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晉江首發
蕭晏入宮兩個時辰, 最後以蕭明溫的一巴掌結束了談話。
确切的說是結束了争吵。
巴掌聲落下,蕭明溫合了合眼,壓住滿腔的怒火, 将先前暴雷般的聲響收回些。
只蹲下身理了理蕭晏衣襟, 嘆氣道,“阿耶是當真為你好。葉氏那般微賤出身,不說給你助力分毫。你看眼下局勢,她沾着那樣一個姐妹, 秦王府便是與之俱黑。”
一巴掌熄了蕭晏聲息,要說的能說的,他已經都說了。
至此也不想再開口。
倒是蕭明溫尚不死心, 耐着性子還在繼續。
他拍了拍蕭晏已經現出手印的面龐, “既如此,阿耶同你各退一步。葉氏依舊可以留在府中,但需讓出王妃位,貴女之中由陸氏上去, 你同陸氏尚且青梅竹馬。陸氏也是個能容人的。”
蕭晏擡眸看蕭明溫,随了生母的一雙鳳眸中慢慢攢出嗤笑的諷意。
然到口的話,被僅剩的理智攔着, 依舊默聲無語。
蕭明溫被他看得有些發毛, 心中躁意橫生。
揪其領咬牙道,“若朕賜死葉氏,你又能奈何?”
至此,蕭晏眸光變了變。
今日, 已是蕭明溫第二次說要除掉葉照, 以保全蕭晏。
然蕭晏知道, 他不會。
若他真要除掉葉照, 大可神鬼不知的去做。帝王如今的勢力尚且還是秦王府不能抗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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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掌的是兵部,不是兵權。
但是帝王亦有弱點,他膝下子嗣不多。
長子已經殘缺,如今又沾上了大理寺的官司。
在楚王和秦王之間,不到萬不得已,他要的還是秦王。
是故秦王殿下反将了天子一軍。
他附耳低聲道,“父皇該賜死的不是兒臣的王妃。”
蕭晏頓了頓,笑道,“阿耶應該在二十年前便賜死您的發妻,便也不會有孩兒了,大哥也不會回來,我們都不會成為您的恥辱。多好!”
“逆子——”蕭明溫厲呵,擡掌又要落下。
蕭晏昂首睨他。
弱冠之年的郎君,随了母親的輪廓,有着父親的神态,肖母又肖父。
“好,好得很!你最好破開此局,也算你的本事!”蕭明溫收起手,喝道,“給朕滾!”
蕭晏踏出殿時,見東首廊下,皇後和賢妃都候在一旁。
當是內侍監見他和皇帝父子二人吵得厲害,特地去請的。
眼下,兩位撫育他長大的母親,皆憂心忡忡地看着他。
尤其是他的生母,前日裏已經遭受了長子之事,心中本就郁郁難安,如今眸光映着淚光。
蕭晏自出身,便是被衆星拱月捧着長大的。
如今挨了蕭明溫一巴掌,面上紅腫,在旁處估計還好說。
在這二位面前,他便生出一點天然驕縱的性子,羞愧難當,又委屈難捱,也未再行禮,只一扭頭擡步走了。
賢妃望着遙遙離去的人影,再思方才聽到的蕭明溫的那些話語,暮色霭霭,待那長身玉立的人影散去,終于眼前一黑,往地上載去。
“娘娘!”陸晚意回神急喚,人是搭在她手腕跌下的。
天家父子的一場對話,她亦是聽到的。
果然,除了葉氏,他是半點容不下旁人。
“姐姐!”皇後環左右催促道,“快傳太醫……”
“別告訴七郎,少讓他進宮來……”賢妃合眼前,尚且攥着皇後的手叮囑。
秦王同陛下争吵,被陛下責罰捆掌,賢妃暈厥的事,縱是皇後下令封鎖消息,雖攔在了宮牆內,卻到底攔不住宮牆裏的流轉。
未幾,合宮便也知曉的差不多了。
荀昭儀在殿中再三确認,消息無錯。
思及前兩日楚王妃入宮請安時的話語,心中騰起幾分雀躍。然她眺望東邊的昭陽殿,想起皇後昔日告誡,不免又有幾分畏懼。
正猶豫間,皇後身邊的盧掌事便來了。
恭謹向她行禮,道是皇後有谕,各宮安分,莫生事端。
盧掌事傳話時,荀昭儀貼身的侍女看她一眼,是一副不甘不願的神色。
若是往深了說,盧掌事壓根連荀昭儀都未曾放在眼裏,如何容得下一個小小宮女。然如今多事之秋,她也未動幹戈,只狠瞪了一眼。
侍女接上目光,讷讷收了神色。
盧掌事走後,荀昭儀有點洩氣。
但心中的不甘卻更多了。
其實每每得皇後一番勸誡,她雖奉若聖令,但卻又不願十分順之。
如同兒時伴讀,她雖聽話,卻亦有自己的想法。不過是被那人以公主身份壓着,久而久之便唯她是瞻。
可是她被迫壓下的念想,并不曾消散過,反而随着歲月增長,滾雪球般越來越大。
荀昭儀無聲嘆了口氣。
侍女端上一盞茶,她拂了拂茶蓋,喃喃道,“本宮……是搏還是不搏?”
一貫不接話的侍女今朝破天荒應了聲,道是如今宮中唯剩了娘娘。
荀昭儀蹙眉看她。
侍女低聲道,“中宮是多年前開始就不再争寵侍寝,這便不說了。眼下您最大的對手賢妃病了,兩個兒子一個染上了大理寺的官司,一個今日被陛下責罰。如此便剩淑妃,可是淑妃自霍侯爺回洛陽,便一直同陛下鬧着,連着中秋宮宴都使性子不出來。陛下如今也未見去哄她。高位之上,可不就剩娘娘您了嗎?”
“更何論,您外頭還有個楚王殿下呢!”
這一番話,原也不是什麽驚世駭俗之語,不過當下實情罷了。
荀昭儀心中亦是這般盤算的。
但被人明晃晃地說出來,她便莫名多了一重信心。
只飲了口茶道,“秋日天燥,且去炖盅雪梨百合羹,稍後本宮給陛下送去。”
盧掌事回到皇後身邊時,賢妃已經轉醒。
兩人正在閑話。
皇後道,“話都傳給各宮了嗎?”
盧掌事答,“回禀娘娘,已經傳令妥當。”
皇後沖賢妃笑了笑,“本宮覺得還是寺中來得清閑!”
賢妃亦嘆了口氣,“臣妾亦覺禮佛尚能靜心。”
“姐姐便罷了。”皇後握着她的手道,“您的福氣在後頭呢。”
這話落下,賢妃便莫名歉疚。
确實,她再不濟尚有兩個兒子。然皇後,卻終其一生,無一子見天日。
“七郎一樣孝順您的。”
“七郎。”皇後含笑點了點頭,“是個好孩子。”
賢妃用過藥,有了些睡意。
皇後便也未再久留,起身回了宮。
這日蕭晏出宮後,沒有立馬回府,轉道去了湘王府。
一來看看蕭旸處進度如何了。
二來他臉上巴掌印未消,心緒也未平,不想讓葉照看出端倪。
如此,直到夜深,才踩着一地月光回了府邸。
他在翠微堂站了站,問,“郡主今晚可留宿在此?”
侍衛道,“回殿下,小郡主是在王妃處。”
蕭晏默了默,轉身回清輝臺。
才走出甬道,拐了個彎,便被人從後邊抱住了。
再熟悉不過的溫度和氣息,蕭晏低眸看腰間的一雙手,呼吸和心跳一起加速。
“怎麽不進來?”葉照問。
“小葉子在,怕吵到你們。”
“你不在家,我自然将女兒帶在身邊。”葉照伏在他肩頭,“你回來了……”
月影重重,透過梧桐樹投下斑駁月光。
蕭晏揉着她的手,“我回來如何,嗯?”
“你回家,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月華如水人如玉。
風過樹梢,止住聲息。
周遭除了綿長呼吸再無聲響。
家。
她稱這為家。
蕭晏頓了片刻,轉過身來,低頭同她額間相抵。
“我回來晚了,你害怕是不是?”
葉照咬着唇瓣,輕輕點頭。
“以後,我都早回家。”蕭晏一把将人抱起,往清輝臺去。
沐浴上榻,蕭晏倒也沒像以往一般頃身上來。
他同葉照并肩躺下,看了會帳頂,伸開一條臂膀,從葉照後頸超過。
葉照稍一側身,滾進他懷裏。
男人身上氣息幹淨清冽,然葉照還是蹙了蹙眉,“殿下喝酒了?”
“還沒散掉?”蕭晏自己嗅了下,原本摸着鎖骨的手一滑,便揉到了峰巒雲朵間。
葉照眉宇輕蹙,“輕些……”
這種時候,男人慣是反着來。
你讓他輕點,他偏要用力。
然這廂,葉照未再惱他。
大抵蕭晏自己都不曾發現,兩輩子,但凡他心中有事抑郁。
床榻之上,他便同她并肩躺下,仰着頭望着帳頂,同她說話,再攬她入懷。
便是這夜這套動作。
“喝了酒,可是頭疼?”
“嗯。”蕭晏自己撐開拇指和中指,按上太陽穴。
葉照坐起身,理了理衣衫,撥開他的手,湊過給他揉着。
葉照手法特殊,力道适中。
一盞茶的功夫,蕭晏疲乏便散了大半,腦仁也松開了許多。
他捉住葉照細白的手放唇口邊,吻了片刻。
“今個我不動了,你自己上來吧。”
“歇着吧。”葉照嗔他一眼,翻身躺下,同他十指相扣。
夜深人靜,燭火輕晃。
葉照問,“殿下,是不是陛下要你休了我?”
蕭晏豁地翻了個身,将人壓住,“你如何知曉的?”
葉照仰躺在榻上,笑着看他,“阿姐入獄的那日我便想到了。陛下這般看重你,怎會忍受我這般出身的人在你身邊,占着王妃位!以往他便是不同意的,這廂便更不願意了。”
“你不許瞎想,更不需胡亂做事。”蕭晏正色道,“我同父皇說了,我們生死與共。”
“你……”
“別你不你的,我對你也是這話。要是你不介意小葉子這輩子父母雙亡,便大可去做你想做的事。”蕭晏往她瘦削的肩膀狠咬了兩口,擡起頭紅着眼道,“聽到沒?”
“聽到了。”
“記住沒?”
“記住了。”
“那最好。”蕭晏翻身躺下,“否則我咬你。”
葉照側過身去,一低頭便靠上他胸膛,足趾一勾,男人便将她抱實了。
“那你以後有事便說,不許憋着。”葉照的氣息噴在蕭晏心口。
蕭晏便用心回她,聽你的。
月向西落,晨曦初露。
這一夜,兩人難得好眠,在夢中看見彼此。
日光高起,葉照更衣理妝,道是想去看看阿姐。
蕭晏瞧她面上有了些血色,颔首道,“七日一輪的會診日到了,切完脈再去。”
回頭又傳召鐘如航陪着同往。
葉照看着他,半晌道,“殿下,不若去同陛下服個軟吧。天家父子是父子,亦是君臣。”
“服軟就得休了你。”蕭晏通過銅鏡看葉照,“你是不是壓根就不想待在王府,如此正合你心意。”
葉照說不過他,索性閉口不言。
蕭晏面色冷下來,“想想小葉子。”
“好了,妾身不說還不成嗎。”葉照不能想小葉子。
日子一日日過去,距離慕小小行刑還有九日。
當初在大理寺作證的人,作完證簽字後,除了作為從犯的李素被關押了起來,其他人都隐入人海,徹底沒了蹤跡。
蕭晏清楚,這些都是霍氏的死士,若所料不錯大抵已經被霍靖重新送走,自然不得蹤影。
眼見時日緊迫,蕭旸手中那套僞證的進程推進的并不順暢。
八月二十五,距離行刑還有五天,蕭晏同蕭旸商議,兵行險召,私下求穆蘭堂,提出一計。
劫獄。
穆蘭堂憑多年直覺,自是相信慕小小受冤。但慕小小如此重犯,霍家花了這般大的力氣,
想必就是為了等人劫獄,豈非自投羅網。
蕭晏道,不劫她。
穆蘭堂終于領會其意,再三思量之下,點頭同意。
當夜,大理寺中,有人破開重重官兵看守,救走刺殺霍亭安的從犯李素。
李素被救出後,長街之上才要叩謝,那黑衣人道一聲“自求多福,莫同他人一般白做亡魂”,便縱身離去。
李素腦中一轉,有些領悟過來。這是在說同他一道作證的人都死了?還是再挑撥關系?
他一時來不及多想,只往城外逃命而去。
至此,蕭晏的暗子則一路跟蹤。
二十六,二十七,接連過去。
距離慕小小行刑越來越近,僅剩三日,尚無結果。
而洛陽城中關于葉照的流言也越來越多,日益漸盛。
因着慕小小當日在大理寺親口承認出身勾欄,如此自然也聯系在葉照身上。更有人将去
歲楚王妃生辰宴上荀茂之事再度拿處來談論。話頭已然颠倒,成了葉照專門引誘之。
更是遺憾,矜貴無雙的秦王殿下被折在如此女子手中。
而高門間論的更多的,還是天子和秦王的關系,據聞數日前勤政殿争執之後,陛下再未宣其入宮,秦王亦不曾前往請安。天家父子的關系因一個女子降到冰點。
葉照從被暗裏蔑視出身低賤,到如今明晃晃就有人直說她是妖女禍水。
再聯想她那張臉,可不就是标準的禍國殃民嗎?
葉照身在府中,這些話自然傳不到她耳中。但蕭晏的屬臣,府中的侍者,多少有為蕭晏抱不平深感不值的。
如此,總有那麽一兩句話瓣落在葉照耳中。
她聽話不去理會,只一心養好身子,然到底心中歉疚,卻也不知從何入手。
這日已是八月二十八,晌午時分依舊沒有暗子的消息。
卻意外迎來一尊大佛。
竟是皇後鳳駕入了秦王府。
蕭晏自領葉照接駕。
皇後一改往日慈和,縱是蕭晏近身扶過,亦是嫌棄地推開他,搭了葉照的手上座。
“母後親來,不知所謂何事?”蕭晏侍奉在側。
皇後睨他一眼,“本宮是白養你了,怎麽,你同陛下父子鬧別扭,便是後宮的安也不請了?”
蕭晏聞言,一顆心放下,又提起。
皇後最是厭煩晨昏定省,自不會為這同她計較。
那又是為何而來?
皇後也不看他,只執着葉照的手道,“原也不該本宮來。鳳駕臨他府邸請他,也不怕折煞了他!”
“母親何事請兒臣!”
“本宮只與你王妃說話。”皇後看也不想看他,終又忍不住看向他,“你給本宮坐下,人高馬大地晃在眼前,委實煩人。”
蕭晏從命坐下。
皇後輕嘆了一聲,“七郎啊,你同你父皇這般僵着不是辦法。阿照是實心的孩子,母後也不忌諱直言了。”
“你這般僵着,你總是吃不了虧。然受傷害的便是阿照,還有你母妃。”
“母妃怎麽了?”蕭晏蹙眉。
“你還好意思問你母妃怎麽了?但凡她起得來身,今日便該是她來勸。”皇後頓了頓,見蕭晏轉瞬變化的臉色,安撫道,“眼下無礙了,左右是心焦氣急,養養便好。”
蕭晏合了合眼道,“母後,再撐兩日,等皇兄王妃的案子了了,兒臣自會入宮同父皇請罪。”
“本宮知道你的意思,你們還想着翻案。自也是應當的。”皇後看了眼葉照,又看蕭晏,“但是你想過嗎,七郎,要是翻不來案,你這處又鬧成這般,你要阿照如何自處?如何随你在洛陽高門、在皇室立足?”
“母後!”葉照接上話頭,“有什麽是阿照可以做的嗎?還望母後明示,但凡阿照可做,定九死其尤不悔!”
“好孩子!”皇後拍着她手背,望了眼蕭晏,笑道,“哪便是九死這般嚴重。他同陛下鬧得厲害,但總沒有父讓子,君讓臣的,要他退一退,搭個梯子給陛下踩。”
“那、妾身去成嗎?”葉照亦望向蕭晏,“殿下這般前往,可別火上澆油!”
皇後輕哼了一聲。
蕭晏沒反應。
“蕭清澤!”皇後厲聲,“你王妃都比你懂事!”
“那……母後可得護着阿照。”
“你呀——”皇後摘了護甲,直戳了蕭晏一腦門子。
葉照更衣理妝,還帶上了小葉子,随皇後鳳駕入了宮。
蕭晏雖有片刻的不放心,然看着皇後再側,未幾便也安下了心。
确實,眼下洛陽風聲對阿照極為不利。若這次得了搭好了梯子,或許父皇能有所轉圜。不到迫不得已,他亦不想将局面推得太難看。
日影偏轉,很快太陽便從東頭換到了西頭。
暮色降臨的時候,暗子回話,竟是有了苗頭。
原是李素在離開洛陽城後,七拐八拐又回了洛陽城中,入得是荀江祖宅。
荀江。
又繞回了了,不正是楚王生母的母族嗎?
彼時,秦王府中,蕭旸亦在,道,“确定嗎?”
暗子道,“湘王殿下放心,他那件衣衫上有磷光粉,餘熱顯光,便是最好的證明。”
如此,兄弟二人稍稍安心。便是無法推翻慕小小的證據鏈,但有此一人同楚王府扯上了關系,這潭水便可以攪混了。
至少,可以延緩行刑的時間。
兩人正值舉杯同飲,葉照帶着孩子回了府。
聞此事,自然同樂。
只道,要備了吃食,去探望阿姐。
只是她到底身子還未好透,半日宮中應付,稍站了一回便頭眼發昏。
蕭旸道,我左右要去的,将你的心意帶去便是。
話畢,回了自個府邸。
送走蕭旸後,蘇合過來葉照把脈,道是無礙,多多休整便是。
小葉子如今對蕭晏雖還不甚熱情,但話多了些。起碼蕭晏問什麽,她便答什麽。
葉照在旁邊,一盞藥膳用完,她便正好将半日事宜說完。
蕭晏道,“你會做飯?父皇沒嫌你吧?”
葉照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不會做,也不敢,多來是膳房做好了,我送過去的,接了個跑腿的活,卻占了這麽大的光。”
“但是我瞧着,陛下聽高興的。”
蕭晏捏了捏她面龐,“辛苦你了。”
“孩子還在……”葉照低眉拂開他。
小葉子轉身輕哼了聲。
燭光晏晏,難得一家人坐在一起展開笑意。
卻不過片刻,廖掌事匆匆來禀,道是宮裏來人,傳王妃入宮。
“何人?”蕭晏蹙眉起身,“王妃不是才回來嗎?”
兩人往前廳正門走去。
卻見的府門前禁軍圍守,火把高舉。
領頭的是禁衛軍首領程鵬。
“什麽情況?”蕭晏直問程鵬,這是從他手中長起來的人,算的親厚。
程鵬一臉憂色,近身低言道,“帝後出事了,如今都昏迷着。太醫道乃膳食不潔所致,故而今日兩膳過手之人都要詢查,只得請王妃走一趟了。”
“如今宮中何人掌事?”蕭晏問。
程鵬道,“臣接的是荀昭儀的令。”
荀昭儀,蕭昶的生母。
蕭晏點了點頭,“稍後片刻,本王與你們同往。”
他回身同鐘如航交代了一番,又拿了件披風給葉照披上。
遂牽着她,一道入了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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