還有些迷糊,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暈,好沉。我怎麽了?”
雲江離輕嘆一聲,俯身将小王爺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了起來:“乖,先把藥喝了。”
小王爺對于自己被摟在大美人懷裏喂藥這事兒還有點害羞,紅着臉躲了躲:“我、我自己來……”
說着便企圖将被子裏裹着的爪子掙脫出來。
雲江離根本沒給他這個機會,穩穩的抱着人,一手端碗一手持勺将藥喂到少年的唇邊:“聽話。還是……你想我換個方式喂你喝藥?”
燕穆寧懵了,他怎麽覺得今天的大美人有些不一樣?
這到底是不是夢?
“你、你是不是去翊親王府了?”小王爺皺着眉企圖判斷一下自己的記憶。
只見雲江離持着勺的手微微一頓,緊接着他更溫柔的開口哄人:“是。小七,都是我不對。你先把藥喝了。”
小王爺慌了,那方才不是夢!
雲江離就是去翊親王府了,翊親王中毒了……三哥也去了,還發生了什麽來着?
自己、自己好像是昏過去了?
燕穆寧還在擰着眉回想着自己昏過去之前發生的事情,唇上忽然覆上了一片溫熱柔軟。
緊接着略帶苦澀的藥汁順着唇縫緩緩滲了進來……
小王爺整個人呆住了,眸子瞪的溜溜圓,随着湯藥一口一口的喂進來,胸口下那顆心開始慌亂的撲騰了起來。
小王爺茫然的想:這藥喝進去,怎麽好像更暈了呢?
作者有話說:
給小王爺行針時的大美人:我會不會醫術還不夠精進,老婆會不會疼!
給其他人行針是的大美人:手起針落,嗖嗖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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