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發現

“掙錢哪有那麽容易?咱們尚算好的了,你看那些莊戶人家,可是連識字的機會也沒有呢。”雪青說完就幫着紫棠整理了桌面,“今日不早了,快睡吧,日子總在往好了過的,你光發愁也沒用,想做就去做吧。”

直到入睡,紫棠還在想着計劃書的事,今夜注定難眠。

張小春就沒這個煩惱了,她是個心大的,學完了今日的課程就早早歇着了。

只不過夢中還在想着那水利石磨的模型罷了,那個模型可真好玩,張小春非常喜歡,甚至想要自己手工做一個。

時間駕着馬車轟隆隆就過去了,開春時節,新的一輪春耕也要開始了,宴雲河看着種子商店中的玉米、紅薯、棉花,挑挑揀揀,最終分別選擇了一個品種兌換出來。

依照老辦法,混着其他不知名種子,各自分了地種植下去。去年留種的土豆自然也不能落下,這次就不是只有一點點土豆了,合計有百畝之多。

還有不多的春小麥種子,因為種植了冬小麥,今年就沒有再兌換春小麥,有限的人氣值當然要用在鋼刃上。

這個工作量已經不是宴雲河自己能做完的,找了人手之後,宴雲河一個個教導種植方法,不說宴雲河很重視這次春耕,左右二位長史更是有過之無不及,親自挽了袖子下地。

蘇墨幾個文士也不甘落後,這幾日也是圍着土豆打轉,衆人對這種高産作物報以無上的熱情。

宴雲河只有更重視的份,親自指導農人種植,不說紅薯和棉花了,只最簡單的玉米也要一一說清楚,上一世就曾有玉米種植過于密集,導致産量不佳的事情發生,在大鄭這個種子極為珍貴的時代,再怎麽用心都不為過。

随着河流的解凍,幾架水車也落了戶,縱橫交錯的水渠保證了王莊內農田的供水,再向下,就是幾座新建工廠,水利石磨也從模型走向了正式試用,呂守山指導着工匠安裝好水車,檢查完畢,随着一聲令下,水流順着水道擊打在水輪葉片上。

模型所演示的一切,在這一刻真實上演了,張小春興奮地拍起了雙手。

因為興趣所致,水利石磨建設期間,她沒少參與,如今結合新學到的格物知識,更是對其中原理一清二楚。

親眼見證了石磨的運轉,要說最高興的還是宴雲河,看看這一溜的整齊廠房,宴雲河心中就舒坦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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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泥廠等幾個工廠轉移到這邊,那邊舊廠房也沒閑着,充作了玻璃廠、制堿廠和車廠,以規模來算,玻璃廠還只算是個小作坊,但這個小作坊卻有不少人在盯着。

崔管事的玻璃制品已經在江南打開了銷路,如今以日進鬥金來形容完全不誇張,因為産量有限,現在的玻璃制品市場完全是需大于求。

歡呼雀躍的人群中,有小孩子興奮地來回奔跑,雖有家長喝止不讓他們靠近水邊,但面對新鮮事物的激動情緒卻在大人和孩子間傳播,以至于全員喜氣洋洋的情況下,一張面癱臉就顯得格外突出。

宴雲河看見楚靜安的面癱臉,不由想起他那特殊情況,他有心想要探究楚靜安到底是對他哪裏感興趣,所以最近倒是不曾拒絕楚靜安的接近。

依照《青雲掩月》所著,原攝政王宴雲河和楚靜安除了敵對關系,并不存在其他糾葛,而宴雲河本身的容貌不曾變過,若楚靜安因相貌對他感興趣,那同樣也該對原攝政王感興趣。

所以,楚靜安現今對宴雲河有好感的原因,絕對不止是容貌的原因,而宴雲河能想到的,除了自己本身的靈魂之外,剩下的就是神秘的系統了。

宴雲河曾當着楚靜安的面擺弄系統界面,但楚靜安并無任何觸動,當日的更新也如往常一樣,不見絲毫特殊。雖然只是個嘗試,解不解的開謎團無所謂,但宴雲河心裏還是想要探究出原因的,他私心裏想着找到因由之後,自己或許還能穿回原本的時空。

此時面對熱鬧的人群,宴雲河就忍不住探究,問楚靜安道:“你現在能受到大家的情緒感染嗎?”

楚靜安面上顯露出些許疑惑,并不明顯,“我不想被他人感染,但若是你想感染我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是沒有感覺,不會受到他人的情緒感染,那你現在看到我還會感覺歡喜嗎?”宴雲河接着探尋道。

楚靜安點點頭,“歡喜的,這裏有漲漲的感覺。”

他說着擡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一雙黑眸專注地看着宴雲河,人群中他的眼睛一直追逐着宴雲河,不曾偏離一刻。

宴雲河沉默片刻,最終只是拍了拍楚靜安的肩膀,像是在安慰他一般,“你要多和人接觸,去嘗試體會他人情感,希望你有好起來的一天。”

雖然有些不解,但楚靜安還是認真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宴雲河的話,那模樣頗是乖巧,勾起了宴雲河心中的幾分憐惜,這還是個少年人呢。

雖然世間總總并不都是甜的,但若感覺不到紅塵五味也是一種遺憾。

就在王莊歡天喜地慶祝之時,左相府中幾人卻是憂心忡忡。

“測驗結果出來了,這種車軸的負重遠超尋常車軸,戰時運送糧草物資沒有車架可以比得上,而且試做的一些車軸也不如順風車行出産的,恐怕我們最擔心的情況已經發生了。”一名幕僚沉重道。

楚海德按着眉心,下撇的嘴角昭示他并不美妙的心情,“派去王莊打探消息的人如何說的?”

“王莊守衛嚴密,我們的人根本進不去,本想要收買一二人員,但佃戶們一問三不知,王莊仆人又警惕得很,簡直如鐵桶一般,滴水不漏。所以,至今也沒打探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別看王莊現在招收了不少人手做工,但能接觸到核心的卻根本沒有,幾個新建工廠全都是王莊內部人員調派不說,且還都對忠王忠心耿耿,冒然接觸的,都被舉報了,以至于現在外面的人對着王莊是無從插手。

“最近靖北軍那邊可有什麽異動?”楚海德看向另一位幕僚,詢問起靖北軍的消息。

那幕僚搖搖頭,“大的動作沒有,小打小鬧了幾場,和往年情況一般無二。只不過和王府往來的信件較往年多兩封,卻也不好證明什麽。”

楚海德面色不虞,“工部那邊的研究結果應該也出來了,上次是路之言請忠王還朝,這次要輪到工部出面了?聽說那王莊現在建設的欣欣向榮,衆人都道忠王有理政之才,倒顯得我庸碌無為,迫害了忠王一般。”

衆人盡皆沉默不語,良久才有一人道:“不止如此,雖然幾個工廠的機密我們探聽不到,但據說忠王覓得良種,有了産量巨多的作物,此事曾有人親眼見過,且今年春耕之時,王莊更是大面積種植,以後情況只會更糟糕,還是應早想應對之策才是。”

若真有什麽高産作物,加上如今車軸上表現出來的王府鍛造工藝,那宴雲河手中要糧有糧要兵有兵,別說等小皇帝長大了,只怕過不了三五年,這龍椅就得換個人坐了。

“那高産作物是什麽?可探聽到了?”楚海德問道。

“聽農戶說是芋頭,但和芋頭又有些差別,您看,咱們是不是想法子尋一些來研究研究。”

這明顯是想要派人去偷種,工廠他們進不去,那地裏的東西還能拿不到?

“聽聞小公子和忠王有些交集,不知公子那裏能否打探些消息?”幕僚試探着問道。

楚靜安如今在洛城也不是沒名沒姓的人物,多少人在盯着這位左相家唯一的公子。

不曾想,這位公子卻和忠王往來密切,消息傳出時,不知驚掉了多少人的下巴。

楚海德聽了這話,面上一黑,臉色更難看了,“他不摻和這些事,忠王的事你們也少在他面前提起。”

幾個幕僚連連稱是,心中卻在暗自思量左相的用意,難道是在鋪後路?看來左相也不是完全看好小皇帝啊,若是陛下真的有個萬一,那下一任皇帝人選,必定是忠王,也不怪左相兩手準備,實在是因為當今太小了,長成是需要時間的,而時間是最不等人的。

楚海德估算的沒錯,工部如今也正在為順風車行的車軸一事忙碌。

自從順風車在洛城流行,凡是豪門貴公子出門必定是乘坐順風車,夫人小姐也愛這車的雅致舒适,整個洛城上層都被這車攻陷了。

原本工部的人都以為這車也就是看起來好看而已,直到估算出那車架的重量,以及僅憑一匹馬就能帶動這輛并不多麽輕便的車架,他們才重視起來。

和水泥一樣,第一時間當然是要仿造,工部的工匠很快就給出了答卷,裏面的滾珠必須用鋼,且順風車的車軸裏面的滾珠就是用的鋼料。

起先,衆人也只會感嘆王爺的大手筆,并且覺得這車賣百兩也不算坑人。但随後那車架賣出去了一輛又一輛,終于有人發現了不對勁,這滾珠的模樣不太像百煉鋼啊。

那邊專研了幾日的工匠傳來消息,車軸裏面的滾珠并不是百煉鋼,衆人這才驚訝異常,不是百煉鋼,卻有着百煉鋼一樣的品質,這,到底是如何鍛造出來的?它真正的産量又是幾何?

若用在鍛造兵器上,效果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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