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陳皓的維護
樓上傳來父子二人争吵的聲音,樓下的餐廳裏于知倦則面色無常地避開那道高湯肥牛認真地吃着飯。
于知義的飲食習慣很清淡,一是口味問題,二則是為了保持身材。于知倦做的便都是些蒜末蒸魚、白灼芥藍之類的菜,說實話很不合他的胃口。
“你說你天天吃這麽清湯寡水的,也沒見能抓住陳皓的心。”
季軒軒突然開口,她覺得丈夫和兒子這樣大吵大鬧讓她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幹脆轉移矛盾,開始挑于知倦的刺,
于知倦聞聲淡淡笑了笑,沒回話,繼續低頭小口喝着豆腐湯。
“不是我說話刻薄,其實那個周晖晖還不如你呢……不過他好像也出事了,說來也是邪門,你們一個一個的不是摔成植物人就是摔斷了腿。”
季軒軒轉了轉眼睛,看于知倦沒什麽反應,夾了兩口菜又繼續道,
“你聽嫂子一句勸,男人都喜歡居家溫良的妻子,誰愛看自己的Omega在外面抛頭露面被別人一口一個‘老婆’的叫着呢?或者你去多讀讀書,增加點內涵也不錯。”
于知倦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季軒軒說起話來總是溫溫柔柔的,但本質上還是和陳華一樣,喜歡對別人進行說教。
“對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衣帽間裏你的那些常服我幫你處理掉了。你畢竟是結過婚的人,不是小孩子了,那些衣服不夠正統沉穩,不适合你。”
“處理?怎麽個處理法?”
于知倦終于擡眼,他的語氣是柔軟的,但和他眼神相接觸的時候,季軒軒卻莫名其妙的有種被看透了的錯覺。
“我閨蜜的兒子今年剛好十八,大好的年紀正适合。你們大明星的衣服都不便宜,扔了怪可惜的。”
季軒軒理直氣壯,看樣子并不是第一次這樣自作主張地“處理”于知義的東西了。
“挺好的,都是些過季的衣服,我再穿出去肯定又會被人買通稿黑我衣品差。”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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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軒軒當然聽出了他話裏的不善,可無奈于知倦的神情太過乖巧,讓她只能第一時間懷疑是不是自己多了心。
“實話和你說吧,我也沒想到你還能回來,所以你的一些東西我們也不是有意要動的。”
“比如說?”
于知倦挑了挑眉,他對于知義房間內到底有哪些東西并不熟悉,所以丢了什麽一時間也發現不了。
“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你別擔心,”
季軒軒說到一半,習慣性地将茶杯遞給于知倦,于知倦頓了頓,起身為她倒了杯還冒着熱氣的茉莉花茶。
“就你桌上不是放了個什麽羽毛筆麽,小钰有一次看見了好奇就拿來玩了玩,誰知道質量那麽差,一薅就掉毛,弄得到處都是,我就幫你扔了。”
“那是用冠藍鴉的尾羽制成的手工雕刻筆,”
于知倦放下手中的筷子,靜靜地看着季軒軒,
“是我父親留給我的唯一物品。”
事實上這支羽毛工藝品是于知倦在讀書期間從導師手裏拿到第一筆研究薪酬後為于知義精心挑選的禮物。
季軒軒她們雖然不知道于知義還有一個雙胞胎哥哥,但都知道他父親十幾年前就和他母親離婚并移居到了國外,和他們母子完全斷了聯系。
“又不是多貴重的東西,”
季軒軒擡眼,看于知義似乎有要追究的意思,才又掉轉話鋒,
“……啧,我賠給你就是了,免得你又在陳皓面前哭,說我欺負你。”
她邊說邊從錢包裏掏出全部現金扔在了于知倦面前,
“你別再一副不知道做給誰看的死人臉,那東西都落了一層灰了你當我不知道?沒丢掉的時候也不見你有多稀罕……”
“咳咳、”
在外面鏟雪的姜磊突然進了屋,還咳嗽了一聲,面對季軒軒投來的不悅目光,他不好意思地撓着頭解釋道,
“外頭風太大了,二位這幾天可要注意保暖啊,哈哈。”
“泳池邊上的樹杈子你還沒收拾吧?晚上吵得人睡不着,你還不快去打掃了?”
季軒軒沒好氣地又把給姜磊支了出去,姜磊便灰溜溜地拎着掃把不情願地踏入了風雪之中。
于知倦則冷眼看着季軒軒,擡手将那堆鈔票推回了她面前,季軒軒還以為于知倦是怕鬧得不愉快想和她和解,卻只見他勾唇冷冷一笑,輕聲道:
“那我也先把錢賠給你,就當是為了你兒子即将被我扒掉的皮。”
“于知義……!”
季軒軒聞聲暴起,将桌子拍得啪啪作響,
“你別得寸進尺!你以為你是誰?你敢動小钰試試看!”
“那你以為你是誰呢?”
于知倦挑了挑眉,目光越過季軒軒看向大門口,
“我就算動了他,你又能拿我……”
“閉嘴!”
季軒軒最聽不得別人說她兒子一句不是,沒等于知倦一句話說完,她已經抄起桌上還裝着滾燙花茶的杯子潑向了于知倦,于知倦不動如山地坐在原位,并沒有躲避,因而被澆了滿臉滿身。
“不給你點教訓你都快忘了你自己是誰!”
季軒軒得意道,卻沒想到從她拿起杯子到潑了于知倦滿頭還耀武揚威的全過程都被剛剛邁進家門的陳皓給看進了眼裏。
陳皓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他大嫂從來都是婉婉有儀的,怎麽在于知義面前會這樣野蠻……
“唔……”
于知倦适時地低吟了一聲,捂住了被茶水燙得發紅的臉微微輕顫,看起來像是在極力忍耐疼痛和害怕。
聽到關門聲的季軒軒回過頭去,看到陳皓又看了看自己手中已經潑空了的茶杯,一時間尴尬不已,慌張道,
“你、你剛剛不是還硬氣嗎?現在裝給誰看?于知義!我問你話呢……”
“夠了!”
陳皓擋在于知倦面前,輕輕捧起于知倦的臉檢查他有沒有被燙傷。
被泡發了的茉莉花瓣挂在于知倦的發梢和睫羽上,濕漉漉地滴着茶水,給他平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的無辜感。
“疼不疼?”
陳皓幫他摘掉劉海上耷拉着的茶梗,于知倦沒有立刻回答,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季軒軒,然後才咬着唇搖了搖頭,
“不疼……”
“都紅了還說不疼。”
陳皓接過和他一起進屋的姜磊遞來的幹淨毛巾,一開始他還心存疑慮,但看到于知義那麽顧忌季軒軒,又聯想到此前季軒軒總是和他告狀說于知義對她不敬,難免要開始重新審視他大嫂。
“陳皓……你別誤會,我不是有意要傷害知義的,”
季軒軒看陳皓的反應,心裏明了這事她并不占理,誰能想到陳皓正好會回來,又正好看見了她動手……可不能讓于知義離間了她們和陳皓,當務之急還是先讓步的好。
“可、我也不是故意要找茬的,我沒想到知義會那樣說小钰,我這個當媽媽的也是一時心急。”
“知義說小钰什麽了?”
“他說要扒掉小钰的一層皮……呃,”
此話一出,連季軒軒自己都覺得可笑,果然陳皓聽罷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就算知義真的說了,他也不會去做。”
“不是,陳皓,你聽我……”
“到此為止吧,”
陳皓拉起于知倦,“知義脖子上都燙紅了,我們這行業的留個疤影響很大,我先帶他去上藥。”
“……好吧。”
季軒軒欲言又止,不料樓梯上又咚咚咚響起一陣巨響,是陳開钰邁着大步子沖了下來:
“皓叔!皓叔你總算是回來了,你再不回來家裏就成他于知義的天下了!”
陳開钰徑直沖向陳皓,指着于知倦大聲告狀。
陳皓對他這個說法感到不悅,這房子原本就是他們夫妻二人的,這樣的話私下裏說說也就罷了,這孩子當着于知義的面還這麽說,讓于知義聽了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爸爸,你快下來!真的是于知義幹的!和我沒關系!”
陳開钰急得小臉通紅,陳華扶着樓梯扶手一步一步踱下來,看了眼陳皓和被陳皓拉在身後的于知義,冷哼了一聲,
“陳皓啊,其實我也是不敢相信的,但小钰這孩子說得信誓旦旦……”
“怎麽回事?”
陳皓直接看向陳開钰,陳開钰一看能給他撐腰的人回來了,連忙挺直了腰板:
“就是于知義幹的!他把我的蜘蛛切碎了放在我爸媽床上!還想嫁禍給我!”
陳開钰此話一出,陳皓立刻就變了臉色,于知倦并不急着狡辯,反而是陳開钰依依不饒道,
“真的不是我幹的!他肯定是想報複我!皓叔你快教訓教訓他!”
陳開钰說着還要去拽陳皓的手,被陳皓甩手抽開,
“小钰,你不知道你知義小叔最害怕蜘蛛嗎?”
“我知道啊。”
“你剛剛說他要報複你,你做了什麽會要知義想報複你呢?”
“我……我、我反正沒欺負他!你們怎麽就是不相信我呢?我發誓絕對是于知義弄的,我要是撒謊了……我、我天打雷劈!”
“小钰!”
季軒軒看陳皓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知道今晚不能再說于知義了,連忙上前攔住陳開钰,
“你知義小叔那麽害怕蜘蛛,而且這蜘蛛可是你的寵物,你怎麽就能肯定是他幹的呢?”
“哎呀!我把蜘蛛放他鍋裏了!所以肯定是他撿到蜘蛛後切碎了放你們房間裏……”
陳開钰一哽,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閉上嘴巴,可陳皓已經聽得清清楚楚了。
“我以為是那只鍋太久沒有用才長了蟲子出來……吓了我一跳。”
于知倦小聲道。
“我說下午那會兒夫人怎麽突然尖叫一聲呢。”
姜磊煽風點火地附和道,“還是我幫忙把蜘蛛給扔到窗戶外頭去的。”
“不可能……!不是這樣的!”
陳開钰還想繼續狡辯,被陳華呵止,
“陳開钰!你自己做了壞事還想讓你小叔給你背鍋!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滾回你房間面壁思過去!”
季軒軒則更擔心陳皓會怎麽看他們,她讨好地笑了兩聲,咽了咽口水看向陳皓,
“陳皓啊,小钰是被咱們有點慣壞了,他爸肯定好好收拾他……還有知義,讓你受委屈了啊,我給你賠個不是。”
“不用了,”
陳皓擋在于知倦之前,“就這樣吧,知義也累了。姜磊,把醫藥箱拿去知義房間。”
“好嘞。”
姜磊随叫随到,目送着于知倦被陳皓帶回房間,悄悄砸吧了砸吧嘴。
自己這次估計是跟對人了,早上于知義交待讓姜磊看見陳皓的車進車庫後就來提醒他時,姜磊還不明白他到底有什麽意圖。
現在姜磊才想明白,原來那時候于知義就開始算計季軒軒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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