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法靈大展
“啊……好無聊啊……”
京師某座堪稱“高級酒店”的客棧內，鳳青石趴在欄杆上無聊的将手上的饅頭扔進水池裏，許久未剪而半長的頭發亂糟糟的紮在腦後，幾縷碎發不聽話的四處飛舞，跟一旁整整齊齊看書的寶鏡形成鮮明對比。
到達京師已經是第三日了，寶鏡繼續發揚他“太子爺”的奢侈作風，帶着鳳青石住進了京師最豪華的客棧，整日裏吃喝玩樂，讓鳳青石差點忘了他們還在逃命了。不過客棧再怎麽豪華也就那麽大，三天早就逛遍了，表演再好看連看三天也審美疲勞了。這時候鳳青石無比懷戀現代社會的各種高科技産品，這時候要是能打打游戲該有多好啊！最不濟也能打打籃球呀！
正看書的寶鏡擡頭瞟了半死不活的鳳青石，笑道：“從早上起來到現在還不到半個時辰，你就已經說了不下千次的無聊了，真有這麽無聊麽？”鳳青石趕忙湊過去，一臉委屈數落道：“當然啦！好不容易來到大城市，居然連續三天關在這破地方，連大門都不準出一步，我都快長草了好不好？”可寶鏡一點也沒有被打動，反而伸了伸懶腰，說了句肚子好餓就朝着吃飯的大廳走去。鳳青石氣的牙癢癢，明明就是個不需要吃飯的家夥，還說什麽肚子餓？明顯就是想逃避話題！
氣鼓鼓跟着寶鏡到大廳，叫來店小二報了一堆子菜名，驚的店小二趕忙勸道：“這位客官，現在是早點時間，您這全是山珍海味，這會兒沒有啊……”鳳青石剛想發作，就被寶鏡一扇子敲在腦袋上，也不知他是不是施了什麽法術，鳳青石只覺得頭皮一麻，罵都罵不出來。寶鏡于是對店小二和顏悅色說道：“無須理會他，照你們平常的标準上就是了。”店小二跟得了大赦一般趕忙退下。
鳳青石揉着發麻的頭皮，委屈的眼睛都快濕了，寶鏡搖了搖頭，将手覆在他頭頂，頓時一股清涼之意傳來，鳳青石感覺好了不少，一把撥開寶鏡的手，趴在桌子上玩起了筷子不理他。寶鏡失笑，壓低聲音打趣道：“怎麽？可是生氣啦？你剛才一口氣叫了那麽多山珍海味，周圍的人都在看你呢，你要耍性子可不能在這時候啊！”
鳳青石自知理虧，但打死不認錯，誰叫寶鏡剛才下手這麽狠？
店小二很快将精致的早點端了上來，鳳青石頓時就感到肚子餓了，立馬忘了跟寶鏡賭氣，大口大口吃了起來，邊吃還不忘感嘆，“不愧是高級酒店的早餐啊，白米粥都熬的這麽贊！”
看着鳳青石吃個早點都能那麽開心，寶鏡也禁不住被感染了，這人也快二十了吧？在人族來講，已經能算是大人了，可是他一直都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表現在行動上，不用去猜忌他什麽，因為他永遠将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展現給你。
他為什麽，跟善褀這麽像？
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視線，鳳青石揚起臉看向寶鏡，見他正撐着下巴微笑的看着自己，可是仔細一看，他的眼神卻并沒有在自己身上停留。費勁咽下嘴裏美味的包子，鳳青石坐直了身體，也一動不動看着寶鏡。
漸漸收回悠遠的目光，寶鏡才感覺到鳳青石正看着自己，眼神堅定又銳利，一時間看到他這個樣子，寶鏡還真有些驚到，遲疑的問道：“你……”、
“我先聲明，”沒等寶鏡開口，鳳青石就打斷了他，“你看着我的時候能不能眼光不要飄那麽遠？你看着我的時候就想着我不行麽？”
神經大條的鳳青石并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麽不妥，他覺得自己只是單純的提醒寶鏡“不要老是看着他的臉想着別人的事情”，也許他認為自己只是單純的不喜歡印上別人的标簽而已。可是這話聽在寶鏡的耳裏卻有了另一層意思，那種類似于情人間莫名其妙的關于“前任”的醋意。
不過，雖然寶鏡的心有被這句“無心快語”震到，但他向來不是熱情的人，更何況現在的情況也由不得他想這些有的沒得，于是他只是淡淡笑道：“嗯，好，以後看着你的時候只想着你。”
“呃……”不過這回輪到鳳青石語噎了，寶鏡說這話，然後聯系上自己之前說的話，怎麽感覺這麽像自己在撒嬌吃醋？後知後覺的鳳青石終于瞬間臉爆紅，喝再多的茶水也沒法消火了啊！而寶鏡呢？他只是帶着他标志性的笑容看着鳳青石，心裏萬分愉悅，果然，這家夥動不動就能讓自己心情大好一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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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這邊兩人“暧昧不清”的時候，一夥衣着怪異的人風風火火進了客棧，坐在一桌大呼小叫，直把周圍的客人都給吓跑了，而且這夥人跟鳳青石一樣奇葩，上來就點了一堆山珍海味，店小二不像之前勸鳳青石那樣勸他們，而是點頭如搗蒜一般，絲毫不敢怠慢。
由于鳳青石剛才臉熱把茶水都喝光了，店小二又來舔茶，寶鏡壓低了聲音，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那邊那幾個看來來頭不小，大早要了那麽多山珍海味你們也不敢不從？”鳳青石也從之前的臉熱狀态回過神來，偷偷打量了那桌大漢，還沒看清店小二就趕忙把他扯回來，焦急道：“客官你可別亂看啊！”鳳青石不解的問“為什麽？”
店小二苦着一張臉悄悄說道：“那邊那五個就是貓山五鬼，非常厲害的術士，傳言他們經常出入人皇的宮殿，人皇非常信任他們，他們此次定是來參加法靈大展的。”
“法靈大展？”鳳青石咀嚼着這幾個字，好像在哪聽說過，他還沒想起來，寶鏡卻已經想到了什麽，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向小二問道：“這幾日京師熱鬧非凡，你們這店裏也是人滿為患，想必就是因為這法靈大典的原因吧？”
店小二趕忙答道：“可不是嘛……十年一次的法靈大典，只要是個術士就會想參加的，每次都是攪的京師熱鬧非凡，而且今年更是盛況空前，因為啊……”店小二四周看了看，俯下身子神秘道：“因為聽說，這次有個超級大人物要出現哦！”
“超級大人物？”寶鏡皺眉，看來是在思考這個所謂“超級大人物”的可能性。
鳳青石正想再問什麽，那桌“五鬼”突然大罵起來，“掌櫃我們點的飯菜為何還沒上？想餓死本大仙嗎？”鳳青石聽了直想吐，就那五人的德行還自稱“大仙？”什麽“貓山五鬼”？依他看來是“茅山烏龜”還差不多！
店小二趕忙去伺候那桌“烏龜”了，鳳青石感興趣的問寶鏡，“喂，那個什麽大展到底是幹嘛的？好像很好玩的樣子！”寶鏡想了想解釋道：“那算是人族術士的交流會吧，每十年在京師舉辦一次，各地的術士都會來參加，展示自己的法器靈寶，也可以與別人交換，總之以自由買賣，大家滿意為宗旨。”
“哦……”鳳青石明白了，就是個高端大型的“農貿市場”嘛！就跟原始社會沒貨幣的時候一樣，大家選個日子聚在一起“等價易物”，只不過這裏交易的物品似乎很高級的樣子。接着，鳳青石突然想到什麽，正色看着寶鏡，問道：“我老早就想問了，你對于人域的事情怎麽這麽清楚啊？之前跟那老道士交談的時候都頭頭是道的，現在對于這個什麽大展你也這麽熟悉。”
寶鏡失笑，“我好歹活了這麽多年，只待在妖域豈不無聊？”猶豫了一下，又接着說道：“其實……當年經常被她拖着偷偷跑到人域來游歷，那法靈大展也是她硬拉着參加過一次。”末了趕忙加上一句，“是你自己要問這些的哦，所以別怪我提起她。”
“她？”鳳青石突然反應過來，忍不住臉紅，“我……我什麽時候說過不要你提她啦？”不過心裏卻因為寶鏡将他放在心上而沾沾自喜。不過很快，他就被更感興趣的事情吸去了注意力，興致勃勃的問道：“我們去參加吧，讓我見識見識嘛！”
寶鏡聽了微微皺起眉頭，他并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麽好處，但是轉念一想，鳳青石想要領悟玉印的意義，必須通過種種機緣巧合才行。換言之，“冥冥之中天注定”，玉印的出現原本就是巧合，想要領悟它自然也是在不經意的巧合之中。因此，現在鳳青石遇到的每一件事情、每一個人、甚至他的每一個決定，都有可能成為領悟玉印的關鍵，而寶鏡的存在，極有可能就是協助鳳青石完成每一個“注定之事”。
當鳳青石以為寶鏡要拒絕他的時候，他卻突然笑道：“好啊，咱們去見識見識。不過……得先換身行頭。”
“嘉禾城”，這是京師、也是全人域最大的、專為術士開放的交易市場，在這裏，各種商店販賣着各種法器、靈寶、功法等等各種術士需要的物品，同時還有各種煉制武器的作坊，總之玲琅滿目、應有盡有。
這日正直十年一度的“法靈大展”，平常就熙熙攘攘的嘉禾城此時更是擠的水洩不通。在高大的城門外，一個虬髯大漢領着一個身形嬌小的妙齡少女正往城內走去。那大漢身形穩健，大步走在前面，弄的少女必須小跑才能跟上，不過大漢的步子實在太大，少女不停的跑才能勉強跟在後面，沒多久就累的香汗淋漓，最後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來了。
少女絲毫不管周圍人好笑的目光，坐在地上指着前面的大漢張口就罵：“渙真你個混蛋！小爺跑不動了啦！”
前面那大漢名叫渙真？沒錯，大漢就是寶鏡變的，而地上自稱“小爺”的少女，自然就是可憐的鳳青石了。兩人決定來參觀法靈大展，寶鏡決定先變個裝，于是搖身一變，成了個滿臉胡須、身長兩米的超級大漢。鳳青石一見寶鏡變成了這副鬼樣，忍不住噴笑出來，結果就是被寶鏡變成了一個身高不到一米六的小蘿莉。雖然鳳青石極力反對，可是寶鏡卻煞有其事的說：“這樣的變化最省法力。”都這麽說了，鳳青石還能怎樣？
眼看着周圍看好戲的人越來越多了，寶鏡無法，只得走回去，一把将鳳青石扛到了肩膀上，吓得他“哇哇”直叫！寶鏡居然狠狠朝着鳳青石屁股上一拍，弄的鳳青石臉爆紅，一個字都罵不出來，只得乖乖趴在寶鏡肩上。
走了一會兒，寶鏡見鳳青石沒動靜了，便把他稍微放下來，像抱小孩一樣抱在手上，鳳青石怕摔下去，只得乖乖摟着他的脖子，臉上的潮紅一點也沒褪去，看着眼前的大胡子一臉看好戲的樣子，忍不住罵了句“惡趣味的家夥！”
寶鏡卻不在意的笑道：“這樣不正好？別人都會以為是老爹抱着自己的女兒，肯定不會起疑的。”鳳青石卻在心裏诽謗，“就你這醜樣，還想生出我這麽漂亮的女兒？”不過打死他也不承認，這樣被寶鏡抱着，真的……好讓人害羞啊……唯一遺憾的就是，這張臉實在太難看了，果然帥哥都喜歡把自己往死裏整。
很快的，鳳青石那點害羞的心思就被周圍玲琅滿目的稀奇物品吸去了注意力，左看看右看看，都好有意思啊！他從寶鏡的懷裏掙脫出來，一把抓住一個造型奇特的小人，發現它居然可以噴火！興奮的拿給寶鏡看，“你看你看，這個小東西都可以當打火機用了！”
鳳青石叫了好幾遍都沒反應，費力仰起頭看了半天，才發現大胡子寶鏡正一臉嚴肅的看着某個地方。鳳青石朝着他的視線望去，卻什麽也沒看到，他不禁心裏一驚，趕忙跳到寶鏡懷裏，貼着他的耳朵問道：“怎麽？有人發現咱們了？”
寶鏡眼睛沒離開那地方，卻輕輕搖頭道：“只有比我道行高的人才能看出我們兩個的僞裝，但是這裏比我道行高的，應該沒有才對……可是剛才那道可疑的視線……”見鳳青石一臉緊張兮兮的樣子，寶鏡輕松安慰道：“沒事，可能我太緊張看錯了，這裏不可能有比我道行還高的存在的，放心吧。”
鳳青石猶豫片刻，笑着點點頭，純美少女的笑容治愈能力相當強啊！寶鏡越來越滿意這次的傑作了，抱着鳳青石繼續參觀這些在他看來毫無吸引力的“寶貝”。
而在寶鏡之前凝視過的方向，突然傳出“嘶嘶”的聲音，一雙金黃的瞳孔不住收縮放大，冰冷的讓人忍不住打顫。
那不懷好意的目光，到底是什麽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