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皇後的邀約

“趕緊去。”大夫人一腳踹在丫鬟身上,可憐的丫鬟嘴角還沾着鮮血,連滾帶爬的跑開了。

“娘,要整治那賤蹄子,我倒有個不錯的法子。”楚知畫扯着大夫人的袖口忽道,轉了轉眼珠子,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來,冰冷的眸子猶如一條吐着信子的毒蛇,令人毛骨悚然。

大夫人在一衆丫鬟的擁簇下離開祠堂之時,正巧碰見了宮裏的姑姑被小厮領着往那桃花苑走去。

“那不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姑姑嗎……”大夫人一眼便認出了姑姑的身份,頓時心頭既是驚訝又是疑惑,這皇後娘娘除了她那親姑姑老夫人,鮮少召見府中的他人,今兒竟然派嬷嬷找到了小賤人院裏。

不愧是那賤女人生出來的小野種,興風作浪的本事無人能及,這才清醒數日便搭上了皇後娘娘,今後豈不是要把整個侯府都給翻過來?

“你快去打聽一下,皇後娘娘來找那賤丫頭所謂何事。”大夫人神情陰郁,宛若一只暗中窺探着的猛獸,直勾勾的目光惡狠狠盯着姑姑的身影。

“是。”一旁的嬷嬷膽戰心驚道。

這頭楚知溫還窩在床頭看小人書,屋裏的炭火燒得正旺,空氣中萦繞着淡淡的藥香,床邊擱着一壺上好的龍井茶和兩盤精致的糕點,小日子過得好不惬意。

楚知溫一向讨厭寒冬,此時又有這麽一群丫鬟小厮好吃好喝伺候着,她更是連一根手指頭都懶得動,隐約間聽到外頭傳來的動靜,楚知溫翻看書頁的動作一滞,對一旁的柳絮道:“柳絮,你去瞧瞧外面是什麽聲音?”

“是,小姐。”柳絮福了福身,便小跑着出去了。

不一會兒那門又被推開,嫣紅提着裙擺滿面喜色快步走進來通傳,忙吩咐柳絮與兩個丫鬟替楚知溫梳妝打扮,邊拿出件玉色繡折枝堆花襦裙邊笑眯眯說道:“小姐可猜得到方才誰來了?”

“誰?”楚知溫漫不經心道,她像個木偶似的任由丫鬟擺弄。

“皇後娘娘身前伺候着的姑姑。”嫣紅小心翼翼為楚知溫穿戴,聲音裏壓不住興奮和激動,兩眼泛着欣喜之色,“皇後娘娘從老夫人那兒聽聞小姐大病初愈,便差遣姑姑前來探望,這是何等的榮幸。”

楚知溫對皇後印象還不錯,畢竟老夫人在這侯府裏能有如此地位,很大程度上是托了皇後的福,當即盛裝打扮了一番前去廳堂接待姑姑。

姑姑身着一套深色華服,筆直而立,周身是歲月沉澱下來的淡然氣勢,見楚知溫走來,她微微欠身,語調平緩不卑不亢道:“奴隸見過楚二小姐。”

“快請起。”楚知溫上前虛扶一把,柔聲道,“前些日子聽奶奶說皇後娘娘身體不适,近來可還好?”

“入了冬天兒越來越冷了,娘娘身體虛弱難免感染風寒,稍作休養便好了。”姑姑面上不動聲色道,心頭卻在驚訝原本癡傻的楚知溫竟有如此大的變化,不過這丫頭自個兒身子弱還惦記着娘娘,總歸是上了心的。

思及此,姑姑冷淡的面色不由得柔和幾分,婉拒了楚知溫讓她坐下吃些糕點喝些茶的邀請,淡笑道:“今兒奴婢過來是奉皇後娘娘之命,邀二小姐明兒末時去鳳儀宮聚上一聚,娘娘已有些時日沒瞧見二小姐了,可想念得緊。”

“請姑姑回去禀告皇後娘娘,知溫定準時赴邀。”楚知溫道。

“那奴婢不打擾二小姐歇息了,明兒午時奴婢會派人前來接二小姐,還請二小姐提前做好準備。”說罷姑姑欠身,欲離去。

楚知溫忙讓嫣紅送姑姑一程。

皇後的邀約不得不重視,翌日一大早楚知溫便在嫣紅的再三催促下起床梳洗,好生打扮了一番。

楚知溫本就明眉皓齒且風姿綽約,往日是她的癡傻掩蓋了容貌的瑰麗,如今認真打整之後,竟讓嫣紅和丫鬟們看呆了眼。

金絲薄煙翠綠紗裹起了纖細的腰肢,青絲間倭堕髻斜插寶藍點翠珠釵,鳳眸淺淡,肌膚柔光若膩,腮邊兩縷發絲輕柔拂面,那一颦一笑之間都如此攝人心魄。

“小姐可真美啊。”嫣紅情不自禁感嘆,丫鬟們立即點頭附議。

不知晉王瞧見了小姐此時傾國傾城之姿,将會做何感想,嫣紅忿忿不平地想着,那含翎不過是一介出身青樓的白衣,論家世和才貌甚至比不上她家小姐的一根小手指頭。

可惜晉王瞎了眼,寧願抛棄玉石,也要選擇一塊黑不溜秋的石頭。

苦了她家小姐對晉王一往情深,曾卯足了勁兒非君不嫁,卻遭受了如此屈辱的對待,就怕今後嫁入了晉王府裏,日子也不會好過到哪兒去,還不如找個愛護小姐的男人,總比去受那窩囊氣好得多。

嫣紅憋了一肚子的話,可瞧着楚知溫明媚的臉龐,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午時,宮裏姑姑遣來的馬車已在府外候着,楚知溫在一衆下人驚豔的目光中朝外頭走去,忽而感受到一陣強烈的目光,下意識回頭便瞧見大夫人站在長廊邊上,高深莫測注視着她。

“小姐?”嫣紅疑道。

楚知溫冷冷轉過頭:“走吧。”

鳳儀宮。

正座上的美貌女人身着紅黃兩色為主的金銀絲鸾鳥朝鳳繡紋朝袍,披着一件名貴的金銮霞帔,頭戴龍鳳珠翠冠,垂下的玉珠碰撞發出清脆聲響,皇後斜靠在軟墊上,單手撐着臉頰,鳳眸微阖,盡顯華貴慵懶之态。

她眉頭微蹙,似是等得不耐,身旁的姑姑正輕柔地給她捏着雙肩。

下邊兒坐着前來請安的太子和王爺,除了那面露難色的晉王,他人皆是一副看熱鬧的愉悅模樣,遠在邊疆的太子慕容域聽聞皇後病重的消息,快馬加鞭趕回宮中,連戰甲都未來得及卸下,便匆忙來往鳳儀宮,卻瞧見皇後精神抖擻無半分病樣。

慕容域心思并不在旁人身上,端起酒壺自斟自飲,一旁的宮女戰戰兢兢守着。

“睿兒,一炷香的時辰已過,你還未想出對策?”皇後挑起一邊細長的眉毛,雲淡風輕瞥向良久沒有出聲的慕容睿。

慕容睿低着頭,眼底有陰霾之色一閃即逝,略微思考,才拱手作輯道:“回母後,兒臣倒想出了幾點。”

“你且說來聽聽。”皇後閉上眼睛,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态。

“自昭元年間以來,我國頒布實行均田制,前期效果可見一斑,可愈到後面,土地兼并也日益嚴重化,如今土地兼并空前盛行,地方衙門橫征暴斂,令農民不堪忍受,或紛紛逃亡,使得一些存了心思的官僚地主合法或非法把大量公田據為己有。”慕容睿娓娓道來,将均田制的每一點弊端都講在了重點上。

席中一片安靜,除了那絲竹聲已無其他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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