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紅樓夢（二）
在賈敏的喪事上，賈家只派來賈琏。這使得林如海很是不滿，但他也沒表現出來。
林如海在書房中看着賈母所寫的信，無意識敲擊着桌面。
柳言來到書房，她看到桌面上的信件問道：“爹爹，外祖母可是說了什麽？”
林如海看着柳言說道：“你外祖母來信說要接你與黛兒教養。”
柳言試探着問道：“父親打算如何？”
林如海嘆了一口氣說：“女有五不娶：逆家子不娶，亂家子不娶，世有刑人不娶，世有惡疾不娶，喪婦長子不娶。若是有你外祖母教養，黛兒倒也不錯。況且京中幾個皇子的奪嫡之争也越來越明顯，現下江南局勢不明，将你們送于你們外祖家倒也可以避過那些暗算。”
柳言皺眉說道：“爹爹，我不願去賈家，我的身份不可讓賈家人知道，去賈家常住的話勢必會有些破綻。而姐姐孤身一人去外祖母家未免······我們為何不可請宮裏出來的嬷嬷來教養姐姐？也可以堵了那些人的嘴。”
林如海考慮半天，最終說道：“你留在江南，我會為你找個老師，至于你姐姐必定要進京，我們顧不了內宅，黛兒一人在家中，若是被那起子人找到機會，黛兒也會處于危險之中，而你外祖家至少可以保證黛兒的安全。自然我也會找個宮裏出來的的嬷嬷跟着黛兒去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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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我不要去外祖母家，我要留在爹爹身邊。”林黛玉淚光點點，看着林如海。
“黛兒乖，你去外祖母家你外祖母會好好照顧你的，她會教導你作為女兒家的事。”林如海安撫道。
柳言站在旁邊問道：“爹爹打算安排哪些人去服侍姐姐？”
林如海略一沉思說道：“除了宮裏來的張嬷嬷，就王嬷嬷和雪雁吧。”
“怎麽只帶了姐姐的一個丫鬟？雪雁還小，而王嬷嬷年事已高，還是多派幾人去服侍姐姐吧。雪鳶、雪鷺、雪翎還有林嬷嬷也跟着一起去吧。”
林如海想了想之後也同意了。
柳言給林黛玉身邊的林嬷嬷塞了三萬兩，說道：“到外祖母家就說姐姐的吃穿用度都從裏面出。還有我聽說外祖母家有個表哥總喜歡往女子內帏亂闖，林嬷嬷你和張嬷嬷一定要仔細不要讓表哥亂闖姐姐的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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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感動于弟弟的照顧說道:“我這一去也不知什麽時候回來，弟弟你要注意自己與爹爹的身體。”
柳言點頭答應。
一邊林黛玉上京進入賈府，另一邊柳言的功課也由林如海改成林如海的同年如今丁憂在家的李庭字子林。
說起李庭其人，可謂是一風流才子，當初可以說是天子近臣，可偏偏在他人生的輝煌處，先是父死後是母亡，接着兩年中妻子，兒女接連去世，一下子李庭老了好幾歲，上了折子辭官。聖上憐他，準許了他的奏折。恰巧他如今在揚州，林如海就請了李庭教導柳言。
“老師”柳言恭恭敬敬的行禮。
李庭板着張臉摸了摸自己的胡須說道：“如今你在我門下，若是讓我發現你在功課上偷奸耍滑，仔細你的皮。”
柳言應下，說道：“老師放心，學生必會在功課上勤勉。”
這時，李庭才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問道：“你父親可是為你啓蒙過了”
柳言答道：“父親已為我啓蒙兩年”
“那‘賈誼五餌三表之說,班固譏其疏.然秦穆嘗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說亦以戒單于,其說未嘗不效論’何解？”
柳言略一沉思說道“賈誼對匈奴持分化瓦解，利誘結合軍事懾服的态度。‘五餌三表之說’，五餌指五種對匈奴的誘餌，三表者指三種征伐之表，主要內容是反對和親政策，以厚利麻痹腐化其上層，進而以大軍讨伐。雖然班固對其不以為然，但是秦穆公用此策略獨霸西戎，成為西戎伯主，穆公采用西戎降臣由餘的計策，厚幣美色迷惑其國主赤斑，進而趁其不備，一舉讨平，西戎其他小國震驚之餘紛紛遣使來朝，遂為西戎伯主，為秦以後的向東發展掃除了障礙，漢朝的匈奴名臣中行說當時也多次告誡匈奴單于不可堕于此策，這個策略也未嘗不是有效。”
李庭聽着這個回答，眼中有過欣賞與贊嘆，他本想用這個問題為難一下柳言，沒想到柳言的回答超乎自己的意料，以他現在這個年齡能做出如此的回答，真真是個好苗子啊。
李庭滿意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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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三月，百花盛開。柳言一襲素衣，坐在客棧的包廂之中。
下面的參加完鄉試的人有些已經變成了舉人，有人高興自然有人失落。關系較好的文人們紛紛設宴宴請好友。
柳言也趁着這個機會向父親磨了好久，才得以好好地在外面逛逛，雖然她跟着李庭李老師在學習，可終究還是因為身份沒有下場考試。
在客棧坐了好一會兒，柳言看着外面古老的街道，也有了些興趣去逛逛。
沒想到剛一下樓就有不長眼的從上來了。
“喲，這麽俊的哥兒怎麽從來沒見過？”一個長得還可以，行為卻猥瑣的男子攔住了柳言的路。
柳言皺眉，她本是女孩，又有着林父林母的遺傳，想想林黛玉的仙姿，柳言自然長得不錯，若為女裝可以說是漂亮，容貌姣好。可她現在偏偏裝為男兒身，這樣的容貌難免有些陰柔秀麗過度，引人過多的注意，某些人甚至看到她會起龌龊的想法。以往柳言總呆在林府，就算出門也較少露于人前，這次出來卻沒想到引起事端。
柳言本不想理會，要繞道而過，卻不想對方是個沒眼色的家夥。
“小兄弟，別這麽急着走啊，陪哥哥去喝杯酒吧。”對方笑得很猥瑣。
柳言沒有感情的看了對方一眼，還有些稚嫩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的惱怒：“滾開”
對方還是笑嘻嘻的說道：“小兄弟，我可是甄家的嫡孫甄雷，跟着我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況且我也算得上玉樹臨風，你跟了我也不虧。”
柳言一聽，所在袖中的手狠狠的一縮，好一個甄家。
旁邊有人聽不下去，想要出手幫柳言解圍，還沒有開口就被朋友拉下去，說道：“你不要命了，這可是甄家的人，你得罪不起，人家嫡親的姐姐可是當今的甄貴妃。”
柳言不欲于他起沖突，也不想給父親惹麻煩，打算就當聽狗叫了，就此走了。
世事難料，柳言的沉默被那甄雷當做了畏懼權勢，動作更是輕浮，想上前動手動腳。柳言只是不想惹麻煩卻不代表她會畏懼這些，自然在甄雷上前想要輕薄她時，柳言往後退了一步，嘲諷的笑道：“看你玉樹臨風，英俊潇灑，風流倜傥，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想必一定是人渣中的極品，禽獸中的禽獸，而且據我觀察，你肯定從小缺鈣，長大缺愛，姥姥不疼，舅舅不愛。左臉欠抽，右臉欠踹。驢見驢踢，豬見豬踩。”
甄雷聽了自是氣得七竅生煙，想上前抓住柳言。
柳言一個示意，護衛攔在甄雷以及他的奴仆面前，滿身怒氣的罵道：“大膽，我家大爺可是揚州巡鹽禦史的公子。”
甄雷雖是個纨绔子弟，但也知道巡鹽禦史林如海的名字，更是知道林家和賈家是姻親。他知道林家是當今聖上的純臣，不可惹之。
甄雷倒也能屈能伸。笑着賠罪道：“原來是林賢弟，真是失禮失禮。”
柳言陰測測的一笑說：“在下怎麽敢當你的賢弟其實我一直覺得世界上就只有兩種人能吸引人，一種是特漂亮的一種就是你這樣的 。”接着柳言就甩袖而去。
甄雷一直沒翻譯過來，以為這是贊美。
而旁邊的文人在細細咀嚼了一遍之後自是明白這裏面的意義，笑得滿臉花開，覺得說出這話的巡鹽禦史的公子真真是個妙人。
而甄雷看到這些文人哄堂大笑的樣子，自然是明白這不是什麽好話，在聽到旁邊戰戰兢兢奴仆的解釋後，臉拉得老長。
眼光陰狠的掃過那些文人，讓他們閉了嘴，收了笑臉，無論甄雷再怎麽纨绔，他也是當今當今甄貴妃的嫡親弟弟，甄家未來的當家人，這份氣勢自是旁人所不能比的。而那些文人也畏懼甄家的權勢，見了甄雷的臉色之後自是收了笑臉。
巡鹽禦史的公子有與甄家争鬥的資本,但他們多數人卻是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