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創業
兩個人都是二十來歲的大小夥子，神經粗的像焊條，壓根就沒有什麽敏感纖維來想五想六，掙錢才是他們的第一要務。長河把高原帶回來的那些在大尼龍袋裏卷在一起褶皺不堪的衣服一件件的掏出來噴水熨平。高原則把自己和長河的破二八自行車給拆了，又找了幾根鋼管和木板，自己動手焊了一個“倒騎驢”（就是人力三輪車），每天馱着長河和貨去五愛街的自由市場離擺地攤。
高原和長河一人穿一件軍大衣，帶個狗皮帽子，敞着懷兒，裏面套一短袖白T恤衫，下身上緊下松的牛仔喇叭褲，騎個倒騎驢，上面放個雙卡錄音機，播放的是當時最火的《冬天裏的一把火》，造型相當拉風，堪稱行為藝術。
兩個人在自由市場就把攤子鋪開了。高原選貨眼睛毒，是把好手，擺攤吆喝忽悠他就不內行了，完全張不開嘴。反倒是長河，真敢下狠嘴忽悠。
“姐，你看我們那是正宗的進口羊毛大衣，你瞅着領标，袖口，全是英文。這羊毛一穿身上準保比你這呢子大衣強，要不你試試吧，不行你脫下來還我”
那時候沒有網絡，連電視都沒完全普及，對于外國屬于既不了解又特別向往的階段，所以特別人外國貨，少婦聽長河這麽一忽悠，果然試起了衣服，其實也沒暖和多少。
“姐，你看你穿這大衣多精神啊，這氣質，說你是跳芭蕾的都有人信”
少婦忍不住對長河的俊臉看了又看，自己的臉上泛起紅暈。
“別說，還真比我這穿了好幾年的呢子大衣強”東北的冬天都零下20多度，你就是穿再多也是凍個透心涼，女人覺得暖是被長河誇的臉紅耳熱。
“兄弟，姐成心買，你給姐算便宜點”
“沒問題，我這新開張，給你個成本價80”長河看着少婦，一臉真誠。
“這可是姐一個月工資了，大兄弟再讓點”
“啊呀，再便宜我可就要虧了”長河做為難猶豫狀，最後一咬牙一跺腳說“這麽的姐，我搭個運費，75賣你，不能再講了，再講我就賠大發了”
“行，就75，我拿了”
長河這價要的都下了高原一跳，都加價100%還TM是賠錢，別說還就有人買，專吃“一分錢一分貨”這一套。
顧客走了之後，高原湊到長河的耳邊說“你小子挺能泡啊”
“哥你看這街上就咱的貨最時髦，跟別人的都不一樣，他們那都是西柳貨，咱這是廣州貨，你要是跟他們賣的一樣價，顯不出咱的檔次，誰也不知道咱的進價是多少，賣的越貴咱的檔次越高，真正有購買力的人越願意買。那些有錢的不在乎這2,30塊，只有這些人才是能追時髦反複買的人”
“行，你咋忽悠別人都行，敢忽悠老子我TM削死你”高原裝作要打長河，長河笑着躲開。
然後又來了一個20來歲的年輕姑娘，穿的挺樸素，眼睛發光的看着滿地的漂亮衣服。
“這個風衣我能試試嗎？”姑娘小心的拎起衣服的下擺，一臉的期待。
“行啊，随便試”
“謝謝”姑娘感激的沖長河一笑，然後脫掉自己的棉猴試衣服。在那個百貨商店服務員大姐還橫眉冷對的年代，長河已經把顧客當上帝伺候了，不光态度到位，還主動幫姑娘拿着脫下的衣服。
大翻領雙排扣帶腰帶的帆布風衣，在30年後的今天依然引領着複古流行風潮，可見當年高原的眼神是多麽毒辣。女孩穿上之後，自然是特別滿意，美滋滋的對着攤位旁立着的鏡子轉圈。
“我說妹子你也太殘忍了”長河冷不丁的開口，給姑娘和高原都整的一愣，壓根摸不着頭腦。
“你說你這麽漂亮，還讓不讓人活了”在那個單純的年代，像長河這樣往死了誇人的還真沒有，還開了管大姐叫妹子的先河，尤其他還長的高帥，人一漂亮連吹捧都顯得格外真誠。不像現在逮個人都叫美女帥哥，搞得大家都免疫了，根本不上套。那個姑娘自然是抗不住這套，當即紅了臉，扭過頭，嬌嗔的說了句，“讨厭”。
“你在看看這連衣裙，現在最流行的款式和花色，人家香港電視劇裏都穿這個”
姑娘放下風衣又拿起連衣裙在身上比量了一番，也是愛不釋手，可是面上卻露出了難色，低聲說，“大哥，你這些不便宜吧”
“風衣70，連衣裙50”
“太貴了，能便宜點嗎？”姑娘的底氣越來越不足，和剛才那位大姐不同，她只是個剛上班不久的小姑娘，120塊，是她小半年的工資。
“100吧，妹子可不能再少了，哥都賠錢賣你了”
“100我手上也沒有啊，要不你跟我回家取吧”
“別了，我一男的跟你回家不太好”長河笑笑，接着說“沒事，只要你喜歡，這衣服我給你留給，你随時可以來取”
“謝謝哥”姑娘騎車走了，還不住回頭，也不知道是在看衣服還是看小夥。
“你真給她留着？”高原皺眉，說道，“她要不回來買，我看你咋整？”
“放心，這個年紀的姑娘都是看上什麽不買不行的主兒，她指定回來”
一天後，姑娘果然回來把兩件衣服買走了。
這把，高原徹底服了，在商場還在賣布料和國産老式衣服的時候，長河就已經抓住了手裏有閑錢的個體戶和追求潮流年輕人的心裏，明明是廣州貨卻忽悠成進口貨，準确的掌握了那時候人崇洋媚外的心理，絕對是塊做買賣的材料。
中午的時候，長河去買卷餅還忽悠着買卷餅的大爺給多放了不少土豆絲和辣椒醬，給高原吃的那叫一個香。
憑着高原和長河的身高長相，加上長河的神侃和好脾氣，高原進的3000塊錢貨在一個星期內就賣光了，刨去本錢淨賺2000多。這樣高原嘗到了甜頭，又去廣州選版看貨。
由于兩個人的生意太旺，把周圍的攤位那些西柳貨都給比了下去，那些小販有些也是無業的氓流混子和刑滿釋放人員，看到他們的貨火成這樣自然是不忿到眼睛充血。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馬年的頭一天，二更必須的，也因為這一章純是講創業的，我怕大家無聊，馬上送上表白大戲。
下一章，馬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