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武林大會
第44章 武林大會
有個人把我抱在懷裏,他柔軟的婵娟細發落在我的頸間,讓我覺得癢癢的。
我打了個噴嚏,那人輕柔地笑了。
“森兒……森兒,你長得不像你爹爹。”
那人的聲音好聽如琴韻,仿佛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的。
我爹爹的聲音笑道:“他長得像心兒,生得清秀。”
那人笑笑,伸手戳我的臉,我被他戳得難受,伸手握住了他的指頭。
他笑道:“瑾之,我也要當父親了。”
我爹爹頓了一頓,笑道:“恭喜你了,你希望生個男孩兒還是女孩?”
那人道:“女孩。”
他又戳戳我的臉,“森兒是男孩,那我便要個女孩。”
我睜開眼來,身邊的爐火在嗞啦嗞啦地烤着,木枝上挂着我的衣服。
我掀開被子一看,果然是光着的。
門口杵着一個人,那人一身墨色衣裳,頭發披在肩上,發稍用發帶系住。
窗外細雨霏霏,陰雲未散。
他清亮的眼睛看着我。
是風燭。
我沮喪得連話也不想說了。
連命都差點丢了,結果還是沒有逃出流月宮人的掌心。
風燭道:“這裏不是流月島。”
我一愣,擡眼看他。
風燭又說:“你逃出來了。”
我看向風燭,“你……會把我帶回去嗎?”
風燭說:“你會跟我回去嗎?”
我說:“我寧願死。”
風燭看了我半晌,嘆口氣道:“我不會帶你回去。”
我逃出來了。
我深吸一口氣。
抑制不住地笑出來。
什麽流月宮,我再也不想管了。
還有流蘇……
我的笑容有點僵。
我說:“劫後餘生,有點累,我想多睡會。”
我又躺了一會,一股飯菜香氣升起來,我擡起眼,看見風燭正在燒火做飯。
我道:“風燭美人,你真夠可以的,連飯也會做?”
風燭一開鍋,裏面一坨黑乎乎的不明物體。
我要把前一句話收回來。
風燭皺皺眉,道:“我看別人也是這樣做的。”
我笑道:“見過母雞你就能生蛋了?傻子,帶上銀兩我們出去吃。”
套上衣服下了床,我帶着風燭上了街,風燭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走路都有些不穩了。
我看他有些怪異的腳步,笑道:“風燭美人啊,你今天喝酒了麽?怎麽走路還腿軟啊?”
風燭不回話,垂下眼表情有些怪異。
我們找了一家大牌坊的店坐了進去,我估摸着風燭好歹也是個流月宮左護法,身上的錢總不會少,于是鉚足了氣點了一桌子好菜,小二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根去了。
上來了菜,風燭夾了一塊蝦仁放在我碗裏。
“你喜歡吃的,多吃點。”
我道:“我自己會用筷子,你怎麽跟那個變态流蘇一個調調?”
風燭淡笑了一下,端起茶盞喝茶。
店裏的人越來越多,桌子基本上都坐滿了,我四處望了望,大部分的桌子上都擺着刀劍武器,看樣子是江湖上的人居多。
我叫來小二,問他道:“最近是什麽日子,怎麽有這麽多道上的老爺?”
小二道:“客官不是江湖人吧?武當掌門放出話來說,盟主寶劍流英劍,又重出江湖了!武林大會在華山之巅舉行,屆時贏得盟主稱號的教派,就能把流英劍帶走,成為下一屆的武林盟主!”
我來了興趣,“武林大會?所有教派都會來?”
那小二咧嘴一笑,道:“客官當真不是江湖中人啊,怎麽會問這種問題。若是所有的教派都來,那還得了?至少啊……嘿嘿,那流月宮,是不能來的。”
我道:“說得有道理,那流蘇要是出現,一人一口唾沫都把他淹死了。”
風燭擡起眼,別有深意地笑了笑。
小二又道:“而且啊,前段時間洛水山莊掌門安瑞文慘死流月宮之手,武林上下都想除之而後快。這次武林大會,各大教派彙聚一堂,大概就要商量出一個讨伐流月宮的方案來了。”
小二走開了,我對風燭道:“你們清閑日子到頭喽。”
風燭啜了一口茶,說了一句,“不自量力。”
真是夠自信的。
又有一撥人走了進來,店家迎上去,賠笑道:“幾位大俠,咱們家今天江湖上的朋友多,地方基本上都坐滿了,您看……”
一名生得男女莫辨的人不陰不陽地說:“掌櫃的,我們金河教的名頭,你可是聽過的吧?”
金河教教主孫無妄,乃是上一屆的武林盟主,兩年前被刺殺後,流英劍不知所蹤。
那店家聞聲色變,連連道:“原來是孫盟主的門下。金河教光臨本店,小的光榮之至,只是今天這人實在太多……”
那人不耐煩地把店家推開一邊,放眼在店裏掃了一圈,最後停在了我和風燭身上。
“我看這一桌就挺空的。”他邁開腿走到我們跟前,把包往桌上一放,道:“二位,哥哥們有急事,談情說愛另尋別處吧?”
他那包裏不知道放了什麽重的東西,一放下連桌子也震了兩震。
我擡頭朝他眨了眨眼睛,“談情說愛?”
風燭輕笑了一聲,托起下巴對那人說:“般配麽?”
我有點看不清形勢。
那人看向風燭,目光也有些困惑。
風燭又說:“你既然說我們在談情說愛,那依你所見,可般配麽?”
那人沒憋住,噗一聲笑出來,一掌往桌上拍下,桌子一角被他拍得斷了下來。
“般配個鳥!哥哥沒功夫跟你扯淡,快給哥哥挪地方……”
風燭的眼眸瞬間陰了下去,那人喊到一半,嘴巴還在動,卻發不出聲來了。
他往自己頸上一摸,拔下一根銀針來。
無影針,刺中了他的啞穴。
果真名無虛傳,我連風燭出手的影子都沒看見。
風燭表情淡淡地,看向我道:“殺麽?”
我還有些懵,“什麽?”
風燭的手指在杯盞上摩擦着,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輕輕一笑,“我聽你的。這人,殺麽?”
那人怒了,從包中拿出一對鐵錘,喝道:“好小子,敢不把哥哥放在眼裏!”
他舉起大錘往風燭身上掄下來,這一錘子下去,恐怕連骨頭都要被他砸碎了。
風燭眼都不擡,袖擺微動,一枚閃亮的東西從袖中飛出,只聽那人一聲慘叫,大錘轟地一聲砸到地上。
那人的手臂還連在錘柄上,斷臂處在不斷溢血。
無影刀釘在遠處的牆中,刀刃深深地沒入牆裏,刀柄還在劇烈顫動。
刀柄上,藍色彼岸花格外顯眼。
“這标志……是流月宮風燭的無影刀!是流月宮的人!”一個人爆發出一聲高喊。
“流月宮!是流月宮!”
店裏沸騰起來,所有人都拿起了武器往牆邊退去,眼睛緊緊地盯着我們。
“流月宮……”來挑釁的男子臉上唰地沒了血色,看着風燭的眼神充滿恐懼。
風燭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端着茶杯品茶,手指在桌面輕叩。
他看看我,問道:“怎麽辦,全都殺掉麽?”
我真想一杯茶潑他臉上。
流月宮的人腦子裏除了殺人還能裝點別的麽?
我一把抓起他的手,怒道:“殺個屁啊!神經病!快跑!”
他有些奇怪地看我,“飯還沒吃完呢。”
我道:“你個傻子!待會要是人多起來,踩也把你踩死!你武功高也白搭!”
我拉着他跑出小店,跑了好幾裏,才氣喘籲籲地停下來。
回頭一看,風燭頭發被吹亂了一些,卻是臉不紅氣不喘。
他拍了拍我的背,笑道:“慢點兒跑。”
我緩了緩氣,說:“我決定了,我要去華山。”
風燭的手頓了一下,然後放了下來。
“因為他也會去?”他問。
我點點頭。
安瑞文不在了,安如晴還沒法獨當一面,定是尹洛依在輔助她。
武林大會這麽重大的事,洛水山莊一定會出面。
只要去了華山,就能見到尹洛依。
風燭看了我一會,道:“我陪你去。”
我道:“小風燭啊,我救了你一次,你救了我兩次,現在是我欠你的了。你不用陪我去了。”
風燭輕笑,“你還欠我一條命。所以,是你陪我去。”
我語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