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雞生蛋1

第39章 雞生蛋1

但是那個人顯然比茍栀還要膽小, 即使氣息奄奄,這時也硬是翻了個身往後匍匐了一陣,才隐隐緩過神來。

見她比她還要害怕, 茍栀忽然就鎮定了下來, 随即哆哆嗦嗦撲騰着翅膀跳到了那人懷裏, 沒來得及管翅膀是不是糊了她一臉,整個雞頭立刻埋進了那人的胸脯。

那人顯然也是愣住了,木呆呆的,下意識抱住茍栀, 發覺她一直在哆嗦, 還把大衣敞開,把茍栀放了進去,再牢牢裹住,然後才緩緩意識到面前這個生物,是只再普通不過的母雞。

雞的體溫有41攝氏度,在一開始受凍後,那人竟覺得茍栀比她要暖和得多, 抱着茍栀, 青白的臉色也稍微紅潤了些, 茍栀也因躲進了她的大衣,覺得自己逃過一劫。沒辦法, 天氣實在是太冷了, 這一望無際的雪, 要是兩人不互幫互助, 也許都要死在這片冰雪之中。

那人緩過神拉來後, 抱着茍栀, 朝手心呼了口熱氣, 仔細搓搓,才一邊打着寒顫,一邊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刀,把自己的衣服割了一條下來,綁在眼睛上。

——顯然,她知道只有這樣,才能有效避免雪盲症。

然後,她往前爬了幾步,抓起了……茍栀剛下的那個蛋。

茍栀:“……咕!”不能再直視自己的那啥了!

把蛋小心收在口袋裏,那人又呼口熱氣,再重重揉搓自己的手掌,防止凍僵,嘴裏一直碎碎念着什麽,好給自己加油打氣。

“沒關系的季柳,你一定可以的,這有什麽關系,你連綁架犯都逃開了,還能逃不開這片雪地嗎?”

聽到“季柳”二字時,茍栀一個激靈看向她,那人卻是沒心思注意她的動作。

“呼,爸爸說過的,在雪地裏走失了,要先保證自己有足夠的體溫,體溫,體溫已經有了……還要蓋住自己的眼睛,小心雪盲症,唔,蓋好了……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哭一定不能哭,哭是沒用的嗚嗚嗚……”

雖然說着不能哭,但季柳還是哭得不能自抑,好在她還記得及時擦幹淨免得眼淚結冰了凍傷自己。

“唔唔,還有,天快要黑了,晚上會更冷的,還會刮風,要找個地方好好躲起來,保持體溫,口渴了可以喝雪水,餓了可以……可以吃雞蛋!對了,我還有一只雞呢!”

茍栀震驚:“咕咕咕!”你可不能吃我啊!我是狗腿子不是雞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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茍栀的驚惶失措逗樂了季柳,季柳掂掂懷裏的雞,連串掉的眼淚終于止住了,她笑笑,“你別怕,要不是你,我連雞蛋都沒有,說不定還會被凍死,我們相依為命,我不會吃你的。既然我們是朋友,我給你起個名字吧,你就叫——小黃吧!”

茍栀:謝謝嗷,現在我不看也知道自己是只黃色的老母雞了!

“你別怕,我們一定會活下來的,這裏應該還在滑雪場裏,等天亮了,我爸爸就會找人來救我,他很厲害的,一定會找到我的!到時候,我們出去,給你吃最好的雞飼料,再給你找一只最帥最威武的大公雞,讓你們生很多很多的蛋!孵出來的小雞都給你留着,讓你——兒孫滿堂!”

季柳越說越興奮,揣着茍栀邊走邊說。

茍栀保持着一張冷漠的雞臉,把頭一埋,高貴又淡漠。

季柳也不管茍栀有沒有聽她說話,或者說,她甚至沒抱希望一只雞能聽懂她說什麽,她只是一直說着,眼睛亮晶晶的,腳步一刻不停,害怕的情緒在懷中源源不斷傳來的熱度裏逐漸消弭。

她們運氣還算不錯,季柳在天完全變黑前找到了一處背風的凹槽,雖然不能完全擋住風,但終究是有了一線生機。

季柳小心翼翼地鑽進凹槽裏,蹲坐在地上,把茍栀安安穩穩抱在懷裏,身處比較安全的環境,疲憊瞬間襲來,她捧了雪吃下,摸摸口袋裏的雞蛋,沒吃。“好了,好了,我們先休息一下,好好睡一覺,等明天一睜眼,我們就回家了,我爸爸一定急死了。”

季柳的爸爸确實急死了,不止是季柳的爸爸,綁架季柳的人更着急。

周野一腳踢翻面前的人,從腰上掏出手木倉就要将面前的人給斃了,一邊的人急忙攔住。

“野哥,野哥!別別別,再給東子一個機會吧!”

被踢的那人也急忙爬起來連連點頭,“野哥,你再給我個機會吧!我一定把那個賤丫頭找出來,只要我們比季世林那老東西先找到季柳,就還有機會!”

“找到?”周野氣得眼睛都能噴出火來,“都要到手的人都能讓你弄丢了,這滑雪場這麽大,你怎麽找?敲着鑼打着鼓,當着季世林的面找嗎!今天這麽好的機會,季柳她一個柔柔弱弱,四體不勤的小丫頭你都看不住,都能讓她給跑了,我留着你還有什麽用!”

“野哥,你先別急,季世林來不及找的,他那個便宜兒子發燒了,季柳那小媽正纏着季世林呢,季柳是偷偷跑出來的,說不定季世林還以為是季柳鬧脾氣躲起來了。”剛剛攔着周野的人說道,“我們還有的是時間找季柳呢。”

上頭發布的懸賞任務金額巨大,他們接之前也好好調查過了,早在兩個月前就在籌謀了,自然知道季世林家裏的情況。

季世林原配死得早,就留下季柳一個獨苗苗,季世林也真能忍,他原配死的時候季柳才五歲,他足足熬了十三年,一步一坎地獨自把季柳養大,直到季柳十八歲成年了才想着再找一個伴,結果還找了一個喪偶有兒子的。

那個女人據說早年是季世林學生時代的初戀,人到中年了想着再續前緣了,季世林硬是頂着女兒的抗議把人娶了回來,還連帶着對方的帶過來的便宜兒子,明知對方不是自己親生的,照樣哄着寵着,一點不比對季柳差。

他們倒是有了一家三口的模樣,季柳卻是不能接受,在家裏小打小鬧了幾回,離家出走也不是沒有過,只不過季柳膽子小,每次說是離家出走,其實走的地方也都是固定的,除了和她關系比較好的李家,就是這個季柳從小就被季世林帶來玩的滑雪場。

季世林倒也沒有因為多了個便宜老婆和便宜兒子就薄待了親生女兒季柳,每次季柳離家出走,季世林知道消息,總會不厭其煩地找來,再好聲好氣地把人哄回去,再許諾一些可以完成的要求,好讓自己的寶貝女兒消氣,畢竟是一手帶大的,寵了那麽多年的親女,怎麽可能真的因為別的什麽人就疏遠了。

季柳心裏想必也知道,平日裏再怎麽鬧,也不過是惱怒別人搶走了爸爸的注意力,父女感情卻是一點沒少。

但他們兩個感情好,自然有人不開心。

季世林的便宜老婆安初夏就十分看不慣季柳的所作所為,在她看來,老公是自己的老公,兩夫妻間多親密那都是應該的,偏偏季柳總是出來拈酸吃醋,她稍微表現出委屈,季柳就哭得比她還慘還大聲,人家仗着年紀小嚎啕大哭,她兒子都十二歲了,總不好跟一個小姑娘似的,也在那裏嚎啕大哭,以至于季世林總是先緊着季柳,事後才反過來哄她。

安初夏最高興的時候就是季柳離家出走的時候,她就想法子拖着季世林不讓走,讓季柳在外面多待一會兒,也給他們兩夫妻多點獨處空間。季世林也不是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只是季柳是他一手帶大的,他明白季柳一向有分寸,離家出走也不會讓自己處于危險的境地,也願意順着安初夏,假裝被她得逞,遲個一日半日的再去找季柳。

但這次不一樣,安初夏的兒子發了高燒,這病還和季柳脫不了關系。

季柳這次離家出走其實不是氣的,是心虛跑掉的。

安初夏的兒子原本叫黎漓,被安初夏帶到季家後就改了名字叫季漓。季柳不喜歡安初夏,當然也不會喜歡她帶過來的兒子,平日裏總嘲笑季漓名字像女孩,再加上季漓身體一貫不太好,季柳就總愛叫他“莉莉”。季漓一個半大小子,脾性倒是不錯,雖然生氣,但每次也只是糾正,這次也一樣,照常糾正後就想着回房,季柳見他又不理人,看着樹上雪厚,便想着讓積雪淋一淋他,凍他一下,就趁他要離開時,一腳狠狠踢在樹上。

樹上堆積的積雪如季柳所願簌簌落下,但出乎她所料的是,這樹看着粗壯,也許是因為她力道沒掌握好,也許是樹根有些許松動,樹晃動的幅度比她預料的要大得多,她以為會落季漓一頭的雪最後不僅落了他一頭,還把他整個砸趴下埋了進去。

這是誰都沒想到的,季柳吓得馬上沖過去把人挖了出來,把人身上的雪撣幹淨了,但是這時候已經有好大一部分雪鑽進了他的衣衫,融化成了水,把他凍得嘴唇發紫。

季柳心知自己做事太過火闖大禍了,硬撐着趕緊叫人煮一碗姜糖水來,再立刻把家庭醫生叫來給季漓看看。

季柳惴惴不安地坐在床邊,看着大家忙上忙下,臉上青紅交加,又是懊惱又是悔恨。

季漓身子弱,哪怕沒多久就一碗熱騰騰的姜糖水灌了下去,家庭醫生又來的及時,也沒擋住他來勢洶洶的病情,直接發了高燒病倒了。好在他也知道這個結果并不是季柳故意的,也沒說什麽,哪怕家庭醫生嘴裏念叨着問他怎麽這麽不小心,他也沒供出季柳。

但這讓季柳更加坐立難安了,她覺得自己怎麽這麽不懂事,連個十二歲的小孩都比她識大體。面紅耳赤的,季柳又在季漓睡下之後,趁季世林還沒回家,搶先一步離家出走了。

再說季世林,季漓畢竟是個小孩,雖然知道季柳不是故意讓他病倒的,但他不落井下石添油加醋就不錯了,難不成還能指望他替季柳開脫嗎?家裏的事季世林也不是全然不知,一問,季漓沒否認,他就明白,這事确實是季柳幹的。一方面,都是姓季的,一家人,季世林也不好太厚此薄彼,另一方面,季柳這次确實是闖了禍,雖然補救及時,但懲罰還是要有。這回不用安初夏說什麽,季世林自己就決定,遲個幾天,至少等季漓退燒了,再去找季柳,也好給季柳長長記性。

誰也沒想到,這一次季柳還真遇上大事了。

周野強壓下怒氣,“這幾天,加緊搜索,一定要把季柳這個丫頭找出來,要麽,就保證她死在了滑雪場裏。”

【作話】

等我完結我就去改個名字,就叫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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