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死如歌（三）

「今天我看到報紙上說哪對明星結婚了，離婚了，生孩子，榜上大款了，明天我又看到結婚的哪一對恩愛夫妻離婚了，離婚了再次找到真愛了，大款有了小蜜，反正全世界都好忙啊，只有我吃飽了睡，睡好了吃。」

「你呢，你什麽醒過來，再和我耍耍脾氣？」

「曾華，你睡醒了嗎？」

誰的喃喃低語侵入骨髓，誰的思念又如影随形。

窗邊的男人回頭，那沉睡的人卻未曾醒來。

李傑桦揉揉眉心，轉身下樓去了。

「李醫生，你有預約，請快速回複。」

李傑桦關掉留言，沉默着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摘下眼鏡後，他仰躺在沙發上，像是在等待着什麽。

不久後電話來了，那邊只是随意的問了一句，「你現在在哪裏？」

李傑桦回道，「你不需要知道。」

「你把曾華帶走了？」女人平靜的問着。

李傑桦嘴角輕揚，卻是諷刺道「難道我不該帶他走嗎？」

「傑桦，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也是這麽覺得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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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沉默，李傑桦開口，「這場游戲如果以死來劃上句號，我希望這個人不是曾華。」

女人尖銳的笑了起來，「傑桦，你現在以什麽立場來和我說這番話？就是讓他死，不還是你的功勞？」

「是我的功勞，我可以毀了他，也可以救他，可是……這和沈家沒有半點關系。」

「李傑桦，我就看看你打算怎麽做，你以為你現在發善心他就能原諒你？告訴你，你就該活在肮髒的地方，別妄想得到什麽感情，那就是你的奢求。」

「是嗎？我知道了。」說罷李傑桦挂斷電話，猛地把電話往地上一砸，轉身他上樓回到房間。

曾華沉睡着不再醒來，李傑桦在床邊看着他，他拿過椅子坐在他身邊，「你什麽時候醒過來？」

「你是打算永遠這樣？」

「還是你故意懲罰我？不過曾律師，只要你活一天，我都不會放過你，我會永遠留在你身邊。」

「你想看寶寶嗎，你還沒抱過他，你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嗎？他叫曾念華，是你前妻娶的，你看看，其實她還是愛你的。」

「還有小樂，你會想他嗎，告訴你一個秘密，他沒死，是我騙了你，我騙了很多次，不過我會慢慢把真相都告訴你。」

「曾華，你不是恨我嗎，你這樣怎麽恨我？你應該站起來，和我打架理論，你這樣我真不習慣。」

「就是求我一次又怎樣，你卻傻傻的把命豁出去，別人都說律師最怕死，你呢？你真自私，妻兒都不顧了。」

李傑桦靠近曾華平靜的睡臉，輕柔的吻他，那溫熱的唇證明他還活着，可是卻和死亡沒有差別。

下午醫生和護士來看看曾華的身體，李傑桦暫時離開了，等到他們走後，曾華就又歸李傑桦照料。

他好像樂此不疲，上到床上抱着曾華，喃喃的對他說着話。

「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有多麽好奇，你這張伶牙俐齒的嘴怎麽會那麽壞，把好的說成壞的，把黑的說成白的，你的幾句話就改變了別人的一生，我有多恨你為葉文軒翻供，可你呢，風淡雲輕的笑一笑，就好像做錯的事可以被原諒。」

「你不該被原諒。」李傑桦嘴唇擦過曾華的臉頰，「至少我不原諒你，曾經有人說過，你多行不義必自斃，曾華，這是你的報應，不過不要緊，我陪你一起。」

說罷，李傑桦閉上眼睛，曾華依舊睡得安穩。

醫生說曾華這樣睡着很容易有并發症，需要人幫他翻身還有按摩，要不然等他醒過來，身體的肌肉會萎縮。

李傑桦會選擇在早上幫他按摩，邊按摩邊欣賞曾華的身體。

曾華已經三十多歲，但是臉卻是張娃娃臉，怎麽看怎麽嫩，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就和二十多歲的小夥子一樣，但有時候又會覺得他有點壞，像痞子一樣。

身材保養的不錯，沒有發福，但是就曾華那成天為工作狂的樣子來說，他更應該操心會不會脫發才對。

不過不要緊，以後這些都不會有了，他暫時可以歇歇，不必打官司，不必帶雪球，這裏寧靜的就像是世外桃源，它是這人間最後的天堂。

「願如花

枯萎也是花

曾美過天地永恒的一霎那

到死也不嘆息它

願沒海

波濤洶湧的星空

與地平線一同淹沒

地老天荒誓言不改

這破滅的世界

怎可解救惡魔

放手任其堕入深淵

願随風

将往事塵埋泥土中

任思念劃破蒼穹

任時光風起雲湧

願是你

化作粉末飄在凡塵中

随夢翻湧在我腦海中

刻骨銘心在我記憶中

願為花

繁枝千葉為你豔麗啊

勢做海

才能和你日月同光輝

化作風

千山萬水和你相擁

那個你

何時才來我的夢

夢裏山水幾萬重

蓬山青鳥已不再

舊時花榭香滿樓」

李傑桦把花瓶放在陽臺上，今天的陽光燦爛，樓下有下人帶着雪球在奔跑。

李傑桦回到房間打開電視，電視裏的媒體還在讨論連環殺人案，各種推測各種陰謀，李傑桦換了臺，對曾華道「這個案子已經換了律師。」

「我覺得再怎麽換也沒你盡職。」

「不過不要緊，換幾個律師都和我們沒關系了，你說是嗎？」

李傑桦輕笑着看曾華，「如果你再裝睡，我可要生氣了。」

曾華依舊面色平靜，李傑桦嘆息一聲，笑道「不過我生氣你也不怕，都不知道你到底怕什麽。」

這時樓下傳來雪球狂吠的聲音，李傑桦連忙站起來道「糟了，雪球肯定又發脾氣了，我去去就回來。」然後只見他飛快的跑了出去。

就在這時，屋裏的窗戶猛地被風刮上，床上沉睡的人睜開了雙眼。

李傑桦摸着雪球的腦袋，哄道「乖，別生氣~」

這時下人緊張的說道，「李先生，這條狗脾氣也太怪了，教不熟。」

李傑桦點點頭，朝下人笑道「辛苦了，我把它喂飽了，等會它就不會鬧了。」

果然剛才拒絕吃的東西，現在倒是吃的津津有味，雪球還用毛蹭蹭李傑桦，模樣倒是有些可憐。

李傑桦輕笑道「你想曾華了？」

「我也挺想他的，他會回來的。」說罷李傑桦放開雪球，讓人牽着它去玩。

李傑桦剛回到客廳，就聽到樓上傳來玻璃摔碎的聲音，他大步跑上樓，推開房門，只見曾華半撐着身體在窗邊，喘着粗氣，床邊的水杯已經摔到地上，李傑桦慢慢向他走去，曾華不經意的看他一眼，轉而躺回床上，他就算不看李傑桦，也掩飾不了眼裏的厭惡。

李傑桦站在床邊道「你醒了。」

曾華沉默，李傑桦看了看滿地的玻璃渣，轉身道「你先好好休息，我會讓人來打掃這裏。」話剛說完，李傑桦就走了，曾華試探性的看看門口，臉上卻是咬牙切齒的，恨不得殺了李傑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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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華下床的時候，下人們紛紛對曾華喜笑顏開，慶賀這位客人醒了，但是李傑桦卻不見人影。

因為傷了舌頭，曾華說話時有些不太習慣，但是好在恢複的不錯，也不至于成啞巴。

問了問下人們這是哪裏，他們什麽也不說，含含糊糊的，曾華也就不想問了。

他說話累着呢，哪裏有心思和他們去耗費時間。

李傑桦不在他面前晃，曾華心裏就舒坦了不少，他坐在桌子邊吃東西，有了這些五谷雜糧，他難受的嘴裏才有了一點滋味，曾華揉揉自己幾乎要僵硬的臉頰，把筷子往桌上一放。

這裏是李傑桦自己的房子，是一定的。

而且這裏還是靠海，也是一定的。

雪球在這裏，曾華絕對能分辨它的叫聲。

可這到底是哪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李傑桦都公然挑釁警方了，他還能在這裏過的逍遙自在，實在是匪夷所思，到底李傑桦的背後還有什麽背景？

曾華很想要弄清楚，李傑桦到底早和他玩什麽花樣，如果他是真的在折磨他，何不眼睜睜看着他死，救他？難道是個圈套？

可是曾華不明白李傑桦對他能有什麽意圖，如果真如他所說，是為了報仇，殺了他不是更直截了當，何必這麽費氣力的把他救活，曾華猜不透，但是曾華知道自己勢必還要和這個變态周旋下去。

這樣想着，曾華就覺得自己的心情很糟糕。

于是他一腳踢翻了眼前的桌子，在一旁的下人被他突然的脾氣吓的一跳，好像他是沒有緣由的神經病發作，曾華也不解釋，站起來打開門要出去。

下人立刻攔着他，解釋道「曾先生，主人交代過，你不能出去。」

曾華看着他，下人絲毫不退卻，「我們必須聽他的安排，曾先生你別為難我了。」

曾華一步步後退，卻在那人放松警惕裏，猛的沖上去要去開門，那吓人見狀吓的魂飛魄散，一個撲過去就把曾華壓住了，還嚷嚷着，「曾先生曾先生，你千萬別沖動啊！你要是跑了，主人非殺了我不可，你才醒，這不是折騰你自己嘛！」

「你廢話怎麽那麽多！」曾華氣結，說着就要把這人推開，可是他卻越纏越緊，曾華忍無可忍，伸手插他雙眼，罵道「滾！」

就在下人中招躲開時，曾華立刻打開門。

門外李傑桦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曾華冷笑着，李傑桦問道「你要去哪裏？」

曾華不回答他的話，李傑桦朝那個下人做個眼色，下人立刻連滾帶爬的跑了。

李傑桦一步步靠近曾華，曾華一步步後退。

「你去哪裏？我可以帶你去。」

曾華才不信他的鬼話。

直到李傑桦把曾華逼到牆角，曾華才面對他，臉上卻是絕強的很，一點也不退讓。

李傑桦看着他這個模樣，卻是輕笑了出來，道「你真可愛。」

曾華聞言伸手要插他雙眼，卻被李傑桦抓住他的手，李傑桦側過臉親他的指尖，笑道「曾華，還好你還在。」

這人世間裏，要是沒了你，該少了多少癡癡纏纏和怨苦的相思，若是你還在，這場游戲才不會倉皇結束。

就在曾華瞪他時，李傑桦傾身吻住了曾華，曾華快速的想要躲開，卻還是被他吻個正着，李傑桦的手在曾華的臉頰撫摸着，他霸道的占據着曾華的視線，不放過一分一毫，猶如地獄裏伸出來魔爪，緊縛着曾華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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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