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1)

第58章 (1)

“恭喜四奶奶, 您生下一位小千金。”穿碧色衣裳的産婆把收拾妥當的小嬰兒包裹好,然後她是抱着包裹好的小嬰兒湊到杜綿綿榻前,産婆滿面笑容的說着恭喜話。

“嗯。”杜綿綿這時候渾身難受,她還是擠出一抹笑容, 她剛想再說些什麽的時候。杜綿綿又感覺到疼痛傳來。杜綿綿忍着疼, 她說道:“孩子平安,衆人都有賞。”

産婆聽着杜綿綿話, 她又是恭喜一回。

這時候, 穿藍色衣裳的産婆說話了,她說道:“四奶奶腹中還有一個孩子, 眼下瞧着動靜還不大。這……”産婆的臉上有擔憂之色。

雙胞胎生産,生兩個孩子總比生一個孩子更讓人擔憂。此時奶娘在旁邊是對穿藍色衣裳的産婆說道:“快,趕緊想法子。四奶奶腹中的小主子可不能擔擱。”

穿碧色衣裳的産婆聽着另一人的話,她是把包裹好的小嬰兒放到杜綿綿的枕邊。然後這一位就去瞧杜綿綿情況。

“來得及,來得及。我給四奶奶搭一把手,四奶奶腹中的小主子一定平安生産。”穿碧色衣裳的産婆是伸手, 她把手搭到杜綿綿的腹部開始使力的在推動。

“快,趕緊讓四奶奶調整節奏。”穿碧色衣裳的産婆對另一個産婆喊話道。穿藍色衣裳的産婆一聽後, 她是走到杜綿綿的近前,她說道:“四奶奶,您打起精神來。您腹中的小主子馬上就要生下來。”

“來,請四奶奶調整一下吸氣的節奏。”

“對, 呼氣……”

“對, 吐氣……”

“呼……”

“吐……”

“……”産婆的話在耳邊響起,杜綿綿感覺到腹中的痛楚。她還是忍受着, 她盡自己的努力, 她要把肚子裏的另一個小家夥是卸掉貨。這時候的杜綿綿是腦袋一下子清醒過來, 又或者說杜綿綿是反映過來。杜綿綿的腦袋裏就有一個執念,那是讓腹中的小家夥趕緊出生。

卸貨二字在杜綿綿的腦海裏是來回浮現。這是最高頻率的一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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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疼很疼,這是杜綿綿唯一的感受。除了疼,還是疼。杜綿綿在努力的生孩子,她心頭的萬千思緒變成一個念頭,肚子裏賴着的小家夥趕緊的出來。

又過去許久的時間,在杜綿綿的感覺裏是這般的樣子。

就在杜綿綿都覺得連吃奶的力氣,她都是快使不出來時,她的耳邊傳來“哇哇哇……”的嬰兒啼哭聲。

這聲音真美妙,這是杜綿綿的想法。然後她是強打起精神來,她的意識很模糊,她的身體很疲憊。她還是想知道孩子是不是平安生下來。

忙碌着生産事宜的産婆們,他們肯定是不知道四奶奶杜綿綿的想法。産婆一人要給剛出生的小嬰兒剪臍帶,要給小嬰兒收拾一翻。産婆另一人要給生産完的四奶奶料理産後的事宜。這裏面有一些小門道,産婦生産後,産婆是得小心的照顧一回,收拾妥當一回。

等着給出生的小嬰兒包裹好後,身為産婦的杜四奶奶也是讓收拾妥當。于是産婆就是抱着小嬰兒團子湊到榻前,産婆大聲的說着恭喜話,道:“恭喜四奶奶,恭喜四奶奶,您生下一位小公子。”

杜綿綿聽着耳邊的産婆道喜,她又是望着産婆小心的把一個小團子似的小嬰兒擱到她的枕邊。

杜綿綿打起精神來,她說道:“大家夥都重賞,都辛苦了。”

“四奶奶最辛苦,奴婢恭喜四奶奶,四奶奶生下一對龍鳳胎。”奶娘也是在道喜。此時的産房內是人人臉帶喜色。

“嬷嬷,所有人都重賞,你把喜封給諸人。”杜綿綿強打起精神,她對奶娘吩咐話。這等要重賞的事情,那賞賜的喜封都是早早包好的。

奶娘得着話,她自然一口應承下來。

杜綿綿此時的目光是望着枕邊的兩個小包裹,兩個小小的嬰兒都是一樣的醜巴巴小模樣。小小的兩個團兒,都是閉着眼睛像是皺巴巴的小猴子。

“真醜。”杜綿綿吐槽一句大實話。偏偏這等醜陋的兩個小家夥卻是讓杜綿綿的心頭暖洋洋。

“嬷嬷,抱出去給你們四爺瞧瞧。小心些,護好咱們的姐兒和哥兒。”杜綿綿吩咐一回話。

“四奶奶放心,奴婢一定護好小主子們。”奶娘是恭敬的回着話。

奶娘先是拿出四奶奶準備好的喜封,産房裏人人有份。産婆更是雙份的喜封。然後奶娘請兩個産婆是一人抱一個孩子,然後一起往屋外去,去給在廊道下守着的朱四爺報喜信兒。

屋門“咯吱”一聲的響了,在外面守得心慌慌的朱弘光是瞧見奶娘走出來。在奶娘的身後是兩個産婆。朱弘光瞧着産婆各自雙手中抱着一個小包裹。這時候朱弘光當然明白,這兩個小包裹裏的就是他的娃。

初為人父,頭回當爹,朱弘光愣神好片刻後,他才是說道:“你們四奶奶的情況如何?”

“四爺放心,四奶奶一切安好。”奶娘恭敬的行禮後,她是忙回一話。這時候奶娘知道自己不是主角兒,她是退讓開身,她說道:“恭喜四爺,四奶奶給您誕下一對龍鳳胎。産婆懷中抱着的就是剛出生的兩位小主子。”

朱弘光一聽後,他是快步上前。他湊到兩個産婆的跟前,他是望着兩個小包裹。朱弘光只有一雙手,他一時間都不知道應該先抱哪一個小包裹裏的孩子。

“四爺,這是一位是哥兒,這是一位姐兒。”奶娘給朱弘光指明兩個孩子,哪一個是男嬰,哪一個是女嬰。

朱弘光瞧着小包裹裏,那是小小的兩個團子。醜巴巴的小模樣卻又是撓得朱弘光的心尖尖上都是癢癢的。朱弘光此時的情緒是滋味複雜,那等當爹的感覺真得大不同。

“好,好。”朱弘光連贊兩回好,他說道:“你等都有賞,都有賞。”

“大夫,你請上前給兩個孩子診一個平安脈。”朱弘光瞧着站在遠處的府醫,他是回過神來,他向府醫吩咐一回。

朱弘光不是頭回見小嬰兒,他可是有侄兒侄女的人。雖然是頭一回當爹,又瞧着自己家的孩子是小小一團兒。這是太小了,小的讓朱弘光有一點兒的擔憂。

“此時天寒,四爺,這是不是進屋裏診平安脈。”府醫尋問一話。此時兩個小團子都是被包裹的嚴嚴實實。府醫可不敢讓解開小包裹。

“對,對,是我糊塗。請大夫進屋裏,進屋後再給兩個孩子請一個平安脈。”朱弘光反映過來。

于是一行人進屋,就在産房的隔壁。府醫給兩個小嬰兒仔細的診過脈相,又是瞧過一回後。府醫拱手回話,他笑道:“四爺放心,小公子小千金都是身體健康,老朽在此恭喜四爺一回,恭喜四爺喜得龍鳳胎,可謂是雙喜臨門。”

“身體健康,這就好,這就好。我就是瞧着兩個孩子出生後,這瞧着沒當初三哥家的小子出生時那般的胖。”朱弘光還是比劃一下。主要是自家的孩子瞧着比三哥家的朱佑祥出生時,那是小上一圈兒。

朱弘光這一位親爹當然就挺在意這等事情。

“四爺放心,小公子、小千金一切平平安安。如今比着尋常出生的孩子小一點,多半是因為雙胞的緣由。在娘胎時是一人吃,三人補。”府醫給解釋一話。

朱弘光一聽後,也是覺得府醫說的有道理。于是朱弘光就是笑道:“您這話我愛聽,當是這麽一個道理。”

兒女成雙,初當爹就是湊一個好字。朱弘光很高興。

朱弘光又把目光挪到奶娘的身上,他說道:“嬷嬷,你去收拾一下産房,給四奶奶收拾一翻,待收拾妥當後就請大夫去給四奶奶也請一個平安脈。”

朱弘光還是關心生産後的媳婦,此時讓府醫請一個平安脈,他才能真正的放心。哪怕奶娘說妻子一切平安,可府醫還沒給一個結論,朱弘光心頭不踏實。

“奴婢這去辦。”奶娘行一禮,應下話就去辦事情。

稍過一會兒的時間,奶娘再度歸來後,她請府醫前往産房。此時朱弘光是讓兩個産婆抱着兩個剛出生的小嬰兒跟上,這時候也是一起進産房裏。

産房收拾一回,榻上杜綿綿的妝容也是簡單的整理一回。哪怕如此呢,屋中的血腥味還是沒能掩蓋住。

朱弘光快步上前,他走到妻子的身邊,他是說一話,道:“辛苦了。”

杜綿綿沒回話,她只是擠出一抹的笑容。在生産後,擔擱的這一些時間裏是讓杜綿綿的理智回籠。

哪怕杜綿綿也覺得自己辛苦了。可屋中有外人在,杜綿綿是要臉的人,她還不想壞掉自己的好名聲。杜綿綿能說,她也覺得自己挺辛苦。

杜綿綿心頭真覺得這生孩子實在是折磨人的事情。如果小孩兒長大後,一旦有不可心的時候,就一定得好好的修理修理。如此才能讓她的心頭舒坦啊。

當然以上這些屁話肯定不能往外說。

杜綿綿能做的就是當一個別人眼中的好慈母。畢竟臉皮子很重要,在這一個封建時代,那是很注重一個好名聲。

人一旦名兒壞了,就是大型的社死現場。

“四郎看過咱們的孩子們,你可歡喜?”杜綿綿轉移話題。朱弘光滿面笑容,他說道:“歡喜,我太歡喜。”

哪怕自家的娃在剛出生時候是醜得叫一個感天動地的難看。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在朱弘光的眼中他家娃就是醜,也醜得別有意趣。朱弘光怎麽瞧,怎麽就是特別的舒坦。

朱弘光是知道等過一些日子,等小孩兒長開後,醜巴巴的兩個小團子就會變成兩個白白嫩嫩的小可愛,誰讓世間最會讨着人喜愛的就是小幼崽。

“咱們家的孩子都好,我哪一個瞧着都心疼,都是恨不能捧着最好的一切給他們。”頭一回當爹後,朱弘光有當爹的覺悟。他這時候特別理解三哥如何想混官場,想得一頂官帽子。

一個當官的爹,一個白身的爹,這差別太大。朱弘光覺得他的娃,甭管是男娃,還是女娃,都應該配得上天底下最好的一切。

“咳。”府醫在旁邊咳嗽一聲。

朱弘光這時候被府醫一提醒,他是反映過來,當爹太歡喜,他一時得意忘形的沒注意到還有外人在場。

“大夫,你請診平安脈。”朱弘光說一話。

府醫在朱弘光讓位後,他是上前給杜綿綿請平安脈。此時的杜綿綿臉色蒼白,她是精神有些疲乏。不過在孩子們平平安安的降生後,杜綿綿因為心理上的高興勁兒,這時候她還是打得起力氣,她是能頭腦非常清醒的與人說說話,聊聊天。

“四爺,四奶奶的脈相無恙。目前的情況是生産時受累一回,月子裏好好的将養,四奶奶自是一切平安。”府醫瞧着這一位四奶奶真沒有大問題。

“你給開着食補的方子,有合适的藥膳方子大夫給推薦一二。”朱弘光提着要求。

在侯府這等人家,小主子沒有生下來前,奶娘就已經是備上。這有奶娘給小主子喂奶,于是坐月子裏的親娘就是養好身體要緊。

這等情況下,坐月子裏合适的藥膳吃着就是最好的食補之法。朱弘光想的自然是坐月子裏的妻子可不能被虧待。忠勇侯府家大業大的又不缺一口吃食,朱弘光得給媳婦扒拉扒拉。

府醫聽着朱四爺的話,他沒有拒絕,這是應下來話。然後提筆就是寫出幾道食補的藥膳方子。

府醫還跟奶娘交待這藥膳方子怎麽吃最補,又是搭配着什麽最合适。總之奶娘這兒才是經手人,那得記一個仔細。

屋中的氣氛這會兒不錯。

府醫寫好藥膳方子,得着賞賜後離開。産婆這兒又得着朱四爺的賞,離開時那是笑嘻嘻的一張臉。

朱弘光這時候就是吩咐一回話,讓丫鬟去把奶娘請來。兩個剛出生的小嬰兒自然是由着奶娘,由着給他們配備的丫鬟婆子們照顧。

朱弘光打發掉屋中的人,他此時能一個人湊到妻子的近前。他說道:“謝謝你,謝謝你讓我不在孤獨。咱們往後有兒有女,頂頂是別人眼中羨慕的一個好字。”

“咱們一家人,不用一個謝字。”杜綿綿回握着丈夫的手,她哪怕前面生産時,她想哭爹罵娘。那等時候若是丈夫湊到身邊,她一定想罵他的祖宗十八代。

可眼下嘛,頭腦清醒的杜綿綿知道的,這等時候她就是應該弱勢一些。像是枕邊人這等有責任心,一心想當大丈夫的男人最是有護犢子的禀性。

白蓮花的人設有時候也不錯。至少那等嬌羞,那等柔弱不能自理的溫柔,很多男人最吃這一套。

“我就盼着你當一位好爹,我當一個好娘。我們是夫妻,我們一起養育兒女。”杜綿綿的聲音溫柔着,她是故意的。她知道人生裏缺一個親娘的朱弘光是幻想過溫柔的慈母。

這等缺母愛的人啊,杜綿綿這一個枕邊人是摸透一些的。就因為摸透了,杜綿綿才更要經營她的婚姻。婚姻需要經營,沒誰天生就應該寵誰。

“咱們會是一對兒的好爹娘。”朱弘光笑着應承一話。

“我累了,我先睡會子。”杜綿綿握一握丈夫的手,她是笑着說一句。朱弘光回道:“你睡吧,我守着你。”

杜綿綿閉上眼睛,她很快是沉沉的睡去。

朱弘光守着妻子,他瞧着她的容貌,這時候仔細一瞧時,能瞧着蒼白的臉色,能瞧見憔悴在臉上。

可這樣的一張臉映到朱弘光的眸中,他卻覺得這是一張他看不夠的臉。

“真好。”朱弘光呢喃一回。

“娘,您在地下有靈,您會為兒子高興。您一定高興,您當祖母了。”朱弘光輕聲的說一回話。他知道,他的生母便是活着,他也得喊一聲姨娘。

可這會子沒外人在,他就想喚一聲娘。

因為是姨娘生的,因為是庶子的身份,朱弘光心頭有一份的別扭。這也是為什麽他能夠拒絕嫡母的一些所謂“美意”。他就是不想要庶子。

正因為自己的做法與旁人不同。朱弘光在三哥朱弘晴那兒沒少得一些打趣。

朱弘光同樣不理解,三哥自己介意庶子的身份,如何又要生下庶子。這才叫一個矛盾吧。

次日。

慶晖堂。

侯夫人醒來後,她簡單的洗漱一回,在丫鬟給她梳頭時。魏嬷嬷來向侯夫人禀報着稻香軒添一對龍鳳胎的事宜。

“弘光媳婦是一個有福的人。”侯夫人平淡的說一句,她又道:“侯府添丁進口是好事兒。嬷嬷安排人去弘光媳婦的娘家報喜,對了,應該給稻香軒的新生兒賀禮可安排人送過去。”

“奴婢一早得着您昨個晚留下的話,奴婢吩咐人送過賀禮去稻香軒。一切按着侯府的規距辦事,奴婢不敢怠慢。”魏嬷嬷在守夜的丫鬟處得着話,她當然不會怠慢侯夫人的吩咐。

“這便好。”侯夫人應一話。

對于稻香軒添嗣的消息,侯夫人這兒挺淡然。她這等年歲的人不在乎庶子添子嗣的事情。她在乎着侯府內宅的權柄,這是不是握在自己的手中。

比起關心庶子的子嗣,侯夫人其實更關心自己所出嫡子的子嗣。當然還有朝廷上的一些動靜。

特別是關乎東宮的事情,侯夫人都挺在意的。侯夫人對于自己的靠山,甭管是婆家,還是娘家,侯夫人都是一心一意的關注着。

侯府內的添嗣小事,在侯夫人的眼中比不過朝堂上關于請立皇太孫的事情。

“侯爺那兒有去報喜嗎?”侯夫人問一句。

“侯爺歇在前院,奴婢今早一得着消息就差人去前院報過信兒。”魏嬷嬷恭敬的回着話。

“成吧。”侯夫人想了想後,她又道:“你……”侯夫人剛想吩咐魏嬷嬷一些話,想一想後,她又道:“算了,我還是親自跟弘晔媳婦說一說事情。”

魏嬷嬷聽着侯夫人的話,她當然不多嘴,她就是靜靜的聽着吩咐。

等着梳妝妥當後。侯夫人等來請安的兒媳婦。她先是跟長子嫡媳的世子夫人程氏提一話,她說道:“你記着安排一件事情,稻香軒添丁進口是喜事,特別是你四弟妹生下龍鳳胎,可謂是雙喜臨門。”

話到這兒,侯夫人停頓一下話後,她才又說道:“只是我和你們父親還在孝期。一對龍鳳胎的洗三宴和滿月宴,這倒不好邀請什麽親朋好友聚一聚,是特別的委屈孩子們。弘晔媳婦,你是長嫂,你給稻香軒備一份豐厚的賀禮送去,比照着往常加幾成。”

“兒媳明白。”世子夫人程氏應下話。

得着長媳的應話,侯夫人就是把庶子庶媳添嗣的事情擱下。

不過在到慶熙堂請安時,侯夫人魏氏又跟太夫人司徒氏是道一回喜。對于添着曾孫、曾孫女,太夫人是很高興。慶熙堂給稻香軒的新生兒賀禮,那都是雙份,同樣還要加三成。

稻香軒。

杜綿綿再度醒來時,彼時是天光大亮。

“你醒了。”朱弘光一直守在妻子的榻邊。此時的兩個小嬰兒已經喂過一回奶,這時候的他們是睡在小搖籃裏,朱弘光能一邊陪着妻子,一邊陪着孩子。

朱弘光覺得自己是一個幸福的人。

“醒了。”杜綿綿睜開眼睛後,她瞧見丈夫,又瞧見孩子。她覺得睡一覺後,她整個人更精神一些。就是精神一些後,她感覺到餓了。

“嬷嬷呢,我喚嬷嬷備一些吃食。”杜綿綿打量屋中一眼後,她是說着大實話,她就是餓了。

“吃食早備上,就待你醒來。”朱弘光笑着回話。然後他是大聲的喊人。屋外等着的丫鬟進屋。朱弘光吩咐一句後,丫鬟退出去。

朱弘光此時是給杜綿綿倒着一盞溫開水,這時候飲着合适,不涼也不燙。杜綿綿想起身,想接過盞。

朱弘光走上前,他給杜綿綿的背後枕上靠枕。

“您還不能坐起身,半靠着就成。”朱弘光說着話,他可是跟奶娘尋問過的。

“嗯。”杜綿綿沒拒絕丈夫的親近。

其時真論起來,這時候的産婦,很多人在生産後并不會特別的想見丈夫。主要是這時候的産婦有些狼狽。只是杜綿綿的想法不同,她覺得她有必要試探一下枕邊人的底線。

有些事情不試探一回,如何能探清楚對方的心中一些想法呢。

更何況要生活一輩子,杜綿綿覺得假像也不能維護的過了。若是她太完美,她怕崩人設。

有時候不夠完美,也未必不是一種美。遺憾美,缺陷美,那也是美。

杜綿綿不針對人,她只是針對人性。

她知道枕邊人缺母愛,母愛是偉大的,所以當親娘的生孩子後的不完美,才是一種母性上的光輝。太完美,會太假。

“來,喝水。”朱弘光遞水給杜綿綿。

杜綿綿喝了。這等讓丈夫幫襯一點生活上的小事情,這是杜綿綿懷孕後,從胎教開始就依仗着孕婦的一些小脾氣,從一些小特權開始,就慢慢的給丈夫培養出來的小習慣。如今看來挺不錯。

杜綿綿還是有一點點的享受。

“好了。”杜綿綿喝着小半盞後,她是笑着說道。

朱弘光聽着妻子的話,他是擱下盞。這時候朱弘光走到兩個小搖籃前,他說道:“你瞧瞧,咱們的七姐兒、七哥兒,我瞧着他們睡覺的小模樣就是歡喜。”

“嗯,瞧一眼後,就讓人想疼着他們,寵着他們。”杜綿綿笑着回話。

就是此時,奶娘進屋裏,奶娘親自給杜綿綿送上吃食。孕婦的吃食與尋常還是不同的。

這時候坐月子自然是要好好的補一補。

先是一碗雞湯,再是吃一個大雞腿。杜綿綿覺得胃口還不錯。許是餓得狠了,她吃着雞腿時覺得特別的香。

等着填飽肚子後,杜綿綿又是漱漱口。這會兒她有心情與丈夫聊聊天,問一問情況。

屋中此時就是夫妻與孩子。

杜綿綿問道:“各房報過喜訊兒,咱們應該替兩個孩子收着不老少的禮吧。”

“在庫房裏堆着,是有不老少的禮物。全是給咱們七姐兒、七哥兒賀喜的。”朱弘光笑着回一話。他想了想後,又是道:“就是有一件事情,我還是得告知你一聲。慶晖堂的消息,母親說她和父親在孝期,咱們七姐兒、七哥兒的洗三宴、滿月宴都不能舉辦。大嫂那兒得着母親的話,這一回提前送着一份厚禮來稻香軒。”

朱弘光湊到兩個孩子的搖籃前,他似乎在盯着孩子,他又似乎在瞄一瞄杜綿綿的神色。

“孝期不舉辦宴會當是如此。”杜綿綿笑道:“等來年,等着咱們七姐兒、七哥兒的周歲宴,到時候舉辦一場,請親朋好友來一回也是一樣的。”

“對了,我忘記問一聲。四郎,咱們七姐兒、七哥兒的出生日期。這是出生在臘月二十日,還是臘月二十一日。”杜綿綿生産時的精力有限,那時候沒關注到時辰。

“七姐兒出生在二十日,七哥兒出生在二十一日,他們之間差着大半個時辰的時間,這将将就是錯過一天的日期。”朱弘光說着這一樁趣聞。

“一對龍鳳胎的姐弟,這是兩個生辰日期。”杜綿綿一聽後,她是笑道:“那咱們給孩子過生辰時,這能緊湊着過兩次。”

“是的,一個孩兒一回的生辰,這是連過兩回。”朱弘光笑着回一話。

“四郎,我娘家那一邊有沒有送去喜訊,總要大家夥同樂。”杜綿綿提一話,她道:“府上不辦洗三宴、滿月宴,總要給杜宅送一個消息過去。”

“我差人給杜宅送去消息了,你放心就是。”朱弘光肯定的回話道。杜綿綿一聽後,她是放下心來。

就是這一對夫妻談話時。丫鬟來禀話,三姑娘、四姑娘來了。

杜綿綿、朱弘光夫妻是對望一眼。杜綿綿笑道:“快請三妹妹、四妹妹進屋就是。”

丫鬟得着話出去,不多時,朱玉萱、朱玉蓁進屋。她二人都是帶着丫鬟前來,丫鬟的手頭還是捧着禮盒。

“四哥,四嫂嫂。”朱玉萱、朱玉蓁與夫妻二人打一個招呼。

“快,把禮擱下,我和妹妹要去看一看小侄女、小侄兒。”朱玉萱又是吩咐一聲丫鬟們。

朱玉蓁跟姐姐一個态度。于是得着吩咐的丫鬟們是奉上禮物。杜綿綿是讓稻香軒的丫鬟收下。

“四哥,哪一個是小侄女,哪一個是小侄兒。”朱玉蓁湊到兩個小搖籃前,她是急急的問着話。

兩個小團子,都是醜巴巴的,這會兒閉上眼睛睡覺。朱玉蓁是分不出來哪一個是姐姐,哪一個是弟弟。

“看包裹的顏色,紅色的是姐姐,藍色的是弟弟。”朱弘光笑着回一話。

朱玉萱同妹妹一樣湊近搖籃前,她說道:“小侄女、小侄兒的模樣有一點別致。”朱玉萱當然不會說小侄女、小侄兒長得太醜,實話有一點傷人。

杜綿綿一聽小姑子的話,她是捂嘴偷笑。

“小孩兒都是這般樣子,剛出生時不好看。等過些日子長開後就會變漂亮。”朱弘光解釋話。

“如今醜醜的,也是醜的別致。”杜綿綿笑着補充一話。她說道:“可惜不能畫下來,不然能讓長大後的七姐兒、七哥兒瞧瞧。”

“是呢,嫂嫂在坐月子不好動筆,四哥,不若你給小侄女、小侄兒畫一幅畫。”朱玉蓁提一個建議。

“我不成。”朱弘光拒絕,他不想給孩子留下什麽黑歷史。

屋中的氣氛非常好。杜綿綿瞧着一派的熱鬧,她的心情很不錯。

京都外城,杜宅。

杜家老太太與一衆媳婦們在商議事情。杜家老太太說道:“侯府那一邊不能給綿綿的孩子們辦洗三宴,滿月宴。咱們做為綿綿的娘家也不好去拜訪。可這給哥兒、姐兒的賀禮一定不能少。做為綿綿的娘家,一定得給綿綿做一份體面來。”

“娘說的對。”三太太崔氏挺同意婆母的說法。她當然是第一個附合。

“娘,您放心,咱們肯定準備雙份賀禮,一定辦得妥妥當當。”大太太顧氏也是挺會說話兒的。這時候當然是讨着老太太的歡心。

“大嫂管家,大嫂一定能辦妥當這事情。娘就是放心,大嫂一定拿出雙份妥當的禮單子。”二太太趙氏在旁邊就是捧哏的。

至于大奶奶全寶珠、二奶奶佟氏,她們倆沒多話,這等拟定送禮單子的事情,兩個孕婦沒多管。

當然還有一點原因,可能就是大奶奶全寶珠這會兒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肚子上。

大奶奶全寶珠也是算着時間,她也是快要生孩子的人。這産期就是近些日子。

二奶奶佟氏是晚些,這會兒卻也是臨近産期。她當然也是把注意力全擱在自己的腹中子嗣上。

至于未出嫁的杜寧寧、杜婉婉,她們純粹是湊數的,這時候就是聽一聽長輩們的發言,她們是不能多話的。

杜寧寧是羨慕着二姐姐,在長輩們的眼中,高嫁的二姐姐就是家中長輩的驕傲。

杜寧寧想到自個兒的婚事,她有一點點的發愁。主要是家中一直沒說定她的親事,眼瞅着一天天的擔擱下去,她心慌慌啊。

杜婉婉倒是淡然。這些日子她與兩個嫂嫂相處的不錯。嫂嫂們是樂得替她多說些話,主要是兩位嫂嫂的娘家來人時,杜婉婉是露過臉兒。

杜婉婉覺得兩位嫂嫂,不,應該說是二嫂嫂的娘家人那一邊應該待她的印象不錯。

因為杜婉婉得着二嫂嫂明裏暗裏的一些話。貌似二嫂嫂的娘,就是佟家太太樂意保一回媒。

嫁得佟家一般來往的人家,杜婉婉還是樂意的。她不會因為姐姐嫁進侯府,她就真以為自己也可以。

嫡房的姐姐都是論一回“高嫁”二字。杜婉婉哪怕有幻想,她也清楚的知道,她怕得尋一個門當戶對的。她想高嫁,她沒那等資本。

“唉呀。”大奶奶全寶珠在此時喊一聲。

屋中衆人的目光是聚集到大奶奶全寶珠的身上。二奶奶佟氏坐在嫂嫂的近前,二奶奶佟氏問一句,道:“大嫂,有事嗎?”

“祖母,娘,我好像要生了。”大奶奶全寶珠有些慌張,頭一回生娃的她沒底氣。她語氣裏帶着顫音的說道。

“快,攙扶赦哥兒媳婦去廂房。這會子不能擔擱,就在我這院裏生。”老太太當機立斷,馬上就發話。

老太太一發話,屋中衆人也是鎮定下來。

大太太顧氏這時候是喊來丫鬟,讓丫鬟趕緊去請産婆前來。擱着全寶珠臨近産期的日子,杜家當然是提前預定好要上門的産婆。這等時候就是去請暫住在客院的産婆,請其趕緊的來內宅。

大奶奶全寶珠生産,她的産房裏有陪嫁的嬷嬷,有婆家的婆母大太太顧氏。這時候顧氏是親自盯着。

哪怕老太太勸一回話,大太太顧氏還是不放心。大太太以自己生産過,她有經驗的态度來證明,她可以在産房裏守着。

老太太勸過一回,沒勸住,也就沒在阻攔着。

于是陪着老太太在正屋裏守着的人,那就是少着大太太顧氏一人。其餘人也是坐着,這會兒都是坐着等消息。

“大家夥都不必着急,赦哥兒媳婦是頭胎,這怕是沒那麽快。”老太太太說着安慰的話。

“娘的話在理。”三太太崔氏說道:“盼着赦哥兒媳婦這一胎添一個大胖小子。”

做為妯娌,三太太崔氏是知道大嫂嫂顧氏是如何的眼饞着大房長孫。

二太太趙氏聽着弟妹的話,她是眼珠子一轉。她當然聽懂弟妹的話中之意。大嫂嫂顧氏這些日子的态度,二太太趙氏也是瞧在眼中。大家夥太熟悉,一般打一個什麽主意的,只要漏點口風是一猜一個準。

杜家的大房長孫要過繼到全家為的什麽?就為着全家的一頂世襲官帽子。

這等事情又沒有瞞人。要說擱二太太趙氏的眼中就是頂頂的羨慕。

這等好事情讓長房遇上,若是二房也能遇上,二太太趙氏琢磨着她做夢都能笑醒。

偏偏就是二房沒遇上。在二太太趙氏的眼中就成為二房少官運的佐證。

産婆來得快。這一來就去着産房裏。

大奶奶全寶珠頭一回生産,這頭胎生産一般沒太快。于是大太太顧氏讓嬷嬷去廚房提吃食,要趕緊的準備上一碗雞絲面。

大太太顧氏身邊的嬷嬷送來吃食時,大奶奶全寶珠沒胃口。還是屋中的大太太顧氏要求,大奶奶全寶珠才是勉強的用上半碗。

“大奶奶,瞧着您這生産還有些時辰,您還得下榻走一走。”産婆瞧過情況後,那是提一個建議。

全寶珠不想走動,主要是肚子太疼,疼着她想哭爹喊娘。

還是大太太顧氏在旁邊勸話,全寶珠瞧着婆母的面上,她是強忍着痛楚,她是在屋中走上幾圈。

等着産婆一說不必再走動時,全寶珠覺得她整個人跟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她已經有點乏力,主要是太痛。

這時候痛楚已經讓大奶奶全寶珠是消耗着太多的力氣去忍耐,忍着這一份痛苦。

躺在榻上,大奶奶全寶珠在産婆的支招下,她開始在調整着自己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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