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朝堂之怒
第四十章 朝堂之怒
元三十四年七月底,北辰漪北地區因夏汛治理不當,導致多處洪水吞噬村莊田地,百姓流離失所。此事上報朝堂,帝怒于朝堂,擲奏章于九階之下,怒斥文武百官,衆跪,無不畏怯。
“可有人說說究竟為何發生?”帝位問聲之人,面帶怒意,環顧下跪百官,威嚴鎮壓,一時之間,汜博殿堂只聞帝言,不聞有人應答。
多時,負責此事的工部尚書迫于威壓,跪前答曰:“回皇上,有人傳言,此次治理夏汛之時,因銀兩不夠,未曾一一打點好,那受災幾處,正是因此……”
“銀兩不夠?笑話!工部尚書,比起往年所撥款額,今年可是多給了你不少!往年能治理好,今年倒是出了這等事故,莫不是餘錢将爾等養成了廢人不成!”皇帝打斷工部尚書之言,句句諷刺。
“皇上!”這等罪名工部尚書可不敢認,連忙申辯,“臣等并非挪用餘錢,而是……而是有人擅動撥款……”
此話一出,知情的不知情的,都露出驚訝知情,皇帝更是叱問:“何人如此大膽?”
工部尚書猶猶豫豫,最後還是說了三個字:“大皇子”,朝堂鴉雀無聲,連皇帝都眯着眼靜了聲,等底下人給他一個解釋。
适時,一人出列,呈手中奏折,跪曰:“皇上,臣有事啓奏,有人來報,大皇子于五月初到達漪北地區,但并未着手防範夏汛,反而于鹹陽城享樂,不僅命鹹陽太守強搶民女,更要求為其建造府邸,府邸之奢華,譬之王府過猶不及,鹹陽太守平日清正廉明,并無餘錢建此府邸,又有大皇子親口答應,随後動用撥款,還請皇上明鑒!”
衆人嘩然,一個強搶民女,一個挪用公款,這等兩項罪名扣在大皇子頭上,當真有些吓人,同跪于朝堂上的大皇子一派大驚,童關雖未開口,卻也默認身後的衛将軍責問:“聶侍郎,口說無憑,你怎能如此污蔑大皇子,此話若不屬實,皇上大可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
對于這個吏部侍郎,皇帝還是印象的,此人以狀元之才入吏部,得吏部尚書庇護,又确實有才,短短幾年就已經是吏部侍郎的位子了,不過此人一向不會彈劾他人,今日卻義正言辭上奏大皇子,不知有何深意,“聶愛卿,你的話無法讓朕直接降罪于大皇子,你可有證據?”
“皇上不妨看看這些。”聶景明毫不動搖,無視他人的目光,從袖中取出幾張紙來,皇帝讓小太監呈上一閱,臉色霎時變色,“好!朕的好兒子!竟敢如此大膽!”
聶景明所呈之物,記載上月鹹陽城有一樁案子,死者正是大皇子所搶之人,竟是那女子不堪大皇子所辱,一頭撞死,大皇子叫人随意丢棄,鹹陽太守不忍,送歸還于女子家人;紙上另記載大皇子府邸所花銀兩和他在鹹陽城所用花銷,一大筆銀兩赫然于紙上。
此等丢臉之事皇帝哪能讓臣子公于朝堂,他心下已然信了八分,底下臣子卻是不知其中事情,見皇帝怒形于色,亦不敢觸之逆鱗。
“朕已知曉,此事雖不是工部之過,卻也有責,罰工部尚書三月俸祿。”
“謝皇上。”工部尚書心中松了一口氣,罰三月俸祿已是最輕的責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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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皇帝頓了頓,又道,“拟旨将大皇子召回,災後之事,依各位愛卿所言,何人能夠勝任?”
經大皇子一事,衆人不敢随意開口舉薦自己的人,靜觀其變,皇帝見無人應答,問道:“聶愛卿,你來說說何人适合?”
聶景明隆隆衣裳,道:“臣以為,六皇子合适。”
皇帝皺眉,照理說之前的事由大皇子造成,此次再派皇子前去,百姓恐不信服,“為何?”
其他人亦是等着聶景明的回答,而他卻平靜敘述:“臣先前得到消息,何向宸何郎中亦知曉此次洪災,亦有動作,想來戶部尚書大人應知曉此事。”
衆所周知,何向宸乃是六皇子門人,而夏丹方知曉何向宸動向亦不為過,皇帝對夏丹方問道:“可有此事?”
果然見夏丹方呈上奏章,道:“回皇上,何郎中來信确實委托臣向皇上啓奏一事,此次洪災,不少百姓流離失所,皇上為此定會勞神費財,何郎中欲求皇上将這些流民招收開掘靈渠,既能安置百姓,又能加快靈渠工作,而他已将靈渠所過之處探查完全,漪北地區亦有靈渠所到之處,而對靈渠工程最為熟悉的便是六皇子,這也是聶侍郎舉薦六皇子之故。”
小太監再次将奏章呈給皇帝,裏頭寫得無非是個中細節和安排,皇帝閱過确實滿意,只是六皇子始終對他而言還有些疙瘩,但一想到靈渠,暗中咬牙,宣道:“此事準了,派六皇子前去接替大皇子,命六皇子明早即刻啓程!”
“謝皇上!”聶景明同夏丹方同時叩謝。
早朝過後,頗有些玲珑心的人都下意識去看兩眼聶景明,這位在朝中不曾得罪任何一個人,卻也不曾表示站在誰身後的朝中新貴,今日所為,确實有些異常,只是聶景明臉上是與往日并無差異的溫和神色,叫人探查不出。
聶景明本想回府,卻被端木岩叫住,“景明啊,來我府上一趟吧。”
“恩。”聶景明實在沒有辦法拒絕這位在官場上對他最好的人。
到了端木府,端木岩就開誠公布道:“景明啊,你也別瞞我了,你是六皇子的人吧。”
聶景明這些年的作為全看在端木岩眼裏,他也曾經懷疑過聶景明是大皇子或是三皇子的人,卻見他不曾幫過任何一位皇子,幾年下來,端木岩這才放心,可是就在六皇子出現不久後,端木岩就有些預感,也發現他逐漸忙碌起來,過來看望他的日程也短了不少,別人或許無法察覺,端木岩卻是親有所感,而今天在朝堂上,也确實應證了他的猜想。
端木岩沒想到聶景明竟在他面前跪了下來,他想去扶他起來,卻被他拒絕,“尚書大人,景明确實如大人所想,一直為六皇子辦事,讓大人失望了,然景明對大人崇敬之心并無虛假。”
“你……起來再說!”端木岩再次去扶他,卻見聶景明搖頭道:“景明想給大人行禮。”說罷,不由分說地朝着端木岩行了一個大禮,稽首磕頭。
“唉~”端木岩嘆氣,也知曉他的固執,一直等他行了禮後才道:“你我同在朝為官,算起來我也只高你一階,你又何必行此大禮。”若是聶景明行頓首禮也就罷了,這稽首禮卻有些重了。
“景明在遇到大人之前已有兩位先生,兩位先生待景明極好,景明亦是對此感激不盡,當初景明對大人所述景明身世,并不全然虛假,景明幼時喪父,15歲時,母親嫁于現在的父親,景明也是在那時改了姓名,尚未來得及享受父親之愛,卻在一年後随六皇子出游,至此再遇上大人,景明一直将您看做義父,一直……”說道後來,聶景明的聲音有些哽咽,他忽然很想母親,也想那位一直想補償他的父親。
聶景明的話虛假與否,端木岩心裏清楚,這幾年相處,他亦是早已将他視為義子,這也是他為何處處護着聶景明的原因,“罷了罷了,你若是願意,就叫我一聲義父,也不枉我視你如己出。”
“義父!”聶景明高興地喊了一聲,任端木岩将他扶起。
端木岩心下嘆息,應下了這聲義父,他就不得不考慮更多了,至少,他也會去偏袒六皇子的吧……
※※※
一襲桃粉紅衣的女子,托着腮,嘴角上翹,好似很愉快的樣子,在她對面坐着一身紫色裙衫的女子,正是東方紫琴,她卻是有些愁眉不展,“紅袖姐姐,你說了要幫我的,反正不能再讓那人纏着秋雨哥哥了!”
紅袖嬌笑道:“我既是說了,又怎會食言,我方才在想,不如讓那人忘了對你秋雨哥哥的情意不就可以了。”
“當真有法子,姐姐快說。”東方紫琴驚喜地問。
紅袖取出一粒藥丸,遞給她,“你将這個給那人服下。”
東方紫琴接過藥丸,有些猶豫,“這是?”
“妹妹莫不是以為毒藥不成,妹妹不信就将它扔了吧,其他法子姐姐也沒有了。”紅袖不在意地說着,起身就要走,東方紫琴以為自己惹了她不快,連忙讨好,“姐姐莫要生氣,我自然是信姐姐的。”
東方紫琴很早以前就認識了紅袖,紅袖對她很好,一如當做妹妹相待,時不時去東方家陪她,東方紫琴自然是很信任她。
“姐姐沒有生氣,時辰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夏府,此次過去,想來夏府該去東方下聘了,妹妹可別忘了請姐姐一杯喜酒啊。”
紅袖的調笑讓東方紫琴羞了臉,“姐姐又取笑我了!”說完就落荒而逃。
紅袖看她離開,臉上的笑意增大,她自小喜歡東方紫琴的單純,對她亦是極好,卻沒想到東方紫琴會同那兩人糾纏,想到方才的藥,她不自覺的猜想,夏秋雨究竟會不會如他師傅任她哥哥欺辱一般,将自己送到駱驚雷身下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