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許久沒有動靜的門口突然傳出門把手轉動的聲音,安晏将平板中的視頻暫停,看向後門處,随後一個穿着白色襯衣戴着金絲邊眼鏡的Beta走了進來,安晏這才收回視線,繼續研究視頻中的舞蹈。
那是他的經紀人,周嶼。
“學的怎麽樣了?”周嶼朝安晏走過來。
安晏依舊看着手中的視頻,沒有擡頭:“差不多了,晚上之前就能學會。”
“這麽快?我還以為你不會跳舞呢!”周嶼詫異,随手把手裏的袋子遞給他,“喏,知道你大概餓了,順便買了點吃的,你趕緊吃一點吧,可別又低血糖暈倒了,上次在片場你可把我吓壞了。”
袋子裏是一份熱滾滾的海鮮粥還有一杯檸檬紅茶,安晏将它們放在臨時搬來放東西的桌子上說:“我又不靠舞臺吃飯,沒什麽好說的,怎麽是你過來了?小王呢?”
小王是他的生活助理。
“有件事必須得我親自過來跑一趟。”周嶼從另外一個袋子裏拿出一份報告,難得露出嚴肅的表情,“你之前不是一直不舒服嗎,體檢也沒查出什麽異樣,就在醫生的建議下重新做了個分化檢測,現在結果出來了。”
安晏将報告接過來,入眼第一行就是檢測結果,他挑了下眉看向周嶼:“分化傾向:Alpha?”
周嶼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是啊,老子看到這份報告的時候,差點沒興奮地把醫院房頂給拆了,我還怕是拿錯了,來來回回跑了幾趟才确認這确實是你的。”
安晏仔細看過報告的每一行,涼涼地開口:“看你剛才的反應,還以為我得了什麽不治絕症呢。”
Alpha嗎?
他垂眼看到報告最後一行,又折回去看開頭第一行的分化傾向。
明明白紙黑字,卻好像有一種不真實感。
不過不管是Alpha或是Omega,總比Beta要好,他不是看不起Beta,只是以前和楚業交往的時候,他聞不到信息素也感受不到任何信息素帶來的波動,總讓他有一種無力感。
“我這不是為了反差效果嗎?”周嶼拍了拍他肩膀,“你吃着,老子現在就去給你買通稿,讓那些個自以為是你對家的傻逼Alpha有事沒事喜歡拉踩你是個Beta,現在好了,你分化了,還是個Alpha,我非得鋪天蓋地地宣傳一波,惡心不死他們。”
安晏出道作品就是名導的大銀幕男主,後續資源更是令一衆小生羨慕不已,不少人都盯着這塊肥肉,等着他翻車後分一杯羹,然而安晏出道三年,演技從不拉胯,票房口碑更是雙雙在線,去年更是一舉拿下影帝,黑通稿除了翻來覆去地嘲他是個Beta外,再沒有別的由頭了。
“等一下。”安晏出聲阻止,“好端端地現在買什麽通稿?”
周嶼以為他是不想營銷,便勸說道:“我知道你是不想拿性別這事做文章,那對方都踩到頭上來了,總不能一直吃啞巴虧吧?”
安晏慢條斯理,一點也不着急:“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不是要反差效果嗎?那當然要等對方買通稿踩我們的時候再反擊了。”
周嶼想了想,好像确實是這麽回事,他點了點頭道:“也行,反正醫院報告在這,總歸跑不了。”
他拉了個板凳坐到桌邊,還是有些奇怪:“說起來,一般能分化的Beta17、18歲就會進入分化期了,像你這樣二十多歲都快大學畢業才分化的,還真的是少數。”
埋頭吃飯的安晏動作一頓,點了點頭:“确實。”
“不過,你爸是不是也是……”周嶼突然想起什麽,但剛說了兩句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沒事,都是過去的事了。”安晏喝完最後一口粥,收拾完桌面接着周嶼的話往下說,“我大爸爸是27的時候才分化成的Alpha。”
只可惜沒幾年30不到的時候,就因為過勞去世了。
周嶼還記得之前聽過的傳聞,嘆了口氣:“是我不好,我怎麽就管不着自己這張嘴呢?”
“沒關系,我早就習慣了。”安晏淡淡地說,“只要你篩選劇本代言不出錯就行。”
周嶼之前一直是經紀人助理,安晏上個經紀人回家生孩子去了,這才讓周嶼升職上來,看中的就是他挑劇本和代言的眼光,他嘴巴一向不把門,但只要沒什麽大錯也就不管了。
周嶼:……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哦對了,這是你下半年的行程表,我對了幾遍,沒問題,看一下吧。”
安晏:“好。”
“還有,我順便給你買了點Alpha用的阻隔劑和抑制劑,不過這玩意我不會用,是不是得問問人?”周嶼推了推放在桌上的紙袋。
“不用,我會。”
他以前早就幫別人用過很多次了。
一周後,楚業帶着改完編曲的《王子與惡魔》和朱殊一起去了許餘的家,許餘的家在市郊的一個小區裏,雖然不算破敗,但看上去已經有些年代了,完全不像是一個藝人的住處。
“他怎麽住這啊?”楚業進了小區就直皺眉,語氣中的嫌棄溢于言表。
朱殊搖搖頭:“聽說是他哥的房子,之前他摔傷以後準備給他另外找住處的,這邊的房子實在太小了,感覺都活動不開,但他舍不得搬。”
楚業點點頭,跟着朱殊走進一棟單元樓,上了電梯。
“對了,你最近也沒什麽行程,我就讓小趙來照顧許餘了,你不介意吧?”朱殊在一戶人家門口停下後敲了敲門,問。
小趙是他們團隊的生活助理。
楚業聳了下肩:“無所謂啊,我還沒三級殘廢呢,不用人照顧。”
朱殊瞪了他一眼:“進去以後別當着許餘的面說這種話啊,他本來性格就敏感膽小,受了傷還覺得拖累了你,這幾天心情萎靡,你再當着他的面這麽說,他能難受死。”
楚業滿不在乎地和朱殊比了個ok的手勢。
過來開門的是小趙,見來人是朱殊和楚業,趕忙給他們讓出進來的通道,随後小聲說:“許餘剛好在午睡,你們要不等會吧?”
“行,我剛好去看看他,他這兩天怎麽樣了啊?”朱殊壓低聲音問。
小趙:“挺好的,情緒比剛受傷那兩天好了不少。”
“那就好。”
“殊哥,這兩天我怕許餘随時都需要我,出門買個菜就回來都沒敢在外面多逛,正好今天你來了,我出去放個風呗?”
“行,你去吧,我們要走的時候,我打電話喊你回來。”朱殊爽快地答應了。
楚業跟着朱殊輕手輕腳地進了許餘的卧室,房子的主人正安靜地睡在床上,他們倆對視一眼,順手拿了兩個板凳坐在角落,小趙不在家,他們總得盯着點病人,為了不打擾到許餘休息,他們連說話的聲音都放輕了。
“你真把《王子與惡魔》改好了?拿出來給我看看?”上周楚業說要把初舞臺的歌曲改點旋律,朱殊雖然同意了,但其實并沒有抱什麽太大的期望,直到今天楚業說要讓他和許餘一起聽的時候,朱殊才意識到,原來楚業不是在開玩笑。
楚業拿出手機,連上耳機後遞給朱殊:“其實也沒怎麽大改,原先有一段旋律是用的重低音管弦樂器,我改了點旋律,順便把樂器也換成竹笛了,《王子與惡魔》是先有的曲再有的詞,詞曲還是有些地方不太貼合的,我改不了作詞,只好動曲子了。”
朱殊聽着耳機裏改變後輕快明亮的節奏,不由得眼前一亮:“這改的确實不錯啊,但這不是竹笛演奏的吧?”
“是軟件模拟出來的竹笛聲,和演奏出來的音色各方面都有一些差距,一周的時間有點短了,我準備等過兩天有空去找個錄音棚錄一下。”
朱殊驚訝:“你還真會竹笛啊?”
楚業語氣平淡:“初三的時候考過八級,也不難,就是有一段時間沒碰過了,可能得熟悉熟悉。”
他繼續說道:“後面還有一段,這兩天我越聽越覺得土,土到完全聽不下去,我只好把這幾小節整個改掉了。”
朱殊本來還盤算着等楚業初舞臺播出買個擅長改編的熱搜,但聽着他的點評後倒吸一口涼氣,壓低聲音訓他:“你飄了吧?你知道這曲是誰做的嗎,你就敢說原曲土。”
那可是連續拿了兩年金玫瑰最佳原創配樂獎的金牌作曲家Tree,雖然拽的二五八萬連頒獎典禮都沒去過,但想找他約歌的人多到數不勝數,當年耀瀚娛樂可是千辛萬苦才和對方商量好每年約兩首曲子的。
“我知道啊,不就是Tree嗎?”楚業不以為然,“這是Tree兩年多以前的曲子,說不定現在讓他自己來聽都覺得土呢,大人,時代變了,我現在聽起來就是覺得土死了啊。”
朱殊:“……”
他小聲嘀咕着:“算了算了,我說不過你,你早晚被自己這張嘴害死。”
床人的人睫毛動了動,好半天才鼓起勇氣睜開眼,費力地想要坐起來,朱殊眼疾手快趕緊過去扶他:“你醒了,睡得怎麽樣啊?”
“嗯,還挺好。”許餘語氣很輕,垂着眼睛,不敢直視人。
許餘長相乖巧,低眉順眼地看上去像只唯唯諾諾的兔子,不認識他的人幾乎都會把他認成Omega,是個最不像Alpha的Alpha。
“正好,我剛和楚業在聊你們初舞臺的事呢,你要不一起來聽一聽,我覺得改編的還不錯,沒想到他還有這種技能。”朱殊毫不遮掩地誇獎道。
“好,好啊。”許餘悄悄擡眼看了一眼楚業,很快又把視線收了回去。
楚業習慣了許餘這副怯懦的模樣,瞥了他一眼沒準備和他寒暄:“如果你覺得沒問題的話,我們就順便分個part好了。”
許餘忙不疊地點頭:“好的好的。”
兩個人花了一個多小時才解決完歌詞分配,臨走之前,朱殊把小趙叫了回來,楚業先一步出門在門口等着,朱殊又叮囑了許餘幾句,才準備離開。
“等下殊哥……”許餘欲言又止。
朱殊回頭耐心地問:“怎麽了?”
許餘想了想還是搖了頭:“沒,沒事,你路上小心。”
“好,那你也好好休息,什麽都別多想,好好準備初舞臺就行。”
許餘輕聲說:“我知道了。”
等到房門徹底關上,許餘才将被子裏捂得發燙的手機拿出來放在桌上。
楚業和朱殊一起出了小區,兩人在路口分道揚镳。
“我記得我們公司那棟樓的三十二樓就有一間錄音室吧,我先去踩個點看看情況。”楚業拿出手機叫了輛車。
朱殊:“那我和你不同路了,我得去城西辦點事。”
回到公司樓下已經是下午三點了,楚業走進電梯間按樓層的時候,沒有按下三十二樓,而是鬼使神差地按下了二十八樓,那是他們團曾經訓練室所在的樓層,也是一周前遇到安晏的那間訓練室。
電梯緩慢往上升起,楚業剛要取消二十八樓,重新選擇三十二樓,他手一頓又放了下來,他就是想去看看安晏的學習成果怎麽樣,一周的時間學個新舞,應該已經學會了吧?要是學不會的話,說不定他還能嘲諷一番,就這水平也配來當導師。
而且,安晏那姘頭的信息素還怪好聞的,怎麽樣他都不虧。
然而當楚業輕車熟路地從後門進了練習室,卻發現裏面在練舞的四個人并沒有安晏,其中三個面孔面生,而最後一個他最近一段時間無比熟悉。
林成。
訓練室在放的音樂是某男團去年出的新歌,楚業挑了下眉,他們這是也要參加《璀璨偶像》?
作者有話要說:
楚業:喜歡上情敵的信息素該怎麽破,在線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