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沈其燕的靈堂。
哀樂奏響, 沈芝芝哭聲無比淩厲。
作為沈家小輩第一個去世的，沈其燕算是給所有沈家人都上了一課。
前不久沈虹放出要出國的消息之後就有不少人猜她是不是要去查海外某些公司的賬。
這段時間沈虹帶着夏妩算是把沈氏旗下的産業摸了個遍，誰都害怕那位新官上任的夏總管會拿他們開刀以奠定自己在沈家的地位。
畢竟夏妩第一次來沈家那天就給了所有沈家人一個下馬威, 那股誰都不想理的樣子還真是讓不少人惴惴不安。
沈其燕的外貿公司算是夏妩落下的第一刀。
在沈虹的幫助下她發現一筆不同尋常的賬目，順着查下去之後更是慢慢握住了沈其燕挪用公款的證據。
夏妩和沈若霏在國外玩蹦極的時候，沈虹給了沈其燕足夠的臉面。
但她寧可不要這份臉面, 也要把沈若霏拖下水。
誰能想到最後沈若霏半點事兒都沒有, 她自己倒是被清理了個幹淨。
沈芝芝在沈虹的保護下還留着命，她沒被滅口的主要原因還是她确實不知道和沈其燕見面的幕後主使究竟是誰。
沈懷思當年甚至都沒有親自接觸沈芝芝，随便叫了個人挑撥兩句沈芝芝就信了，還把自己的女兒主動送出去給人當靶子。
說白了還是利欲熏心, 舍不得那點兒拿錢堆砌的體面。
沈若霏和夏妩到場的時候在場的議論聲驟然停了。
沈芝芝吸了吸鼻子，回頭看見沈若霏來了，突然就沖上去跪在了沈若霏面前緊緊扒着她的腿說：“家主！家主啊……燕燕她死得實在是太冤了！她從沈家把資金挪出去都是因為受了奸人挑撥，和她沒有關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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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種時候了沈芝芝還是覺得自己沒有錯。
夏妩招了招手, 保镖過來把沈芝芝拖開, 沈芝芝突然就擡頭看着夏妩, “你給家主灌了什麽迷魂湯！如果不是你什麽事情都不會有！”
“你如果再在你女兒的靈堂上大喊大叫，我會叫人把你拖出去。”
夏妩的聲音雖然很低, 卻很有力量。
沈芝芝整個人懵住, 最後只能低下頭委屈地抽泣。
沈若霏從頭到尾一句話沒說，她像是夏妩身邊的傀儡一樣，等祭拜完死者，又和沈芝芝握了握手之後就準備離開。
不肯善罷甘休的沈芝芝又重新沖到沈若霏面前, 她指着夏妩說：“家主, 我們是沈家人，她算什麽東西？就因為她是沈虹看中的人, 就要讓她來管理沈家了嗎？難不成沈家從來沒把我們這些後來才姓沈的家屬當成一家人，就連內部的人都不信任，要從外面找這麽一個貨色了？！”
沈若霏慢悠悠擡眼看着沈芝芝，倒沒想到這種時候沈芝芝能說出這些。
見沈若霏沉默，沈芝芝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和自信繼續說：“還是說家主和夏妩有不正當關系，私相授受，再過不久就要把沈家拱手相讓了？！”
厲害啊。
都說兔子急了還會咬人，沈芝芝這是死到臨頭長出腦子來了。
沈若霏看了看夏妩，夏妩顯然還在旁邊觀望，不打算插手沈家內部的事情。
旁邊的不少人還在等着沈若霏的表态，沈若霏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在場有多少人是沈懷思的棋子。
唉。
既然如此就不能怪她不仁義了啊。
沈若霏扶着沈芝芝的手肘幫她站直身體，聲音不輕不重地說：“沈其燕為什麽而死，你是真的不知道嗎？外貿公司挪出去的那些錢，都讓你用來養漂亮男人了，沈其燕估計也覺得自己死得很冤枉吧，她挪出來的錢到底都去哪兒了呢。”
沈芝芝雙手開始發顫。
以往她在沈家樹立的形象都是貞潔烈女潔身自好，就這麽被沈若霏戳破了人設，她打心底裏覺得懼怕。
沈若霏又看了一眼夏妩，“如果不是夏總告訴我這些，我都不知道原來沈家藏着這麽大一只蛀蟲，芝姨，你是不是得把錢還給沈家才行啊？不然到時候像沈其燕這樣，被殺了都不知道是誰幹的，多冤枉啊？”
她這話一出在場不少人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夏妩走到沈若霏身邊靜靜看着沈芝芝，明明什麽話都沒說卻能讓沈芝芝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慌。
“這話是誰教你的？”
“啊？”
沈芝芝眨了眨眼睛，像是不明白夏妩這是什麽意思。
夏妩抓着她的手臂問：“沈家從沈若霏祖母那一代開始就廣納良才，凡是對沈家有功并且忠于沈家的人都可以跟随沈姓，從此變成沈家的一份子，我既然被沈總管看中，自然能證明我有這個能力，将來哪怕我想跟着沈家姓，家主也會答應我的請求，而你為什麽要說這些話來分裂沈家，你是何居心？”
“你……”
沈芝芝說不出話。
她怎麽都沒想到夏妩倒打一耙的能力這麽厲害。
在場所有人都看着不知所措的沈芝芝，沈若霏适時出來打圓場，“今天你容易情緒激動，先去好好休息吧，靈堂這邊我會叫人來守着的，以後這種話可別亂說了。”
這兩人簡直是典型的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等沈芝芝被人扶去休息室，沈懷思穿着一身素色抵達了沈其燕的靈堂。
按理來說長輩不應該出現在小輩的靈堂，但沈若霏要求沈家所有人到場就沒誰能拒絕。
沈若霏就是要讓所有人來看看，沈其燕現在是個什麽下場。
在警局沈若霏沒有說出沈懷思的名字，她知道沈懷思藏在幕後多年，貿然指認絕對沒什麽意義。
如果她是沈懷思，她早就找人安排好了一切準備讓人頂罪，壓根兒就不會留下多餘線索。
所以沈若霏不急着和沈懷思翻臉，夏妩在旁邊看見沈懷思也沒有多餘表情，就靜靜站在沈若霏身邊，像個形影不離的影子。
沈懷思祭拜完沈其燕，看着沈其燕的黑白遺照，嘆了口氣像是很惋惜的樣子。
她走到沈若霏面前，又掃了旁邊的夏妩一眼才說：“沈家上一輩的老臣算是都退了，昨天沈虹和我說她打算出國放松一段時間，以後的事情，就交給……夏總管。”
沈若霏點點頭，一臉沒有心機的樣子，“虹姨很信任她，我也是。”
“沈其燕的死大有蹊跷，家主打算怎麽查？”
“警察在查，應該很快就會有線索了吧。”
那個狙擊手并非完全沒有留下痕跡，警方已經全面封鎖百今市，兇手不可能逃得出去。
沈若霏的答案像是讓沈懷思不太滿意，她又看着夏妩，“夏總管呢？我聽沈虹說你這段時間已經完全掌握了沈家的各個企業，沈其燕挪用出去的那些款項你打算怎麽做？”
“當然是讓她們還啊，難不成這筆損失要讓沈家擔着嗎？”
沈懷思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兒。
她擡手拍了拍夏妩的肩膀，側過身低聲說：“希望你能有這個本事從沈家人手裏要錢。”
夏妩眯了眯眼睛，應該是沒聽懂沈懷思這話是什麽意思，頗為納悶地說：“沈家要收賬應該是再正常不過的吧？”
“……”
沈懷思沒再說什麽，她頗為神秘地笑了笑就站在了靈堂另一側。
這場葬禮在所有沈家人和媒體的陪伴下舉行，沈其燕算是風光下葬，雖然她挪用公款還上演了一出跳樓大戲，但突如其來的兇殺案還是讓人察覺到了背後的陰謀氣息。
沈芝芝的眼睛已經哭成了核桃，沈其燕一走她和沈家就徹底沒了關聯。
沈思懷擺明了懶得管她，為了沈芝芝的安全和精神着想，夏妩讓人把她送去了神經病院。
沈其燕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沈家那些小輩都紛紛想着該怎麽把這些年挪走的資金悄悄補上，畢竟前面已經死了一個沈其燕，誰都不知道沈其燕到底是被別人殺的，還是因為不還錢被夏妩下令處理掉的。
夏妩和沈若霏沒有在葬禮待在最後一天，反正媒體走得差不多的時候她倆也離開了。
這幾天百今市太陽非常烈，無比刺眼。
沈若霏倒在車座裏閉上眼睛，像是下一秒就要呼呼大睡。
手機鈴聲把她從睡夢中拖醒，沈若霏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稍微打起了一點兒精神接通，但語氣還是無比疲憊。
這些天過去，沈若霏從來都沒有主動聯系過方钰。
她好像已經徹底從方钰的世界裏消失了。
如果不是在新聞上看見沈家的相關報道，方钰或許都要把她這個白月光徹底抛在腦後了。
可能是這段時間手裏的實驗來到的關鍵期，又或者是蘇白潋的存在吸引走了方钰的大部分視線，方钰已經很少再想起沈若霏的名字了。
自從那次與夏妩把話說明白之後她就明白學姐永遠都不可能屬于自己。
既然學姐喜歡的是Alpha，那她能做的只有默默祝福。
現在看見沈家出了那麽大的事情，方钰心裏無比焦急。
從新聞報道裏沈若霏出現的照片來看，她臉色實在是有些憔悴。
方钰不知道她給沈若霏打電話會不會打擾到對方，但是電話接通那一刻聽到沈若霏的聲音，她有些着急地問：“學姐，你……你最近還好嗎？”
似乎這麽久不聯系，兩人之間的距離都遙遠了許多。
“還好啊，有在為了目标努力前進呢，你呢？”
沈若霏平易近人的語氣讓方钰放下心來，她輕輕松了口氣，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帶上了點兒撒嬌意味，“我也很好，自從回國後感覺做什麽事情都順利了起來，學姐，你最近有時間嗎？我們好久沒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