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大美人的醋缸要翻啦!
雲江離毫無防備的被小王爺用力踹了一腳, 疼得他微微躬了下腰。
旁邊連帶着一起被罵了的誠親王,目瞪口呆還沒反應過來,便眼睜睜的看着小王爺怒氣沖沖的轉身跑了。
二人回過神來再追出去時, 燕穆寧已經“哐當——”一聲關上了暖閣的門。
誠親王讪讪:“這小東西跑得還挺快。”
雲江離嘆氣,擡手試着推了下門, 發現小王爺似是只顧着生氣了,竟忘了鎖門。
“小七……”
雲江離進了暖閣, 試探着開口準備哄人。
正坐在暖榻上咕咚咕咚喝水順氣的小王爺, 聽到聲音一轉頭, 瞧見這人竟然還敢跟進來,劈手便将手中的茶盞砸了過去。
雲江離鳳眸一眯,對着迎面砸來的茶盞,條件反射的利索閃身避開,同時還伸出兩指捏住了茶盞, 避免了這金貴的瓷器經歷粉身碎骨的命運。
燕穆寧看着大美人身手幹淨利落,疑惑剛剛準備冒頭, 他腦海中念頭一閃, 瞬間恍然大悟——
是了!
堂堂「雪竹」的少主,怎麽可能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小王爺更氣了,虧得自己先前還總當大美人身嬌體軟,總擔心他會不會被人欺負了, 還好幾次信誓旦旦的要保護大美人!
結果,這狗男人!竟是個有功夫的!
不但有功夫,估摸着自己還打不過他。
越想越氣的小王爺生氣的重點都偏了幾分,他顫着聲音開口問道:“你、你功夫如何?”
雲江離一怔, 沒想到少年突然問出這麽一句。
他有些許猶豫。
難不成, 少年是想要與自己打上一架麽?這麽一想, 他更是拿不準該怎麽回答才能算得上是正确答案了。
好在雲少堂主這些日子在小王爺身邊養成了本能求生欲。
這求生欲明顯比這主人還更清醒些,此刻在腦海中瘋狂叫嚣着:坦白從寬!老婆要沒了!
“嗯……還算不錯。”
雲江離自認為答的很實在,卻架不住總有些不給面子的隊友拆臺。
不知何時跟着進來的誠親王,從他身後幽幽冒出一句:“嗐,雲少堂主這可是過謙了啊!”
雲江離眉心一跳,剛想阻攔,便聽誠親王語氣堅定的接着說道:“老七,你可是不知,雲少堂主的身手怕是兩個我也打不過的。”
雲江離:“……”
燕穆寧聽完後,一言不發,唇邊挂上了一抹與他那張俊俏靈動的臉蛋絲毫不沾邊的冷笑,眯着眸看向大美人。
小王爺這會兒心中可沒有他面上瞧着這麽冷酷,一排排卧槽和感嘆號正在交替飄過——
就算自己方才倏然意識到雲江離身手應是不錯,可也沒料到竟能強到如此地步啊。
他五哥畢竟是帶兵打仗之人,那武力值是一衆兄弟中是最強的,而且放在整個大晟朝,也是難逢敵手的佼佼者。
可現如今,他五哥竟然說兩個自己加起來都打不過大美人?!
……
暖閣中随着小王爺的沉默,而靜了許久。
直到燕穆寧坐的有些腰酸,歪了歪身子,扯過兩個軟枕塞到背後倚着。
雲江離和誠親王就跟兩尊石雕一般,完全不敢動,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瞧着燕穆寧的舉動,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惹到這個小祖宗。
小王爺懶得搭理自己眼前杵着的這二塊木頭,只沉下心來細細琢磨着。
其實,若是說「雪竹」這事大美人不主動提起,倒好像也還算說的過去,畢竟自己也從未與他提起過這些事。
加之本就是極為隐秘的存在,勉強也算是能理解……
但是!
大美人這一身頂級武力值還忽悠自己保護他,還在自己面前裝過可憐,而且竟還能夥同二哥、五哥與他一道瞞着自己,這就很氣人了!
小王爺氣着氣着,不知怎的驀然轉了個清奇的角度——
自己尋的這王妃倒還真真是實力驚人,一個仁濟堂也便罷了,竟還是……「雪竹」的少主。
小王爺忽然覺得自己眼光果然是毒辣的很。如此看來,想必怕是除了自己也再沒有人能配得上大美人了!
這也難怪了雲江離獨身這麽些年,只能瞧的上自己了。
思緒已然越飄越遠的小王爺,忽然品出了些與有榮焉的味道,垂着眸子得意的抿了抿唇。
連帶着方才的怒意也緩緩褪去了幾分。
傲嬌的小王爺成功自我攻略了一番後,雖是冷靜了許多,也沒那麽生氣了,但卻覺得并不能輕易原諒了雲江離。
畢竟這人已經有了兩三次隐瞞自己實力的前科,就算是有再多理由,也不能抹去這個事實。此次若再不讓這人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怕是這人便不能好好記住,在這家裏到底誰才是老大!
自打進了暖閣,雲江離的目光始終沒有從少年的身上離開過半分。是以,他敏銳的察覺到少年的心情似乎在一點一點的變好?
他帶着些懷疑自己判斷的念頭,偏過頭看了眼誠親王,竟在對方的眼神中發現了同款的疑惑。
難不成……
小王爺這是被自己氣瘋了麽?
雲江離頗有些擔憂的觀察着少年,猶豫着是否該上前說些什麽,或是搭一搭脈,瞧瞧少年這會兒是否還正常着。
雲江離能察覺到燕穆寧的情緒,而同樣敏感的人自然也能察覺到他的困惑。
小王爺心中冷笑:哼,雲江離你完了!不讓你知道知道诓騙本小王爺的後果,你怕是真當本王脾氣軟乎呢?
燕穆寧圓眸轉來轉去,琢磨着要怎麽幫自己的王妃長長記性。
憶起先前與尉遲昭閑聊時,好友曾說過雲大美人平日裏瞧着總是冷冰冰的,其實內裏是個實打實的大醋壇子。
小王爺想着上一次雲江離醋着是為着什麽來着?
似是莫名其妙的提到過他要納側妃什麽的?
眼下想想,小王爺忽然覺得,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做了決定的小王爺「啪啪」拍了兩下小肚子:“崽啊,你這個親爹着實是個老狐貍,怕是要教壞了你。索性還未成親,為時未晚,不如爹爹還是幫你尋一位溫柔可人又貼心的後爹吧,你說可好?”
誠親王:“……”
雲江離:“!!”
·
當晚,小王爺便将大美人關在了卧房外。
一衆侍從遠遠的瞧着也不敢多問。
雲江離心中泛着酸,卻狠不下心放着少年不管,其實更是他自己也無法習慣身邊沒有少年的夜晚。
經過一系列的威逼利誘、軟硬兼施,雲江離與小九達成了一致——
小王爺睡着了,便悄悄開門放他進去。
瞧着卧房內的燭火暗了,雲江離便知少年估摸着是睡着了,果不其然,片刻後小九偷偷的開了卧房的門朝着他一通招手。
早就等着的雲少堂主從容不迫的進了小王爺的卧房,輕車熟路的往床榻上一躺。
不出一刻鐘,睡着的小王爺便順着這些日子早已養出的習慣,自動尋着熱源鑽進了雲江離的懷抱。
得逞的雲老狐貍江離摟着懷中軟乎乎的少年,滿足的長舒了一口氣,用下巴輕輕的蹭了蹭少年的發頂,阖眸放松着準備進入夢鄉。
·
“不對,那明日一早小主子醒了可怎麽辦?”
值夜的小九蹲在窗子下,小聲與并排蹲着的阿骁嘀咕道。
“問題不大。”
阿骁摸摸下巴,一副胸有成竹的語氣道:“你想想,你家小王爺有哪一日能比我家老大醒的早?”
小九摳着一個雪球琢磨了一陣,手上化了許多水,才點點頭道:“好像是這個道理!”
于是,雲江離就在一衆樂于吃瓜的八卦侍從助攻下,過了幾日偷偷摸摸進小王爺卧房的日子。
可這幾日下來,任由雲江離怎麽哄,小王爺都不怎麽搭理他,把少堂主愁的日日嘆氣。
關鍵是,雲少堂主愁眉不展,偏偏小王爺卻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瞧起來也不似以往生氣時那樣低沉。這幾日除了晨起時會被肚子裏的崽折騰着犯嘔,難受上一陣子之後,便恢複元氣,吃吃喝喝,看起來日日都開心的很。
·
臨華殿。
年輕的帝王坐于殿中,面色淡淡雖瞧不出喜怒,周身卻隐約透露着身為上位者的威嚴和氣場。
誠親王與尉遲老王爺分別立在皇上兩側下首,身後還有內閣首輔、太尉以及刑部尚書和大理寺的幾名官員。
臺階下正中央跪着的正是烏家的世子烏椋滿,他跪都跪的一副頗為懶散的樣子,瞧都沒有正眼瞧一下身後跪着的那名帶着鐐铐、面容狼狽的囚犯。
“烏椋滿,你可認識此人?”皇上冷聲開口問道。
直到這時,烏椋滿才裝模作樣的回頭瞧了眼,而後語氣毫無誠意的答着:“回陛下,不認得。”
這名囚犯便是先前冒充了兵部官員前去挑唆翊親王之人,實際的身份卻是烏家世子府上培養多年的一名暗衛。
此人在翊親王事發之後,便被烏椋滿連夜打發讓他回北境躲着,卻不想才出京城便被雲江離一早埋伏下的人手直接擒獲。
這人衷心耿耿,先是一口咬定不知什麽翊親王也從未去過峪州。
在牢獄中關了幾日後,面對着一份份鐵證,這人打着死無對證的主意,改口稱自己是受雇與翊親王,只是聽翊親王之命行事罷了,至于其他內情一概不認。
皇上微微沖着誠親王點了點頭,示意他接着往下問。
誠親王轉過身,俯視着烏椋滿,聲音中帶着滿滿的壓迫感問道:“烏世子再仔細瞧瞧,這人不是你府上之人麽?”
烏椋滿一副不屑的樣子,挑着眉吊兒郎當的應着:“誠親王這話可不能亂說,我烏家的府上怎麽會用樣貌如此不堪之人。”
“難不成,誠王爺不曾聽聞,我府上挑奴都是要瞧樣貌的麽?”
邊說還邊輕浮的笑了笑,用頗為厭惡眼神瞥了眼那人,換了副陰沉的語氣繼續道:“還是說,陛下和誠王爺不信我的話,反而寧願去信這麽一個不知來路的歹人?”
皇上聽着他這不敬的話,面上的表情更冷了幾分。
“老臣倒是不知,烏老王爺竟然就是這樣教導世子爺的麽?還是說在京中這麽些年,世子連如何在陛下面前回話都沒學會?”太尉唐大人最不待見這纨绔又自大的烏家世子,便絲毫不客氣的怼了回去。
“呵,唐大人,您老這是好奇我烏家的家教麽?索性臣的父親也馬上要入京了,不如等臣父入京後,您當面去問問啊!”
烏椋滿陰陽怪氣的沖着太尉不屑道。
皇上擡了擡手,示意唐大人不必在意,只淡淡的開口說了句:“你父親最遲後日也就該抵京了,朕對他自然也是有許多話要問上一問的。”
“不過,眼下不提你父親。你不如先對你這衷心的暗衛解釋一下,為何在他出京那日安排了殺手埋伏于他吧。”
始終一動不動,垂頭跪在殿中的囚犯,聽聞此言周身忽然猛地一震,似是不可置信的擡起了頭,想要看一看自己的主子,卻又不敢在此時作出任何動作,硬生生的又挪開了目光。
烏椋滿沒想到自己派去的殺手失蹤幾日,竟是被皇上的人先一步找到了,他心中慌了一瞬,緊接着便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可是這歹人所說?陛下,他這是在污蔑臣啊。”
烏椋滿邊說,邊借着回頭瞧那囚犯時的機會,悄悄轉了轉手腕,曲起右手食指用力摁了下拇指上的扳指……
“咻——”
在衆人均未反應過來時,臨華殿東側的屏風後飛出一枚閃着寒光,肉眼幾乎不可見的銀針,不偏不倚的紮在了烏椋滿的手腕上。
烏椋滿手腕一酸,驟然失了力道,根本無法再去觸動扳指上的機關。
他捂着手腕怒瞪屏風的方向,可殿中除卻他以外的所有人都似是沒瞧見方才那針一般,烏椋滿只得咬牙生生忍了下來。
可那暗衛卻透過散亂在額前的發絲,将烏椋滿方才殺意狠絕的眼神和那觸碰機關的細小動作,瞧了個一清二楚——
他這主子當真是起了滅口之意。
“罷了罷了,既然烏世子如此篤定說不認得此人,那今日便先退下吧,待烏老王爺入京後再議此事吧。”
烏椋滿心中還在驚疑不定時,皇上突然開口讓他離去。這态度加之方才那一針,終于讓這位趾高氣昂的世子開始有些慌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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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臨華殿上只餘下誠親王和尉遲老王爺後,皇上這才揚聲向屏風後喚道:“江離,出來吧。”
随後,殿東側屏風後閃過一個輕逸身影,正是雲江離。
“陛下、王爺。”
雲江離拱手見禮。
這會兒沒了外人,誠親王已經坐在一旁喝起了茶:“江離,要說還是你反應快,不然沒準兒還真讓那烏椋滿得手了。”
這段時日,除了尋晁殇的蹤跡之外,雲江離一直在幫着皇上查北境烏家,這暗衛便是其中的一個突破口。
可刑部審了多日,卻總也問不出什麽關鍵信息。
據「雪竹」前幾日傳回京的情報,雲江離得知烏椋滿右手拇指帶着的扳指是一枚機關,其中有淬毒的暗針,一旦擊中目标,這中毒之人便會在三個時辰之後心力衰竭而亡。
而這烏椋滿是在京中為質的幾名世子中最嚣張跋扈的。
雖有些小聰明,但卻是出了名的驕傲自大,仗着自家老爺子撐腰,野心勃勃絲毫不懂得收斂,為人甚是沉不住氣。
因此,雲江離便主動向皇上提出詐一詐這世子。
沒想到還真被他猜中了,一場作戲,三兩句便詐的這蠢貨竟直接在皇上面前都起了滅口之心。
如今有了這一出,怕是刑部自不必發愁那暗衛不肯開口了,沒準兒這會兒子功夫已經問出不少有用的東西了。
雲江離面對皇上和誠親王的贊賞,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哎,少堂主,我家那混蛋小子還在你家王爺府上賴着呢吧?”
尉遲老王爺拍了拍大腿問道:“麻煩少堂主今兒個回去幫我問問那混蛋,還回不回世子府上過年了!”
雲江離一面應着,一面在心中啞然失笑,這尉遲家的人還當真都是一個脾氣。
幾人說笑了幾句,誠親王突然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問道:“江離,說起來老七還跟你別扭着呢?”
一提起這事雲江離就發愁。
他近些時日事情多的很,白日裏并不能時時刻刻陪在燕穆寧身邊。
索性小王爺這陣子胎養的不錯,安穩許多,胃口也好些了,雲江離倒也放心。
只是每日聽阿骁說,這小東西在府中招貓逗狗,逍遙快活的很,一點不似雲江離這般鬧心。
耽誤了哄人進度的雲少堂主,直到昨日,還只能晚上偷偷混進小王爺的卧房……
着實是慘了些。
“你快些哄,那小混蛋脾氣倔起來,我這幾日都不敢去府上瞧他。”
誠親王繼續往火上添了把柴。
皇上提起自家的小弟面上也柔和了許多,笑着湊趣:“朕也聽老五說了,江離你且放心吧。這次的事朕給你撐腰,定不能讓那小混蛋納了側妃!”
雲江離頗為哭笑不得的應着:“陛下不必擔憂,不如平日裏多給臣些空閑,想來便能快些哄好小王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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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說着不必擔憂,可雲江離還是日日提防着自家小少年冷不丁給他搞個情敵出來。
臨近年關,雲江離總算是多了些時間待在王府中,趁着小王爺胃口好,日日在小廚房中親自動手做些可口的小食、糕點的投喂着少年。
小王爺對着美食倒是來者不拒,吃得格外滿足。
這會兒除了小肚子已然能瞧出些孕相,就連那臉蛋兒都眼瞅着圓了幾分,抿着唇笑起來時,臉頰上隐約都能顯出兩個淺淺的小酒窩了。
可雲江離的美食投喂了一堆,卻仍是未能哄的少年多瞧他一眼,更別說夜裏能放他進卧房了。
心愛的人兒就在眼前晃來晃去,還時常露出些孕中特有的嬌憨可愛,瞧的雲江離心中癢的厲害,卻抱不到也親不着,心裏頭那怨念別提有多深了。
有時瞧着小王爺懶洋洋的歪在暖榻上看話本子,衣襟松散,露着白皙的脖頸和小片胸膛,時不時笑出聲兒來,那圓鼓鼓的小肚子都随着他的笑意輕顫。
笑聲在雲少堂主的心尖兒上撓啊撓的……
雲江離坐在一旁烹茶,咬牙切齒,他真心覺得小兔崽子是故意的,先前怎麽從未有過連衣襟都系不緊的時候呢!
也只有夜裏摟着小少年入睡時,才堪堪能慰藉一絲雲少堂主那心裏的苦澀。
這日子一晃,距離那日小王爺放狠話要給崽尋一個後爹已經過去了好久,王府中始終都平靜如以往,并沒聽到什麽風聲,也未出現過什麽小妖精,瞧着暫時是掀不起什麽波瀾了。
就在雲江離都要以為燕穆寧那日只是氣話,随口說說便罷了時,小王爺還當真接了一位小美人兒入了王府……
作者有話說:
某悠:哦豁!小王爺很有膽子嘛-(抖腿等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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