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斷舍離
路上歇腳之時,江缇吩咐随從帶着張柔先行回傾淩閣,自己則往相反方向而去。
江缇只帶了幾個人,來到一處深山密林,前面已經有人等候多時。
“江閣主。”押解的官兵中的頭兒見江缇過來,連忙迎上前來。
“辛苦各位。”
“江閣主哪裏的話,能給您效勞,是哥兒幾個的榮幸。”那官差點頭哈腰,恨不得把頭彎到江缇的腳邊。
“至于今日之事——”
“江閣主放心。”官差混跡官場多年,機靈伶俐的很,立刻保證,“一路山高水遠,遇到陡崖山路濕滑,墜下山崖也是有的。我們哥兒幾個定當如是複命。”
“如此,便有勞官爺了。”祁霜降微笑颔首,給一旁的随從遞了個眼色,随從會意,拿出準備好的幾個錦囊遞給官差。
“好歹出來一趟,四處游玩一番方不負勞苦。這是我的一些微薄心意,還請官爺莫要嫌棄。”
那官差接過幾個沉甸甸的袋子,喜形于色,忙不疊笑道,“哪裏的話,能為江閣主效勞,是在下的榮幸。”
“客氣。”江缇微笑颔首。
“那我們哥兒幾個就先走了。”
“好。”
那幾個官差走遠了,江缇才一步一步走向五花大綁拼命嗚咽掙紮的幾人。
“給他們松口。”
身後一人上前,把口中破布拿掉,那一瞬間刺耳的謾罵便傾瀉而出——
“賤人,你到底想怎樣?!”
“孽子,你要幹什麽!”
江缇不以為意,頗有閑情逸致地站在那裏,任由他們破口大罵,半點不見生氣。
等他們罵了半天,口幹舌燥的,卻等不來江缇一點回應,都索然無味,漸漸都消停了。
“罵夠了沒?”江缇眉眼彎彎,“不夠就繼續,我有的是時間。”
“你究竟意欲何為?”江升沙啞着聲音,跟嗓子裏磨着砂礫一般喑啞難聽。
“不如何。”江缇臉上的微笑漸漸消散,變成了面無表情,“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順便——”
頓了一下,拖長了聲音道,“您這些年不是一直求醫問藥,想要長生嗎。可巧,我聽聞,西方有寶樹名喚婆娑,上結着長生果。一家人,就是要有福同享。為報父親您和江峰他們的多年教養之恩,女兒好心好意将這般千載難逢的機會拱手相讓了。”
“你!”江升不敢置信,“我可是你的親生父親!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罔顧人倫!”
“若是別人,我哪有這麽好心好意呢?而且,說起罔顧人倫,我可比不上您萬一。”江缇又開始微笑,笑得讓人如身處寒冬臘月刺骨寒風。
“你以前不是喜歡扇人嗎?想必還沒被人扇的滋味吧?”
“你敢打我?我是你老子!”
“我怎敢以下犯上?”江缇笑道,悠悠輕啓朱唇,“來人,好好伺候伺候江大人。”
“是。”
身後的随從走上前,一人鉗制江升,一個手掌掄到半空,鉚足了力氣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
只一下,臉就迅速腫脹充血。
那人左右開弓,一下接着一下,皮肉碰撞的聲音清脆響亮,光聽着就讓人忍不住覺得腮幫子疼。
四周一片寂靜,只有巴掌聲響徹空中。
莫約過了半刻鐘,江缇才開口,“停。”
那人收手退至一邊,江升沒了支撐,砸到了地上。
他的牙齒被打掉了兩顆,一嘴的血沫,臉上下巴糊的到處都是,一張原本就浮腫的臉更是腫的慘不忍睹,血糊淋刺的十分駭人。
面不改色地處置完江升,江缇慢慢悠悠踱步到江峰面前,笑道:“輪到您了。”
剛才的情景讓江峰膽寒,一看江缇走過來,立刻翻倒在地,栽在江缇腿邊,拼了命的以頭搶地,“長姐,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給你磕頭。”
他想着,只要自己求饒,或許江缇能夠饒他一命。
“給你說個故事吧。”江缇蹲下擡起他的下巴,“我在賀城的時候,有個不長眼的想要調戲我,言語十分猥瑣。你知道我怎麽做的嗎?”
江峰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差點沒把頭搖下來。
“我叫了幾個漢子,把他從頭到腳好好伺候了一番。我還讓人把他最髒的地方拽着含在他那張髒嘴裏。可惜,他柔韌性不夠,做不到。沒辦法,我就只好讓人給他拿下來,親自放到他嘴巴裏了。”
說完,還搖了搖頭,頗為可惜,“只是身上掉的肉,安不回去。哎,的确是頗為可惜。”
話未說完,江峰已經吓得一臉慘白,話都說不出來,他跌在地上,褲子上更是出現了不明的濡濕,飄出一股騷味。
“放心,我怎麽會這麽對你呢?”
江缇的話讓江峰眼中瞬間燃起一絲希望。
“你那麽喜歡用你那玩意兒,想必從未用在自己身上過吧?”
“不,不要!”
“來人,讓江家少爺嘗個鮮。”說着,江缇站了起來,嘴角帶着一絲冷厲。
身後的大漢聽令上前,兩個人死死按住大聲呼喊掙紮的江峰,一個亮出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
手起刀落,哭嚎震天。
那大漢拿着血糊糊的玩意兒,撕下江峰的褲子,猛地戳了進去。
“啊——”
江峰暈死了過去。
半死不活的江升渾身痙攣,一腦門的冷汗。
江缇嘴角含笑,雲淡風輕的像是去郊外踏青,仿佛眼前不是殘忍嗜血的場面,而是鳥語花香。
一旁的何雅等人渾身顫抖,瞠目結舌,難以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任誰也想不到,這個一臉微笑的女子,能夠做出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
江峰瀕死的痛到極致的嚎叫盤旋在衆人耳中,揮之不去,再看向江缇,眉頭都不帶皺一下,還嘴角噙笑,明明天空中豔陽高照,每個人心頭卻都只打冷顫。
踱步到了何雅面前,用腳尖勾起她的下巴。
驚吓過度的何雅一臉慘白,任由她施為,忘記了動作。
江缇放下腳,彎腰俯就,輕聲呢喃,“你可有做好準備,何雅?”
“要殺便殺,今天落到你手裏,算老天沒眼!”明明已經吓得不行,何雅還是撇過頭去,咬牙道。
嘴倒挺硬。
江缇嗤笑,“收拾你這樣的人,還叫老天沒眼?”
反正今天也不指望能在她手底下落得什麽好結果了,何雅幹脆破罐子破摔,回怼道,“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覺得我下賤腌臜,因為我是青樓裏出來的。對吧?”
“難道不是嗎?”
“我是出身下賤,不幹不淨。可你們呢?你們倒是出身高貴,也不見得比我幹淨到哪裏去!”何雅冷笑,“父不父,子不子。聚麀爬灰,又比我強到哪裏去?我出身下賤,我就活該一輩子待在那種地方嗎?我就活該被人踐踏嗎?我就不能為自己争取錦衣玉食前呼後擁的生活嗎?”
的确,何雅說的有幾分道理。
他們江府,比勾欄還要肮髒數百倍。
“你是可以争取。可你不該招惹我!”
“這個世界,弱肉強食,有什麽不能招惹的?若我當時足夠狠心,今天還輪得到你将我踩在腳底下?!何況,虐待你的不是我,你江升,是你爹!沒有他,我哪來的本事把你娘廢為妾侍?沒有他,我哪來的本事淩虐你們?!”
“何雅,你這個賤人!”一旁的江升忍不住破口大罵。
“我是賤人,你又好到哪裏去?酒囊飯袋,荒淫無恥!”何雅已經毫無顧忌了,“就你腦滿腸肥的,你以為我看得上?要不是看你有權有勢,看你一眼我都覺得惡心!”
“你——”江升氣得慘白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什麽都不會說了,口裏拼命賤人賤人的罵着。
“你他娘的才是賤人,你們一家子都是賤人!”
“老色鬼,臭不要臉!呸!”
冷眼看着何雅和江升反目成仇,江缇冷哼了一聲。
常言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古人誠不欺我。
兩人罵夠了,何雅轉過頭看向江缇,“今天栽你手裏算我倒黴,要殺要剮你盡管招呼。反正出了這口幾十年的惡氣,也不虧了。”
江缇掃了一圈,挑起一邊的嘴角,負手而立,“熱鬧看夠了,我也乏了。我便放過你們。”
“你放過我們,騙鬼呢。”何雅冷哼。
江缇不言,收回目光,退了一步。
她居高臨下地打量着匍匐在她腳下的幾人,目光漸漸露出兇狠,像一頭餓狼盯着被自己□□到崩潰邊緣的獵物,殘忍而嗜血。
她要讓自己好好記住這些人的狼狽不堪和垂死掙紮!
“送他們一家團聚!”江缇開口。
随從上前,将江峰等人拎起來,往懸崖邊拖拽。
江峰等人鬼哭狼嚎,拼命掙紮,最終還是被拖到了懸崖邊。
“我放過你們了。”江缇道。
然後,他們就被推入了懸崖。
她的放過,就是不折磨他們了。
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她可不想有一天,也有人像她今天報複他們一樣,回來報複她!
江缇胸腔中,漸漸升起瘋狂的快意,順着經脈迅速竄至四肢百骸。她嘴角揚起微笑,笑容越來越盛,溢出了低沉的笑聲,然後是大笑,最後成了瘋笑!如癫如狂,如瘋如魔!
弑父殺親,她江缇,何事不敢為!
從今以往,再沒有人可以阻擋她的步伐!
誰敢惹她江缇,她就要讓他身敗名裂,家破人亡!!
一直跟在她身後的應柒,擡眸看着狀似瘋狂的江缇,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江缇笑夠了,回頭看向應柒那雙似悲似嘆的眸子,一股怒氣油然而生,“你這是什麽表情?”她江缇,還輪不到一個戲子還可憐同情!
“怎麽,覺得我喪心病狂?”江缇掐住他的下巴,“收回你這幅樣子,下次再讓我看見,我讓你生不如死。”
“應柒不敢。家主做事,自然有您的道理,我不敢置喙。”
“哼!”江缇一甩袖,松開她的鉗制,“最好是。”
“回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