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甩鍋能力真是一流

慕容睿一愣,正欲反駁,驟然瞧見皇後神色一凜,那高高在上的威嚴氣勢竟猶如山一樣壓倒下來:“更何況你與溫兒的婚事乃皇上親賜,你可曾将皇上放眼裏過?”

慕容睿萬萬沒想到皇後拿皇上來壓他,這罪名嚴重得他萬分擔待不起,當即大驚失色,拱手道:“母後息怒,當時兒臣并未瞧見誰人将楚二小姐推下水,兒臣派了幾個下人跟随楚二小姐左右,此事純屬下人照顧不周,兒臣已将那些犯事的下人杖斃,而含翎單純善良,絕不會做出如此惡毒之事來。”

楚知溫暗地裏翻了個白眼,這慕容睿甩鍋能力真是一流,短短幾句話便把自個兒責任撇得幹幹淨淨。

也罷,瞧着那皇後也不是好糊弄的角色,就讓他們慢慢鬥吧。

于是楚知溫安安靜靜充當一個吃瓜群衆,卻忽然感受到一道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游弋,順着那目光瞧過去,便見對面坐在皇後下首的男人直勾勾看着她,這人長得極為英俊,一雙修長的劍眉斜飛入鬓,一雙狹長的鳳目漆黑湧動,眉宇間籠罩着一股凜冽的威嚴,那睥睨天下之感令人望聞生畏。

他還穿着戰服,即便隔着一些距離也能覺察出那精瘦的身體裏蘊含着如何巨大的力量,他的坐姿不似其他皇子那麽拘束,閑散中反而多了幾分灑脫,仰起頭将杯中的酒飲盡,迷離的眸中是化不開的黑墨,卻愈發彰顯狷狂銳利的氣勢。

楚知溫不曾見過太子其人,可從他人口中聽過無數次太子慕容域如何威風凜凜,年紀輕輕便統領五十萬騎兵,數次擊退侵略邊塞的蠻夷,乃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一代戰神。

楚知畫那千金小姐的圈子裏就有大半是慕容域的迷妹,出游時總是将太子兩個字挂在嘴上,春心蕩漾。

然而楚知溫對慕容域這個人并無太多好感,在他幽深晦暗的目光下,仿佛一切都無所遁形,楚知溫極不喜歡這生人看透的慌張感,好似被扒光衣服站在他人面前。

所幸慕容域的目光并沒有在楚知溫身上停留太久,随即他垂下眼睑,若無其事啜了口酒。

楚知溫松了口氣,竟後知後覺意識到她額上已滲出了冷汗,被慕容域注視時恍若一只兇猛的野獸正對她虎視眈眈,壓迫性的氣勢讓楚知溫出于本能想要逃避。

慕容域比她想象中更為深不可測,如非必要千萬不可與他産生交集,不然可能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座上的皇後嚴詞歷色教訓了慕容睿一頓,頭疼地揮了揮衣袖,嘆息道:“也罷,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睿兒,本宮如此操心也只是希望你能顧全大局,切勿顧此失彼,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賤婢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一旁的宮女連忙上前為皇後揉着額側,皇後一副操碎了心的模樣。

“回母後,兒臣明白了。”慕容睿半跪在地咬牙道,随後起身退回座上,不動聲色将已是青筋畢露的手藏于袖口內。

在衆目睽睽之下被皇後訓斥,使慕容睿感到顏面盡失,只是皇後說得句句在理又拿皇上來壓他,縱使心裏千百個不甘心,慕容睿也無法反駁,一想到這些都是楚知溫挑起的,慕容睿恨不得一掌把那個心腸歹毒的僞善女人拍碎。

皇後輕倚在榻上,神情淡定溫和,宛若銀色月光一番寧靜悠閑,一只輕撐着腦袋,玉珠晃動,她用高深莫測的眸光注視着臉色蒼白的慕容睿,似笑非笑道:“睿兒莫怪本宮心狠,本宮也是為了皇上和黎民百姓着想,如今均田制引起的弊端還未解決,睿兒身為堂堂晉王切不可貪戀兒女私情,從而忘了自個兒的重任。”

好一個為了皇上着想,好一個為了百姓着想,說到底還是皇後顧忌他曾經的勢力,一而再再而三打消他的氣焰,要誅人先攻心,這一國之後真可謂城府之深。

慕容睿氣得指尖顫抖,漆黑的眸底盡顯殺意,卻只能硬生生壓下心頭的怒火,聲音沙啞開口:“兒臣無能,未能在均田制之事上為母後和父皇分憂。”

此時殿上一片沉寂,就連那奏響絲竹的樂手也因方才皇後的大怒,誠惶誠恐跪在地上,直到姑姑出聲,才如蒙大赦起身。

正當此時,一道清亮的聲音打破了令人倍感窒息的安靜:“敢問皇後娘娘,那均田制可是按人口分配土地的制度?待百姓們耕作一定年限後,便要将土地歸還給官府。”

一時殿上的衆人紛紛朝出聲之人望去,只瞧見楚知溫微微仰起下巴,目光溫和又不失敬意,氣度清淺淡泊又畢恭畢敬,如天邊漫卷的白雲,也似淙淙流動的溪水。

皇後臉色一喜:“溫兒也知曉均田制?”

“回皇後娘娘,民女從小喜愛翻閱民間那些有趣的小冊子,也在出游踏青之時聽游歷的詩人提起過均田之制,雖不如晉王這番精通,但也略懂一二。”楚知溫低眉順眼道。

被無辜中傷的慕容睿神色驟冷,楚知溫這個陰險狡詐的女人,向皇後獻殷勤時都不忘插他一刀。

不過楚知溫這麽一個才清醒不久的女子怎會懂得朝廷之事,果真是想出頭想瘋了,也罷,那便好生瞧瞧她如何在衆人面前出醜,思及此,慕容睿陰沉的面色緩和了幾分。

“哦?”皇後意外地挑眉,“接着說。”

楚知溫忽然察覺到對面慕容域打量的目光,餘光中見他指尖有一搭沒一搭點着酒壺,似乎有些無聊,幽深的眸色卻一瞬不瞬盯着她,讓楚知溫頓感毛骨悚然,壓下心頭的不适,慢吞吞的開口。

“均田制的實施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保證了百姓們安居樂業,同時有大片荒地被開墾出來,積極推動了昭元國經濟之發展,然而能使用的土地有限,未分得土地的百姓日益增多,再加上賦役負擔沉重,稍遇天災人禍,便使得一些百姓被迫出賣土地,逃亡失所。”

楚知溫的聲音不輕不重不急不緩,卻能清晰傳入衆人的耳中,清脆的音色猶如叮咚作響的泉水,莫名給人一種安心之感,沁人心脾。

此話一出,衆人紛紛露出震驚之色,他們未曾想到一個未出閣的閨中女子竟能吾出如此驚為天人的想法,在只字片言間已将均田制的弊端和結果說得清晰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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