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被師尊冤枉了
蘇念不敢想象往後面對牡丹的日子，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真相被揭開的一剎那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的住，牡丹這個名字，近十年裏就像是空氣般時刻圍繞在身邊，每一次呼吸都能将這個名字刻的更深，深入骨血，嵌入靈魂。
如果真要将這個名字抹去，那必定是連根拔去，在心上活活撕下一整片肉，連皮帶骨鮮血淋淋，那種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的痛，只是想想都忍不住的渾身發抖。
也許真的太累，不知不覺蘇念又重新睡了過去，就連柳南星來送吃食他都不知道。
食物是墨淩霄拿進去的，見柳南星端着糕點吃食送來，墨淩霄有所愕愣，卻什麽也沒問，只輕聲道了句：“下去休息吧！”後，轉身進了房間。
柳南星回去時，牡丹已回到房中，見到柳南星第一時間上去道歉：“對不起，讓姑娘擔心了。”
看到牡丹，柳南星長長松了口氣，“沒事，沒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懸着的心終是落了下來，剛去送吃的也未見澤陽君臉上有異常，想必牡丹剛出去的事澤陽君還不知道，柳南星心裏暗暗慶幸。
“柳姑娘，你沒事吧？”
看着南星灰頭土臉，臉上還有幾塊被汗水浸花了的黑色鍋灰，牡丹想笑，卻還是禮貌的柔聲詢問，用手指了指自己臉頰相應的位置，。
着南星照了照鏡子後很不不好意思的捂着臉跑了出去，牡丹搖頭一笑，轉身進了內室。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屋中光線漸漸暗了下來，沒有點燈的屋子隐約看得見蘇念臉上亮亮的水光。
拿出随身攜帶的素白絹帕，墨淩霄小心翼翼的幫蘇念擦去眼角淚痕，視線觸及到他頭下顏色比其他地方深的枕頭時，才發現眼淚早已将枕頭打濕了一大片。
是哭了很久嗎？
她在你心裏，真的就那麽重要嗎？
黑暗中，墨淩霄坐在床邊定定的盯着蘇念。
蘇念蜷縮着，缺乏安全感的自己抱着自己，枕頭上的淚痕狠狠的撥了下墨淩霄的心弦，讓他初次嘗到了心疼的滋味，這種感覺太不好受，讓他的手不自覺的覆上蘇念緊皺的眉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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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冽的檀香飄進鼻息，眉間溫熱的觸感讓蘇念不由得扇動了下眼睫。
在蘇念睜眼的瞬間，墨淩霄将手收了回去，正了正身子輕聲道了句：“吃點東西再睡吧！”
再次睜眼看到墨淩霄的時候蘇念已經沒有剛才那麽驚訝了，慢慢坐起盯着墨淩霄心裏一片暖脹，他記得柳南星說墨淩霄衣不解帶，沒合眼的照顧了他三天三夜。
怪不得他眼底一片烏青。
“師尊，謝謝你！”
突如其來的道謝讓墨淩霄微微怔了一下，但看着桌上糕點也大概猜到定是那些小輩們來看蘇念說了什麽。
“你既叫我一聲師尊，照顧你就是我的責任，不必言謝。”
墨淩霄的神色始終淡淡的，無悲無喜讓人看不出他真正的心情。
桂圓蓮子羹已有些涼了，墨淩霄不動聲色間已用內力将漸涼的羹重新加熱，溫度适中正宜食用。
入嘴的甜羹軟糯爽口，入口即化，嘗的出做羹之人是用了心的，但蘇念心裏卻始終悶悶的。
“有心事？”
墨淩霄的聲音柔和，将最後一口甜羹送進蘇念嘴裏後認真的看着滿臉落寞的蘇念。
“我......”
蘇念點頭，看着墨淩霄心情負責。
“解鈴還須系鈴人，若真想知道，就自己去問，事實再殘忍，也終究要面對。”
“......”
“我既收你為徒，就是你的師尊，日後大小瑣事都會幫你度過，只是這一次，需要你自己去面對。”
“可是，我怕......”
“怕就要一直躲着嗎？”
“......”
“明日午後，我們就要回雲闕宮了，你既已拜我為師，定是要跟我一起回去的，你可準備好了？”
墨淩霄問的忐忑，他不知道蘇念是否真的願意跟自己走，如果願意，他自會很高興，可如果他不願意，他又該如何？
他們沒有行過真正的拜師禮，蘇念沒有理由一定要跟自己走，也随時可以反悔，可他心裏，是想帶他走的，但又不想強迫他。
“這麽快就要走了嗎？”
蘇念驚訝不已，他好像還沒有完全做好準備。
墨淩霄暗暗嘆了口氣，他終究還是舍不得她吧！
罷了，如果他不願意跟自己回去，就放他自由吧，這幾天的朝夕相伴，他知足了。
“金陵妖邪已除，我...也該回去了。”
“你，我，那她呢，她會怎麽樣？”
墨淩霄清楚蘇念口中的她是誰，調整了下呼吸看着蘇念道：“她靈力已失，金陵數十起人命雖不是她親手所為，卻皆因她而起，她自會受到官府懲罰。”
“她會死嗎？”
“有司鏡非幫她頂罪，她不會死，只是後半生怕是要在縣衙牢中度過了。”
“怎麽會這樣......”
蘇念眼眶通紅，神情變得悲痛，眼睛看着不知名的方向喃喃自語。
蘇念的心很亂，就像是被貓撕咬過的麻線團一樣。
“這是她應得的懲罰，已經從寬處理了，你也不必太難過......”
“師尊，你有辦法救她的對不對？”
沒等墨淩霄把話說完，蘇念突然一把攥住墨淩霄的手，盯着他泫然欲泣。
“已經救過了！”
墨淩霄神色冷凝，盯着蘇念心口悶悶的。
“她已沒了靈力，和常人無異，後半生的牢獄之苦她豈能受得住，師尊......”
“無需多說，我盡力了。”
抽回手，墨淩霄轉身不願再看蘇念，他已經因為蘇念犯了私心和錯，斷不能再一錯再錯下去。
“師尊！”
屋中暖黃色的燭火溫暖舒适，墨淩霄沒有再理會蘇念的祈求。
蘇念不知道墨淩霄已經因為他手下留情，瞞天過海将所有罪責全都強行推給了司鏡非，若放以前，以牡丹所犯之事，她早已成為浮生劍下亡魂了。
今日與牡丹所談之事，萦萦繞繞響在耳畔，這條路是她自己所選，旁人無權幹涉。
容若最後一縷魂魄魂歸混沌時，墨淩霄從牡丹眼裏看到了釋懷，卻也将自身生死紅塵萬物一切看淡，一方死泉，誰又能另它重新泛起漣漪，世間萬物，有因有果，全在一念間。
蘇念憐她愛她，可她心裏只有容若，對蘇念從來都只有利用，就算有情，也不過兄妹之情，再無其他。
“你不必在說了，我能做的已經都幫你做了，其他的恕我無能為力，明日午時，我在金陵城外等你，是跟我一起回雲闕宮，還是留下，你自己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