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3 ̄)╭??

向祺鑫跟辛年一人吃了一碗小馄饨,鹽水也差不多打完了。護士給他拔了針,指了一下裏間空着的那張床:“那張病床沒人用,就是有點小,你們倆把護欄升起來,擠一擠湊合一晚上得了。”

倆人和護士道完謝,進裏間一看,發現護士姐姐口中的“有點小”,是真的小到離譜……大概就是向祺鑫往上一躺,辛年就只能睡他咯吱窩下面了。

向祺鑫向導員說明了情況,再回複完餐廳經理以為自己被甩了而滿懷同情的詢問,剛放下手機,看到的就是辛年對着單人床一臉糾結的樣子。

“要不我們倆一人睡半夜床?”向祺鑫看出辛年的為難,體貼開口道。

“可你是病患,怎麽能睡椅子呢?”辛年連忙搖頭,“要不還是你睡床吧,我去椅子上湊合一晚。”

“不行,”這回輪到向祺鑫搖頭,“就你這個小身板,睡一晚上椅子肯定廢了。”

“那……”辛年剛開口一個字,又尴尬地閉上了。關鍵時刻還是靠向祺鑫發話:“一起睡床吧,擠一擠還暖和點。”

辛年舔了舔發幹的嘴唇,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啊……哦,昂,嗯。”

倆人拿一次性牙刷和毛巾洗漱完,脫了外衣走到單人病床邊。向祺鑫摘下大圍巾疊成枕頭,讓辛年先進去,自己再坐上床,小心翼翼地把手腳擺上來。向祺鑫的個頭實在太大了,單人床睡他一個都勉強,辛年擠在裏面,背都貼到牆壁上去了。

倆人一個平躺一個側躺,比賽誰僵得更像鹹魚板板,就這麽僵了五分鐘,辛年說話了:“要不把那個簾子……拉起來吧,有點怪怪的。”

病床邊上帶着一圈遮光簾,不拉的話,這張床就正對着輸液室的門口,萬一有人經過看見這裏,感覺就好像有那麽一些不對勁……

向祺鑫起身去把簾子拉了個嚴嚴實實,再回來之後,兩個人并排躺在近乎封閉的空間裏,同時想到:好像……更不對勁了。

辛年感覺自己的肩肘老和向祺鑫的打架,心想會不會是他穿的衣服太多了,猶豫半天,又坐起來把毛衣脫了,壓在毯子和外套上面。脫毛衣的時候帶到裏面的襯衫起來了一點,露出一截細白的腰身,被向祺鑫看到了,向祺鑫實在沒忍住,擡手捂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結果就這麽一捂,還沒來得及放下手,辛年就噌的一下躺回來了。

向祺鑫:“……”

他都不知道該把自己的手放哪,要不就晾在外面一晚上吧?

可是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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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很久,向祺鑫慢慢把手收回來,以每秒五厘米的速度靠近辛年的頭,快要到達目的地的時候,他第八次鼓起勇氣,終于成功說出了口:“要不你,枕在我手上吧。”

辛年極速眨眼,一秒鐘腦子裏轉過幾萬場戀愛電影的場景,然而出口又是一串詭異的語氣詞:“昂?唔……嗯,嗷。”

然後向祺鑫把右手往下一蹭,輕而易舉地兜起辛年的腦袋,把他擺到自己肩膀和胸口交界的地方,辛年因慣性靠到了他的身上,小心翼翼收着手搭在他旁邊。兩人同時感覺到,單人床似乎忽然就沒那麽擠了。

輸液室沒有人,已經把燈關掉了。整個世界陷入水一樣的夜色,只剩下窗外偶爾路過的夜班醫護人員時亮起的廊燈。

辛年靜靜躺着,等躁動的心慢慢平靜下來,輕聲開口道:“好可惜啊,今天晚上的煙花沒有看完。”

“我們明年再來看一次。”向祺鑫道。

辛年笑起來,伸手扒拉被子上的外套,從兜裏掏出手機舉在頭頂,點開今天錄的視頻:“還好我錄了五分鐘,給你看看。”

向祺鑫伸出左手幫他穩着另一邊,兩人靠在一起安安靜靜地看完了五分鐘不對焦的煙花,期間還混雜着辛年一驚一乍的歡呼聲。

辛年有點不好意思,忽然想起白天托人錄的考試視頻,趕緊拉出來擋槍:“我讓同學幫我錄了健美操考試的視頻,你要不要看?”

向祺鑫果斷道:“要。”

辛年打開同學發的視頻,一共三分鐘,同學很義氣地一直把鏡頭對準最不起眼的他的位置,搞得像站姐拍自家愛豆演唱會單人cut一樣,而愛豆本人還特地把這段cut拿出來和自己的粉頭一起看。

辛年尴尬得腳趾摳地,沒等視頻放完就熄了屏,把手機塞回兜裏然後躺回被窩。

向祺鑫還有點意猶未盡:“幹嘛關了?還沒有看完。”

“太傻了。”辛年捂着自己的臉說。

向祺鑫忽然側過身,把兩人的距離一下子拉得更近。辛年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不傻,很可愛。”向祺鑫在黑暗中看着他說。

辛年捂臉的手被向祺鑫拿下來,猝不及防和他對視,就在此時又有人從外面的走廊經過,廊燈亮起一片,照亮了他們在彼此眼中的臉。

向祺鑫的眼神從辛年的眼睛下移到有點肉肉的嘴唇,看到他無意識地舔了一下嘴唇,露出一小截粉色的舌頭。然後辛年很明顯地看到向祺鑫的喉頭滾動了一下。

“新氣象,我……”

“今天訂的餐廳裏,我準備了玫瑰花和禮物。”

辛年剛剛鼓起勇氣開口半句,就被向祺鑫一記直球迎頭暴擊。

“我是打算和你表白的。”

辛年徹底忘光了自己想說的話。

“本來今天出了那麽一件糟心事,我已經想放棄今天表白了,但你說了,只要是跟我一起吃飯,吃什麽都一樣。那是不是只要是我對你表白,什麽形式都一樣?”向祺鑫把辛年輕輕抱在懷裏,低頭認真看着他。

辛年感覺自己的大腦原地宕機了,只憑借慣性記憶愣愣地點着頭。

“辛年,我從見到你的第一眼,就很喜歡你。”向祺鑫仍然是淡淡的一張臉,可眼睛裏的深情像一片無邊無際的海,把他溫柔地吞噬進海底,“一開始是覺得你很可愛,想要逗逗你,把一些憋在心底的秘密分享給你聽。我以為是我換了新環境,想要改頭換面地生活,融入集體,但後來我發現,我并沒有多出很多分享欲,所有的秘密,我想告訴的只有你一個人。”

“我并不完美,同理心差,習慣演戲,心理負擔重,還不愛學習,但我可以努力改正。”向祺鑫誠懇得近乎虔誠,“如果你還不能接受我,可不可以也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追一下你?”

辛年卡了好半天,擠出一句:“可是,我是男生……”

向祺鑫聽到這一句,腦海裏被提前種下的李浔楓牌喪鐘就當的一聲敲響,嗡嗡嗡吵了好半天,差點就錯過辛年後半句最關鍵的話。

“……應該我追你啊。”

向祺鑫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辛年說的是什麽,拎起的心髒啪唧一下摔回原位,緩了緩才道:“可我也是男生。”

“那你……我……”辛年的腦子也是一團漿糊,遇到這個問題,居然為難得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山木。與木。三整。曦理。“那就都不要追了,”向祺鑫輕輕彈了一下他的腦門,“年年,我們談戀愛好不好?”

辛年感覺懷裏仿佛揣着一窩兔子,現在這窩兔子全都往喉嚨口蹦,擠得他說話的空間都沒有了,好不容易張開嘴,辛年才發現自己緊張得嘴唇都在顫抖。

“好。”

向祺鑫足足愣了有十秒鐘,然後忽然咧開嘴笑出了聲。

辛年的忐忑與羞澀一下子被驚喜蓋過:“新氣象!你笑了!你真的笑了!”

“嗯,嗯。”向祺鑫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眼神還是緊緊貼着辛年不放,随即放下手,用力攬住辛年,用雙手把他揉進了懷裏。

……

“小鬼們,起床回學校了。”護士姐姐刷的一下拉開床簾,看見床上的倆人,驚得“喲”了一聲,“這同學感情這麽好呢,睡着都快黏成一個人了。”

病床上,向祺鑫和辛年蓋着毯子和外套,面對面抱着,睡得正沉。辛年睡在向祺鑫的臂彎裏,安詳得像個吃奶的小嬰兒。被護士叫醒之後,倆人慢慢回過神,定睛一看,彼此正以近無可近的距離手足相抵,胸膛貼着胸膛,腰蹭着腰……

早晨的男性生理現象十分正常,而且向祺鑫作為曾經的運動員,某些特長上比較天賦異禀,一不小心,頂到了辛年身上。

辛年自己當然也有,只是碰上向祺鑫這種,他的甚至可以稱之為,可愛的突突。

“……”辛年沉默兩秒,噌的一下坐了起來。

他火速穿好毛衣和外套,一翻身從向祺鑫身上跨過去,落地差點摔倒不說,跨欄過程中還誤傷了啥,引得向祺鑫隐忍地悶哼一聲。

辛年的鼻孔都要冒煙了,丢下一句“我先去洗漱”,飛也似的逃走了,留下向祺鑫獨立寒風中,心情複雜。

倆人收拾完東西離開醫院,還得打車回去趕早上的課。早上又是程教授的課,臨近期末,程教授抓得更嚴,倆人到校之後奪命狂奔,才踩上上課鈴的尾巴鑽進教室。

同學們對于新年新氣象同進同出早就習慣了,連兩人進門的時候拉着手也不在意,只當是上課着急。辛年揣在兜裏的早飯還沒吃完,只能眼巴巴地等下課,趕緊扒拉出來啃兩口雞蛋灌餅,再就着向祺鑫的手喝一口豆漿。

辛年跟旁邊的同學借了紙筆,兵荒馬亂地抄了一上午筆記,等中午的鈴打響了,才勉強休息片刻。

向祺鑫起身去收某個意向調查表,站在講臺邊核對名單,同學們上去交了表格,跟班長打個招呼,然後離開教室。辛年把一上午的筆記折起來放進口袋裏,托着腮看向祺鑫的臉發呆。

向祺鑫收好表格,走回位置上,坐到辛年身邊看他:“在想什麽?”

此時教室裏的人已經走光了,整棟樓的學生和老師都趕着去吃飯。辛年歪着頭說:“感覺脫單和沒脫單,好像也沒差嘛。”

見向祺鑫木木的表情,辛年忍不住笑起來:“以前我跟你一起吃飯,等你上學下學,被同學起哄,現在還是跟你吃飯,等你上學下學,同學甚至都不起哄了。你說這個戀愛談得有什麽區別啊?”

“我告訴你有什麽區別。”向祺鑫搭着他的側頸,把他往自己這邊帶了一點,然後微微偏頭,貼在了他肖想一晚上的嘴唇上。

向祺鑫的嘴唇有點涼,氣息卻很熱,嘴裏還有甜豆漿的味道,蓬勃的呼吸和煙火氣,把辛年的心晃成了最大功率的海盜船。

辛年不合時宜地想起,他的雞蛋灌餅裏加洋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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