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百毒獸(九)
肖灑灑忐忑不安地跟在游凜席身後,肅殺的氛圍讓他忍不住膽戰心驚。
孽娃偷偷看了眼正一語不發走在前面的游凜席,安慰似的拍了拍肖灑灑的胳膊,“你好自為之。”
肖灑灑一陣心慌,連忙跑上前走在游凜席身側,“那個,游凜席?”
見游凜席沒有絲毫要回答的意思,只是冷漠地看着前方,肖灑灑膽怯地咽了咽口水,“我不是故意的,我……”
“你只是一只小白鼠。”游凜席側過頭與他對視,漆黑的眼睛被覆上一層寒霜,“還是一只不乖的小白鼠。”
肖灑灑不安地向後斜了斜身子,游凜席捏住他的下巴将人拽回來,“是我對你太好了,肖灑灑。”
游凜席沒有很用力,也沒有露出任何表情,肖灑灑卻覺得比任何一次都危險。游凜席的表情,似乎是真的想要殺了他。
“我真的……”
“喲!這不是游谷主嘛!”昨晚宴會上的虬髯大漢和他面黃肌瘦的好友迎面走來。
游凜席冷漠地盯着兩人,“悅毒教的兩位當家。”
“哈哈哈!!”虬髯大漢走上前豪放地拍了拍游凜席肩,“游谷主認得咱兄弟倆真是畢生的榮幸啊!!悅毒教一直以來備受喚毒谷的恩惠,游谷主這麽客氣可不是折煞我們呢!哈哈哈!”
面黃肌瘦的人走上前,淡淡地沖游凜席點了個頭以示友好。
虬髯大漢突然側過頭,上上下下猥瑣地看了看肖灑灑,“這個游谷主啊……”大漢湊近游凜席耳邊,“老胡那邊正在上演很有意思的事情,你看你有沒有興趣……”
“什麽有意思的事?”游凜席不耐煩地問。
“看小白鼠表演什麽的……”虬髯大漢動着粗眉毛,一臉淫'蕩的笑容,“我看您的小白鼠似乎……”
游凜席點點頭,“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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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灑灑驚恐地睜大了眼睛,這是要去……
肖灑灑一路心神不寧地跟在游凜席後面,好幾次被石頭絆倒摔了一鼻子灰。
“游谷主,您的小白鼠似乎很緊張的樣子啊。”虬髯大漢有些下流地看着肖灑灑,“是已經經歷過了嗎?”
面黃肌瘦的男子嫌惡地掐了掐大漢的胳膊,大漢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放恣地大笑着。
“還有多遠?”游凜席冷冷問。
“就在前面,就在前面。”虬髯大漢躍躍欲試地搓着手,“前面的那個山洞裏。”
游凜席點點頭,虬髯大漢加快了步伐。
走到山洞前,幽深的洞口給人一種可怕的惡意。
“孽娃你在這裏等着。”游凜席對孽娃道,“如果我們太久沒出來就自己去找夢嬌蝶,知道麽?”
孽娃乖巧地點了點頭。
游凜席轉身欲走,卻被一雙手死死拉住。
肖灑灑一臉恐慌地看着游凜席,“我可以……不進去嗎?”
“你覺得呢?”游凜席露出狠佞的表情,一把掐住肖灑灑的脖子,“今天就讓你看看,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
被毫不留情地拖進山洞裏,肖灑灑的心在劇烈地打着鼓。
越來越明顯的刺鼻氣味,讓他一點一點篤定了自己心裏的那個想法。
書中為了肉而肉的萬千可怕場景浮上心頭,肖灑灑不禁開始瑟瑟發抖。
“哎呀!游谷主你們太慢了!!”虬髯大漢在拐角處興奮的揮着手,看向肖灑灑的目光就像是一頭饑餓已久的野獸。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他。”游凜席不悅地看了看虬髯大漢,随即拉着肖灑灑進了裏面。
肖灑灑定定地呆愣在了原地。
各種*刺鼻的氣味,夾雜着或低沉,或享受,或痛苦的聲音,俨然一副人間地獄的場面。
幾個巨大的鐵籠子裏,不同的野獸正興奮地在幾個衣衫褴褛的人身上做着不堪的事。
籠子中,血水,口水,汗水凝繪成一副慘不忍睹的畫面。野獸身下的人絕望地嘶吼着,有的甚至已經連聲音都無法發出。
這就是胡了巴巴自以為驕傲的肉段——獸人。
肖灑灑曾經把這個經典的橋段唾棄了很久,還在這一章下面給了差評,但看書的時候終究只是幸災樂禍一番。
親眼目睹與自行yy最大的差別就在于,視覺和想象的不同。
圍觀的男子們是最享受的,他們偶爾放聲大笑,偶爾因為身理現象急需解決而發出粗重的喘息聲。
肖灑灑親眼看到一個人被喂了藥的野獸弄死,消失在野獸貪婪可怕的嘴裏。
“那些都是他們喂養的小白鼠哦。”虬髯大漢在游凜席耳邊吹風,“你看他們享受的樣子……啧啧……”
游凜席面無表情地看着這血腥的場面,深邃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緒。
“嘿!”虬髯大漢突然重重将肖灑灑一拍,肖灑灑往前一個踉跄,“既然被帶到這裏了,就乖乖脫了衣服進去,免得受些不該受的苦。”
肖灑灑驚懼地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搖着頭,“不……我不去!!”
“不去?”虬髯大漢一把将肖灑灑拎起來,偷偷看了眼游凜席,見游凜席沒有阻止的意思,便大步向前走去,“你一只小白鼠有什麽發言權。”
“不……”肖灑灑絕望地搖着頭,焦急地看向游凜席,“救救我啊游凜席!!!”
游凜席只是一動不動地看着正在虬髯大漢手中苦苦掙紮的肖灑灑,嘴唇緊抿表現自己的決絕。
“來。”虬髯大漢一把将肖灑灑按到鐵籠子前,臉被鐵籠上的鐵欄杆擠壓變了形,“看你細皮嫩肉的,就讓這幾條小蛇好好伺候你好了。”
“不!!!”肖灑灑抓住欄杆奮力地搖晃着,“放開我!!!”
“游谷主竟然放任你這麽撒潑嗎?!”虬髯大漢驚愕地睜大眼,果然是第一次喂養小白鼠的緣故吧。
虬髯大漢抓起肖灑灑的頭發,将人往鐵欄上一磕,欄杆搖晃發出“嗡——”的蜂鳴。
肖灑灑的額頭上隆起一個大包,被磕得有些發蒙,只能雙眼無神地看着籠子裏正在吐着信子的蛇。
“放心吧...這些草腹鏈蛇很溫柔,沒有毒的。”大漢笑嘻嘻地命令人把鐵籠的門打開,“第一次的話還是不要太狠的好~”
肖灑灑被輕而易舉地拎起來,喂了一顆小藥丸。
鐵門緩緩打開,花斑蛇開始興奮地亂動起來。
大門開啓的聲音就像是野獸的獠牙,兇狠地撕裂了肖灑灑瀕臨崩潰的神經。
游凜席依舊無動于衷地看着正在向自己求救的某人。
看着他被人欺負,看着他掙紮時的不甘與恐懼,看着他被喂下不知名的藥,看着他的眼眶一點一點染上紅色,看着他漸漸淪陷在絕望之中。
心髒突然被什麽東西紮了兩下,就像小時候被虎頭蜂蟄了一般,不是太疼,卻能讓人難受,甚至呼吸困難。
所以虬髯大漢的手突然變得格外礙眼,其他人調笑的聲音突然變得格外刺耳,那些躍躍欲試的小蛇甚至讓游凜席有了殺意。
咬着牙,肖灑灑死死地握住鐵欄杆,手心裏不斷冒出的汗讓他的手越來越滑,恐懼和慌亂逼得他幾乎要哭出來。
緊緊勾住欄杆的最後一根指頭終于被強制掰開,肖灑灑臉色蒼白,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傾倒的身子快要與瘋狂的小蛇親密接觸之時,一股大力将他拉了起來。
下一秒,肖灑灑被擁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中,手臂立刻不由自主地環住他的脖子,不敢松開一絲一毫。
“游凜席……”肖灑灑急促的呼吸灑在游凜席後勁處,因為恐懼而微微發抖的聲音帶着一絲乞求,“我錯了……救救我……”
“這個,游谷主?”虬髯大漢在一旁尴尬地笑着。
“你給他吃了什麽?”游凜席側過頭漠然地問。
大漢拿出一個小瓶子交給游凜席,“就淩香散,這是解藥。”
游凜席接過小瓶子便欲轉身,肖灑灑睜大眼,迅速跳起來用腿緊緊勾住游凜席的腰。
“你……你不帶我一起走嗎?!!”肖灑灑再次用力往游凜席身上貼了貼,懇求道:“帶我走吧,好不好?”
游凜席沒有做聲,大步往山洞外走去。
洞外,孽娃正乖順地坐在一邊的石頭上用樹枝畫畫,見游凜席出來,立刻歡快地跑上前,“谷主!你們這是……”
“你先回去。”游凜席對孽娃道,“讓夢嬌蝶注意甘奕,一有情況立刻向我彙報。”
孽娃點點頭,目送自家谷主和谷主白鼠上了山。
一路上,肖灑灑緊緊抱着游凜席,剛剛的一幕幕不斷在腦海中循環播放,讓他一陣一陣作嘔。
游凜席一直往山上走着,完全沒有在意身上的人不斷顫抖的身體。
山路很長,肖灑灑的胳膊和腿漸漸開始發酸,體內有一股莫名的躁意在小面積地翻騰着。
“不準下來。”久未開口的游凜席突然出聲,肖灑灑吓得一個機靈撞上了游凜席的頭。
沉重的悶響讓肖灑灑緊張地叫起來,“我不是故意的!!!你可以撞回來的!!你撞啊!!”說着又一次狠狠撞向游凜席的頭。
“你是不是想讓我再把你扔回去?”游凜席咬牙切齒開口。
“別!!”肖灑灑閉着眼慌亂地搖頭,“我真不是故意的!!求求你……”
游凜席沉默下來,肖灑灑忍着酸痛拼命抱着自己的救命稻草。
漫漫山路偶爾吹來一陣燥熱的風,攙雜着毒花毒草特有的氣味。
藏青色中混雜着一小團灰撲撲的白色,給單調的山景增添了些許生氣。
天漸漸黑下來,就在肖灑灑以為游凜席要這樣一直走到世界盡頭之時,他停住了腳步。
“下來。”冷漠的命令直擊肖灑灑大腦。
肖灑灑立刻驚慌地跳下來,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這裏是……”肖灑灑環顧四周,驚訝地張大嘴。
碩大的橙黃色月亮離自己很近很近,仿佛伸手就能摸到。
溫和的黃色光線讓整個山上的景色一覽無餘。
深不見底的山谷依稀有淡淡的雲煙在缭繞,崖壁上斜出來的幾顆奇樹孤零零地搖曳着。
“懸崖。”
游凜席走近肖灑灑,一把将人從地上拉起來拖到懸崖邊。
幾顆碎石跌落下去,聽不見落地的聲音。
肖灑灑驚恐地抓住游凜席的胳膊,本就疲軟的腳更加站不穩。
游凜席狠狠扣住肖灑灑的後腦勺将人按在臉前,與他鼻尖相碰,嘴角泛起惡劣的笑意,就像月夜裏嗜血如命的惡魔。
“你不是很希望在懸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