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夜深人靜，沈硯睡下的時候，謝初靈就會默默出現，默默地給他喂完奶，默默地放好音樂，再默默地消失。
日複一日，他像一道影子，隐沒在暗處，無處不在。
第二天，劇組就坐着大巴向深山進發了，經過一路颠簸終于到達黃土村。沈硯下車的時候腳下打飄，有氣無力地靠着晏江流：“師兄，我暈車。”
晏江流：“……”
被這麽多雙眼看着，他不好推開沈硯，否則他們不和的消息用不了一天就會傳遍娛樂圈。他淡笑着，溫柔地把沈硯扶到一邊，等着助理給他們安排房間。
黃土村雖然落後，但總體條件沒差到讓沈硯接受不了。依山傍水，農村特有的純樸讓他覺得十分新鮮，很有到處溜達一番趕趕小雞逗逗小狗的沖動。
不過這些沖動在嗅着晏江流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時都抑制住了，他內心澎湃地倒在晏江流結實可靠的身上，眼裏閃着感動的淚花。
最後，兩人的住處被安排在一起，沈硯住晏江流隔壁，兩道牆間就隔着一道門，這樣咫尺天涯的距離讓沈硯對簡陋的房間也不挑剔了，他興奮地在床上打滾，趴在門上叫道：“江流，你能聽到我聲音嗎？”
沒有聲音傳來。
“我知道你能聽見，周弘說這裏隔音不好。”沈硯大聲道，“咱晚上一起吃飯呗，周弘下廚，他手藝可好了。”
晏江流帶了新的助理小胖，白白胖胖的男生，沈硯看着充滿安全感。小胖對晏江流的生活習慣還不太了解，幸好對方雖是天王巨星但不耍大牌架子，還算好伺候。
小胖打開門，露出憨厚的笑臉：“晏先生說，晚上沒空。”
沈硯：“晚上劇組的人聚餐。”
其實沒這回事，導演讓大家晚上都好好休息，明天開始拍攝。但晏江流一拒絕兩人共度晚餐，沈硯就拍板晚上聚餐。
晏江流本想好好休息，被沈硯這麽一折騰無可奈何。晚餐動了幾筷子就借口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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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待在房間裏看劇本，沈硯靠在門上，感受着空氣裏流動着的名為“晏江流”的氣息。
晏江流走到陽臺上，鄉下地方的夜晚星空燦爛，他小時候在鄉下住過一陣，那會最喜歡跟姐姐一起坐在石階上數天上的星星，認天上的星座，聽姐姐給他講星座神話。
他視線一瞥，意外地看到隔壁陽臺上站着一個人，那人一身黑西裝與夜色融為一體，不仔細看都不會注意到他。
晏江流：“辛苦你了。”
謝初靈：“……”
晏江流：“給沈硯當保镖很累吧？聽說他很任性，對保镖很苛刻。”
謝初靈沒有搭理他，晏江流走過來，趴在離他近的陽臺上，輕聲：“那天回去後，沈硯對你做了什麽？”
“……”
見謝初靈沒有搭理的意思，晏江流落得個無趣，就轉身繼續看星星：“對不起。”
他可以想象沈硯那個少爺脾氣會對謝初靈做什麽，他又不是沒見識過，但他賭謝初靈非同常人，單就他敢在衆目睽睽之下忤逆沈硯的勇氣就非等閑之輩。周弘說他是武林高手，那應該人身安全。
晏江流看着謝初靈，良久：“你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氣質，這種氣質我只在我姐姐和我媽媽身上看到過。”
謝初靈斜眼看他。
晏江流笑了：“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很特別，真的。”
“……”
晏江流掏出錢包，裏面有他的全家福：“她們你認識嗎？”
謝初靈瞟了一眼那照片，目光定格了0.1秒：“不認識。”
晏江流：“那我可能想多了。”
謝初靈看着照片美豔的女子：“她是誰？”
晏江流驕傲道：“我媽媽。漂亮吧？”
謝初靈點頭：“小女孩？”
晏江流：“我姐。”
謝初靈若有所思地看着晏江流。
晏江流：“我從小被寄宿在叔叔家裏，我媽偶爾會來看我，我姐小時候跟我住在一起的，後來被我媽接走了。他們抛棄我了。”他自嘲地一笑，“大概是因為我是撿來的吧。”
謝初靈：“……”
晏江流：“你知道我為什麽要當演員嗎？因為我媽年紀大了喜歡看電視，我當演員她就能常常在電視上看到我。”
這些事他平日從不與人，哪怕最好的朋友樂開對他家人的信息都不了解，但不知為什麽，對着謝初靈他特別有傾訴的欲望，大概是因為……他看上去不像八卦的人。
晏江流擡頭望着星空，就在他以為謝初靈不會再講話的時候，他聽到謝初靈的聲音從那邊傳來：“你媽媽很愛你。”
他一怔。
愛嗎？
他回國後就微信給她，讓她來看自己，可杳無音訊。這是第幾年沒看到她？他現在不知道她是否還存在于這個世上。
謝初靈看着晏江流，他以前從沒注意這位大明星的臉，凡人的面容在他眼裏都是模糊的，轉瞬即忘。他這是第一次看清晏江流的容顏，發現他五官真有幾分跟他媽媽相似。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就算發現他也不會聯想到他的母親是自己的好友吧。
謝初靈已經沒戴墨鏡，被他那樣一雙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注視着，晏江流呼吸紊亂，也不知是緊張的還是幹嘛，謝初靈與生俱來的氣勢給人的壓迫感逼得他喘不過氣來。
察覺到晏江流的不同尋常，謝初靈眉頭一皺，他越過陽臺，跳到晏江流面前，抓起他的手，探測他的脈搏。
謝初靈：“你心跳不正常。”
晏江流：“……”
謝初靈：“你……”他的眉頭皺得更深，晏江流曾經受過很重的傷，一般人早就承受不住，他居然奇跡般地活了下來，大概是他媽媽救的。
晏江流眼神閃爍：“你是不是看出什麽？”
謝初靈：“你有病。”
晏江流：“……”
謝初靈：“我不是在罵你。”
晏江流淡淡一笑：“我知道。大師，我的病可有藥治？”
謝初靈：“……”如果他給他運功療傷可根除他的病根，看在好友的份上，他可以考慮一下。
咔嚓——
隔壁的門輕輕地打開，半夜夢醒的沈硯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來，他先看了眼星空，然後把頭扭到男神的住所，結果看到謝初靈與晏江流暧昧地靠在一起，雙手緊握。
……他一定沒睡醒！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