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毒蛛岩(九)

八條布滿絨毛的節狀粗肢向四周舒展開,毒絨蛛尖利的鳌牙在岩石上不斷摩擦,發出鑽心的噪聲。

肖灑灑難受地捂住耳朵,這種尖銳又惡心的聲音激起了他全身上下的雞皮疙瘩。

“它在幹什麽!”

游凜席鎮定地看着不遠處越來越興奮的毒絨蛛,眼底的欣喜愈發加深,“看來它找這塊石頭找了很久。”

“這不是它的石頭嗎?!”肖灑灑捂着耳朵詫異地擡起頭,毛骨悚然的聲音無法用手阻擋,他只好硬着頭皮誓死頑抗。

“傳說中,毒蛛岩一直在南方的夾竹仙境裏,而毒絨蛛則是那片仙境的守護神。”游凜席扯下肖灑灑的手,将他摟在懷裏,指尖輕輕地在他的太陽穴附近按摩,“本來我還在想為什麽毒絨蛛會出現在千陀山,現在看來,是自己世世代代守護的靈石被偷走了。”

“這也太不合常理了。”肖灑灑隐約覺得心裏沒那麽難受,“毒蛛岩這種東西是能随随便便偷走的嗎?!!毒絨蛛是上古毒獸啊!!”

游凜席勾起唇角,附在太陽穴上畫圈的手指更加輕柔,讓肖灑灑感覺癢癢的,“所以很有意思,不是麽。”

不詳的預感登時爬上肖灑灑的心頭,“游凜席你……”

“恩。”游凜席帶着喪心病狂的笑容緩緩湊近肖灑灑的耳朵,暧昧的氣息灼紅了肖灑灑的耳垂,“所以,需要借用一點血。”

不出所料,毒絨蛛被聖血甘甜的氣息誘惑,迫不及待地向兩人的方向疾馳而來。堅硬的身體撞斷了無數粗壯的樹幹,劇毒的絨毛瞬間蝕化了直直砸到背上的粗枝。

精神力猛然膨脹,兩道身影一閃而過。

“抱緊。”游凜席托住肖灑灑,輕而易舉地跳上了黑斑飛蛾的背。

飛蛾騰空而起,留下一只身形小巧,通身鮮明多彩的亮黃色青蛙,鎮定地等待着迎面而來的毒絨蛛。

毒箭蛙琥珀般的眼睛裏閃耀着與主人類似的嗜血光芒,狂妄地炫耀着自己美麗的同時,也在等待橫沖直撞的獵物上鈎。

“它怎麽跟上次不一樣了?”肖灑灑挂在游凜席身上疑惑地問,“上次明明是藍色的,而且沒這麽兇殘啊。”

Advertisement

“這是毒箭蛙最巅峰的狀态。”游凜席滿意地盯着自己強大的毒物,“遇強則強是毒箭蛙最大的特點。”

“所以你的意思是……微生洵很弱?”

“弱?”游凜席湊近肖灑灑,輕輕撫了撫他臉上的傷口,“微生洵怎麽會弱?”

“有點疼啊!”肖灑灑不悅地皺起眉頭,又不敢随便亂動,“你非要把我摸毀容嗎!!”

游凜席狠下心,在肖灑灑受傷的地方狠狠一揪,“毀容之後也省得你每天惦記微生洵!!”

“哦哦!!不要這樣……”肖灑灑噙着淚水,可憐巴巴地看着游凜席,“咱能不要涉嫌血腥暴力嗎?這樣……嗷哧!!毒箭蛙被吃了!!”

黑斑飛蛾驚叫一聲,不顧一切地向下沖去,撲扇的大翅膀不經意摧毀了周圍的樹。

游凜席曲起雙腿,跳到最近的一棵辛免于難的樹上。

“怎,怎麽了?”肖灑灑驚悸地抓緊游凜席的袖子,“飛蛾怎麽……”

“去幫忙了。”游凜席淡淡地看着沖下去與毒絨蛛争鬥的黑斑飛蛾,“看來毒箭蛙還是沒法制服毒絨蛛。”

“那怎麽辦!!我們都要死在這裏了嗎!!”肖灑灑兇惡地瞪着游凜席,“你不可能這麽沒用啊!!你不要拿我的小命開玩笑啊!!我還沒唔唔!!”

游凜席煩躁地将一個随手摘下的果子塞進肖灑灑嘴裏,抱着他跳下樹,往毒蛛岩走去。

“唔!!唔唔唔!!!”肖灑灑在游凜席的禁锢下拼了命地撲騰,手腳不行只得頭上。

黑色的腦袋兇猛地撞擊在游凜席胸口上,發出“咚咚咚咚”的悶響。

游凜席無動于衷地向前走,最終的結果是……肖灑灑嘴裏的果子被撞得越來越深,嘴巴張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

“嗚……嗚嗚……”肖灑灑沖撞的腦袋淪為了羞恥讨好的磨蹭,淩亂的發梢不經意劃過游凜席的下巴,癢癢的感覺直擊大腦中樞。

游凜席忍無可忍,一把抓住肖灑灑的頭發将人擡起來。

撐到極限的嘴因為無法合攏,情難自禁地落下了銀絲。被擠得眯起的雙眼水光潋滟。喉嚨因為不适和害怕,發出了委屈的咕嚕聲。

游凜席不露痕跡地咽了咽口水,冷漠地将手伸向肖灑灑嘴裏那個誘人的果子,旖旎的畫面不由自主地充斥在腦海中……

“唔唔!!!唔唔唔唔!!!!”

游凜席一愣,驚覺地回過神。肖灑灑整個臉苦苦皺到一起,心酸的眼淚鼻涕一把一把落下來。越塞越深的果子讓嘴巴有快要裂開的趨勢,甚至能聽到颌骨錯位的聲音。

“咳咳。”游凜席有些愧疚地拿下自己正不斷往裏塞果子的手,“不好意思,方向搞反了。”

“唔!!”肖灑灑震驚地睜開眼,突出的眼珠無聲地控訴着游凜席的罪行。

游凜席笑了笑,有些遺憾地皺了皺鼻子,“怎麽辦,拿不出來了。”

“唔?”肖灑灑歪過頭......“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恩恩恩。”游凜席抿着嘴唇很抱歉地點了點頭,“我沒有跟你開玩笑,是真的。”

“嗚……”顫抖的手默默爬上了游凜席的袖子,已經開始發酸發脹發疼的咬合肌讓肖灑灑痛苦不堪,“嗚……”

游凜席寵溺地摸了摸肖灑灑的頭,“不然一直含着吧,也免得你老說話。”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再也不敢了?”

“唔唔唔!!”肖灑灑拼命點頭,嘴裏的果子讓他低頭擡頭都有些困難。

“很好。”游凜席贊揚地拍了拍肖灑灑的臉,“那這顆大果子就賞給你了。”說完,轉身向泛着詭異熱氣的毒蛛岩走去。

“唔?”肖灑灑直直地盯着游凜席遠走的方向……

“唔!!!唔唔唔!!!”

游凜席修長有力的手指緩緩劃過毒蛛岩不規則的紋路,每劃一下,毒蛛岩上詭異的花紋都會變幻一種形态。觸碰的時候明明并不太熱,幾秒之後卻有火辣辣的疼痛感在指尖游走。

游凜席越來越興奮,眼睛裏不可抑制地噴出熊熊烈火,悄悄探出的精神力急不可待地伸向毒蛛岩。

“唔唔……”肖灑灑在一旁焦急萬分地搖着游凜席的胳膊,“唔唔!!”

“肖傻傻你先安靜一下。”游凜席一把将肖灑灑推到旁邊,一心一意撲在毒蛛岩上。

妙不可言的紋路,不可思議的熱度,堅不可摧的硬度,毒蛛岩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将游凜席所有的精力悉數吸進去。

“嗚……嗚……”越來越虛弱的聲音帶着驚懼,不安,一點一點消失在耳旁,突如其來的寂靜讓游凜席猛然回過神。

“肖傻傻!”

可怕的白色液體一點一點滴落到肖灑灑顫抖的腦袋上,順着他的臉頰滑下,濡濕了灰白色的衣衫。

毒絨蛛布滿絨毛的巨足踩在肖灑灑胸口,駭人的絨毛遮住了他一大半的臉。慘白的臉上挂滿了晶瑩的液體,不知是淚水還是毒獸的憨蠶。嘴裏那棵滑稽的果子讓原本清秀的臉完完全全變了形,似乎在昭示主人的痛苦。

游凜席的心髒猛然間收縮了一下,是真真正正地劇烈收縮了,心髒有那麽幾秒鐘,甚至不敢繼續跳動。

肖灑灑一動不動地盯着游凜席,毒絨蛛厚重的絨毛在遠處看來密集又柔軟,然而附着在身上,就像堅不可摧的利刺一般,刺穿了皮膚,卻沒有留下一絲傷痕。粘稠的口水似乎有毒,肖灑灑的臉部神經已經開始癱瘓。

“肖傻傻……”游凜席束手無策向前邁了一步,心跳又轉變為了飛快的撞擊。

右臉血紋的顏色更加豔麗了幾分,鋪天蓋地的精神力席卷而來。

游凜席不知道自己放出了多少珍貴的毒物,不知道有多少毒物在與毒絨蛛的厮殺中死去,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頭因為精神力過度損耗而開始劇烈疼痛。

“唔唔!!”肖灑灑被堵住的嘴無法好好發出聲音,只得盡最大的努力吼叫。

游凜席毫無章法的無差別攻擊看得他一陣心急,往往毒絨蛛可以傷他七分,他卻只能傷毒絨蛛一毫。

“唔唔唔!!”游凜席你究竟怎麽了!!給點力啊!!!

就在肖灑灑以為自己和反派要一起死于這可怕的毒物嘴下之時,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從樹林裏穿過,毒絨蛛痛苦地嘶吼一聲,立刻銜起毒蛛岩匆匆跑走。

游凜席踉踉跄跄地跑到肖灑灑身邊,不堪重負地跪倒在地。

紊亂的呼吸,蒼白的臉色,淩亂的發絲讓一直以來以邪魅狂狷著稱的反派顯得有些狼狽。

“唔……唔……”肖灑灑眯起眼睛,給了游凜席一個像是勝利之後的笑容。

游凜席俯下身輕輕将肖灑灑摟在懷裏,熟悉的溫度讓他的心跳終于正常了些。

“對不起……”細小到可以忽略的聲音,肖灑灑似乎沒有注意到。

“唔……”

游凜席低下頭,好笑地看着正在沖他擠眉弄眼的肖灑灑,緩緩将手伸向他滑稽的大嘴巴。

“原來嘴巴可以張這麽大麽。”握着布滿口水的果子,游凜席輕柔地捏住肖灑灑的下颚,将果子一點一點往外拉。

其過程之艱辛,肖灑灑只能用淚水訴說。

果子終于出來,肖灑灑癡呆地盯着游凜席,可憐的嘴巴暫時還無法正常合攏。游凜席小心地給他有些錯位的腮幫子按摩,“怎麽了?”

“我,裏,後,都,閉,不,攏,額,嗎。”

游凜席歉意地笑了笑,一點一點給他拿捏臉部肌肉,“沒事,合不攏好進。”

“可,以,溫,樓,點,進,嗎?”

“恩。給你多點時間适應。”

“辣,裏,慢,一,點。”

“恩。我會小心。”

“游凜席!”溫柔如水卻略帶憤怒的聲音在樹林裏響起,“老瘋子只教會你光天化日之下做此等傷風敗俗之事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