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争鋒相對 (3)
的嗎!景擎天胡子一翹,伸手一把就抓住對方後襟:“你這個臭小子,還說是什麽兄弟,遇到事情想一個人開溜,那可沒門!”
“景兄,我不是逃,我這不是先走一步,去給你搬救兵嗎?”辰逸飛急着想逃,趁對方不注意,飛起一腳就把對方踢了個跟頭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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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敢打我!你這個臭小子,我今天非撕了你不可!”景擎黑着一只眼從地上一躍而起,大吼一聲,縱身就撲就把對方壓在身下。
就這樣,龍胤煌手下兩個威風嚴峻的大将軍,竟然當着無數手下的面,潑婦罵街般滿地亂滾的扭打成一團,只看得衆人目呆口呆,瞠目結舌。
打人拳來掌往,翻來滾去的正打得起勁,一只穿着金絲珠履的雙足忽然停在兩人面前。
梅開心歪着腦袋,看着滾在地上一個拼命掰住對方的大嘴,一個死死插着對方鼻子相互死掐的兩人,笑眯眯的問:“兩位大将軍的精神挺好啊!要不,我們來談談打賭的事,不知道是誰說自己要在耳朵上挂了鞋子上街裸奔,又是誰說要把剔成光頭游街示衆來着!”
看着那張笑眯眯的迷人笑臉,兩個大男人臉上的表情僵住,也不知道是哭是笑,滿臉的肌肉不住抽搐。
旗幟飛揚的城樓上,龍胤煌一襲紅袍,遠遠看着梅開心将自己手下兩員猛将整得夠嗆,一直崩着的面部表情漸漸緩和下來,溥銳的唇鋒不自禁的勾起一抹好看笑弧。
看着看着,龍胤煌剛才還勾起笑弧的嘴角猛的狠狠抽了一抽,一口氣沒順過來,緊跟着就是一陣猛咳。
遠遠的,只見辰逸飛搭住梅開心把嘴湊到她的耳邊,濃眉大眼的年輕臉龐上一臉的讨好:“那個,王妃,要不……我們再商良商良!聖上不久前賜給我一對翡翠蝴蝶,還有一只碧玉清蓮,價值連城,我看跟王妃的氣質挺像來着,要不,我一會就讓人給王妃送過去!哎喲,王妃啊!打賭的事情,都是景擎天的主意,真的跟我無關啊,我是冤枉的!”
景擎天見辰逸飛在梅開心耳邊嘀咕,生怕對方說了自己的壞話,心中大急,抓住梅開心的手,一把就把梅開心拉了過來:“王妃,別聽他胡說八道!當初就是這小子說王妃黴氣沖天害得二皇子受傷,第一個要跟王妃過不去!還說二皇子一表人才,怎麽娶了個倒黴鬼回去!”
看着景擎天那只放在梅開心肩上的鹹豬手,龍胤煌臉色刷的鐵青,斂起的劍眉下,一雙冰冷的眼眸透出騰騰殺氣,連邊關砭人肌骨的空氣也驟降了幾度。
城樓下幾人全然沒有意識到某人已經大動肝火,辰逸飛和景擎天一人拉着梅開心一只胳膊各不相讓,相互拆臺。
“都給我散開!”冷不防一聲厲喝冷冷響起。
景擎天和辰逸飛一驚回頭,驟然見到出現在身後的龍胤煌,及他一雙冰冷得如同千年寒冰的漆黑龍眸子,一陣砭人的寒意從背心升起,兩人呆苦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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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這回捅到馬蜂窩了!
兩人觸電般的松開拉住梅開心的手,慌忙解釋:“那個……二皇子,我們只是在跟王妃開個玩笑,你別誤會!”
龍胤煌似乎沒有聽到兩人的話,額前淩亂的長發下,一雙幽深如大海的眼眸落在梅開心的身上,一陣風吹來,長袍飛揚,衣襟烈烈。
看着眼前這個飛揚俊逸男子,此時的心情,已不同往日。
梅開心只覺得胸口心跳如鼓,臉上雙頰發燙,向來伶牙俐齒的她,竟然也有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的時候,低頭弄着胸口一絲長發好半天,才結結巴巴的開口:“那個……你……你來了!”
“滾,我不想再看到你!”冰冷得沒有半點度的聲音,比凜冽的寒光還要冷,無情擊中人心中最容易疼痛受傷的地方。
就連四周的兵丁和将士,也都震驚的轉過頭來,難以相信的望向兩人。
梅開心猛的擡起來,不敢置信的看着面無表情的男子,生怕自己剛剛聽錯了,愣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問:“你……你剛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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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開心猛的擡起來,不敢置信的看着面無表情的男子,生怕自己剛剛聽錯了,愣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問:“你……你剛才說什麽?”
“對,你沒聽錯,你被本王休了,馬上給本王我滾!我不想再看到你!”龍胤煌冷冷的将一張休書扔到梅開心的面前,再不看她一眼,轉身就走。
看着地上那張休書,心頭湧上一陣酸楚難過,梅開心不無氣憤的追上龍胤煌,生氣的質問:“龍胤煌,你給我說清楚,我又沒做錯事,你憑什麽休我?”
“不守婦道,大庭廣衆之下跟一群男人拉拉扯扯!不懂禮儀,見了本王也不行禮,一而再三的挑戰本王的耐性!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讨厭你!”
一字一句,如同利器狠狠插進人心。
梅開心臉色刷白,呆若木雞。
龍胤煌再不看她,邁步剛走,一個高大的身影當即追了上去。
冷冷的看了一眼擋在自己前面的景擎天,龍胤煌目光一沉:“怎麽!你也有話說?”
景擎天吞了吞口水,臉上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胸口一挺大聲說道:“二皇子,王妃退敵有功,不知挽救了多少人的姓命,可以說是功不可沒!二皇子不但沒有論功行賞,反而當衆休妻,這分明就是過河拆橋,末将……末将替王妃不值!”
衆人臉色瞬間刷白!
這小子不是找死嗎?居然敢跟二皇子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一時間衆人無不摒氣凝神,無不為這個鹵莽的同僚捏了一把冷汗。
景擎天仗着一時的義氣把話說完後,看着龍胤煌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才感到後怕,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龍胤煌準備怎麽處罰自己,沒想到龍胤煌竟然什麽也沒說,只是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耳邊似乎聽到一聲幾不可聞的輕聲嘆息,景擎天一愣,回過神來,龍胤煌已經走遠了。
凜冽的寒光将他一襲長袍高高揚起,映着邊關火紅的落日,将那道挺撥的身影拉得老長老長。
不知為什麽,就連景擎天這個缺跟筋的粗人,竟也感覺到那抹天孤地傲的挺撥背影,此時看起來竟然顯得如此孤獨落寞,看得人心裏酸酸的莫名難受!
“哎,王妃,其實你也別怪二皇子,二皇子也有他的苦衷!”
梅開心努力壓下心中的失落劇痛,愣愣的擡起頭來,只見辰逸飛望着龍胤煌遠去的背影輕聲一嘆,道出了一個多年來不為人知的驚天密秘。
“十五年前,長孫皇後逆謀造反,沒想到被竟當時只有七歲的二皇子無意撞破,為了威脅聖上,長孫皇後竟然以挾持了二皇子,以二皇子生命相逼!為救二皇子,二皇子的生母蓉妃娘娘竟以自己的身體擋下長孫皇子致命的一刀,就那樣死在了當時還只有七歲的二皇子眼前!後來,長孫皇後被禁軍包圍,走投無路,竟然一把火燒将自己活活燒死在離恨宮中,可能是因為她心中十分痛恨二皇子撞破她的陰謀,讓她奸計沒能得逞,才落得身死火海的下場,臨死之前,長孫皇後竟然發下毒咒,詛咒二皇愛上的所有女人,都将死于非命!”
事過多年後的今天,辰逸飛想到那個漫天大火中鬼哭狼嚎般的尖叫聲,忍然覺得毛骨悚然,不寒而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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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過多年後的今天,辰逸飛想到那個漫天大火中鬼哭狼嚎般的尖叫聲,忍然覺得毛骨悚然,不寒而粟!
“不知道真的是長孫皇後的詛咒,還是巧合,二皇子愛上的女人,竟然真的一個接着一個死于非命!自從兩年第三個女子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成親的當晚,從此二皇子便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總是一副玩世不恭,對什麽事都不再意的樣子!其實,我知道,他只是在回避,害怕自己再愛上別人!”當然,辰逸飛沒有告訴梅開心,她已經算得上是命最長的一個王妃了。
“原來……他以經歷了那麽多事情!難怪疏明狂罵他……”
聽着辰逸飛的敘述,梅開心心裏狠很一陣糾痛。
原來,他竟然有一個那麽悲傷的過去!
想到當年那個七歲的孩子,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母親為救自己被人殺死,想到他一次又一次看着自己心愛的人在懷中死去,想到他明明心裏藏着好多苦楚,卻總是裝出一副什麽也不再乎的豎強樣子,梅開心就感到心裏一陣難受。
梅開心心裏一陣沖動,向龍胤煌離開的方向追去:“我……我去看看他!”
梅開心剛跑出不遠,一個高大的身影緊追上來,一只布袋當頭罩下,梅開心只覺得眼前一黑,然後什麽也不知道了!
……
努力壓下胸口那抹湧動的血氣,龍胤煌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回頭,一步步向遠處走去。
每走一步,就離那個人更遠一點,心中那種無法言喻的陣痛就在加劇。等他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胸口竟痛得撕心裂肺,無法呼吸。
如果注定沒有結局,他寧願沒有開始,他的心已經再也承受不了再一次失去!
龍胤煌握緊拳頭,努力忽視掉心中那抹失落痛苦,就在此時,景擎天忽然神色慌張的從後面追了上來:“二皇子,不……王妃被人擄進樹林了!”
龍胤煌全身一震:“什麽?”
景擎天話音剛落,只覺得有一道疾風從身邊一掠而過,他還沒回過神來,龍胤煌已然不顧一切飛身奔沖向林中。
風動林聲,松濤起伏。
放眼望去,只見樹林中黑壓壓的一片,卻看不到梅開心的影子!
這兵荒馬亂的,那個丫頭會被什麽人擄走!會不會被敵軍……
腦中閃過無數可怕的念頭,一股巨大的不安在心中洶湧而出。
龍胤煌大喊一聲,狠狠一拳擊在樹幹上,只擊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殷紅的鮮血順着樹幹緩緩流淌下來。
他收了收的心神,正準備到樹林的深處繼續尋找,噗的一聲,一陣清脆的笑聲在身後銅鈴般的響起。
聽到那陣笑聲,龍胤煌背心一震,緩緩回過頭來。
一陣風吹過,落花如雨,漫天飛舞。
一襲紫衣在漫天飛落的花瓣中輕輕飛起,人面紫花,映着身後一片波光鱗鱗的湖水,如夢如幻。
看着安然無恙的站在一株紫薇花下的小丫頭,龍胤煌胸口血氣一湧,沖上去緊緊抓住她的肩頭,一邊滿臉焦急的詢問,一邊低頭查看她身有沒有受傷:“你……你沒事吧?是什麽人把你擄走的?有沒有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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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開心嘴角含笑,看着他一心臉擔心的樣子,心裏像是吃了蜜:“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聞言,龍胤煌像是想起什麽,一臉戒備的推開梅開心:“你在騙我?”
“要不是這樣,我怎麽知道,你心裏其實是有我的,否則,你怎麽會在第一時間趕來救我?”
“夠了!”龍胤煌冷冷甩開梅開心的手,“梅開心,你別太自以為是!我過來找你,只是不想讓你死在我的營中,到時候被父皇問責!”
不等梅開心再度開口,龍胤煌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梅開心快步追上他,伸手攔住他的去路,目光灼灼的望進龍胤煌那雙幽深的眼眸:“你騙人!如果從一開始,你都只是逢在場作戲,那你為什麽要不顧一切的沖進火場去找我?如果只是害怕父皇問責,你怎麽不讓那顆大蔬菜把我燒死算了,還要冒着生命危險沖入敵軍來救我?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不敢承認,龍胤煌,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龍胤煌被她問得啞口無言,咬了咬牙,忽然一言不發的拉住梅開心的胳膊大步向營帳走去。
砰,一腳踢開緊閉的大門,龍胤煌伸手一指:“看到沒有,如果你不想成為第四個,有別再跟着我,有多遠就滾多遠!”
看着臺上放着的三個靈位,梅開心心裏一酸:“那只是一個巧合,她們的死都只是意外……”
“錯了!她們的死不是意外!”冷冷打斷她的話,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堪回首的往事,龍胤煌痛苦的閉上眼睛,“他們都是我害死的!是我親手殺了她們,是我親手殺了她們!”
縱然兩年的時候過去了,龍胤煌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那個折磨了他無數個夜晚的血腥場景。
新婚之夜,不知為什麽他忽然失去了意識,等他再次醒過來,新娘已經躺在自己的身邊,身下蜿蜒着大片紅血的液體,而他的手中竟然還緊緊握着一把帶血的匕首!
“如果不想死,就離我越遠越好!否則,我不敢保證,有那麽一天我會再次失去自我,連你也一刀殺了!”
梅開心想也不想,脫口而出:“如果跟你在一起,注定有一天我會死在你的手中,我也不會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龍胤煌狠心說道,“誰要和你這個掃把星在一起,從認識你開始,我就沒一天不倒黴!我早就已經受夠了!”
說完,龍胤煌繞開擋在身前的梅開心,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梅開心瘦小的身體重重一顫,呆若木雞。
原來,始終是因為自己的黴運,他才不要自己!也難怪,誰會接受她這樣一個花見花敗,人見人衰,瘟神見了也要繞開的掃把星呢!
不知不覺,兩道冰冷的液體從面頰上緩緩流下來,梅開心伸手一抹,竟滿臉是淚。
聽到身後忽然響起一陣輕微腳步聲,看到從身後投過來的高大身影,梅開心以為是龍胤煌去而複反,驚喜的回頭,冷不防竟對上一雙陰蟄陰森的雙眼。
看着對方手中閃着冷光的鋒利匕首,梅開心失聲驚呼:“啊!救命啊!”
……
龍胤煌聽到呼救聲,步腳一頓,但,即旋握緊了拳頭。
這一次,他不會再上當了,無論如何也不會回去!
故意無視身後傳來的陣陣呼救聲,龍胤煌狠了狠心,頭也不回的大步走開。
……
刀光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形狠狠劃下,刀鋒梅開心從耳邊飛掠而過,削下幾縷青絲。
猛的撞掉桌上幾只茶杯,梅開心重重摔倒在地,她滿臉驚駭的看着從黑暗中那雙惡毒陰森的眼睛,不禁問道:“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殺我?”
“因為你太礙事!”故意隐藏真聲的低沉聲線冷冷說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隐約覺得聲音有些耳熟,一時又想不起來在什麽地方聽過,沒等她回過神來,對方又是一刀揮了下來。
就在要刺中梅開心胸口的時候,那人一腳踩在茶杯的碎片上,手上的刀鋒便失去了準頭。刀鋒将梅開心的衣襟劃開一個口子,木屑橫飛,猛的刺穿木制的桌子。
梅開心趁機狠狠踢了對方一腳,不顧一切的向門外跑去。
“該死的倒黴鬼,我就不信今天殺不了你!”那人撫着小腹痛哼一聲,一把拔出桌上的刀子,緊跟着追了上去,對着梅開心的背心就是一刀。
梅開心一個趔趄,向前撲倒,就在她快要摔倒在地的最後瞬間,一雙結實的胳膊忽然伸出,将她及時撫住擁入懷中。
一陣熟悉而溫暧的感覺隔着衣物從對方的胸口傳來,擡頭望着那張輪廓分明的臉,梅開心鼻子一酸:“你終于還是回來了!”
龍胤煌輕嘆一聲,是啊,他終于還是沒能忍下心來就這樣離開!還好在他沒有這樣離開,否則,他将再一次終生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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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胤煌輕嘆一聲,是啊,他終于還是沒能忍下心來就這樣離開!還好在他沒有這樣離開,否則,他将再一次終生遺憾!
“說!你倒底是什麽人?你為什麽要殺她!是誰指使你的!”仿佛是一只被激怒的獵豹,龍胤煌目光銳利盯着那人,輪廓分明的五官散發出一股讓人不寒而粟的殺氣騰騰。
那人和龍胤煌目光一對,陰沉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驚惶失措,情不自禁的向後退了開幾步,冷不防揮手灑下一片迷離的煙霧,借機穿窗而過,飛快的向樹林深處逃去。
“給我站住!”龍胤煌正準備放開梅開心去追那人,卻猛然驚覺懷裏的梅開心身體越來越冷,頭顱軟軟的垂在他的胸口。
似乎察覺到什麽異樣,龍胤煌緩緩擡起手掌,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滿手的鮮血,心裏仿佛被什麽東西狠狠捅了一刀。
梅開心的背上一把匕首直沒入柄,滾燙的鮮血順着刀柄洶湧而出,觸目驚心的殷紅蜿蜒了一地。
看着梅開心那張蒼白得如同易碎的瓷器,輕輕一撞就會碎掉蒼白面容,龍胤煌腦子嗡的一聲響,一股巨大的痛苦湧上胸口。
好不容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龍胤煌大吼一聲,抱起梅開心不顧一切的向太醫的營帳沖去,嘶心裂肺的叫喊震驚了北溟大軍營帳的整個天空。
“倒黴鬼,本王命令你一定要豎持住,否則,本王決不饒你!太醫,太醫,馬上給本王把叫太醫叫來,快啊!”
……
千裏之外,北溟皇宮。
一道黑影以訊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皇宮的飛檐翹角間驚鴻一瞥的飛掠而過,縱身一躍,輕輕落入皇帝焯的寝宮中。
“刺客,有刺客啊!”
呼聲四起,皇宮侍衛撞開皇帝寝宮的大門,一湧而入。
龍榻之上,皇帝龍焯一驚坐起:“大膽,竟敢驚擾朕休息,全都給朕退下!”
“皇上息怒,剛才有刺客闖入皇上寝宮,臣擔心皇上的安危所以帶人前來保護皇上……”
“哪有什麽刺客?朕什麽也沒有看到,都給朕退下!”
等侍衛全都退出,龍焯這才目光銳利的轉向身後的屏風:“你出來吧!”
一個嬌小的緩緩的走出來,皺着眉頭,一臉不滿的看着龍煌。
見到來人,剛才的威嚴霸氣蕩然無存,龍焯滿臉的皺紋都蕩漾開來,歡天喜地的撲了過去:“我的小小哎,這麽多年,朕終于等到你來看朕了,朕就知道你心裏還是有朕的位置!”
“哎哎哎,誰是你的小小!別張嘴亂叫,要叫也請叫我梅夫人!”那人身手靈活的向旁邊一閃,輕易避開龍煌熱情得有些過份的擁抱。
燈光的映襯下,只見那人嘴角含着一抹若有若無的淡淡笑意,俏麗之間又帶着三分頑皮,雖然已經不算年輕,但是唇紅齒白,膚光勝雪,竟不輸給風華正蔑的妙齡少女。
這個夜闖皇帝寝宮,甚至擺臉色給皇帝看的人,不是別人,居然就是梅開心的親生母親蔡小小。
皇帝龍煌一頭撲了個空,有些不好思意的抓抓腦袋:“朕這不是太想你了麽?”那副涎臉讨好的谄媚樣子,任誰看到都會口呆口瞪,瞠目結舌,完全沒辦法把眼前這個人和他們日理萬機,威武嚴峻的國君龍煌聯想到一起。
蔡小小滿臉不悄:“誰要你想啊!我又不是沒有夫君!”
龍煌一聽就不樂意了,滿臉皺紋的臉上竟然出現一種只有年輕小夥吃醋時才會出現的倔強勁兒。
“小小!想當年你出生将門,是巾帼不讓須眉飛騎女将軍,先皇親封的紫霄郡主!可是你竟然放着朕這個皇帝不要,硬是扮成普通百姓,巴巴的嫁給了那個姓梅的!年輕時候,朕那也算得上是風度翩翩,文武雙全的絕世美男子,你說……哪個死胖子他哪裏比我強了,竟讓你對他這麽死心塌地的,朕的心啊都被你傷透了!”
蔡小小大怒:“你才是死胖子呢!是!富貴他是樣樣都不如你,可他自少對我千依百順,死心踏地!換做是你,你能放任我的性子,陪着我在街上打架?你能不要三宮後院,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你能放下國家大事不管陪我一世逍遙?”
龍煌想也不想,脫口而出:“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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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煌想也不想,脫口而出:“我能!”
蔡小小苦笑搖頭:“你說是這麽說?要是當初我真選擇了你,只怕,你陪我多坐上一會,馬上就有朝中大臣聯名上湊,告誡聖上你要以國家大事為重,不要因女色誤了大事!要不就又有哪個後宮嫔妃心中嫉恨了,只怕明裏暗裏的又要惹出不少事非!”
龍煌啞無言以對。
蔡小小接着嘆了一口氣:“要不是先祖皇帝于我有恩,駕崩時非讓我把開心嫁給你家那小子,我才不會把我們家開心開心送到你們皇家那種見不得人的地方!看看我們家開心,才嫁過來多久,就給你家那小子欺負得跟什麽似的!我都快恨不得把你家那破小子屁股打花開了!”
龍焯輕輕一嘆:“小小!你放心,要是将來,他敢對開心那孩子不好,小小就算不開口,朕也會把他屁股打開花的!那小子的個性,簡直跟朕年輕時候一模一樣,小小那孩子又那麽像你,他們簡直就是天生的一對,哪能不相愛的!”
蔡小小臉色一寒,呸了一聲,來不及拿話挖苦譏諷他一翻,冷不防龍煌忽然哇的一聲,口中吐出大口鮮血染紅胸前衣襟。
蔡小小看着龍煌胸口鮮紅異常的血液,臉色大變:“糟老頭,你這是……難道那個人……”
龍焯輕輕抹了抹留在嘴角皺紋中的血絲,靠着床頭無力的喘息:“你猜的沒錯,是那個人,沉寂了這麽多久,那個人終于還是開始動手了,朕這身上的毒,便是那個人下的!”
蔡小小大怒:“什麽?真的是那個人!當初,你已經為那個人隐瞞過一次了,那個人竟然不知好歹……我找那個人算帳去!”
蔡小小袖子一挽,便要去找那個人算帳,卻被龍焯一把攔住:“小小!有你這句話朕就心滿意足了,可是說到底,這些年來,朕也不是一點沒有錯,不管怎麽說那個人……如果那個人沒有做得太絕,朕都希望再給那個人一次機會!”
蔡小小沉默不語。
龍焯輕輕一嘆,看着蔡小小,威嚴冷峻的國君滿臉柔情:“小小,當年,朕是恨過你,朕每天晚上都在想,為什麽你寧肯選擇梅富貴那樣的一個俗人,也不肯陪在朕的身邊!可是經過這些年,經歷了這許多事,朕早就想明白了,候門深似海,何況是這複雜的皇宮!你在宮外,自少……自少可以自由自在的做真正的自己,可以不用時時擔心背後有人要算計自己!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上天再給朕一次機會,朕寧願放這棄帝位,放棄這座江山,沒有任何顧慮的陪着你一起游遍這花花世界的大江南北!”
看着眼前這個滿臉皺紋,盡顯憔悴,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飛揚灑脫的長太子的龍煌,想到當年那段一起飛歌縱馬,馳騁戰場的激情歲月,向來沒心沒肺的蔡小小心裏竟也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當年,眼前這個男人不是選擇了那條九五尊的不歸路,她的選擇是否還能像後來那般堅定!而如今,她的孩子,面臨着跟她當年一樣的問題,她又會如何選擇自己的人生!
……
與此同時,火焰城。
龍胤煌已經在梅開心的床前坐了整整一夜,連染血的長衫也沒來得及去換,更別說喝一口水。一名手下送藥過來,見龍胤煌臉色疲憊不堪,神情蒼白憔悴,心裏一陣不忍。昨天晚上,龍胤煌嘶喊着,失魂落迫的抱着渾身是血的梅開心沖進太醫的營帳的情形仍歷歷在目,跟在二皇子身邊這麽多年,就算是那個人……也沒見過二皇子如此緊張過。
那名手下遲疑了一下,沒能忍住:“二皇子,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讓我來照顧王妃吧!”
龍胤煌似乎沒有聽到那名手下的話,頭也不擡的看住梅開心的蒼白如紙臉一句話也不說。
那名手下搖了搖頭,只得放開藥轉身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龍胤煌一直緊瑣的劍眉忽然激動萬分的舒展開來,刷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不敢相信的看着梅開心輕輕動了一下的嘴唇。
梅開心長長的睫亂掙紮着顫抖了一下,終于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焦距剛恢複正常,便撞進一雙深邃如大海的漆黑眼眸。
龍胤煌大喜過望:“倒黴鬼,你終于醒了了!你等着,本王這叫去叫太醫!”吩咐房裏兩名宮女好好照看梅開心,轉身大步向門外沖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碰過梅開心,沾染到梅開心身上的黴氣,龍胤煌剛到門口,門上一塊牌扁擦着他的腳步落下來,差一點砸到他的腦門,剛一出門,又踢中一只花盆。
梅開心看着他一路驚險萬分的離開,原本就蒼白如紙的臉色又透明了幾分。
他說得不錯,自從遇到她後,他就沒有走過好運,像她這樣的掃把星,就該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躲起來自己倒黴,不能出去晦氣別人!
找了一個借口,支走房間裏的所有人,梅開心努力忍着身上一陣陣無法言喻的劇痛,拿起案上的筆墨,遲疑了一下,這才在紙上寫下幾個字,然後支撐着無力的身體,一個人悄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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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醫,快來看看她怎麽樣了!”
帶着太醫趕回來,卻不見梅開心的蹤影,龍胤煌心中就有一種強烈不安的感覺,等他看到梅開心留在桌上的字條,一顆心不由得漸漸沉了下去。
手上的字條落在地上,幾乎想也不想,龍胤煌一把推開幾身後幾随從,飛一般的向門外沖去。
……
滿山遍野的彼岸花,開得如火如荼,遠遠望去,如同一片炙烈的火焰,一直燃燒到了天邊。
梅開心站在一片火紅的彼岸花中,回首望着雲霧缭繞中的火焰城,蒼白明麗的面容上一片悲傷。
“再見了,火焰城!再見了,龍胤煌!我會連同我的黴運一起帶走,再也不會來打攪你了!”
想到這一走,再也見不到那個筆挺的背影,見不到那個平時看起來一臉玩世不恭,對什麽事都漫不經心,認真起來氣勢驚人,讓敵軍聞風喪膽男子,梅開心心裏狠狠一抽,連帶背上的傷口,竟痛得梅開心想大哭一場!就連風掠過花海的聲音,也像是有人在傷心的大聲嗚咽!
努力擦了擦濕潤的眼角,梅開心收回戀戀不舍的目光,正準備離開,忽然,一陣馬蹄敲擊地面的聲音仿佛滾滾驚雷般由遠而近。
千軍萬馬如神兵天降般沖破地面,出現在視野中,四蹄翻飛,一路飛濺起滿地的花瓣,轉眼間追上了梅開心。
一騎銀白色的戰馬上,一襲火紅戰袍烈烈飛揚,滿臉怒氣的年輕男子,縱馬攔住梅開心的去路,劍眉一揚,怒不可遏的用手中的鞭子指着梅開心:“倒黴鬼,沒有本王的準許,你竟敢私自逃走?簡直是找死!”
不等梅開心回過神來,男子手中的鞭子已經用力揮出,鞭子卷住梅開心的細腰,用力一收,梅開心就如騰雲駕霧一般飛到空中。
等她回過神來,一雙結實有力的胳膊,已經将她拉上馬背。
“龍胤煌,你放開我,你想幹什麽?要是你不想喝涼水塞牙,走路踩到狗屎,最好馬上放開我!”
梅開心拼命掙紮,對方紋絲不動,似乎不知道痛似的,任由她用力拍打自己的胸口。
“連你自己都知道自己這麽倒黴了,本王怎麽還能輕易放你離開,讓你去禍天下百姓!做為北溟國的二皇子,自應為天下除害為己任!”溥銳唇鋒輕輕一劃,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無賴笑弧,“所以本王決定收了你這花見花敗,人見人衰的倒黴鬼,以勉你去禍害天下百姓!”
梅開心一愣,旋即,憤怒的瞪着他:“你……你說什麽?你不是很讨厭我嗎?幹嘛還要把我留在身邊!”
龍胤煌想也不想:“沒錯,本王很讨厭你!所以……所以,本王才要把你留在身邊,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懲罰你!你讓本王倒黴了那麽久,別想就這麽一走了之!”
梅開心望着那滿臉真誠的俊顏,心情複雜:“如果你只是可憐我,才說這些話來安慰我的話,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聞言,龍胤煌心中一怒:“梅開心,你太小瞧本王了,難道你覺得本王是那種因為同情別人,出買色相的男人?如果本王真是這種人,你現就離開,本王決不攔你!”
如果是昨天,以他高傲的個性,他确實不會對她說這些話,可是,今天,似乎一切都不同了。
昨天晚上,當他看到那把匕首插在梅開心的背上,看着她蒼白如紙,幾乎輕輕一碰就會碎掉的臉,他以為他真的要失去她時,他才知道,她在自己的心中占了多麽重要位置,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失去眼前這個人!
梅開心忽然有一種想哭的沖動,剛才沒掉下來的淚水再也忍不住順着雙頰流了下來:“難道你不怕沾到我身上的黴氣了嗎?”
龍胤煌勾唇一笑:“連我的克妻命你都不怕,我還怎麽好意思怕你的黴運!一個克妻命,一個倒黴鬼,這簡直就是天生一對嘛,上別的地方哪找去?我們兩這麽好的命格,不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