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言不由衷

“皓哥,我回來了。”

于知倦的聲音很輕,帶着幾分搖搖欲碎的脆弱感,一開口就撞在了陳皓的心尖兒上,勾起人本能的保護欲。

“知義,你……你怎麽自己跑回來了,”

陳皓覺得喉嚨裏哽得發澀,經周晖晖那麽一頓鬧騰,他難免又想念起于知義的好,而且他本意也不想害死于知義,他畢竟是他的妻子……

“我該去接你回家的,我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能醒來,我……”

陳皓攢了一肚子的狐疑和不解通通都被于知倦那份平靜又純粹的目光給融化成了水,于知倦看他的眼神中全然都是依賴和信任,其中還夾雜着小心翼翼的乞求,像是剛剛從水中被救上來的貓,奢望着能被他撿回家裏去。

“我好想你,”

于知倦率先開口,這是他第一次面對面見到陳皓,從外貌和身材上看起來倒确實配得上他弟弟,只可惜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我本來想隐姓埋名地過一輩子,但我低估了我對你的依戀,皓哥,我真的好想你。”

哪怕身上已經被惡心出了一層雞皮疙瘩,于知倦面上依舊可憐兮兮地向陳皓示着弱,

“我在醫院裏躺了很久,也想清楚了,皓哥你是我唯一的依靠……我從樓頂摔下去時,腦海裏想的只有你,不知道你有沒有讨厭我,還願不願意讓我回家……咳咳、”

于知倦裝腔作勢地咳了兩嗓子,陳皓才想起他是淋着大雪在門口等了半天……于知義就這麽害怕被他讨厭嗎?害怕到連門都不敢主動敲?

饒是陳皓再濫情多疑,面對于知倦這麽一番服軟表白也難以再說出半個“不”字,

“快進來,頭發都要被雪打濕了,”

陳皓從未見到過會向他示弱認錯、會紅着臉小心翼翼地向他表白的于知義,又想到他才剛剛從鬼門關爬回來,一時間心疼更甚,連忙将于知倦攬進了溫暖的家裏,

“姜磊,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去準備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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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是。”

姜磊差點看呆了眼,那麽欠揍精明的于知義居然能在陳皓面前露出這樣一副委曲求全的樣子,不愧是個專業演員。

于知倦悄悄掃了他一眼,示意他別露出馬腳,姜磊只得安靜地閉上嘴,很快就端了杯沖好的熱茶過來。

“知義,你看你身上都快要濕透了,我給你擦幹淨好換身衣服好不好?”

陳皓頓了頓,

“你的衣服我都讓人洗幹淨挂好了,你永遠都是這個家的主人。”

于知倦心裏漠然冷笑,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陳皓便命姜磊送來浴巾和睡衣後退下,轉而伸手去脫于知倦身上還挂着雪花的外套。

于知倦怔了一下,忍住本能中的排斥和抗拒,乖巧地由着陳皓一件一件脫掉了他的衣服。

“身上都凍透了。”

陳皓狀似無意地繞到他背後,親眼見到了他後肩上那塊烏青色的紋身後才終于松了口氣,面前的人确實是他如假包換的妻子,雖然這麽快能醒來算得上一個醫學奇跡,但經此一摔,他的知義似乎變得更加溫柔乖順,也更加善解人意了。

“因為想早點見到你。”

于知倦抿着唇笑道,他看了于知義之前的許多影像資料,什麽vlog、綜藝剪輯,甚至狗仔的偷拍,發現于知義很喜歡這樣笑。

“你不怪我吧?”

陳皓試探道,他故意沒提任何一件具體的事情,如果于知義心裏有怨,依着他的脾氣肯定會怪腔怪調地反問回來。

“我全都想明白了,”

于知倦回答得很快,

“我在搶救室裏的時候,原本都已經覺得身體輕飄飄的、視線變得白茫茫了……但我突然想到了皓哥,我想到我最後還是在和你吵架,又惹了你生氣,可能就是這份舍不得才讓我能被救回來吧。”

“知義……”

陳皓心裏融融一動,他和于知義畢竟是互相依靠着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光,互相支撐着走進了婚姻的殿堂,這份伉俪深情終究是周晖晖那樣的玩物無法比拟的。

“皓哥你還生我的氣嗎?”

于知倦反過來問起陳皓,他看陳皓時始終保持着眼裏的明亮,陳皓苦笑了兩聲,埋頭吻了吻他肩上的紋身,

“不生氣了。你身體恢複得怎麽樣了?怎麽那麽着急跑活動?該早點通知我,我接你回家養着的。”

于知倦悄悄握緊了拳頭,忍住想跳起來揍陳皓的沖動承受着他的親昵,這王八蛋合着還想興師問罪。

“我其實也不想的,但是皓哥你不是一直在找贊助嗎?”

于知倦眨了眨眼,他把陳皓調查的清清楚楚,這狗東西現在正處于從演員向企業家轉型的時期,投資了一個餐飲公司,想靠着自己的那點兒名氣割韭菜賺爛錢呢。

“辰鳳珠寶的李總和我重新續了約,我開出的條件是要辰鳳做你公司的贊助商,明天他們就會找你簽合同。”

這就是于知義用活動結束後的那一個小時為陳皓準備的大禮。

“……”

陳皓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于知義實在是對他太好了,好到他根本找不出半點破綻,卻又十分順理成章。

“以後我想好好支持你的事業,”

于知倦解釋道,“我只要能呆在皓哥身邊就好了……而且辰鳳底下的子品牌正在找代言人,我向他們推薦了周晖晖。”

“你不是一直不喜歡他嗎?”

“可是皓哥似乎很喜歡他,”

于知倦假裝可憐地苦笑道,“我和他鬧了那麽久,你夾在中間肯定也很煩心。還不如我主動讓步,大家都好過。”

“知義,你不知道周晖晖出事了嗎?”

陳皓遲疑道,說實話,于知義剛歸來周晖晖就因為墜落進了醫院,用巧合二字概括太過單薄,倒很像是人禍。

只是于知義雖然有動機卻沒有那個能力……

“出事了?”

于知倦假裝無辜地歪了歪腦袋,“我剛出院沒多久,腦袋經常不清醒,所以很少看手機和電腦……我一時半會消化不了那麽多信息,你說周晖晖出事了?他怎麽了?”

“受了點傷,沒什麽……我和他已經斷了,知義,其實不光是你想明白了,在我以為我要失去你的時候我才意識到你對我而言有多麽重要,”

陳皓握着于知倦冰涼的手,

“只是周晖晖恐怕想死咬着我不放……”

看着陳皓裝作悔過和深情,于知倦心裏一陣冷笑,他還說陳皓怎麽會突然也來表白惡心他一番,原來是怕周晖晖和他狗咬狗,想拉自己證明他的清白。

“是他先勾引的你,”

于知倦拍了拍陳皓的肩膀,寬慰他道,

“皓哥放心吧,我都明白的。”

他頸間淡淡的桂花香讓陳皓莫名覺得放松,陳皓看他暈暈乎乎的樣子确實像是大病初愈,于知義或許是摔得記憶混亂,只記住了對他的那份愛意……不過這樣也好。

“今天你也累了,要不要去睡覺?”

陳皓說着便想将于知倦抱回房間裏去,可惜被于知倦委婉推拒,

“皓哥……醫生說我身體還沒好全,經不起折騰,要不然我們先分開睡吧?”

“你把我想成什麽樣的禽獸了?”

陳皓笑了一聲,于知倦差點翻一個白眼,心道你還不如禽獸,禽獸至少心思單純,你簡直禽獸不如。

“我會忍着的,太久沒見,我也很想你,你以前不是最喜歡讓我抱着你睡嗎?”

于知義确實很喜歡被陳皓摟着睡覺,他是個很缺乏安全感的人,只是自從他知道那雙手還抱過周晖晖甚至更多人,就再也不願被陳皓抱了。

于知倦就更不用說,聞到陳皓的信息素他心裏就發毛,要不是忍耐力強,早就想上手揍他一頓了。

“我不是不相信皓哥……”

于知倦假裝羞赧地低下了頭,抓着陳皓的袖子低聲道,

“我是怕自己忍不住,到時候纏着你讓你為難。”

“阿義……”

于知倦三兩句話撩撥得陳皓心裏直癢癢,他想再撈着于知倦膩歪一會兒,人卻已經溜進了房間,

“就當是為了我能快點養好身體,先分開睡吧。”

“……那好,那你早點休息。”

陳皓揉了把頭發,有些不知足地又在于知倦門口站了一會兒後才離開。

于知倦靠在門邊聽到腳步聲遠去後才松了口氣,他還擔心自己會不會釣得太過分導致陳皓決定放棄做人沖進來幹壞事。

确認陳皓離開後,于知倦終于認真環顧了一圈他弟弟曾經住過多年的房間,除了牆上挂着一幅結婚合照之外幾乎沒有于知義生活過的痕跡。

于知倦嘆了口氣,坐在窗邊點了支煙,架在一旁等它自己燃燒。

手機上彈出一連串來自池绫的消息,她害怕陳皓不好對付,幾乎是每隔兩分鐘都會給于知倦發一條微信。

于知倦讓她別擔心,簡略地給她講了講陳皓的反應。

“他居然不反對你複出!”

池绫驚嘆道,畢竟此前陳皓為了斷絕于知義的事業線不惜給他下藥送他進醫院。

“我剛複出就給他帶來了一筆價值幾個億的好處,他沒理由拒絕。”

于知倦拉上窗簾,檢查了一遍房間,确認沒有竊聽器或者針孔攝像頭後才伸了個懶腰躺在了床上。

一個能賺錢,并且不求回報的妻子,換誰誰不要?

陳皓一口一個他最重要,不過是因為現在他能帶給陳皓的好處最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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