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早上六點鐘, 天還沒亮,段西西便從床上爬了起來,她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 緩了老半天才想起來她現在和鄭沅欣住在一個屋裏。

鄭沅欣還沒醒,背對着她睡在外面,身上裹了一條厚毯子, 只露出一個後腦勺給她。

段西西沒想驚動她, 只是蹑手蹑腳地爬到床尾, 朝地下看了看, 她的鞋子放在另一邊,于是,她只好爬過鄭沅欣的雙腳來到她的側邊, 剛想把腳探下床去, 忽然被鄭沅欣伸出雙手撈到懷裏。

鄭沅欣閉着眼睛, 雙手卻下意識地把段西西往自己懷裏抱, 弄得段西西有些喘不來氣,她只好出聲說:“姐姐, 你快醒醒,我要被你憋死啦!”

她只是這麽一喊,鄭沅欣一下就醒了, 低頭一看, 這才發現懷裏莫名多出了個段西西,不僅如此, 自己抱她的姿勢好像在抱卧室裏的大玩偶一樣。

“不好意思, 姐姐睡迷糊了, 把你當成我卧室裏的玩偶了。”鄭沅欣趕緊松開她, 然後爬了起來, 轉頭看向漆黑的窗外,她驚訝說:“天還沒亮呢,你這麽早就起了?”

她很快又自己回答說:“你要出去上廁所是不是?”

段西西正蹲在地上穿鞋子,聽見她問,便擡起頭來說:“不是呀,我要起床了。”

“那,那我也起吧。”鄭沅欣打了個哈欠,把擠到眼角的眼淚擦掉,然後下床穿鞋。

她邊穿鞋邊問:“西西,昨天陪他們玩了這麽久你不多睡會兒嗎?”

昨天晚上,她帶着段西西和牧民大叔家的幾個小孩子來到房間裏看飛飛,本以為這些小孩子最多看半個小時,誰知道竟然陪着他們玩了好幾個小時,要不是牧民大叔的妻子來催,那幾個小孩子根本就不會走。

鄭沅欣又看向縮在角落裏呼呼大睡的飛飛,說:“你看,飛飛昨天晚上肯定也累壞了,我們這麽大動靜都沒醒。”

段西西蹬了蹬穿好的鞋子,擡起頭來看着她說:“不早了,我今天肯定睡過頭了。”

“是嗎?”鄭沅欣勉強笑了笑,一邊感嘆小孩的精力果然旺盛,一邊哀嘆自己的身體健康大不如前。

段西西穿好了鞋子又去穿外套,然後才問她說:“我們可以去吃早餐嗎?”

“當然可以,你等我穿好衣服。”鄭沅欣麻溜穿好衣服,牽着段西西的手推開房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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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裏的清晨總是彌漫着一層濃霧,太陽似乎要升上來了,縷縷金光照在濃霧上,給它們平添了幾分色彩。

“起得早也有好處,可以看日出!”鄭沅欣伸了個懶腰,拉着段西西經過段擴和鄭裕霖住的房間時,特意放慢了腳步想聽一聽裏面的動靜。

鄭沅欣剛把耳朵貼進窗戶,就聽見鄭裕霖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說的:“六點多天還沒亮,這可是夏天啊。”

“不過這倒也挺好,可以再睡會兒。”

想睡懶覺?那可沒那麽容易,鄭沅欣毫不客氣地扣了扣窗戶。

之所以用扣,自然是還顧忌着段擴也在,鄭沅欣剛把手放下來,就聽見裏面傳來鄭裕霖的聲音說:“鄭沅欣?”

“你,你怎麽知道是我?”鄭沅欣心虛地拉着段西西繞開幾步。

“除了你誰還會幹這麽無聊的事?”

鄭沅欣哼了一聲說:“既然你都醒了,起不起?這裏的日出還挺好看的。”

段西西也跟着說:“還可以去吃早餐!”

鄭沅欣笑着點頭說:“對,還可以吃早餐。”

鄭裕霖又打了個哈欠,昨天爬了這麽久的山,他是真的不想起,所以他直接拿段擴當借口說:“噓,你們小點聲兒,段擴還沒醒呢。”

段擴卻冷不丁冒出來一句:“我醒了。”

這把鄭裕霖吓了一跳,他扭頭問:“我剛剛看你還沒醒呢?是不是鄭沅欣拍窗戶吵到你了?”

“不是。”段擴搖了搖頭,下床穿鞋穿衣,其實他真的不是被鄭沅欣吵醒的,而是聽見段西西的聲音才條件反射地睜開眼睛。

鄭裕霖佩服說:“你一點都不累的嗎?昨天爬了那麽久的山。”

“還好吧。”段擴伸了伸懶腰,除了腿有些酸之外,身體上沒有什麽不适。

段擴剛推開門,段西西就高興地撲上來說:“哥哥,我們去吃早餐!”

“好啊!”段擴把段西西抱了起來,轉頭問鄭沅欣說:“要一起走嗎?”

“當然要!”鄭沅欣又拍了拍窗戶說,“聽見沒,現在就剩你一個了。”

“知道了,你們先走,給我三分鐘,我馬上來!”

鄭沅欣這才作罷,跟着段擴去吃早餐。

早餐很簡單,酥油茶配糌粑。牧民妻子見到他們進來,起身給他們每人準備了一份。

牧民大叔和幾個孩子都坐在餐桌前,吃着屬于他們那裏的一份。

段西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口糌粑,一口酥油茶,沒多久就吃完了。

等所有人吃完之後,就該跟着牧民大叔開啓一天的工作。

鄭裕霖姍姍來遲,鄭沅欣笑着說:“是不是我們走後你又睡過去了?”

鄭裕霖笑着接過牧民妻子遞來的早餐,然後對她說:“是又怎麽樣?”

“哼,那我們就不等你了。”鄭沅欣說完這句話便跟着牧民大叔和段擴他們一起向外面走去。

牛棚就搭在不遠處,一推開栅欄,幾頭牦牛便擁了上來。

牧民大叔牽出一頭小牛羔,領它去找母牛吃奶,段擴牽着段西西在一旁看着,面對突然出現的幾個生人,母牦牛一點兒也不害怕,只是默默地站在那裏,而肚子下的小牛羔也在忙着吃奶,沒空搭理他們。

只有那些期待出門上山吃草的牦牛們才會好奇地圍過來,這裏聞聞,那裏看看。

它們的身上都挂着一串鈴铛,走起路來叮當叮當響。

“小牛吃完奶就可以擠奶了。”牧民大叔把小牛羔牽走,可它顯然還沒吃夠,扭着頭抵抗,卻最終還是沒能抵得過大叔的力氣。

牧民妻子提過來一個奶桶,蹲到母牦牛跟前,然後便開始擠奶。

段西西好奇地湊了過去,她從來沒見過擠牛奶,最多也只是在兒童繪本上看到過。

看了一會兒,她忽然問牧民妻子說:“母牛會疼嗎?”

“當然不疼啦。”牧民妻子笑着說,每次擠出來的牛奶都不多,可她擠的速度很快,奶桶底部沒多久就覆蓋上一層淺淺的牦牛奶。

其他人也有事幹,鄭沅欣一邊摸着離她最近的牦牛,一邊和鄭裕霖說話,而段擴自然又是端着相機在拍照。

牧民妻子擠了大半桶牛奶才作罷,她起身将牛奶提回去,這些牛奶将會被裝進保溫杯裏,供牧民大叔上山放牛喝。

段西西便跟着她一起進了屋,看牧民妻子把牛奶倒進保溫杯裏。

她還特意留了一小杯給段西西說:“要不要嘗嘗?”

“好啊,謝謝阿姨!”段西西笑着接了過來,抱着杯子喝了一大口,然後驚奇地說:“溫的。”

“剛擠出來的當然溫啦。”牧民妻子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問她說:“待會兒你陪阿姨去做毛線好不好?”

“當然好啦!”段西西仰頭喝光了那杯牛奶,看着牧民妻子忙活了好一會兒才跟着她走到外面去。

牧民妻子所說的做毛線要用到的材料是牦牛毛,她帶着段西西去到還沒做好的毛線那裏,在外面玩耍的幾個孩子領着鄭沅欣姐弟倆和段擴一起過來。

織毛線這個活計孩子們都會做,三個人陪着牧民妻子一起織毛線。

鄭沅欣在一旁看得躍躍欲試,在牧民妻子的邀請下,她搓了搓手,心想自己都看了好多遍了,應該能織一點吧?

所以她信心滿滿地拿起牛毛,學着牧民妻子的動作繞了幾圈,可之後她就不明白了,雙手揪着兩條線團,不知從何處下手,再一看身邊的幾個小孩,他們都做得比自己快,牧民妻子則更不用說了。

“姐姐,這條線應該纏到那裏去。”段西西眼看着鄭沅欣遲遲沒動作,便出聲提醒她。

鄭沅欣問:“真的嗎?”手卻按照段西西說的将線纏到她指的地方去,這一個動作恰巧和鄭沅欣腦海裏一直回蕩的動作相連貫起來。

“西西你真棒!”鄭沅欣給她豎了個大拇指,然後轉頭接着織毛線。

鄭裕霖湊過來笑着說:“你是真不嫌丢人,幾個小孩子都比不過。”

“哼,”鄭沅欣把線遞給他說:“少在這說風涼話,給你你會嗎?”

“那有什麽難的。”鄭裕霖接過她遞來的線,意味深長地看了鄭沅欣一眼,然後雙手靈活地織了起來,沒一會兒便織出一小段毛線來。

“哇塞,你怎麽織得那麽快?你學過?”鄭沅欣驚訝問。

可鄭裕霖卻不再織了,轉而将線放到她手上,還鼓勵說:“接着織,我看好你哦。”

“哎你還沒告訴我你是不是偷偷學過?”鄭沅欣不依不饒。

鄭裕霖嘆了一口氣說:“肯定是有經驗了,不然怎麽能學這麽快。”

“你還有這方面的經驗?”

“嗯,給之前的女朋友織過圍巾。”

鄭沅欣驚訝得目瞪口呆,她想說些什麽,卻只是張了張嘴,最終什麽也沒說,反而低頭默默地織毛線。

段西西看了一會兒織毛線,又将注意力放到牧民大女兒身上。

她兜裏還揣着幾顆巧克力,段西西想,我每天送她一塊,那樣是不是就能巧克力全送出去了?

所以,段西西悄悄挪到牧民大女兒身旁,從口袋裏掏出三塊巧克力說:“我這還有巧克力,你吃嗎?”

大女兒轉頭看她,抿着嘴巴笑了笑,猶豫了一會兒伸出左手拿了塊巧克力,在她的默許下,弟弟妹妹也一起拿了塊巧克力。

送禮物是個拉近關系的好幫手,大女兒終于敢跟段西西搭話了,她問:“等下你們要跟着我阿爸去放牛嗎?”

“對呀!”段西西從口袋裏掏出一塊巧克力,剝開包裝袋放到嘴巴裏,有點甜,又有點苦。

“那我在家裏等你。”

段西西好奇問:“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嗎?”

大女兒搖搖頭說:“我還要幫我阿媽幹活。”

段西西便點了點頭,嘴巴裏的巧克力忽然苦得她直皺眉頭。

“我要去找我哥哥去了。”段西西和她告別後便扭頭去找段擴。

她跟着段擴走了許多天,段西西見到最多的便是段擴拿着相機拍照片的模樣。

段西西走到段擴的鏡頭前,沖着鏡頭說:“哥哥,我們什麽時候能去放牛啊?”

段擴放下相機,轉頭看了看,說:“我帶你去看看。”

他又對鄭裕霖說:“你們要一起去嗎?”

“去,當然去。”鄭裕霖拉着鄭沅欣往外走,鄭沅欣織毛線織得正入迷,被他這麽一拽,險些摔倒。

鄭沅欣的火氣蹭的就上來,她說:“有你這麽粗魯的嗎?我要是摔出個三長兩短,你能負責我後半輩子嗎?”

鄭裕霖啧聲說:“我才不負責你後半生,我可是要結婚生子的,才不會和你抱團養老。”

“重點是這個嗎?”鄭沅欣恨不得脫下鞋子抽他一頓,重點是她差點摔了好不好?再說了,她只是暫時失業,誰說以後就找不到好工作了?

“算了,我不跟你計較!”鄭裕霖忽然笑了下,指着身後說:“走不走啊?”

鄭沅欣一頓,故意別過臉說:“當然走了。”

于是他們便跟着段擴一起去找牧民大叔,巧的是,牧民大叔剛好才把牦牛趕出牛棚。

十多頭牦牛搖着鈴铛爬上山,鈴铛發出悅耳清脆的聲音,在廣袤無邊的山上無端給人一種神聖的感覺。

鄭沅欣難得不再和鄭裕霖吵吵鬧鬧,一路上都很安靜。

牧民大叔将牦牛趕到特定的地點後,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然後舒服地嘆了口氣。

段擴便也跟着停下,段西西好奇地看着牧民大叔身後摞得有半人高的牛糞餅問:“這是不是牛糞?”

牧民大叔笑着說:“沒錯,這是做好的牛糞餅。”

“那我等下也能去撿牛糞嗎?”段西西又問。

牧民大叔說:“當然能啦,叔叔現在就帶你去撿牛糞。”

牧民大叔将行李放在原地,獨留肩上的背簍,然後拉着段西西的手,沿着牦牛踩出的小道慢慢爬上山去。

看見地上有一塊牛糞後便彎腰撿了起來,他還特意拿給段西西說:“要不要聞聞?有青草香。”

段西西沒着急問,而是好奇地問:“牛糞還能是香的嗎?”

“那可不,”牧民大叔自豪說:“牛都是吃草長大的,拉的屎哪裏會臭。”

“真的嗎?”段西西信了他的話,湊上去聞了聞,然後笑着說:“真的不臭。”

牧民大叔笑着說:“我就說我沒騙你吧。”

“那,我也要去撿。”段西西轉頭看見旁邊還有許多牛糞幹,便松開牧民大叔的手,跑去撿牛糞,沒過多久,她就抱了好幾個牛糞回來,全部放到牧民大叔的背簍裏。

鄭裕霖感覺自己的袖子被鄭沅欣越拽越緊,他扭頭說:“怎麽了?”

鄭沅欣咬着牙說:“我可真佩服西西,牛糞我是真下不去手撿。”

鄭裕霖不解地說:“你沒聽西西說嘛,不臭!”

說着,他彎腰撿起一塊地上的牛糞,剛想拿給鄭沅欣聞,一轉頭卻發現鄭沅欣已經扭頭跑開,跑了好遠一段距離後才停下看他,那表情那動作,仿佛鄭裕霖手上拿的是什麽可怕的東西一樣。

鄭裕霖搖頭啧聲說:“你這純粹是心理作用。”餘光掃到還在拍照片的段擴,他便拿着牛糞面向段擴,比出一個自認為十分帥氣的動作說:“幫我拍張照片吧,等你這期視頻發出去後,我把id改成‘撿牛糞的帥小夥’給你一鍵三連。”

段擴笑着道:“好啊。”

身後卻傳來鄭沅欣的聲音:“地主家的傻兒子還差不多。”

鄭裕霖懶得理她,等段擴拍完照片後便湊了過來,将抓着牛糞的手搭到段擴肩上說:“讓我看看拍得怎麽樣。”

段擴看了眼差點就挨上肩膀的牛糞,做了十秒思想工作後才調出剛拍好的照片給他看。

鄭裕霖點頭說:“這張照片我喜歡,等回去後記得發我哦。”

“好。”段擴拍夠了照片就将相機收了起來,鄭裕霖興致勃勃地邀請他說:“既然你不拍照片了,就跟我一起撿牛糞吧。”

段擴收拾相機的手一頓,過了兩秒鐘後,他又把相機掏了出來,咳了一聲解釋說:“我還沒拍完,剛剛鏡頭髒了。”

“哦。”鄭裕霖信以為真,“那我就自己撿了。”他跑去把牛糞放到牧民大叔的背簍裏,段西西這時候又抱了好幾個牛糞過來。

“西西你可真能幹!”鄭裕霖誇贊道。

段西西笑着撓了撓頭,她轉身指了指身後的山坡說:“這附近的都撿完了,剩下的要爬上去撿。”

“那我跟你一起去。”鄭裕霖二話不說就帶着段西西爬了上去。

段擴想跟過去又實在過不了心裏那關,十分糾結。

鄭沅欣破罐子破摔,坐在地上拔了一把牧草逗身旁的牦牛玩。

“這些牛可真能跑。”鄭沅欣喘了一口氣,能撿的牛糞分散得很開。

他帶着段西西跑了好久才将附近能看到的都撿了。

到最後一趟時,牧民大叔的背簍裏裝了滿滿一堆牛糞,牧民大叔笑着說:“還好有你們幫忙,不然我還得撿好久。”

牧民大叔把背簍背了起來,走到原先放行李的地方。

鄭裕霖沒打算下去,反而拉着段西西找了塊石頭坐下。

“這地方的視野好,”鄭裕霖生怕段西西不願意陪他坐,所以哄着她說:“能看到更多牦牛。”

實際上段西西很願意留下來,因為附近有一頭牦牛吃草吃到她附近來。

那頭牦牛長着一身黑色的長毛,長度似乎比她的頭發還長,油光水亮的,那一雙黑色的大眼珠只盯着地上的牧草,靈活的舌頭卷起牧草啃食,吃完了那邊的再慢慢挪到這邊,然後啃上了被段西西抓着的牧草。

牦牛似乎是發現了這次的牧草和之前有些不一樣,它擡起頭來看了會兒段西西,然後又接着吃她手中的草。

吃完了,它卻沒再急着去吃別的,反而挨着段西西站着。

段西西便大着膽子摸了摸牦牛的腦袋,牦牛用舌頭舔了舔她的手掌心,算是友好的回應。

鄭裕霖也想摸一摸,可他剛伸出手,那頭牦牛便轉頭跑了。

“這區別對待也太明顯了吧。”鄭裕霖看了看什麽也沒摸到的手,轉頭問段西西說:“你快跟我說說,它們的毛是軟的還是硬的?”

“很滑!”段西西不記得是軟還是硬。

“是嗎,真可惜沒摸到。”鄭裕霖遺憾地說,“不過算了,我還是好好看一看風景吧。”

鄭裕霖擡頭看向天空,天空湛藍澄澈,大朵的白雲跟棉花糖一樣,遠處山峰起伏跌宕,近處随處可見牛羊。

“這麽美的地方用來睡覺多合适!”鄭裕霖雙手枕在後腦勺,閉眼小憩。

段西西卻還不想睡,便下山跑去找段擴,他沒有再拍照片,而是靠在石頭上休息,牧民大叔也是,但他還得盯着牦牛,以防那些牦牛走丢。

“西西是不是想回去了?”段擴問她,這兒風景雖然是不錯,可惜信號很微弱,除了坐着看風景外什麽都不能幹。

段西西搖了搖頭,想了一會兒問:“哥哥,我們要在這裏待多久?”

“你是想快點走嗎?”

“不是,”段西西又搖了搖頭,說:“我想在這裏多待一會兒。”

“那行,我們就在這裏多待幾天。”正好他也有這個打算,那支視頻火得太意外,陳風生給他訴苦說,他的電話都要被打爆了,要段擴快點做決定。

段擴深知熱度來得快,去得也快,所以他需要一段時間來好好思考接下來到底該怎麽走。

另外一邊,許平多和姚佳正待在他們此次旅途的最後一站。

不巧的是,許平多前一天發燒了,一整天都躺在床上,好不容易等今天稍微好轉一些才站起來走動走動。

走沒一會兒頭又暈得不行,所以他只能坐在房車裏,身旁是還在專心寫作業的桐桐,而姚佳則去附近的超市買菜。

許平多看着桐桐作業本上的方塊字,只覺得那幾行方塊字從紙上跳出來,手牽手圍着他眼睛轉圈。

“桐桐,你別寫了好不好?爸爸看得頭暈。”許平多捂着眼睛。

桐桐卻說:“那我換個地方寫。”

許平多緩了一會兒,覺得好一些後才拿起手機,習慣性地點開視頻軟件。

五分鐘過後,他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頭不暈了,腿也不軟了,還激動地把桐桐抱了起來,桐桐被他搞得莫名其妙。

“爸爸你是不是裝病?騙媽媽照顧你!”

許平多的好心情瞬間被桐桐的話澆滅,他板着臉說:“誰說的,我是真病了,你一點都不關心我就算了,還懷疑我裝病。”

許平多嘆了一口氣,愁眉苦臉地坐了下來。桐桐打量了他好一會兒才說:“爸爸,你剛剛為什麽那麽開心?”

“那當然是因為,”許平多提起這個便神采奕奕,他接着說:“段擴的最新視頻火了呀,不容易呀,我就知道他會火,這證明我很有眼光,我果然沒看錯人,不瞞你說,我關注的up主最後都火了,沒有例外。”

許平多提起這個滿臉自豪,仿佛自己是當代伯樂。

桐桐卻平靜地哦了一聲,轉頭又跑去寫作業。

許平多沒看到想要的效果,他忍不住問:“你就不想知道他是怎麽火的嗎?”

“你知道嗎?他的最新視頻裏可是把你和西西一起拍了進去。”

“西西?”桐桐放下筆,迅速跑過來說:“她在哪兒?”

許平多咂了咂嘴,忽然深切感受到了什麽叫有了好朋友忘了爹。

“算了,我不跟一個小孩子計較這麽多。”許平多自我安慰道,然後笑呵呵地拉着桐桐說:“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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