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争執
天亮了,漫天的霞光絢麗奪目,幾縷金光灑在了床頭,映在江缇蒼白的臉上。
言妍抵着腦袋的手一抖,猛地驚醒過來。
她揉了揉額角,伸了個懶腰,餘光瞥見了滿眼紅血絲的褚歏,“褚大夫,您一宿都沒睡嗎?”
“江姑娘病情嚴重,還是小心為上。”褚歏淡然一笑。
從後半夜就一直瞌睡不斷的言妍赧然,在心裏偷偷擦汗,“辛苦您了!現在天也大亮了,您去歇着吧,有什麽事情,我再叫您。”
褚歏扶着床沿慢慢悠悠站了起來,“也好。”熬了一整晚,他的确有些不舒服。
“辛苦褚大夫了。背後響起一道聲音,十分沙啞,帶着疲累。
“閣主,您醒了?”言妍驚喜地喊道,上前一步探頭看去,果然江缇已經睜開了眼。
此時應柒恰巧進來,一聽到說江缇醒了,立刻奔了過來,不過他沒有近前,只站在床尾看了一眼,便退到了一邊。
江缇蒼白的面孔露出一抹微笑,嗓音沙啞低沉,帶着濃重的鼻音,“嗯。多謝你了,言妍。”
轉頭又看向探出手給自己把脈的褚歏,“勞煩褚大夫了。”
“不必客氣。”褚歏仔仔細細給她過了脈,将她的手放回被子裏,“如今燒熱已經退了下來,基本上沒什麽大礙了。”
“我這是怎麽了?”江缇雖然聽見了幾句他們二人的對話,知曉褚歏和言妍守了自己一整夜,可對自己的病情卻一無所知。
她只覺得渾身乏力,頭昏腦漲的。
“你發燒了,燒得可厲害了。你自己病得這樣厲害,居然都不知道。昨天早上,我過來找你,喊半天沒人應聲便闖進來,這才發現你燒得昏迷過去了。若不是褚大夫,您都不知道要燒成什麽樣了。”
“我昏迷了一天?”
“不,是一天兩夜了。”
這麽嚴重?江缇皺了皺眉。她身子底子好,很少生病的,這次的病,還真是來勢洶洶。
“言姑娘,麻煩你讓人熬果蔬粥來。江姑娘病中,不宜吃葷腥的飲食。”褚歏道。
“好的,褚大夫。”
“還是我去吧。”一直沉悶着不出聲的應柒适時開口,“言姑娘累了一夜了,還是先去歇一會兒吧。”
“也好。”言妍見江缇沒什麽事了,便點頭答應了。
江缇看見褚歏眼底彌漫的紅血絲,心裏不由一熱。
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麽一片赤誠地對自己了。
“褚大夫,您去歇着吧。”江缇揚起一個蒼白的微笑,“我現在覺得好多了。”
“我先把你頭上的銀針取出來,”褚歏朝她一笑,“你不覺得難受麽?”
“銀針?”江缇這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頭上有幾處隐隐作痛,她擡眼向向上望去,卻望不着。
然而,江缇腦補自己頭上插着銀針的模樣,不由失笑,這下子真的像個刺猬一樣了。
褚歏小心翼翼地将銀針一一取出,過了一遍那個酒味濃重的瓷瓶,又用細紗布一一擦拭幹淨,重新收好,放入箱子中。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常年不易生病的人,一旦生起病,三天兩天是好不了的。
江缇的燒熱,經過褚歏的診治,迅速退了下去,可還是反複了幾次。纏纏綿綿的,将近十多天才徹底好利索。因此,褚歏也在傾淩閣流連了數十日。此乃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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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江缇正倚在窗邊的矮榻上,枕着靠枕,皺着眉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藥湯喝的艱難,張柔走了進來。
“娘。”見她過來,江缇仰頭将最後一口藥湯灌下,把碗放在了桌角。
張柔一眼瞥見了碗裏殘留的藥汁,聞見了飄散的苦味,又看了她略顯蒼白的臉色,立刻走上前摸了摸她的臉頰,急急問道:“怎麽了這是?”
“沒什麽,”江缇直起身子,安撫地笑了笑,“夜裏受了寒,有點燒熱。現在已經好了。”
張柔不放心地摸了摸她的額頭,見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