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因為喜歡你

高原來到了北站，做上了俗稱“大綠皮兒”的火車。火車一路咣當着，鬧的高原腦仁兒直疼，腦袋裏一直晃着長河的小樣兒，這讓他自己都吃了一驚，要知道這還沒出城呢。

高原當過兵，剛退伍的時候也是全國各地的看戰友，自認也是走南闖北，一上火車甭管硬座還是卧鋪，立馬就能睡着，可是今天他怎麽醞釀都沒醞釀出睡意，一直想着那孩子，他的眼睛，他的笑臉。那個時候國家還沒有完全開放，高原又是個沒什麽文化的土鼈，如果他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天使”這麽個洋詞，他肯定會把他用到長河身上。火車從東北的黑土地，經過湖北江西的紅土地，高原就這樣眼睜睜的看過了半個中國的風景，腦子裏一直飄着長河的身影。

長河在家裏也是如此，40平米的小兩居在高原離開之後，寬敞的像個四合院，恨不得說話都帶了回音。長河一個人在雙人床上來回骨碌，惦記着獨自南下的高原，擔心着他能不能适應南方的天氣、飲食，擔心他的暴脾氣被點燃又跟別人打架……就這樣折騰的整整一宿沒睡着覺。

折騰了2天終于高原到廣州了，下了火車就去找了老戰友。倆人在戰友家裏喝酒，連肉帶魚的可勁造了一頓，讓高原狠狠的改善了一把，直感慨還得是廣州人民生活好啊。

第二天酒醒之後，高原就去了廣州最大的批發市場，挨個攤位轉悠。雖說高原這人不愛打扮，但是對于審美他還是挺有眼光的，很快就把想上的貨上齊了。回去的時候貨太多就不能再坐火車，只能跟着運水果的大貨車回去，俗稱押車。一路上越往北走，天越冷，高原的心卻越熱乎，想見長河的心情已經讓他忘記了路上的颠簸和寒冷。

高原剛拿鑰匙把門擰開，長河就迎了上來，高原揉了揉他的頭發說，“臭小子，你咋知道我回來了？”

“我一聽上樓那動靜就知道是你”長河接過了高原帶回來的兩大編織袋東西，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意。

“看哥給你帶啥好東西了”高原從兜子裏一件一件的掏出來塞進長河的懷裏“白T恤，喇叭腿兒牛仔褲，翻蓋彩色太陽鏡，電子表。來，換上給哥瞅瞅”

“先吃飯吧，折騰啥呀”長河合計着先吃飯，餃子都出鍋了，可是拗不過高原就去換上了。

“要不怎麽說是我弟弟呢，穿上這一身就是帶勁”高原看着捯饬一新的長河，像是在欣賞自己得意的作品。

“哥，這啥玩意啊，這墨鏡上面咋還有個蓋子呢，這也看不着道啊？這褲腿這麽肥出去不成掃大街了？”長河接受不了自己被打扮成這模樣，這孩子從小就撿哥哥剩下的舊衣服，還從來沒有人給他這麽捯饬過。

高原幫長河把眼鏡上面的蓋周開，笑着說，“這是廣州那邊最時髦的打扮，翻蓋彩色墨鏡！人家老外都這麽穿，洋氣！”說完又給長河演示電子表“你看這表沒，不用上勁的，小鬼的貨，叫卡什麽歐，起個洋名我TM也沒記住。瞅着麽一按就亮，還帶日期的”

“這得多少錢啊，我還是不帶了，你留着賣錢吧”長河總覺得手表是精貴玩意兒，自己天天擺弄油漆糟踐了好東西。

“讓你帶你就帶，咋的，哥說話不好使啊”高原說完就去廚房盛餃子，高興的搓着手“呦嗬，豬肉白菜的，香”

餃子就酒越喝越有，高原吃着餃子蘸着醋，就着散白，旁邊還有長河陪着，心裏那叫一個美，別提多得兒了。

人一高興就容易喝多，平時酒量很大高原今天也有點高了，摟着長河的脖子，噴着濃重的酒氣，說“我走這麽些天，你想我沒？”

“想”長河在高原面前絕對算是個實誠孩子，問啥答啥，有啥說啥。

“我也想”高原打了個酒嗝，臉也漲的通紅，眼睛卻閃着精光，“那你知道我因為啥想你不？”

“因為我是你兄弟”長河自然的答，在他心裏這就是标準答案。

“因為我喜歡你”

高原說完就倒沙發上睡着了，長河卻異常的清醒。對于那個年代的小夥，聽到同為男人的高原對他說出喜歡兩個字，第一反應是震驚，第二反應是他醉的真厲害。然後長河讓就去收拾桌子，洗漱，幫高原擦臉，看着他，低聲自言自語，“喝了酒的話不算數，對不對？”

高原因為酒精的關系睡的異常踏實，呼嚕打得呼呼響，可憐的長河被他的呼嚕和那句醉話，鬧得一宿沒合眼。

第二天，高原一睡醒腦袋就開始疼，他就是沒錢，有錢可不喝散白了，散白真JB上頭。高原隐約記得自己昨天跟長河說過些什麽。說過什麽來着，高原捶着腦袋使勁的回憶，那些模糊的記憶慢慢湧了上來，他好像對長河說了喜歡。其實喜歡這個詞憋在他心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昨晚借着酒勁說了也好，要不憋着也難受。那長河說什麽了，高原急于想知道答案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人喝多了對自己做了什麽還有點印象，對方做了什麽真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長河！長河！”高原扯着脖子喊。

“哥，有事啊”長河從廚房出來，順便端出來兩碗粥放在桌子上。

“我昨天說啥沒？”高原得先确定他自己說啥沒，再确定長河的心意

長河低下頭，有些慌張，眼神游移的說“沒，沒啥，你啥也別說”

“我真沒說啥？”高原因為相信長河，開始懷疑那個內心封閉已久的自己到底能不能說出喜歡兩個字。

長河終于擡起頭，直視着高原的眼睛，說了三個字“真沒有”他打心眼兒裏沒把高原說的醉話當真。

高原也只好把自己的懷疑放在心裏，就當自己沒說過。可是他的腦袋好像不允許他這樣想，玩命的刺痛着，簡直就在跟他叫嚣，高原只得不停的揉着自己的太陽穴。長河走過來，雙手抱住高原的腦袋，揉按着他的穴位，手上的力度恰到好處。

高原舒服的嘆息了一聲，擡手抓住了長河的手腕，仍然不死心的問，“昨天我喝多了，沒少折騰你吧”

“沒有，你喝完就睡了”長河平靜的作答，手上的力度不減。好好的一個表白，就被長河這樣的謊言弄得，生生錯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大年三十兒，自然是要更些猛料的，必須上表白戲啊。另外祝願大家新春快樂，馬上有錢，馬上有房，馬上有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