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假藍寶石

“謝謝誇獎,不過這可不是演出來的。”

于知倦皮笑肉不笑地将手裏那盆瓷碗魚羊鮮重重地砸在了餐桌中央,吓得一旁正癡癡地偷看着林邪的季軒軒啊呀一跳。

“知義,你先坐,剩下的菜我去幫你端。”

陳皓自知心虛,讨好地幫于知倦拉開了座椅。

于知倦這次沒再裝作忍讓,當即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軒軒,還愣着幹什麽?你也去幫幫忙啊。”

陳華注意到季軒軒的目光始終沒從林邪身上挪開過,不悅地催促她去廚房。

季軒軒撇了撇嘴,在客人面前也不好發作,只得讪讪起身。

她站起身來于知倦才發現,季軒軒甚至專門換了件款式正統的絲絨長裙,脖子上還墜了一塊祖母綠寶石,這哪裏像是要在家吃頓午飯,說她馬上要去參加什麽晚宴還差不多。

“聽說林先生的父親這些年一直注重商業開發?”

陳華努力找着話題,想和林邪多說上幾句話,

“其實我做了很多年的開發工程,在這方面還算有經驗,城南的那個SOHO我們公司就有參與,如果您父親考慮在哪裏新建商業中心,可以聯系我,我一定不辭辛勞。”

陳華自賣自誇地把名片推向林邪,林邪輕輕點住名片卡的邊緣,不動聲色地将卡片順手又推進了餐盤底部,顯然是不打算收下。

于知倦在一旁漠然地看着,陳華見碰了壁,正想再說些什麽好引起林邪的興趣時,林邪突然開口打斷他道,

“這次貿然打擾,我給幾位都準備了些禮物,剛剛放在車上忘了拿。車被你們管家停去了車庫,我對這裏不熟悉,要不麻煩陳先生跑一趟?”

林邪的話裏分明都是命令的語氣,沒有絲毫客人該有的客氣和自覺。

Advertisement

但他又确實有這個資本,就算是幾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陳華,今天也巴巴地應了聲——林家少爺送的禮物,肯定貴重。

偌大的餐廳短暫地只剩下于知倦和林邪兩個人,于知倦泰然自若地解着系在身後的圍裙綁帶,這一次又是林邪先開口,

“我給你也準備了一份禮物。”

看着他推過來的袖珍禮盒,于知倦并未第一時間接下,

“只有我的沒被忘在車上?”

聽出了于知倦話中的戲谑和不信任,林邪倒也不急,反倒是坦然地笑道,

“于老師的葉然演得太好,讓我很難走出劇本,所以我們也算交情匪淺。”

“我和你有交集的地方似乎還沒開始拍吧?”

于知倦挑了挑眉,他最多算得上演了一具叫葉然的屍體,林邪說的這些話純粹是在胡扯。

“肩膀還疼嗎?”

林邪避開于知倦的問題又問道,不過這次沒等于知倦回答,他先自言自語道,

“應該已經好了。聽說你昨天還去騎了馬。”

“你消息倒是很靈通。”

“馬場的主人是我的一位朋友,從他嘴裏聽了幾句閑聊罷了。”

林邪笑道。馬場老板和他們家算得上世交,襯衣門之後一直都站在林邪朋友的立場上對于知義抱有偏見,昨天在馬場的那番話也只是為了試探試探于知義,看看他是不是真如花邊新聞中所傳的那樣水性楊花,不過結果卻有些出人意料。

當然他打電話把這事當談資講給林邪後得到的卻只有一通警告。

“朋友?”

于知倦意味深長地重複了一句,那老板不是什麽好東西,林邪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不打開看看嗎?”

林邪又道。

于知倦如他所願,碰了碰首飾盒上的金屬扣,盒蓋咔噠一聲彈開,展現出其中一對泛着霾藍色的Sapphirin耳釘,寶石被切割成有棱有角的多面形,折射出幽深的獨特光澤。

“我去,真漂亮……這是林先生送給你的禮物?”

端着盤子從于知倦身後經過的季軒軒不禁驚嘆出聲,眼裏的豔羨快要凝結成鹽晶落進手裏的盤子。

于知倦原本不打算收,但看季軒軒大有一副如果他不收下就會恬不知恥地開口索要的架勢,難免動了些幼稚的壞心思,咔噠一聲合上了蓋子,連碎光都不願給季軒軒多看一眼,

“我很喜歡。謝謝林先生。”

“不必客氣。”

林邪禮貌一笑。

于知倦不動聲色地收下了盒子,讓陳皓看到也許又會吃醋生氣。

他說喜歡是假的,因為Sapphirin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在國內人們通常把它稱作“假藍寶石”。

雖然價值比藍寶石要高得多,也更加稀有,但這個名字很難不讓于知倦多想。

巧合麽?還是林邪有意為之?

可他此前應該從未見過林邪才對,別說林邪了,自從他跟随父親移居格蘭蘇,十幾年來除了導師諸葛允白那個外籍華人外,他幾乎沒和任何一個國人同胞聊過三句話以上。

畢竟回國前他的主要生活就是讀書和科研,一周七天幾乎有六天半都只對着電腦做研究。

“菜上齊了,我們開飯吧!”

陳皓端來了最後一份奶油蘑菇雞,剛好陳華也從車庫回來,喜眯眯地拎着好幾份包裝精致、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禮盒。

雖然林邪囑咐過路遠不用太隆重,但畢竟是家大業大的林家,怎麽說也不會丢了面子。

“首先要謝謝林老師能大駕光臨,家裏不比酒店,要是有哪裏招待不周,還請林老師能多多包涵。”

陳皓說了一串場面話,在場的反正沒有一個人在認真聽。

季軒軒不住悄悄張望着林邪,林邪則毫不避諱地觀察着于知倦,還有那條被他暫且搭在椅背上的圍裙……

早知道那石頭就不打成耳飾了,直接做成戒指才好。

“林先生,今天你可千萬別客氣,要是有什麽想吃的菜盡管提,讓于知義給你做就是了。”

陳華和陳皓一唱一和,站起身來要給林邪倒酒,不料林邪卻是一點情面都不給,淡淡地擡手捂住了杯口,

“我今天不打算喝酒。”

“這……這,咱們今天為了開心,您多少喝一些怎麽樣?意思意思就行。陳皓今天為了招待您專門開了瓶柏圖斯,美酒不可辜負啊。”

陳華用他在酒桌上學的那一套勸着,陳皓聽了卻直皺眉,覺得他到底沒見過大世面,盡說些上不了臺面的話,說什麽專門開的柏圖斯,這酒估計在林邪家裏都是按箱計數的。

“今天不是你們有求于我嗎?”

林邪毫不客氣,甚至無辜地朝着陳皓挑了挑眉,

“我沒理解錯吧,陳先生?”

“這倒是确實……”

陳皓一時啞口無言,他早知道林邪不好相處,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不肯一世。

“那我不想喝酒,有什麽問題嗎?”

林邪将面前的高腳杯倒放過來,陳華陳皓兩兄弟一時都有些尴尬,他們倆也算是一直都處于受人谄媚的高位,被人踩在腳下的滋味這還是第一次受。

“那我去給你倒杯茶吧。”

季軒軒左看看右看看,決定自告奮勇地起身,給林邪上茶時她故意湊得近了些,身上那股刻意甜膩的香水味沖得林邪直皺眉頭。

往日她這副獻媚的樣子要是讓陳華看見,肯定又是一番雞飛狗跳,只是陳華現在的心思全然都在于知倦身上,對于季軒軒的動作一無所知。

“知義,要不你也喝一點吧?待會兒你可要幫着敬林先生一個。”

陳華晃了晃手裏的紅酒瓶子,還沒等陳皓開口阻攔,又自言自語道,

“我差點忘了,你現在還在養身子不能碰酒精是吧?廚房裏是不是有氣泡酒,那東西沒度數的,我幫你倒一點去?”

他說着便起身端着杯子去了廚房,找到兌有荔枝和楊梅的氣泡酒後回頭看了好幾眼,确認沒人看見後才從口袋裏掏出一瓶針管粗細的玻璃管,一滴不剩地将裏面的粉末全都倒進了于知倦的杯子裏。

沒一會兒陳華便端着兩支香槟杯回到了餐廳,一杯給了季軒軒,一杯加過料的則遞給了于知倦。

他提前問過陳皓,吃過飯後陳皓會和林邪去談合作,而那時候于知義會因為藥效發作而焚身難耐,正是他趁虛而入的好機會……等他生米煮成熟飯,就不愁于知義再敢反抗他了。

“林先生,您喝茶沒問題吧?”

還不清楚自己丈夫的龌龊心思已經打到于知義身上的季軒軒巴結地看向林邪,林邪不置可否,他對季軒軒夫妻二人奉承的回應态度只界于不耐和禮貌之間。

“那我們先一起喝一個,慶祝林先生能賞臉參加我們的家庭聚餐。”

陳皓率先舉起杯子,陳華的視線則一直黏在于知倦身上。

直到他親眼看見于知倦喝下了那杯加了足量迷藥的果酒,喉結不受控制地滑了一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