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天和薛霜告別後,一如往常,宋惜文和卞晟軒走在回家的路上。宋惜文一路上一句話也不吭,這讓卞晟軒百思不得其解,不對啊,往常她的話最多,一路上新鮮的事講都講不完,今天竟然一句話也不吭,莫非因為他剛剛和她同學說的話讓她生氣了?不至于吧,像她那樣的性格還會因為這點雞毛蒜皮的事生氣?
“那個,宋惜文,你怎麽了?”卞晟軒小心翼翼的聲音打破了持續很長時間的靜默。
“沒什麽。”宋惜文言簡意赅的回答了一下,頭也沒擡繼續往前走。
這個情況不對,她要沒什麽事能是這幅德行?要不她的語文老師也不至于一次次和她說“作文裏廢話少說,你的作文裏全是沒用的句子!”這樣的話了。
“你是不是生氣了?因為我和你同學說的...”
“沒有!”再一次簡略的打斷了卞晟軒的話。
“那...你怎麽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笨,什麽也不會還天天樂不可支,像個傻子一樣?”宋惜文緩緩擡起雙眸,眼底竟然爬上一絲絲從不屬于她的悲傷。
“哪有,你哪裏笨了?每天拉着一張□臉就好啊?你很善良,還有你的樂觀...”我很喜歡,只是你從來都不知道。
“嗯?”聽到身邊戛然而止的聲音,宋惜文疑惑的擡頭看着身邊的卞晟軒。
“哦,我是說,你的樂觀,我們大家都很喜歡,也因為你而感到開心,雖然你的慘笑...額...有些放肆,但是不必要因為別人的看法而改變自己。”
“你去死!”宋惜文狠狠地捏了卞晟軒胳膊一把,趕快跑開,神情放松的說“好吧,反正都這樣十幾年了,讓我改也改不掉啊!放心吧,我沒事,你上樓吧。”
卞晟軒點點頭,看着她進了屋,他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才慢慢擡步上樓,嘴角不自覺的扯出一個笑容,“這家夥,下手也不悠着點兒。”
她總是這麽樂觀,而他,也因她在身邊而開心,很簡單的,開心。
之後的幾天一切像往常一樣,在上課、下課間單曲循環,只是不同的是,最近,宋惜文驚訝的發現,自己的眼神飄來飄去總是不經意的飄在不遠處的祁肇身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祁肇身上,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上課老師講的內容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于是當做作業的時候自己就犯了難,期中考試成績還退步了好多,差點讓宋爸爸滅了她。
“我為什麽要看他?!”宋惜文有些厭煩的問自己,“我是瘋了嗎?還是...”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但是她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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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宋惜文在糾結時,身邊的薛霜輕輕的用手肘碰了碰她,低了低聲音說出一句她再熟悉不過的話:“惜文,那個...你...是不是...卞晟軒的女朋友啊?”
宋惜文的眼睛瞪的老大,那尺寸,要是換成釀酒葡萄絕對的極品啊,而此時,她腦子翁的一響,瞬間的空白之後,腦子飛速的抽了一下,心裏嘀咕着別人關注這些也就罷了,而一向只讀聖賢書的薛霜也關心起八卦來了,她帶着被雷劈的表情說道:“沒...沒有啊...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啊。”
“可好多人說你們是那個關系,”薛霜不忘補充一句,“而且,你們的确每天一起回家。”
宋惜文沒有注意到薛霜說話時眼底的失落,急急地解釋道:“我們真不是,因為兩家關系很好,又在一個院子裏住,我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他長我幾個月,所以我一直把他當做哥哥。後來搬家又搬在了一棟樓裏,所以就一起回家。”
聽了宋惜文的解釋,薛霜緊張的心一下子放松下來,很害怕,害怕她很坦然的說一句:那是真的,我們的确是男女朋友。自己又該怎麽辦?發覺到自己的失态,薛霜趕快補上一句:“這樣啊,我也是道聽途說,學校在這方面管的嚴,有些擔心你。”
聽到薛霜的話,宋惜文除了松了一口氣外,還打心底暖暖的,宋惜文笑笑:“謝謝你,薛霜...”
薛霜點點頭,微笑着說:“既然是同學,也是同桌,希望我能幫到你,也希望你能信任我。”
自這次以後,這同桌倆的關系不斷升溫,在其他同學眼裏俨然是一對好朋友,在薛霜的幫助下,宋惜文的成績也有所上升,高二一年已過去近三分之一,宋惜文每天都過得很充實。
一次節假日裏宋惜文帶着卞晟軒和同學們一起出去玩,以前的她幾乎從不參與班級活動,除了和幾個死黨或是卞晟軒出去厮混,就是憋在家裏上網,實屬悶騷,現在,除了自己性格有所改觀外,最重要的是,她知道,這次班級出去玩,祁肇也去。
他們一行人先去了滑冰場,夏天到滑冰場那叫一個爽啊,絕對的消暑!換好衣服鞋子,宋惜文拉着薛霜一起進了場地,卞晟軒一直跟在她們後面,恪守崗位的護花使者,其實,卞晟軒不知道,兩位女孩子很安全,倒是他,正被五班的幾個花癡盤算着,頓時有唐僧落在了一群蜘蛛精手裏,可是這孩子啊,就是實誠,自己都水深火熱了,還在保護兩個沒良心的。
“你就是七班的卞晟軒吧?”一個女孩子紅着臉問道。
“是”卞晟軒點點頭,微笑道:“很高興認識你,你們都是宋惜文的同學吧?”
“嗯,是的!”三四個女孩子齊聲答道。
“那以後...”遠處的一聲慘叫打斷了卞晟軒的話,他回頭一看,宋惜文正四叉八仰的躺在冰上。
“失陪一下...”說完後卞晟軒扭頭飛快的向宋惜文滑了過去。
“啊喲我的媽呀,摔死我了!”宋惜文摔得有些爬不起來,嘴裏嘟囔着,“薛霜剛走我就摔了...”去買熱飲的薛霜看到摔倒的宋惜文也着着急急的滑過去。
正當她摔得爬不起來的時候,頭頂上傳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你還好嗎?需不需要幫忙?”
宋惜文擡起頭,看到那張她偷偷瞥了無數次的臉,那張讓她悄悄走神的臉,那張現在就近在咫尺的臉,以及一只伸向她的手。
“啊,那個,我還好,謝謝啊...”宋惜文無措的飄晃着眼神,不敢就看她身邊的這個人,臉上悄悄地爬上一抹嫣紅手慢慢的抓上他那只溫暖的手,只感覺他拉着她的手一緊,另一只手輕輕一扶,自己就站了起來,他松開了手,靜靜地站在她身邊,她很緊張。
拍了拍衣服,擡頭...這一擡頭不要緊,眼前還多了兩個人,薛霜和卞晟軒像兩根柱子一樣立在她眼前。
“沒事了我就先走了。”祁肇淡淡的說了一句。
“哦,沒事,謝謝!”宋惜文紅着臉回謝着。
“沒關系,自己多注意點。”說完後祁肇滑向了別的方向。
意識到眼前的一絲尴尬,宋惜文臉抽了一抽,勉強的笑笑,“我沒事,就是摔了一跤。”
“沒事就好。”卞晟軒很簡單的說了句,扭頭向其他地方滑去。剛剛正當他風一般的滑去時,卻晚了一步,而宋惜文臉紅害羞的樣子,他卻盡收眼底,似乎那麽一瞬間,他明白為什麽她在某一天特別開心,又在某一天特別失落,原來有那麽一個人,可以如此輕松的操控她的心情。
一直站在旁邊的薛霜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同樣的,她也看到了卞晟軒看到的,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卞晟軒的反應讓她很不安。
出了滑雪場,大家又去吃了飯,到KTV唱了好久的歌,直到晚上十點,大家才決定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薛霜很敏感的注意到卞晟軒的臉色一直不是很好,勉強扯出的笑容帶着一絲厭倦,目光時不時在宋惜文和祁肇身上流連,看着宋惜文紅撲撲的臉,她似乎是确定了什麽。
就這樣,薛霜和一路的同學回去,宋惜文和卞晟軒走在回家的路上,正當宋惜文還在叽叽喳喳地說着今天的班聚上各種囧事的時候,卞晟軒突然張了張嘴:“你...覺得祁肇這個人怎麽樣?”
這一個問題抛出來着實把宋惜文吓了一跳,他他他,他什麽意思,莫非他...看出來了?這要讓她父母知道她動了這心思,她怕是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很...很好啊,很優秀,學習很好,其他的不了解,怎麽了?”
“沒什麽,随便問問。”卞晟軒漫不經心的說,走了一段,她沒再多說,他終于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喜歡他?”
宋惜文只感覺頭上轟的一聲,她一直盡力的僞裝着,還怕別人看穿她的心思,最想讓他知道,卻最不敢讓他發覺,這層窗戶紙,想捅破,又不敢捅破。
“我...我...我沒有啊,我沒有...”宋惜文理虧的解釋着。
“惜文,為什麽不敢承認呢?你喜歡他,對不對?這一年來我總感覺你哪裏不對,每次看到他你就像見到鬼一樣的溜走,然後又不停的沖着他的方向看,心不在焉,有意無意的提到他,你的嘴角總是不自覺地上揚,你自己都沒感覺嗎?還有今天...現在,你的心情,完全由他操控...”
“有嗎?呵呵...”宋惜文做最後的申辯。
“很明顯。”
之後的好久都沒有聲音,時間像凝固了一般,空氣沉沉的壓下來,讓人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是”宋惜文垮下肩膀,似乎有些解脫的說:“是啊,我是喜歡祁肇,從剛上高二就喜歡上他了,現在也快一年了吧,我告訴自己無數次,不可以,我們不可能,起碼我配不上他...但是,還是沒辦法,我就想,就這樣遠遠地看着他吧,也許這是最好的辦法......”
“你不知道學校很忌諱這個?你不知道宋叔叔知道後會有什麽反應?你...”卞晟軒有些激動地喊。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我很清楚一旦這層窗戶紙捅破了會怎麽樣,退一萬步講,就算他也喜歡我,我們在一起了,後果更加的不堪設想,也許會毀了我們...”
“你知道就好,他...喜歡你嗎?”卞晟軒鐵青的臉色終于有所緩解。
“我不知道,他對每個人都很好,也許只是我一廂情願,自我感覺良好,總之維持現狀是最好的...起碼暗戀沒有失戀...”宋惜文低下了頭,不安地說:“千萬別讓我父母知道!”
暗戀沒有失戀,卻會錯過。
卞晟軒抿抿嘴,淡淡地說:“總之你自己悠着點兒,我不會說,不代表別人看不到。”
宋惜文無力的點點頭說:“知道了,我累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卞晟軒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嘆了口氣說:“嗯,如果你願意,憑咱倆這交情,有情況及時和我說!”
“嗯”宋惜文勉強笑笑,“放心好了!”
看着她的背影,卞晟軒心裏真是打翻了五味瓶,她總是讓他“放心”,他也很信任的選擇“放心”,然而此刻失望、擔心、不甘全部都湧上心頭,為什麽,他在她身邊十幾年,竟然比不上相處不到兩年的祁肇。而此時,回想着今天的一幕幕,躺在床上的薛霜也一樣難以入眠...或許自己真的是動心了。
宋惜文,你知不知道,就算我在你身邊這麽多年,我也一樣不敢說出來,所以,你去守護他,我來守護你。
作者有話要說:大年初一,因為昨天睡得太晚,今天就華麗麗的爬不起來了,話說還是覓食的欲望将我喚醒o(╯□╰)o鄉親們都是幾點睡的呢?