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演戲

王行聽了雪青的話,當即決定由兩個建設隊建家屬院,其餘建設隊去建軌道。

軌道一事既然是王爺重視的,那必定是有其獨特的作用,學會了這個,以後指不定還要有人請建設隊去建軌道的,這就是一門吃飯的手藝了。

所以,這次他要好好地選人,務必選吃苦耐勞又忠心的,新來的一批人中,那些偷奸耍滑的也該剔出去了,王府的建設隊可不是好糊弄的地方。

從王行那出來,雪青又去了紫棠那裏,他們将善堂分出的孤兒收養在慈幼堂中,之前善堂初建時就有教孤兒謀生手段的規定,稍大一些的孩子有學種田的,有學木工的,來了慈幼堂也不能落下。

且紫棠看出王爺的長遠規劃,知道未來識簡體字的人必能生活的更好,于是也向吳長史申請了兩個老師名額,教導孤兒們識字。

這些時日紫棠忙得無暇分神,統計孤兒情況,購置慈幼堂用品,還要積極與富貴人家的管事聯絡,雪青忙完自己的事就會來幫襯一把,還有幾個侍女也會前來幫忙。

紫棠侍女出身,知道一些大戶人家會捐贈物品給窮人,說是積德行善,這也是她積極與大戶管事聯系的原因,王爺管她的做法叫拉投資做慈善。

雪青來的時候,紫棠正在計算最近的開銷,見了雪青忙讓她幫着算賬。有了雪青的幫助,她們很快就理清了賬目,紫棠也長舒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

“也就是清荷姑姑不在這裏,不然看見你這坐相,一準要罰你。”雪青玩笑道。

“唉,就讓我先這麽坐着吧,我是真的累啊。”紫棠有氣無力道。

“那能怨誰?還不是你自找的。不過看你這樣有忙頭,倒是比之前有精神了。”雪青說道。

紫棠道:“人一有了自己的事業,那精神頭可不就上來了?不只是我,你看考出來做老師的幾個姐妹,不也比之前活潑了?要我說,還是王爺為咱們想得遠,沒有他當初的堅持,哪有咱們的今天。”

“咱王爺哪都好,就是對自己太不上心了。我今天去見王承奉,你猜王承奉穿的什麽樣式的衣裳?”雪青神神秘秘的。

紫棠道:“這有什麽好猜的,粗布衣裳啊,為了建慈幼堂,我都跑建設隊好幾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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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青道:“看我這記性,不過王承奉休息的時候還穿粗布衣裳,我以前一直以為他就是做個樣子的。”

“自從王爺開始節儉以來,下面的大人和管事都跟着節儉了不少呢,這就是「上行下效」,依我看,還不如專心自己手頭上的事,咱們王爺哪是注重這表面功夫的人。”紫棠道。

“哈哈哈。”雪青笑起來,“可以啊,小紫棠,你這書沒白讀,都能說四個字的了。”

紫棠惱羞成怒,和雪青打鬧玩笑起來,她們也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在外面再怎麽沉穩,面對自己人,還是會顯出幾分孩子氣。

“對了,明天有集,你要不要去趕集,看看有什麽便宜東西,也好給善堂添置。”雪青算着日子,提醒紫棠道。

紫棠連連點頭,“還真虧了你提醒,差點忘了此事,明日就去趕集。”

自從王莊這邊建設起來,路好走了,人也多了,漸漸就形成了集市,洛城人将去集市買東西叫做趕集,每次都能聚不少人。

不提紫棠、雪青二人如何去趕集,魚晚、煙靈和張小春這邊将物理書整理好,終于是将工作告一段落。

雖則如此,魚晚和張小春還是在讨論着這下冊裏的內容,她們從原先的一竅不通,到如今的侃侃而談也不過是用了半年的時間,這二人自從打開這扇門,就一頭紮了進去。

“你看這個,我覺得若是能用這個設計改進織布機,那織起布來定能節省不少時間。”張小春指着設計圖道。

魚晚認真看了,贊同道:“改用腳踏式也能省力不少,尤其是代替梭子的滑軌設計的好,不只能放開雙手,還能提高速度。只是不知織出來的布會不會疏。”

“那咱們先找師傅們做個試用的,有什麽問題到時再調整。”張小春行動利落,當下就想去找工匠做出個成品。

煙靈忙阻止,“姐妹們,你們都不餓的嗎?不管怎樣,先吃了飯再說吧,小心王爺知道你們不好好吃飯,要罰你們薪酬。”

魚晚摸摸肚子,嘴上還反駁道:“王爺才不會,不過确實該去吃飯了,我都餓了。”

她們将桌面整理幹淨,一張織布機設計圖被擺在最上方,現在她們只想着能做出快速織布的機器,完全預料不到這織布機的價值,它将會對大鄭造成怎樣的影響。

連綿的春雨下了幾日,「宴雲河」母親的忌辰過去不幾日,宴雲河終于整理好了他的農作物種植手冊,上面不只有新作物的種植方法,還有小麥、水稻等原土作物的。

這本手冊以圖畫為主,配以少量的文字,像是四格漫畫。裏面的植物種植間距全部畫成以手掌丈量的形式,這是宴雲河考慮到大鄭現階段的知識水平做出的選擇,這樣對農人來說更加簡單直觀,一看就懂。

他剛放下筆沒多久,聽風就來禀報說楚靜安來訪,宴雲河都已經習慣了,直接讓人進來。

楚靜安進來就先恭敬行了一禮,說出的話也讓宴雲河驚訝了一下,“下官見過王爺。”

這小子之前可是從來不客氣的,從宴雲河第一次見他,就知道楚靜安從未将自己當王爺看待過,或者說,是不曾在乎他王爺的身份。

那今日這突然的恭敬态度又是從何而來?宴雲河回憶了一下上次見面,分別的時候并未見楚靜安有不開心的表現。

“怎麽突然這麽守禮了?莫不是去禮部進修了?”宴雲河手撐住下巴,看似好奇地問道。

楚靜安面上看不出什麽情緒,只道:“那你是不是更喜歡守禮的人呢?”

宴雲河誠實道:“說不上什麽喜不喜歡的,相比起來,我更喜歡品行好會做事的人,你為何有此一問?”

“不想讓你厭煩。”楚靜安低頭,語氣沉沉,像是淋了雨的狼犬,失落又可憐。

宴雲河忍不住皺眉,“為何覺得我會厭煩,我們之前不是一直像朋友一樣相處的嗎?”

楚靜安還是一副低落的樣子,“因為我總是纏着你,一開始的時候不也惹你不開心了?我想,你或許會比較喜歡我規矩些的模樣。”

“你就做你自己好了,我心中是将你當作朋友的,你為何突然有此想法?”宴雲河還是有些疑惑,楚靜安不像是會自己多想的人,是不是有人在他面前說了什麽?

楚靜安略微振作了些,“前些時日,我在宮中見到你送給皇上的望遠鏡了,然後這次來我和別人交談之後,發現大家都知道此事,只我一個人不知道。”

“你要是想知道什麽,可以問我,我還能故意只瞞着你一個人不成?”宴雲河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氣,沒看出來,這楚靜安還是個敏感脆弱的性子。

楚靜安卻說:“不是以為你要瞞着我,是因為你沒将此事與我分享,若你将我當作喜歡的友人,有了好事為何會不想說與我聽?說到底,還是因為我之前讓你厭煩了吧。”

乍一聽,楚靜安說的好像有幾分道理,宴雲河心中甚至升起幾分負罪感,為自己沒有重視楚靜安這個朋友。

但仔細一想,這又很沒道理,宴雲河也沒将望遠鏡納入必須與朋友分享的清單,他也沒和蘇墨他們分享嘛,別人也沒和楚靜安一樣作态的。

宴雲河扶額,想着孩子還小,或許是因為他現在只有自己這一個朋友的原因吧。

于是秉着愛幼的心态,他說道:“不是針對你,也沒有對你感到厭煩,是我覺得這不是什麽值得分享的大事,以後有了什麽,我一定告訴你。好了,快別難過失落了。”

“說定了?”楚靜安雙眸注視着宴雲河,讓宴雲河想起初見時那雙帶着野性的眸子。

宴雲河再次保證,“下次一定。”

于是,楚靜安的情緒肉眼可見變得高昂,恢複了之前在宴雲河這裏的一貫作态,跟前跟後,好似之前那個失落的人不是他本人一樣。

宴雲河琢磨半天,回過味來,他這是被楚靜安套路了啊。

這小子之前絕對是演的,什麽淋了雨的狼犬,一切都是假象。想當初,楚靜安化名林争時,為了賴在宴雲河身邊,差點編出個生身父母來。

他怎麽把這茬忘了,還一直以為這小子老實木讷,其實楚靜安精得很。只不過一直以來少有表情,話也不多,才漸漸形成後來在宴雲河心中的形象。

想通這一點,宴雲河再看楚靜安,這哪是什麽狼犬,怕不是狼崽子成精了。

迎着宴雲河懷疑的視線,楚靜安坦坦蕩蕩,甚至也遞過來個疑惑的眼神,演的還真像那麽回事。

但宴雲河也不能因為懷疑楚靜安演戲,就發作他,這次也只能随他去了,不愧是未來在戰場上的不敗将軍,夠狡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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