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褚郁一覺睡到大中午。
腦袋發脹, 熟悉感堪比幾個月前從酒店醒來，他好像斷片了，拼命回憶也只能想起——
他鬧着在任希耳邊撒嬌“我就蹭蹭不進去”。
“……”
為什麽會這樣, 酒品差只會影響床品更差。
褚郁捋了捋額發，胡亂找衣服往身上套, 放置在床頭的手機嗡地一響, 是助理金柱哥分享的八卦鏈接。
金柱：[巨狗血！泰國版“大壯哥”醉酒與金主簽下放棄孩子撫養權的協議，昔日巨星淪為圈中笑柄！]
褚郁：？
什麽鬼，大早上分享奇葩新聞, 這前後兩助理像擁有着同一個靈魂，一時不懂換的意義在哪裏。
褚郁懶仄仄出了房門, 長腿剛搭在樓梯間的拐角處, 耳邊便傳來樓下清晰的通話聲。
“小褚怎麽還不起床？平時都是寶貝伺候他的？”
“媽, 他參加那檔節目累得要死了，就睡晚會兒怎麽了。”
“好吧，你爸給他拟的新合同看了沒？”
“嗯，我今天會跟他談。”
褚郁只怪自己腿太長，聞言時, 人已經徹底下了樓, 視線越過餐桌的豐盛午餐, 跟任希的目光隔空相撞。
緊接着，任希的眸光偏開, 略微地挺直脊背, 臉頰染上層若隐若現的紅暈：“媽, 先挂了。”
擺明了是有什麽瞞着他。
褚郁不語, 走近後也不坐下, 反倒被任希挑眼打量：“你生日禮物想要什麽？”
褚郁目光沉熾地拉開椅子, 不敢要。
任希催他：“你怎麽回事，那我直接提合約了？”
褚郁打含糊道：“我先吃飯吧。”
任希：“……”
他就知道褚郁酒醒後又是渣男本色的絕情！
然而褚郁只是被搞怕了，前有大壯哥的分手禮，後有狗血文學的棄權協議，難道是醉後得罪了任希，反手有雙份驚喜在這等着他。
一頓飯吃得心裏有鬼。
結束後，廚房有洗碗機運作，客廳有機器人打掃，一米八幾的豪門金絲雀找不到事兒幹。
任希把玩着相機，擡起臉：“陪我去逛街。”
褚郁慢半拍地說：“會累，想買什麽我去跑腿。”
任希：“你又不是我助理，我就想和你出門逛逛，買些崽崽的東西。”
褚郁拗不過，走到玄關處勾起車鑰匙：“那我先把車開到院門。”
一時半霎沒反應過來，等到了地下車庫，褚郁這才憶起平時要是唱反調，不管誰占理，任希都能原地開炸。
“……”
怎麽這回又好聲好氣地哄人，怪聽話的。
褚郁越發懷疑他醉後失态，可理智不允許他過問太早，又惹得任希不高興，敲定目的地後，一路上他駕車，任希都在饒有耐心地折騰手中的相機。
褚郁沒聽到咔嚓聲，餘光裏是微長細發別到耳後的任希，眉眼生動，薄唇殷紅，專注于手中的相機似在記錄什麽，褚郁卻無法再找尋比任希更想要捕捉的風景。
那份心情是無比被動的。
直到瑪莎拉蒂駛入宜家車庫，任希這才将相機裝進小包裏，整個複古款式的相機包被遞到褚郁面前。
任希：“幫我背好不好。”
褚郁呼出氣息：“好。”
逛起宜家的兒童産品區，任希摸上褚郁的腰側，翻出相機又開始全程記錄，不時對鏡錄些雙人穿搭，不時對着嬰兒用品一通解說——
“高價椅要買帶托盤的。”
“這些小玩偶，崽崽肯定都喜歡。”
“崽崽的碗好小，爸爸一口就能吃完。”
褚郁就在旁，從未見過像這般絮絮叨叨的任希，可愛到他想把任希揉進懷裏，可公共場合不允許，只能一心二用地為崽崽考慮房間布置。
任希是孕夫，不能走太久，他倆移步到休息區域時，随意買了些小吃，落座歇會兒。
褚郁克制不住地瞄任希：“打算錄Vlog？”
任希擡眸：“你怎麽知道的。”
褚郁嘴角浮起輕笑，卻怎麽都不回答，繼而被任希逼問在笑點什麽，他還是藏着那點迥異的心思。
任希舉起相機：“不說拉倒，給你來個特寫。”
褚郁手肘撐在桌上，無骨般地斜倚而坐，心裏卻不無緊繃：“以後崽只能這樣看我了？”
任希一頭霧水：“我怎麽聽不懂。”
褚郁不自在地嗦吸管：“……算了。”
原本打算錄制些有意思的鏡頭，任希透過相機屏幕，怎麽感受到褚郁的怨氣沖天，像個沒安全感的小男友。
任希能怎麽辦，騰出手舉起叉子，将哈密瓜小切片送到褚郁唇邊：“不懂你鬧點什麽情緒，給點面子嘗一口。”
褚郁張口接住，嚼了嚼泛甜的味兒：“把我當小孩哄呢。”
任希笑得眼眸彎彎的：“你自己看呗。”
話落，小片段已錄制結束，任希反手點開視頻，移去相機屏幕，褚郁看得一臉難為情，耳根發紅，他還真的像在任性耍脾氣，難道平時都這樣勾引的金主？
正想要開口解釋，休息區的顯示屏播放起了《Super Asian Music》的二期節目，現場繼而激起了小範圍的尖叫。
褚郁和任希不免吓一跳，對視後又都戴起了口罩。
“哇啊啊啊工作人員肯定也在追褚郁哥哥！”
“笑死，還特地跳過了汪姐的舞臺才開播，這仇結大發了。”
“憋說話了姐妹們，開始看舞臺了！”
社死的感受分為好幾個階段，在公共場合觀看自己錄制的節目已趨于白熱化。
褚郁克制不住地埋臉俯向臂彎，身旁的任希卻笑得肩膀直抖，還伸來手掌，覆在他後腦上讓揉了揉。
任希好笑道：“你幹嘛啊。”
褚郁悶着聲音：“好丢臉。”
任希更是笑得不能自已，非得用相機捕捉到這些細節，鄰桌的粉絲可以後期打碼，但臺上和臺下的冉冉巨星反差這麽大，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透過屏幕，鏡頭裏的朦胧感一覽無餘。
如淼茫海洋的舞臺布局，四周圈起了玻璃質感的屏障，舞臺妝造的褚郁一身黑，立在中央的落地麥克風前，深陷在無端的暗夜中。
倏地，從他頭頂打下一束照亮他的燈光，歌曲的鋼琴前調同步響起。鏡頭由遠而近，再切至褚郁那張冷峻的臉。
任希眸光閃動，如被扼住了呼吸，竟是看得一刻也忘了眨眼。
不是迎合大衆的流行樂，也不是含義淺薄易懂的情感曲，褚郁似在突破自己留給衆人的刻板印象。
褚郁在歌曲裏扮演着一只瀕臨滅絕的魚，似在訴說被困在海底的日複一日，環游無盡且漫長，個體渺小而孤獨，沒人懂他，他也看不到出口在哪。
可當歌詞唱到“一束偶然的光照亮了海底”，那種極致的壓抑又轉瞬即逝，在曲子的旋律慢慢推上副歌時，這只瀕臨死亡的孤獨動物遇到了希望。
孤獨卻浪漫的氛圍，與試圖隔絕外界的人格進行和解，以及褚郁沉穩而磁性的嗓音，構成了這首超乎想象的曲子。
他才剛剛二十三歲，想法卻像浮動的流水，靈魂如抽絲細雨，将想表達的一切滲透人心。
一時間，在場亦或是網絡上的聽衆無一不受觸動，人人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渴望有照亮自己的那束光。
“或許是你救贖我，也照亮我。”
歌曲終章，如一場宏大的聽覺盛宴，至此落下了帷幕。
任希輕啓薄唇，将視線挪向褚郁通紅的耳廓，一時明白了他在不好意思什麽，再伸出修長手，指朝那飽滿的耳垂揉了揉，小聲道：“是不是唱給我的？”
褚郁驟然呼吸沉緩，肌膚的滾燙更是四處亂竄。
任希深吸氣：“聽話，讓我看看臉。”
褚郁緩了幾秒才如他所願，擡起臉，那張冷若冰霜的帥臉竟稍微紅了眼眶：“真的好丢臉。”
任希至此不受控制，把人哄進了更衣室裏，又是親親小奶爸的眸子，又是嘴上以老板身份哄道：“不丢臉，唱得可好了，是崽崽的賺奶粉錢永動機。”
褚郁坐在椅子上險些被逗笑，手背輕摁任希的後腰，摟他入懷，側耳貼在距離崽崽很近的肚子上：“能不能告訴我合約的內容？”
任希啊了聲：“合約？我爸的朋友打算跟你簽唱片約，就那個前身是環球唱片的公司。”
褚郁：“……”
任希迷茫：“怎麽了？”
褚郁心情複雜：“沒什麽，特感動而已。”
他要再承認誤會了是分手禮和撫養權争奪權的雙重套餐，只會讓社死更上一層樓，索性全都咽回了肚子裏。
當天，SAM的節目組發布三期任務。
在僅剩下不足一周的時間裏，所有選手需在節目官網上傳二期自作曲的MV，并在三期錄制截止日統計點贊次數，并入舞臺純享般的點贊，未進入前五十名的選手面臨淘汰。
收到消息時，褚郁剛驅車與任希回到紫苑，暧昧的氛圍滿溢出封閉空間，剛打算問清楚任希對于這段關系是怎麽想的。
滴滴——
陳金柱的消息打斷道：“咱們要做最快上傳的那一波，否則點贊數會落後啊啊啊啊啊！”
褚郁：“……”
任希拍拍金絲雀的臉：“工作去吧，讓社死都停留在昨天。”
褚郁頓口無言，這意味着剛滿二十三歲的奶爸又要通宵賺奶粉錢了，還是在老板眼皮底下沒法摸魚的那種。
曲子是他寫的，靈感和旋律都來自于自身，可MV這種東西于他而言，怎麽都說不上擅長。
聽說大多選手都交由公司操辦，可褚郁打算一手操辦。
任希明白他有所顧慮，MV是歌曲的視覺呈現，對外是向市場推銷歌曲的存在，可對內卻是創作者想要傾訴故事的途徑，是同頻的衍生作品，褚郁明顯更傾向于後者。
任希相信褚郁可做得好，無條件包容他的決策，哪怕已預料到他會在點贊數極有可能落後一截。
汪舒藝全權交給團隊，晚九點上傳了畫面氣勢恢弘的大制作MV，而褚郁還在花園觀察小池子，思考着畫面和歌曲分part的權衡。
任希為調适剪輯軟件，導入了相機錄制的小片段，随意剪出了齁得他自己都受不了的Vlog，來回欣賞不夠，趁褚郁上閣樓前發送到自己的郵箱，而後再删掉源文件。
任希掩着哈欠回房後，褚郁才踏上閣樓，他落座并做好拍攝的腳本和其他工作，不确定接下來會在閣樓單獨睡幾晚。
一通肝下來，已是将近一天半，他每天睡眠不足三小時，總算将成品發送給到了公司郵箱，再由工作人員與節目組聯系提交上傳。
“褚郁小哥哥，你的視頻打開不了哦，麻煩你再發一遍。”
“等等，”褚郁剛打算下樓，公司的員工聯系了他，“那我再發一遍。”
這時候勝負已不是最重要的了。
褚郁只想用心對待他的作品，就像是那道光，并非每次都能觸手可及，他珍視每次機會，做不到敷衍迎合。
長時間的熬夜讓腦子不太好使，将源文件再次導入發送，褚郁已下樓，拿睡衣進浴室後，才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發送前忘了播放檢查一遍。
同一時間。
Super Asian Music的官網陷入癱瘓。
熱搜這回拖家帶口出現了褚郁和任希的名字：#戀愛VLOG#！！！
聽着浴室水聲，從睡夢中被手機振醒的任希打開熱搜，一臉懵逼：“？？？”
救命，不是已經删掉了嗎？？？
作者有話說：
12點還有一章！感謝在2022-05-01 23:54:17~2022-05-02 20:58: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和TFBOYS通話、AC.初十、麥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夢 10瓶；新年快樂 5瓶；YFZDHXHLH7、和蕭逸在親親喔、俞閑俞閑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