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鷹二代
被巴恩帶走以後,克雷特遲遲沒有趕來,那時候沈斯尉就已經意識到諾克有問題。
諾克和克雷特做了多年鄰居,不可能沒有克雷特的聯系方式。如果他及時聯系了克雷特,那巴恩根本來不及把沈斯尉帶去脫衣舞俱樂部,半路就會被克雷特攔下來。
然而克雷特是在回家以後才知道沈斯尉被人帶走,這說明諾克壓根就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他。
要說是不想多管閑事,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鄰居家的私事的确不用管,但這明顯關系到別人的人身安全,正常人怎麽可能會不管?
思來想去,沈斯尉只能得出一種結論——諾克不是克雷特這邊的人。
流民的陣營非常清晰,只有克雷特和巴恩兩個老大。
諾克和克雷特認識了那麽久,再怎麽看也不像是巴恩的人,那他的立場就非常微妙了。
自從沈斯尉來到底層後,共有兩股勢力曾試圖傷害他。
一股在明面上,就是巴恩;還有一股暗潮洶湧,一直想要置沈斯尉于死地。
之前莫林和沈斯尉分析,或許是有些罪犯想攪局,不想社會安定。
但在了解艾維斯的立場後,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離開脫衣舞俱樂部那時,沈斯尉不是沒想過把跟蹤他的諾克給揪出來。
但轉念一想,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為什麽要去參與這些紛争?也只能是因為他不幸的身世。
沒有教育,沒有保障,靠撿破爛維生,對社會體制産生不滿也情有可原。
沈斯尉通常不會對敵人手軟,但看着那拙劣的跟蹤技巧,他還是沒能對這個小男孩狠下心。
當然,他也不是沒想過,諾克在這麽近的地方監視他,他的身份會不會已經暴露。
但他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
諾克在這種事上太笨拙了,他根本沒有跟蹤沈斯尉的能力。
脫衣舞俱樂部那次,沈斯尉沒有見到過道上有人,估計諾克也只是蹲守在俱樂部外面,壓根不敢進來。
在千鈞一發之際,克雷特按住了麥爾肯的胳膊:“別開槍!”
與此同時,沈斯尉幾乎是本能地,憑借最後的力氣,撲過去把諾克按在懷裏,躲開了麥爾肯的槍口。
麥爾肯及時收住了扣下扳機的食指,另一邊的艾維斯見諾克的性命不再受到威脅,也停下了拔插銷的動作。
一場危機堪堪解除,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唯有沈斯尉跪坐在地上喘得不像樣。
“談判官哥哥。”諾克這臭小子還算有點良心,立馬丢下槍,扶住了沈斯尉的胳膊。只是還未等他扶起沈斯尉,克雷特已經大踏步上前推開他,把金屬面罩按到了沈斯尉臉上。
新鮮的氧氣瞬間湧入鼻腔,窒息的狀态終于解除。沈斯尉只感覺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他将雙手撐在身後,略微有些後怕地坐在地上平複呼吸。
而見沈斯尉已經沒事,諾克又跑到茶幾邊,想要把壓在艾維斯身上的餐桌給搬走。
但他剛一用力,艾維斯就疼得“嘶”了一聲。
“克雷特,”諾克停下手上的動作,“你快幫幫我哥,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諾克!”艾維斯呵斥道。
“哥,算了吧。”諾克焦急地說道,“我早就說過克雷特是好人,他還救過你,你為什麽就是不信呢?”
沈斯尉旁觀着這出兄弟戲碼,發現艾維斯藏得還挺深,連他都信了艾維斯在單戀克雷特。
現在看來,艾維斯應是正好被流放,所以潛伏在了克雷特身邊。至于他對沈斯尉的敵意,也并非來自“情敵”,純粹是因為沈斯尉瑪格人的身份。
“好些了嗎?”克雷特問沈斯尉。
沈斯尉暫時沒有力氣說話,只能點了點頭。
站在門邊的麥爾肯見克雷特沒有動身的意思,只好認命地走到茶幾邊,幫諾克把餐桌搬了起來。
“小屁孩兒別随便玩槍,知道嗎?”
諾克扶着艾維斯到沙發坐下,而艾維斯始終捂着側腰,看樣子是有肋骨骨折。
“說吧。”麥爾肯将雙手抄在胸前,質問道,“你們倆怎麽回事?怎麽還成了兄弟?”
沈斯尉大概能理解克雷特為什麽不想幫助諾克。
這兩人都是他身邊的熟人,任誰都會有種遭到背叛的感覺。
“我們……”諾克抿了抿嘴唇,偷偷看着艾維斯,小聲說道,“其實是‘夜莺’的人。”
“夜鷹?”麥爾肯有些詫異,“那個恐怖組織?”
聽到熟悉的名詞,沈斯尉心裏咯噔一下,腦海中又出現了一些雜亂的片段。
但怕腦電波大幅波動,他穩了穩心神,繼續聽麥爾肯和諾克的對話。
“不是老鷹的鷹,是小鳥的莺。”諾克解釋道,“你可以理解為我們是夜鷹二代,我們不會傷害平民。”
穩住心神的好處是得以清空大腦,雜亂的片段開始以有序的方式出現。
沈斯尉慢慢回想起來,他其實對夜鷹非常熟悉。那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恐怖組織,因不滿瑪格人的統治,制造過多起恐怖襲擊。
沈斯尉本身參與過許多次圍剿夜鷹的行動,只是在他的記憶當中,似乎沒有出現過夜鷹二代這個概念。
麥爾肯問出了他心中的疑問:“什麽意思,你們還改過自新了?”
“不是。”一直沉默的艾維斯終于開口,“是換了一批人。老夜鷹已經死了,我們是新夜莺。”
“所以上次在克裏斯頓大酒店也是你。”克雷特接話道,“剛才在來的路上,我讓麥爾肯調查了你的背景,你被流放的原因不是你所說的盜竊。”
“是。”艾維斯沒有辯解,“本來在第一家自助酒店,我就想動手,但我發現麥爾肯黑了酒店監控,你們一直在監視,所以我只能放棄。後來在克裏斯頓大酒店,好不容易找着機會,結果你卻住在他隔壁,那次也沒有成功。再後來,他住進了你家,不是有人守着,就是失蹤——當然,後來我才知道他就在你床上——所以也一直沒有動手的機會。”
聽到這裏,沈斯尉更加确定,艾維斯和諾克确實不知道他的真實實力。
第一次襲擊應該是在城市外面的工業區,當時那四個人全都被沈斯尉解決掉,也沒來得及回去通風報信。
後來在克裏斯頓大酒店,艾維斯也不清楚沈斯尉為什麽沒死,只當是克雷特及時趕來救了他。
也正因如此,這次艾維斯終于逮着機會,卻以為開槍就能解決沈斯尉。
“那你們這跟老夜鷹有什麽區別?”麥爾肯奇怪地問道,“人家談判官也沒惹你,你就那麽想弄死人家。”
“因為只有他死了,軍方才會把流民趕出去!”
“那你想想剛才的事,談判官還知道護住這小崽子,你好意思?”
艾維斯抿了抿嘴唇,別過頭去不再說話。
“我看你們丫就是恐怖分子。”麥爾肯得理不饒人,“冤有頭債有主,你們總不能随便逮個人報複吧?”
“麥爾肯,夜莺真的不是恐怖組織。”諾克護在艾維斯身前,忍不住辯解道,“我們跟老夜鷹不一樣,老夜鷹二十年前就解散了,我們是新夜莺。”
“我管你新的老的,你問問人家談判官願意搭理你嗎?”
沈斯尉完全沒注意到話題已經到了自己身上。
他愣愣地放空視線,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二十年前”這四個字上。
他好像想起來了他為什麽會遭遇爆炸。
莫林在薩拉住處附近安排了許多人盯守,結果導致行動暴露,被夜鷹盯上。
在那個雨夜,行動隊遭遇了夜鷹埋伏。由于火力不足,行動隊損傷慘重。沈斯尉隐約記得他和萊哲被逼到了一處樓頂,他為了掩護萊哲跳樓,沒能躲過炸彈……
可為什麽會火力不足?
他們到底是去執行什麽任務?
腦袋就如針紮般疼痛,卻始終找不到打開盒子的鑰匙。
沈斯尉知道不能再想了,否則又會引起莫林的警覺,是時有人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麥爾肯不知何時和克雷特換了位置,來到沈斯尉身旁問道:“你還好嗎?”
“沒事。”沈斯尉搖了搖頭,卻見剛才還懶得搭理艾維斯的克雷特,現在竟然和艾維斯聊了起來。
“你們有什麽目的,解放生命樹?”克雷特問。
“準确來說是解除頂端優勢。”艾維斯仍舊捂着側腹,應是肋骨一直隐隐作痛,“至少瑪格人不再控制我們。”
“我可以幫你們。”克雷特道。
“怎麽幫?”艾維斯問。
“讓你們首領聯系我,我跟他談。”
聽到這裏,沈斯尉突然覺得不對勁。
本來屋子裏是瑪格人、流民、夜莺三方勢力,怎麽突然有兩方就要結盟了?
“喂。”沈斯尉不滿地出聲,“我還在這裏好嗎?”
克雷特像是這才注意到沈斯尉的存在:“你可以出去。”
沈斯尉:“……”
“還是我走吧。”艾維斯一臉吃痛地站起身來,“我先問問我們首領。”
諾克扶着艾維斯慢吞吞地離開了克雷特家。
等走遠之後,艾維斯這才打開通訊器,忍受着疼痛說道:“萊哲,我這邊有點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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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爾肯未來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