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裴尋體內藥性還殘留了些許。許薄言将他抱上床,給人蓋上被褥,輕輕撥了撥他黏在額前的濕發:“先睡會兒。”
裴尋眼眸微微眯着,眼角眉梢都濕漉漉的,但比起之前面含春意的模樣,已經好了許多。
他乖乖地點頭,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什麽,但太疲憊了,渾身無力,連手指尖都不想動。
許薄言将落在地上的衣物拾起,疊放一邊,随後輕聲問裴尋:“想不想喝水?”
裴尋快眯上的眼睛又睜開,眼睫顫顫巍巍,像蝴蝶的翅膀。
他剛才叫多了,這會兒嗓子是有些幹,裴尋輕輕嗯一聲,懶懶地撐着胳膊坐起來,被褥順着瘦削的肩滑下,堆在腰間,露出大片雪白。
許薄言目光不動聲色地從他身上掃過,淡定拿起擺放在床頭的礦泉水,擰開瓶蓋,遞給他。裴尋乖乖接過,對着瓶口,小口小口飲起來。
趁着對方喝水的小半會,許薄言眼神堪稱放肆地落在裴尋身上。
裴尋的肩背很薄,骨肉勻停,身上無多餘贅肉,哪怕是坐着,從胸前到腰臀都有明顯的曲線。
似蜿蜒起伏的山脈。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親手觸碰………………過。
很難想象會有男孩子生得如此性感嬌嫩。
皮膚光滑如雪,觸及像絲滑的綢緞、摸在手裏像一枚晶瑩剔透的玉。
裴尋毫無察覺某人的視線,他喝得太急,晶瑩的水順着嘴角、脖頸流入微微凹陷的鎖骨處,裴尋放下水瓶,擡手擦了擦。
許薄言無恥地發現自己又有感覺了。
他挪開視線,起身:“我先去洗個澡,你躺下休息吧。”
再看下去。
很難不做出點什麽才對得起自己。
而且他需要冷靜一下,想想今晚的行為。
從聽到裴尋被秦少川帶走那一刻,表現的太不像自己了。
許薄言都快忘記自己上一次打人是什麽時候了。
大概是在初中或高一階段,十五六歲的青春少年,情緒沖動,易怒易暴,那會兒為了一個唱歌的場地都可以給對方約架。
他、阿白林詩栗子四人,呆呆是放哨的,那會兒他們四個幾乎是三天兩頭挂彩,上臺表演的時候臉上都貼着OK繃。
直到升高二,他漸漸成熟了,就不再動手了。
後來進入圈內,心性便越發平和。
鮮少會被怒意沖昏頭腦,今晚便是這幾年唯一莽撞而不計後果的時候。
原本他到了酒店前臺,費了點功夫詢問到秦少川的房間號後,是想和平解決這件事,可只要一想到裴尋進入電梯時連叫自己的聲音都發不出來,就越發被那幕牽動理智。
有一瞬間,他心生出一種久違的害怕。
找到秦少川的房間,不想廢話,就想将門直接踹開。
進去房間,看見裴尋躺在床上,還有幾個色迷心竅的男人時,他一時之間真的顧及不了太多,作為一個公衆藝人,想都沒想打架會給自己造成什麽負面影響。
如果不是阿白進來,他真的會當場廢掉秦少川以及其他三個人。
許薄言脫下衣物丢去一邊,站在淋浴間裏。
腦袋裏浮現剛剛裴尋在自己懷裏的一幕。
那些畫面、聲音太鮮活,現在手指仿佛還留着餘溫。
許薄言閉上眼,掩住眼底的欲·火,伸手将水溫調至冰冷。
片刻之後,緩緩睜開眼,雙臂撐在牆上,繃出緊實的肌肉線條,垂首,感覺身體裏的燥熱一點一點的自然消退下去。
他倒不是不想碰裴尋,在那樣的情況下,是個男人都想,中途好幾次都快被勾得想立刻把人按在床上不顧一切的要了。
但趁人之危真的不是他的作風,盡管知道裴尋醒後不會怪自己。
可……他想要的太多。
他希望裴尋是在清醒的狀态下接納他的全部。
希望裴尋不是因為受到任何酒精藥性趨勢下和自己發生關系。
希望觀察到裴尋最真實的反應。
想到這裏,許薄言喉結滾了滾,嗓子開始發幹。
還是第一次如此在乎一個人。
如果說錄制節目期間,他對裴尋僅僅是出于一份心動。
現在在乎的……像是真的喜歡上了……
那麽,裴尋的心思呢?
好像并不是很喜歡他。
自從溪谷那晚,他明确表達出自己的态度。
第二天裴尋就離自己遠遠的,不靠近他,連話都不和他說,天天看其他男人。
小孩是不知道那雙眼睛有多勾人,看人的時候,媚眼如絲,不停的放電。許薄言清楚記得節目後面林一、沈蕭然時不時就找裴尋講話。
一想到自己都還沒近水樓臺,就被別人捷足先登,他媽的簡直沒有道理。
不過回想一下,他那時候生氣的才是毫無道理,并莫名其妙。
原以為錄制結束,徹底分開一段時間就會逐漸淡忘,誰知裴尋留下來的記憶像織的網,一層一層裹住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節目結束之後,也想過和小孩見一面,确定一下內心的感情。
于是半夜找出微信,猶豫許久,動手發了消息過去。
結果,收到的竟然是:Pluto開啓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對方好友。
許薄言是真的被氣樂了。
當下也決定将裴尋剝離開自己的內心世界。
只是沒想到,前兩天大晚上在街上再次偶遇,接着是今晚……
許薄言深吸口氣,擡手撸了把濕發。
媽的,把裴尋拱手讓人還不如占為己有。
就算裴尋現在還不是那麽的喜歡他,他可以慢慢追,也可以答應裴尋的資助要求,先等把人圈在自己身邊,還怕人會跑嗎?
裴尋要實在想跑,他就把人綁起來,狠狠弄一頓,弄到離不開他,哭着說喜歡他為止。
管他什麽原則,先把人得到,以後再調.教也來得及。
許薄言覺得今晚真的被刺激到了,什麽狗屁的原則、底線,為了喜歡的人,當一個畜生有什麽影響,反正都做了二十五年的人了。
想清楚這一點。
許薄言心情頗好地彎了彎唇,擡手關掉水。
擦幹身體,穿上浴袍,走出洗浴間。
裴尋已經睡着了,身體蜷縮着,臉側壓在枕頭裏,肩頭露在外面,白得晃人。
既已想通,許薄言沒必要裝了,坐在床沿,擡手輕輕地捏了捏裴尋的鼻子。裴尋不滿地呢喃了聲,許薄言笑,松開手。
低聲:“今晚折磨我這麽久,以後慢慢收拾你。”
“收拾”兩字咬了重音,旖旎而暧昧。
許薄言掏出手機,給阿白發消息。
【Charon:完事了沒?幫我拿套衣服過來。】
他的衣服上全是狼藉、褶皺,無法再穿出去。
那頭很快回複過來。
【阿白:你們這就結束了???】
許薄言敲字:【我要真做了會有這麽快。】
阿白被許薄言騷到了:【。。。。那我這邊已經完了,你今晚是走?還是留?】
許薄言看看床上的人,環視房間,只有一張床,想了想,還是回複:【你們走吧,我在隔壁開間房。】
回複完,摁滅手機屏。
很快,門鈴被摁響。
許薄言起身,開門。
外面四人看到他□□上身,頓時驚住。
林詩啧啧兩聲,拍住呆呆的肩膀:“呆呆,這賭我們贏了。”
呆呆直直盯着他哥的腹肌,羨慕地吞咽口唾沫,身邊響起一道不輕不重的嗓音:“口水。”
“啊?”呆呆忙擡手擦了擦,忽然發現被李準耍了:“你才流口水,我是羨慕,我就練不出來,你一個剛成年的小屁孩懂什麽。”
李準送給他一個白眼。
阿白也詫異,用看禽獸一眼的眼光看着許薄言:“還說沒做?呵,男人。”
說完,把袋子往他手裏塞去,順便多給了他一張房卡。
許薄言不想和他們廢話,接過袋子,徑自關門。
睡着的裴尋似乎被關門聲驚醒了。
他翻了個身,繼續睡。
許薄言聽見床鋪的動靜,走近,低聲:“把你吵醒了?”
裴尋沒應聲。
許薄言伸手親昵揉揉他的腦袋
真想把人抱在懷裏。
肯定軟軟香香的。
不過這樣,他就睡不着。
許薄言壓下雜七雜八的欲·念,而後,拿起裴尋外套,掏出手機,用裴尋手指解鎖,給自己打了個電話。
存下號碼後,便去隔壁了。
……
第二天。
裴尋睡醒來時全身酸痛。
他把臉埋在枕頭裏放空了一下大腦,才艱難地坐起來。
然後便感受到了身體無比的輕盈。
下意識低頭。
就看到了不着寸縷的自己。
啊?
他維持着淡定撩開被褥,又猛地捂緊。
昨晚上……
還沒等他回想起,手機突然響了。
裴尋迅速撈起手機,屏幕上跳動着陌生號,接起來。
“醒了?”那邊響起一道較為沙啞的嗓音,順着電流傳入他的耳膜。
裴尋被這個聲音刺了一下,昨晚的記憶也一下紛至沓來。
他沒喝酒。
所以把任何細節都記得一清二楚。
包括自己是如何被秦少川下藥的,後面又是怎麽被許薄言抱走的,還有是如何脫了衣服纏着許薄言,像一只小狗蹭他的。
關鍵……光蹭蹭,他就那個了。
一時間,裴尋不知道是該憤怒還是先丢臉。
“怎麽不說話?醒了就收拾一下,我在樓下等你,帶你去吃早餐。”
比起許薄言講話的平靜,裴尋一頭栽進被子裏,感覺快沒臉見人了。
悶着聲音“噢”一聲。
挂了電話。
裴尋走去洗浴間沖澡,經過洗漱鏡時,腳步頓住,一下愣了。
他轉正身體,和鏡子裏的少年面對面。
微張了張嘴。
低眸,看着伸手的紅印、還有腰上、以及臀部……
倏地,裴尋面紅耳赤。
沒記錯的話,許薄言昨晚只是用手摸了他,并沒有做什麽吧。
他的力氣有那麽大嗎?
裴尋忙搖搖頭,走進淋浴間,快速洗漱完,穿好衣服,下樓。
許薄言把退房手續辦理好後,就坐在大廳沙發上等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發生的事,一看到許薄言,裴尋剛消褪下的紅重新浮了上來。
許薄言見他走近,拎起袋子,起身:“走吧。”
裴尋不知道說什麽,問:“去哪兒?”
許薄言看他一眼,眸色溫柔起來:“先吃飯,吃完送你會學校。”
裴尋:“??”
送我回學校?
裴尋以為許薄言是随口一說,沒想到吃完早餐後,許薄言真的親自開車送他。
坐上副駕駛的裴尋都沒反應過來,偏頭,問:“你,要去我們學校?”
許薄言嗯一聲,掏出手機,遞給他,說輸入地址。
裴尋愣愣接過,乖乖輸上地址,放在車支架上面。
許薄言系上安全帶,插入車鑰匙,手一頓,偏頭看駕駛座的小孩,突然笑了。
“笑什麽?”被這樣直直看着,裴尋莫名不自在,開始沒話找話:“對了,昨晚上……”
話音未落,裴尋感覺他靠近了過來。他下意識貼住椅背,許薄言垂着眼,伸手往他肩側的方向伸,拉過他座椅上的安全帶,扣上。
卻沒着急坐後去,而是垂眸,看了他幾秒。
“昨晚什麽?”許薄言問。他身體靠得很近,說話時呼吸落下來,裴尋盯着那雙眼睛,眨眨眼,唇瓣張了張:“謝謝你。”
聲若蚊吟。
許薄言視線微動,落在他唇上。
和以往不一樣,這回那雙眼裏沒有了克制,裴尋感覺到了他視線裏的灼熱、欲·望。
手指悄悄扣緊座椅,裴尋睫毛顫了顫。
車內空氣像被壓縮了。
他腦袋裏不合時宜地閃過一幅的畫面,昨夜也是這樣,許薄言目光似火地盯着他,平靜的面孔下如同藏着一坐火山,男人隐忍着,沒有爆發。
現在,他卻感覺快要被許薄言燙到了。
怎麽回事?
許薄言為什麽突然這樣啊?
裴尋腦袋裏瘋狂叫嚣着,他淺吸口氣,忍不住問:“幹什麽?”
許薄言擡眸,直直看進他眼裏。
那雙眼不再像以前沒有溫度。
他眉梢輕佻:“看一眼都不行。昨晚不還求着讓我親?”
聲音低沉悅耳,好聽得要命。
“……”裴尋被這話燒了臉,一時失語,憋了憋說:“當時是情況危急。”
許薄言笑,聲音自然而然地拖了拖:“那你覺得現在的情況……危不危急?”
說着,故意往前湊了湊。
裴尋呼吸一滞,感覺和許薄言鼻尖若即若離觸碰在一起,溫熱氣息勾纏着。
他遲鈍地反應了一下,覺得今天的許薄言哪裏有點奇怪,但說不上來哪裏奇怪。
許薄言眉梢一擡,目光輕輕從他臉上掃過,滿意地坐回原位,話裏帶着淺淺的笑意:“好了,回學校了。”
裴尋沉默地點頭:“……哦。”
回去的路上,裴尋側頭,看着窗外不斷後退的建築物。
好奇怪!好奇怪啊!!!
許薄言今天講話怎麽像沒穿衣服一樣?
快騷死了。
車在學校門口停下。
裴尋解開安全帶,對許薄言道謝,伸手打開車門。
“那我先走了。”裴尋站在外面,說完,要關上車門時,被人叫住。
“等等。”男人雙手握在方向盤是上,脊背微彎,眼眸明亮有神地看着他。
裴尋擡眸,看他:“嗯?”
許薄言笑了笑,擡起手指輕撓了撓眉骨,似乎接下來的話不好啓齒。
“就想問一下。”許薄言說:“你還考慮資助嗎?我的小老板。”
裴尋:“…………”
作者有話要說:
不做人了,畜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