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的就是楓都六少,一個個坐山觀虎鬥,看着她被美女圍困,竟然沒有一個人出面解救他。
當然袁遠還糾纏在跟孟逸辰的矛盾裏,并不知道這些。
曾經的袁遠沒省着郝麗煊的道,對于這個女人,她是能避則避,盡量減少直接接觸的機會,沒想到這時候會在喬铮的別墅裏碰上她。
“對不起,我沒想到孟逸辰會送我到這裏來,但是當着他的面,我又不好說什麽,所以就……打擾你們了。”
“……你先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說。”喬铮眼睑稍稍垂下,看了一眼她凍得紅紅的雙腳,雙手十指蠕動了兩下,又機械地停住,轉身離開。
書房裏,郝麗煊手中夾着一支女式香煙,仍舊翹腿坐在沙發上,那姿勢并沒有因袁遠的出現和離開而改變,神态散慢而高傲的象個女王。
喬铮皺了皺眉,推開了窗戶。他不吸煙,也反感煙草的味道,這種潔癖在楓都是出了名的,所以有他在的場合中其他想抽煙的人絕對都忍着。
“我突然察覺她很像一個人。”郝麗煊直接開口,大大的眼睛狡黠的眨了兩下。
喬铮白她一眼,沒有說話,徑直走過去,坐在軟質坐椅上,打開了電腦。神态已不若剛剛那般歡愉。
“铮,知不知道你在回避自己的感情。當年跟艾麗在一起的時候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何苦呢,傷了自己,也傷了別人。”
喬铮長長的手指在健盤上劃下一道漂亮的弧線,這個健盤,象他熟悉的琴健,但與琴健卻又是天上地下。
“她就是你生命裏的劫數,只是我不明白,既然愛她,為什麽不說出來?從剛剛她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們在演戲。也許你已入戲,可她還在圈外徘徊。
說真的,剛剛在宴會上看到你們的時候,我還吃了一驚,以為你弄錯了,只是找了一個與小遠相似的替身,現在我才明白,其實她在你心裏,根本就無可替代。
铮,你們在演戲,雖然我不知道你們這回的戲是在演給誰看。這樣的戲碼,過去我們演過,後來在英國你跟艾麗也演過,那時不管女主換成了誰,我們都是為了擺脫我們身邊不想再出現的人。而現在不同,女主是你深愛着的公主,為什麽你還在猶豫。你想等到什麽時候,難道要等到她嫁人了你再返過來後悔麽?
你也看到了,現在的小遠,比曾經的那只小刺猬不知要出色多少,形象,氣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如果她想動心,面對競争者,你沒有勝算。”
郝麗煊到底是記者,不但有一個聰明的大腦,更是有着靈敏的洞察力。
“那還不好麽,正好遂了你的意。”喬铮臉上一副妖冶笑意,直勾勾地朝美女掃過來。
郝麗煊掐滅了手中的煙蒂:“如果你能在我身上用百分之一的真誠,我都會毫不猶豫的撲向你,哪怕是為你去死,但是……現在的我,已過了陪男人玩游戲的年齡,好了,說說實際的吧,你在顧慮什麽。”
“你既然這麽了解我,那不防直說,我在顧慮什麽。”他的笑容裏有一抹狡黠。
“你在躲避。铮,這樣子不行,等你緩過來之後自己會後悔的。你明白你的心,不會為別人預留位置,這樣渾渾噩噩,不是你的生活。要不然,之前放棄的那麽多,就白放棄了。”
喬铮的手在啪地敲打完一個字符後,迅速離開健盤,一直默默地聽着郝麗煊訴說而無動于衷的臉也擡起來,灼灼的看向面前高傲的女子。
“你似乎很了解我,那說說看,如果換了是你,會如何做。大記者。”他的話向來簡單,卻句句都似有備而來。
郝麗煊長長的睫毛閃了兩下:“我不是你,無法代替你的選擇。但我有自知之明。當發現你其實根本就不愛我的時候,我毅然選擇了離開你,諾,現在過的不是很好麽。”
“所以說,你不是我。”喬铮一轉臉,一副結束談話的表情。
喬铮的淡漠,并沒有讓郝麗煊退縮,不折不扣的勸阻,“铮,離開她。”
“理由”
“她不愛你,最起碼,沒有象你愛她那樣的愛你,所以她不理解你的感情。铮,用情太深,到頭來,是會很痛苦的,我不想……”
“郝麗煊。”她的話沒說完,便被喬铮打斷,“我知道我辜負了你,但是,我不是你。我做的事,你不會懂的,至于我的感情,是悲是喜,是我自己的事情。現在我能這樣跟你說話,是因為你是我爸爸妻子的女兒,但是,這樣的談話,我不希望再有另一次。”
郝麗煊眼中流露出一絲痛苦表情:“就算是為了你爸爸,為了你的家,請你離開她,可以麽?”
“謝謝你未雨綢缪的忠告,不過,對我的家,對于爸爸來說,小遠是最理想的兒媳婦人選。”
“那是以前,如果你爸爸知道現在的小遠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還會接受嗎?”
“你想說什麽?”喬铮的眸子瞬間冷咧。
“铮,你在美國呆過兩年,還記得袁紹這個名字嗎?”
“美國上流社會最具魅力的交際王子,你指的是他吧?怎麽了,跟我有關系?”
“我不是說他跟你有關系,而是袁遠。”
“你想說什麽?”喬铮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一圈,語氣中滿含戒備。
“那你應該還記得他的長相吧?”
“?”
“借你的電腦用一下。”不等喬铮允許,郝麗煊徑直過去将喬铮從坐位上推開。打開自己的郵箱,搜索條目,從裏面翻出幾張照片來。
照片中,一個黑發男子,悠閑而惬意的微笑。而另一組照片中,是近期頻繁出現在各大報紙副刊上的袁遠,那如嬌似嗔的臉。
“你仔細看看他們鼻子以下的部位。”郝麗煊将兩張照片同時打開,用書摭住了兩張照片鼻子以上的部位。
秀氣玲珑的鼻尖,帶着幾分天真的微微上揚,翹翹的,圓潤而飽滿的唇,窄小而尖俏的下颌……這世界上,還真有如此相像的五冠。
“煊煊,你不會拿這張照片告訴我他們倆有夫妻相吧,這也太滑稽了。”喬铮冷笑。
“你別不信,我懷疑他們之間有親屬關系。”郝麗煊從電腦桌前走開,繼續回到沙發上抽她的女式香煙。
“就憑照片上兩人相似的相貌?煊煊,從今晚開始,你就不用再寫新聞報道了,趕緊改行寫推理小說,肯定比做記者更有前途。”喬铮漫不經心的關掉畫面,回到他的文件頁面上來。
“你記不記得我在華人街的那場遭遇?”
“嗯。那時候小遠才十歲吧,跟你的遭遇有關?”
“那時候我和姑姑避難的地方就是袁家的一所別墅,當時袁紹也住那兒。在他的相冊裏,我見過他們一家和小遠的照片,有一整本影集,被他爸爸當寶貝一樣的保存着。”
“既然是寶貝,怎麽還能讓你見得着?煊煊,此類推理我聽得多了,好了,我手頭還有事要處理,你先去睡吧,我讓陳姐給你準備了房間。”他壓了樓下的鈴,低頭工作,再不理會面前的人。
“铮,你會後悔的,跟她在一起很危險。”喬铮下了逐客令,顯然是沒聽進她的話,郝麗煊還想說其他的,但喬铮不再給她機會。
書房裏的喬铮,象一尊泥塑木雕一樣的盯着靜止不動的屏幕。對于袁遠的身世,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袁遠的爸爸和媽媽在她還沒出世的時候就離婚了,曾經有一個舅舅,據說因為殺人,在逃跑時被警打死了,所以,從她一生下來,媽媽就是她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他不在乎郝麗煊有關于袁遠身份的懷疑,卻在乎她的那句:她不愛你,最起碼,沒有象你愛她那樣的愛你。
同一時刻,涼山基地。
剛剛走出會議室的孟逸辰,在迷宮一樣的走廊裏被人攔住:“孟參謀,內參有人找。”
孟逸辰腳步改變了方向,轉身朝走廊的另一端走進去。
這裏,是一線情報官們工作的地方。
孟逸辰的手裏拿着一份文件,是還沒有開封的特級機密件。十幾頁文件,他一頁頁的翻過去,眉頭始終緊蹙着。
袁賦儀,這個名字他并不陌生。在袁遠的影集裏,有他的照片,十七八歲的青年,穿着寬松的校服,笑得天真爛漫。完美的王冠,不得不令人驚嘆給予他這令人羨煞容貌的父母,該是怎樣的絕配佳人。當時,這張照片從袁遠的文具盒裏滑出來,孟逸辰還心情很不好過了一陣子,後來逼問她,才知道這個照片上的青年是她從沒見過面的舅舅袁賦儀,只不過早就不在人世了。
不知為何,從三年前到現在,這個人的名字卻頻頻的出現在國家安全志上。
袁賦儀,華人社團洪都會老大,在歐洲黑幫社團名單上頗叫得響的教父級人物,早就被列入黑幫十大危險人物名錄,在全球擁有上千家賭場和數百家娛樂場所。
近幾年因逐漸退出了在全球毒品市場的份額而暫時被警方列入觀察名單。
但是,他的名字在國內出現的頻率卻是因為高調進駐國內的商業市場。短短三年時間,包括環球影視在內的知名企業,在國內創辦的分支商業鏈,超過了百位數。
如此大規模的資金投入,不免有洗錢的嫌疑,但是所有的企業都是合法經營和從事正當從業,并不觸及法律底線。除了在學校和公路上的投資屬于無回報投入外,據說其它行業的利潤都非常可觀。
風不吹,樹不動,有關于洪都會的所有情報都僅限于社會安全範圍內的觀察,但是,不知是什麽人多事,這次的情報,提及了袁詠儀和她的女兒……
44、踏實了
如果不是這幾頁文字上跳出的熟悉的名字,孟逸辰早就忽略了在袁遠的親人圈子裏,還存在着這樣一位“大人物”。
十幾頁文件,他看得很仔細,象要刻進心裏一樣,近一個小時後,才吐出清冷的聲音:“還有誰看過?”
“報告,這是特密件,除了調查員,沒人知道裏面的內容。”一直筆挺地站在面前的軍官立正回答。
“知道了,直接遞交國安部吧。”孟逸辰再次将文件封好,轉手遞給了情報官,再沒有一句多餘的話,轉身出門。
“孟參謀,這可是立功的好機會,您就不想乘此……反正這機會我覺得讓給別人,太屈了。”情報官拿着文件,一副不情願的表情。
孟逸辰的腳步忽然收住,回頭看向身後的軍官:“你看過文件?”
情報官的臉唰一下白了:“不,我沒拆,只是調查員告訴我的,其實裏面到底什麽內容,我也不知道。”
情報官倉皇應對,孟逸辰卻一句話沒說轉身了。
情報官咬唇,擦了一把額頭的汗。私拆特級密件,這種事情只有大沒有小,雖然只是在封存的時候偷偷在旁邊瞄了一眼,但他碰上的,必竟是總參的鐵腕人物孟參謀!誰都知道這個人做事向來詭異,從不按常理出牌,如果他要想追究這件事情,他的後半生,恐怕就要交給監獄了。
他看着孟參謀那英挺的背影在長長的走廊裏消失,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夜間,還有作訓任務,孟逸辰沒有停留,直接去了駐地,而相距離他二百公裏的另一處,北江——
喬铮的書房門被負氣而出的郝麗煊重重的關上,突如其來的撞擊聲震得整棟樓都有晃動的感覺。
袁遠站在書房門前,隐約感覺到裏面壓抑的氣氛。數年沒見到喬铮發火了,不知道是什麽事惹了郝麗煊,但是猜也猜得到他們鬧不愉快的原因,十有八九是因為她。
從設定這次的計劃起,就預料到這樣的情形會觸怒他身邊的女人,只是沒預料到這個女人會是郝麗煊。游戲結束,正愁沒有全身而退的契機,郝麗煊,謝謝你這個時候來幫我。
這場風波,始初,既然是你接手的,結尾,自然由你善後。
她在演戲,喬铮根本還沒入戲,現在卻要實實在在的演一出了,能否圓滿,就看喬铮配不配合了。
所以,當她穿着一身低胸的性感睡衣出現在喬铮書房裏的時候,正在對着屏幕發呆的某人簡直被石化了。
“小遠……”
給郝麗煊的房間,就在喬铮書房的隔壁,原本是喬铮的休息間,現在臨時收拾出來讓郝麗煊住,但是隔音效果卻不是很好。
“你們談完了。”袁遠故意将聲音放大一倍,但眼睛卻快速地一轉,給喬铮遞了一個眼色。
喬铮還在木枘中,沒有太領會她這個眼神的含義,相反的,他理解反了,理解成了一個不太熟練的媚眼,那一瞬,渾身的血脈頓時有種彭張的感覺。
“你跟你的舊戀人眉來眼去,把我曬在一邊,喬铮,你當我是什麽。”一見喬铮沒懂她的眼神,袁遠一着急,往前緊走了一步,聲音變成了河東獅般的怒吼。
這回,喬铮徹底懵了,也急了:“小遠,我跟煊煊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剛才,我跟她只是……”
袁遠一個勁地給他遞眼色,這回,喬铮終于明白了,剛剛被激情燃燒的灼熱起來的心,随着漸漸看懂了袁遠實質的表情而漸來漸涼。
“只是什麽,你當我是聾子還是瞎子,我沒長耳朵沒長眼睛的麽,喬铮,你當我那麽好欺負。”袁遠一邊擠眼睛一邊還在吼,卻沒注意到喬铮的表情變化。
他冷冷的,看着袁遠那張虛僞的臉,半垂在身側的一只手想也沒想便擡起來,“啪”的一個巴掌落在袁遠的臉上:“滾出去,我要跟什麽人在一起做什麽事情用不着你來管,給我滾出去,立即,馬上。”
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在演戲還是動了真情,但是那一掌揮過去,他的眉頭都擰成了一條線。他打了她,二十幾年來,這個一直被他小心翼翼維護着的寶貝,今天,他竟然打了她。
看着渾身顫抖,說不出一句話來的喬铮,袁遠真的以為他入戲了,竟然忽略了臉上火辣辣的痛,微笑着,向喬伸出一個拇指,但嗓子裏卻裝出歇斯底裏的怒吼:“喬铮,你混蛋。”
聲音很大,整棟房子裏,都回蕩着袁遠的嘶吼。
許久之後,喬铮才從愣怔中醒過來,看着那只有些麻木的手掌,擡起來憎恨的向牆上揮出去。
不知何時,郝麗煊已悄然站在了他的身後,看着他揮到牆上弄破了的手,有些內疚:“铮,也許我錯了,對不起,讓你們……”
“出去。”喬铮這次再沒有發怒,聲音低沉,卻蓄積着雷霆萬鈞的怒氣。
袁遠是早晨第一個醒來的人,如果不是當早班,她有每天慢跑的習慣。別墅區外的公路上,車輛稀少,人跡幾無。袁遠脖子上搭着毛巾,慢悠悠的跑了兩圈之後,太陽才從遠處的樹稍間上升起來。
昨晚那麽一折騰,她倒是睡踏實了,可是害得喬铮在書房裏呆了一夜,直到淩晨她出門跑步的時候,還可以看到書房亮着的燈光。
喬铮,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廚房裏,陳姐已準備好了早餐,因為主人沒起來,便獨自拿着花灑澆花壇裏自己種的菜。
別墅的大門稍稍的開着一條縫,陳姐起初沒有注意,直到有人徑直從那條縫隙裏走進來,她才一下子慌了。
“你,你是怎麽進來的,你找誰?”突然看到面前的陌生人,陳姐頓時亂了方寸。
孟逸辰一身休閑運動服飾,面對陳姐的慌亂,卻一點也不顯生疏地接過了她手中的花灑,替她澆花:“我是袁小姐的朋友,剛剛在外面按門鈴,沒有反應,反正門開着,便自行進來了。袁小姐起來了麽?”
他的聲音溫和,而且走到花壇的位置,也不再往前,陳姐的戒心少了些,沖面前的帥哥讪讪地笑笑:“先生你可能來早了,這個點,我們先生和小姐可能還在……”後面的事情,陳姐沒好意說出口。昨晚那番翻天覆地的鬧騰,先生到底在哪個小姐的床上還不知道呢。
但是握着花灑替她澆菜的那個人,動作卻停頓了一下:“沒關系,我可以等。”
郝麗煊已經起床,剛洗完澡,頭發上還帶着水珠,在浴室裏找不到吹風,敲喬铮的卧室,半天沒有人應。下樓,卻看到客廳裏,剛剛洗了澡的喬铮同樣的頭發上帶着水珠,站在陽臺上,看着院子裏正在說話的兩個人。
“先生,看樣子我們家先生和小姐一時半會兒的也醒不來,要不請您到客廳去坐着等吧。”
“別呀,這兒多好,早晨的空氣又新鮮,這些花又漂亮,你不用管我,你可以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孟逸辰沖陳姐淡泊一笑,陳姐還是愣了半晌。
如果說她家主子是妖孽般的美男,那面前的這個人,簡直就是神仙般的帥哥,連笑容都那麽燦爛。
陳姐花癡般站在原地沒動,客廳裏的孟逸辰卻緩緩的移動了腳步,悄然來到了她的身後。
“陳姐,你真是太不懂禮貌了,客人來了應該請進來,怎麽能讓客人動手幹活呢。”
喬铮突然而至的聲音,頓時讓陳姐驚出了一頭冷汗:“喬,喬先生,這位先生他……”她的話還沒說完,已被孟逸辰接過去。
“是我自己願意享受這初晨的陽光的,喬先生,沒打擾到您吧。”說着,他的目光,越過喬铮,看向身後同樣一身睡衣,頭發濕濕的郝麗煊。
喬铮沒發現,當他自己往外走的時候,那個一身白色性感睡衣,如鬼魅般飄浮的郝麗煊已悄然跟在他身邊出來。
“進去坐還是在這兒?”喬铮心中尴尬,臉上卻依舊是一副百年不動的冷漠。
“這裏很好,我等小遠的,相信不會讓我等太久。”孟逸辰依舊澆着手下還沒有享受到雨露的花朵,臉上的笑容淡泊從容,仿佛他在自家的院子裏做着他随心所欲想做的事情。
喬铮的手指,不由緊緊一握,“她讓你來的?”
孟逸辰回頭,燦然一笑,剛想回複,大門吱的一聲,半開的門口,出現了一個穿着黑白條運動服的俏麗身影。
45、太熱絡
袁遠滿臉濕涔涔走進來。她老遠就看到了停在別墅外面的車子,嚣張的路虎,車牌號遠遠的就可以看到是一串零。在這個別墅小區,各種各樣的世界名車都可以看得到,卻獨獨少見這種霸道的越野車。
讓她更沒想到的是,喬铮和郝麗煊竟然也起來了,跟孟逸辰站在院子裏一副有說有笑的樣子。
袁遠站在門外,猶豫了一下,這出戲,到底要如何演?昨晚才跟喬铮“鬧翻”,現在當着郝麗煊的面,肯定不能跟喬铮太熱絡。
昨晚,她才剛剛在孟逸辰面前秀過跟喬铮的恩愛,此刻,如果跟孟逸辰太貼,等于自掘墳墓。
既然兩邊都不能太熱,那自然兩邊都不要搭理。她大大咧咧的走進去,甚至沒打算在三人中間停留,只是在看到孟逸辰的時候,不鹹不淡的招呼了一聲:“你怎麽來了?”
她極平淡的一句話,驀地讓兩個勢均力敵的男人心中豁然。
乍一看到袁遠從外面滿臉污漬的的進來,孟逸辰的心情簡直好到了極點,對她的态度,一點也不生氣,相反的,放下手中的花灑,迎過去,抓起她肩上的毛巾,擡手就要替她擦拭臉上的汗水:“趕快上樓去洗個澡,這樣會感冒的。”
他說話,完全無視後面一雙冒火的眸子對他的敵視,一如象進了自己家一樣的對自己喜愛的女子,語氣寵溺。
袁遠知道他這是故意做給別人看的,心裏早就惱了,一把擋開孟逸辰的手,誰也不理,徑直往屋裏走。
“孟上校,我記得跟你沒有過結的,你這大清早的,到底什麽意思?”喬铮臉上的陰郁換了一層含義。
孟逸辰微微一蹙唇,俊美的五冠跟着一起明亮:“喬先生誤會了,我家那煩人的小丫頭在您府上打攪了好些日子,我本該早些過來答謝的,卻一直拖到了今日,謝謝喬先生了。”
喬铮狠狠咬住內唇,兩鬓之間卻青筋暴起。“孟上校,你恐怕搞錯概念了,我呵護自己的女人,幾時需要別人來道謝了,你不會是自作多情了吧。”
一直站在身後觀戰的郝麗煊及時走過來,語氣親昵地貼在喬铮的身邊:“铮,他是你的朋友啊,應該請到裏面坐,陳姐已經做好了早飯,不如請你的朋友一起坐下來吃。”
喬铮回頭狠狠瞪了一眼多嘴的女人,恨不得将她活扒了皮的表情。
“所以哦,我今天來就是要接她回去,給喬先生騰出足夠的時間來疼你自己的女人。”
孟逸辰的話充滿了挑畔,喬铮豈非善類。
“那我倒要看看孟上校如何将她帶走了。”
喬铮的話裏話外都是火藥味,不過孟逸辰可不是來打架的。
“喬先生不說我都忘記了,這段日子小遠承蒙您照顧,我是真心想感謝您的,所以特意給喬先生準備了一份小小的禮物,希望你笑納。”
孟逸辰的手中,捏着一個白色的U盤,還沒等喬铮答複,他已扔了過去。“都是些平常菜,喬先生先看看合不合你胃口。”
喬铮握着這個冰涼的U盤,拿不準孟逸辰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那丫頭任性,麻煩你替我告訴她在衣服裏面加件背心,今天有雨,小心胃寒。”
喬铮的眼珠子都要暴出來,若不是旁邊有郝麗煊一直死死的牽住他的手臂,這會兒他已經控制不住的沖過去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了。
這位高傲如帝王的貴公子,何時象如此這般的忍氣吞聲過?
袁遠站在二樓的窗口,看着窗外那一靜一動兩個極品男人之間的對決,暗自嘆息。孟逸辰,你又何必呢,從來就沒在乎過,何苦要為難喬铮,給自己樹立一個敵人呢。
書房裏,一臉怒氣的喬铮看着U盤中的視頻,一臉看不出神情的深沉。
畫面中,楓都四少在雲田山莊的畫面,每一步每一節都那麽清晰,尤其是周碧桐殺了肖潛的那一段,喬铮反反複複的看了好幾遍。
他記得他們進去的時候都沒帶武器,老三的手中卻多了一支槍。怪不得警察說兩死四傷。
而這個時候孟逸辰将這段視頻拿出來……僅僅只是不想讓她卷入嗎?
喬铮陷入一個模糊的圍城裏,連袁遠進來都沒有發覺。
“怎麽了?”袁遠站在離喬铮的辦公桌近一米多的地方凝眉看向喬铮雙眉緊蹙的臉。
喬铮一個恍惚清醒過來,第一反應的關掉了顯示器,将插在電腦上的U盤拔掉。
“收拾好了麽?”
袁遠疑惑:“收拾什麽?”
“你全身而退的策略,現在你的那位竹馬哥哥擺明了要帶你走,你別不領情。”喬铮鎮靜下來,順手收拾淩亂了一夜的書桌。
“喬铮,其實我……”知道喬铮是真的誤會了,她還想替自己申辯,卻被喬铮擡手打斷。
“小丫頭,別忘了我是個商人,只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現在大哥他們暫時沒事了,你別跟着湊熱鬧。再說了,前面我讓你利用了一回,這次我利用你一次,咱倆之間已經扯平了。交易結束了,懂嗎?”
袁遠心底一陣陣的往上冒寒氣:“你,是不是怕他?”
“我跟他井水犯不着河水,我的性格你清楚,跟自己沒關系的事情,從來都不會去介入,更何況這種事情。”喬铮說得決然,袁遠一臉自嘲。
“原來,我在你心目中,一直都是事不關已的那個角色。”
喬铮低頭處理手中的文件,一副要結束談話開門送客的神情,袁遠的心涼了又涼。
“其實你不說我也明白,很多年前就明白,即使沒有煊煊的出現,也改變不了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明白為什麽還這樣不自量力,這樣不知天高地厚……
今天,謝謝你,讓我終于可以安心。”
不知何時,她的眼裏已溢出了淚水,每說一句話,往門口倒退一步,看着一直坐在桌前的那人,那張從始至終一直保持着冷漠表情的臉,象一坐冰山,越來越重地壓在心頭,直到模糊了的雙眼,再也看不到。
其實,她原本也沒渴望過他能對她如何,只是不甘心昔日的兩小無猜,究竟為何會變成今日的陌路!
铮哥哥,我以為我失去了媽媽,失去了家,你就是我唯一的親人,是我的天,是我的幸福。可是,為什麽你的心裏你的眼裏永遠只有利益?
袁遠把自己淹在浴缸裏,直到感覺眼裏再也流不出了淚才爬出來,擦幹淚水,仔細地穿好衣服,對着鏡子,重新調整臉上的表情。
被喬铮掃地出門,而面對的孟逸辰是個什麽樣的人物,沒有人比她心裏更清楚。
孟逸辰與林楠婚期在近,爸爸已下了最後通碟,如果再與他這樣藕斷絲蓮,別說爸爸不答應,就是她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已。
比起女人的妒忌,男人的占有欲也是随時食人的惡魔,一個不慎,一旦介入其中,随時會粉身碎骨。身處的險境需要步步為營,面對身邊這些各懷心事的人,何嘗不是要披荊斬棘。
喬铮畏險,已毅然堅壁清野,餘下的路,她只好獨自赴湯蹈火。
孟逸辰正等在客廳裏,一身閑暇裝束,神态悠閑自得的站在窗前賞魚。剛剛接了一下電話,昨晚從北京來的特別情報官,在返京的路上出了車禍,人已被送到了醫院,但依舊處在暈迷狀态。
“他随身帶的文件呢?”這是他最關心的。
“他的車子迎面撞在橋欄上之後起火,随後趕到的警察只顧着救人,車子已被火燒得差不多了,現場只找到了一些殘骸,文件內容已經看不清了。”
孟逸辰挂了電話,心卻再也放不到那些色彩斑斓的魚身上去了。
袁遠拎着随身的小箱子,緩步下樓。
這種離開的方式不在她的預計之內,倉惶,狼狽。
身後,有緩緩的腳步聲,她知道他跟着下來了,卻執意的沒有回頭,象與過去告別一樣,擰着心,不讓自己有丁點受傷的情緒外露。
“小遠。”喬铮終于還是忍不住,在她身後喊了一句:“你忘了這個。”
46、喬太太
一臺精美的MP4,是袁遠在處理完喬铮的傷勢之後遺落在他床上的。普通的表面,與平常的MP4沒有絲毫區別,但內置有一塊太陽能電池板,可以接收單線衛星電話,有全球定位的GPS導航。
從英國回來的那天,袁遠到機場去接他,喬铮注意到,她的身上就帶着這個東西。一路上他們誰也沒有說話,袁遠一路上都戴着耳機聽音樂。
他伸手替她摘下:“老戴耳機會損傷耳膜的,這種東西,以後少聽。”
她沒說話,只是點頭,那只空餘的耳機裏,隐約傳出的,是王傑的《回家》。
後來,他送了她好多種CD、PC,但都沒能取代這款老式的MP4,長久的留在她身邊。
“是男朋友送的吧?”他試探。
“是媽媽留給我的。”她沒擡頭,答得傷感。
他伸手就從她手中奪過去,順手一扔,撞在路邊的大理石牆上碎成了無數片:“你什麽時候才可以從痛苦中清醒過來看看身邊的人,媽媽不在了,可愛你的人還在,你明不明白。”
一向在他面前乖乖順順的小女孩,那一刻突然發飙,驟然變成了一只母獅子,返身将他抵在牆上,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一雙汪着淚水的眸子裏,是他從沒見過的兇殘。
“不要以為我的柔弱會任人欺負,記住,一個人的弱,是有底限的。”
那一瞬,他整個被她眼中嗜血的殘忍和語氣中的凜冽震驚了。也從那一刻起,他懂得了,其實,她心中的痛,無可替代。
那部機子,徹底廢了。他跑遍了浦寧大大小小的音響市場,甚至托了好多人,始終沒有買到一模一樣的。可是,再見到她時,那部機子,卻完好無暇的出現在她手上,一部全新的。
前夜,她卻将它拉在了他的床上。
他打開裏面的歌曲,整個晚上,一首首的聽完,仿佛閱讀着她這二十幾年來的心路歷程。
愛,沒有完整,心始終茫然。
遠,告訴我,你的眼睛裏都看到了些什麽,為什麽讓你的心靈如此灰暗。而我,能否醫好你的悲傷?
袁遠回過頭,看見喬铮的手上,拿着她的衛星電話。突然改變的環境,讓她疲于應付,倒是忘了跟Victor聯系。作為暗夜在大陸地區的情報負責人,他手中掌握的資料,可能比國安掌握的還要多。
如果不涉及自身利益,她不會違規去打聽其他內容。
“謝謝,你自己保重。”從喬铮手上接過類似于MP4一樣的衛星電話,袁遠頭也沒回的走出了客廳。
孟逸辰十分紳士的伸手與喬铮握別,臉上帶着的勝利笑容與喬铮身後的那個女人,驚人的類似。
“謝謝這幾天對小遠的關照,我們先告辭了,喬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